




屏風已成稀缺資源
自從建立了古典家具博物館后,馬可樂把更多的時間沉浸在自己的家具王國里,以藏會友,自得其樂。用他收藏多年的一座屏風來描述他理想的生活常態再合適不過了:這是一件長208厘米,寬84厘米,高220厘米的明代大型座屏風,大屏心描繪了一幅文士聚會圖,兩人坐在榻前端詳作畫,后方及側面各有一座圍屏和座屏風并肩而立。前方地上另有一人在靜靜注視攤在席面上的古玩,兩張香幾上有香爐,一把古劍和若干瓷器青銅散擺在左側座屏風后的一朱漆桌上,時間仿佛在這幾個雅士賞物交流間凝結下來。在馬可樂館藏千余件宋元明清中國古代家具中,這件屏風在其中顯得尤為的引人注目。
“之所以喜歡這件屏風源于我個人的經歷,早年我隨從家里人從天津去了香港,在那里我看到了香港及國外的藏家對中國古典家具的喜愛,而上世紀70年代末的中國大陸的古典家具市場還沒被喚醒,所以我從那時開始收集中國古典家具,隨后幾十年的時間都常常奔波在外,當我遇見這座屏風的時候,讓我產生了對幾個世紀之前的古人閑情逸致生活的向往,所以我毫不猶豫買下了它。想一想這幾百年前的家居陳設品經歷了時間、空間和所有人的更迭,最后到了我手上,不得不說這是種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而這樣的緣分也并不是一直存在,“記得有一件非常有名的明代黃花梨家具,現存于國外某博物館,當時這件藏品還在國內,而我人在香港,最終與它欠缺了點緣分,而后當我輾轉見到這件家具時,它已經是別人的藏品了”。經歷這件事后,馬可樂明白了求得一件心愛之物的不易,更懂得時機的重要性,早一點不行,晚了也不行,有時僅僅是自己一個念頭,就與心頭之愛失之交臂。
馬可樂雖坐擁千余件中國古代精品家具,但屏風在其中卻只占非常小的比例。所以對于他收藏的屏風馬可樂尤為珍惜,“到目前為止,我擁有的保存完好的體積相對較小的座式屏風只有5、6件,大型的12片成套的屏風同樣也只有5、6件,這么多年的收藏加起來一共才這么十幾件。”考察個中原因,不難發現與具有上千年鑒賞收藏傳統的瓷器、玉器、書畫不同,屏風出身高貴,在歷史上非一般百姓所擁有,存世數量相對較少,而過去清家具長久不為國人重視的年代,一部分精品流向了海外,很多體量巨大、多有“封建”詩書畫內容的屏風,難逃被毀損破壞的命運,這種種原因讓馬可樂在屏風的收藏上頗費了更多的周折也付出了更多的心思。
“形、藝、材”缺一不可
海巖的家里有件最為特殊的藏品——一件出自宮廷的康熙年制漆木屏風。這座屏風外面罩著一個巨大的恒溫恒濕的玻璃柜子,是他專門請教故宮博物院的專家所特制而成,多年前這件康熙時期的漆木屏風從英國回流內地,在由香港轉運至北京的過程中,由于環境的改變,出現了較大的具有破壞性的斷紋。在專家的建議下,這件屏風只得常年穿上恒溫恒濕的玻璃衣,所幸經過一段時間的保護,屏風中一些裂開的漆面已經有所恢復,品相得以改觀。
作為著名的明清家具收藏家,近年來海巖先生也通過拍賣會等渠道收藏了一些國寶級屏風。在他看來,家具收藏要講求“形、藝、材”三者的相結合,而這件花了不少代價收藏的屏風顯然符合他的收藏要求。透過玻璃罩可看到這件屏風為黑漆,共6扇,高近3米。正反兩面用螺鈿、描金的工藝裝飾了大量的山水人物、園藝景觀。令人叫絕的是其上用很薄的螺鈿組合而成的人物,不同顏色的螺鈿拼接成人物的面部和衣飾,臉部精致傳神,造型富于動感。他說:“最初因為屏風上的人物開臉比較長,藏家認為是乾隆時期的,后來有專家指出,這種薄如蟬翼的螺鈿工藝主要流行在康熙時期,在乾隆朝很少見,所以將這件屏風的年代斷在了康熙朝。其實,我認為收藏家具對于藏品的斷代不能過于看重,特別是黃花梨的家具,在流轉的過程中,經歷的環境不同,保存的條件不同,器物上留下的所謂的斷代依據都是相對的。”
海巖說:“就這件漆木屏風來說,雖然它的材料并不貴,但出自宮廷的身份、高超的藝術性和稀缺性,使其收藏價值絲毫不遜色于紫檀、黃花梨材質的明清屏風。相反,一件來自民間的屏風,即便工藝上乘,但稀缺性和歷史地位不高,收藏價值也不會太高。因此判斷一件屏風的收藏價值對‘形、藝、材’三方面要綜合考量,不能忽視任何一點。”
居家擺放屏風有講究
閑時的陳風會在工作室一張曾被首博邀展的明代黃花梨方桌上沏幾泡茶,整理著父親陳增弼所留下的中國古典家具的資料。陳增弼先生是中國家具學科的創建人,他曾將自己對中國古典家具的研究結合運用到室內及家具設計中,參與了周恩來總理專機、釣魚臺國賓館接待撒切爾夫人的總統套以及中南海紫光閣等地室內及家具設計。而鑒于屏風在傳統家具中的重要地位,因此對于子承父業的陳風,在整理研究資料的過程中尤為關注屏風這一門類。
“如果排順序,家具中最具身份、財富、地位象征的應該是屏風。它出身高貴,在歷史上非一般百姓所擁有,是權力地位的象征,具有強烈的儀式感,所以古人對于屏風的使用很有講究”。生活中的陳風在使用屏風以及在設計工作中會借鑒傳統,“一般說來,大件的屏風通常擺放在正堂,并且多有彰顯主人生平、性格的詩文;中等尺寸裝點山水花鳥書畫的屏風,多安置在臥室、書房等較為私密的空間內;小件的插屏作為裝飾品則一般擺放在書作案頭上。對于現代人而言,上述要求依然適用,不分居室錯位的擺放會讓屏風的效用大打折扣。合理地擺放屏風能讓居室廳堂布置更加巧妙,使有限空間不至于一覽無余,產生以小見大、藏而不露的效果。”
雖然古代對家具的擺放有很多的講究,但陳風認為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對居室的要求越來越趨向個性化,很多規矩在變化,沒有一定之規,完全以個人的好惡為準。“不過搭配屏風的其他家具在色彩上還需有一些講究,要么追求一定程度的反差,例如為紫檀等深色系的屏風搭配白色、黃色,在突出紫檀屏風珍貴性的同時,保持居室清新的氣氛。要么為黃花梨等相對淺色系的屏風搭配同色系的色彩,營造居室和諧舒適的感覺。最后,對于空間不大的居室,不適宜選擇較高的大件屏風,太高的屏風重心不穩,在較小的房屋中,容易給人壓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