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論崇高》是最有影響的羅馬文論之一,它從審美的角度出發,把崇高看作是文學藝術作品中一個很重要的品質。本文試圖總結什么是崇高的思想并以葉芝的詩歌“駛向拜占庭”為例來描述詩人精神上的崇高以及語言的崇高。
關鍵詞:朗吉弩斯;《論崇高》;《駛向拜占庭》
中圖分類號:I71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4)09-0039-02
《駛向拜占庭》一詩是由威廉·巴特勒·葉芝1926年所作,1928年發表在其詩集《鐘樓》中。《駛向拜占庭》中探討了詩人對靈魂與肉體、永恒與生命之間矛盾對立的獨特看法。 敘事的“老者”意識到自己不再擁有青春,物欲的生活也不再是他的選擇,從而希望通過藝術追求不巧的愿望。拜占庭曾經是歐洲文明的中心,它象征著永恒,是精神國度的樂園,因而“老者”開始了前往理想世界“拜占庭”的精神旅程。《論崇高》是西方美學史上的最主要著作之一,它對“崇高”的形式及審美范疇進行了歸納總結。從朗吉弩斯的《論崇高》的角度,本文試圖解讀《駛向拜占庭》中詩人所表現出來的精神崇高及語言崇高。
一、《論崇高》美學理論
“崇高”的直譯就是高度,是用于美學和修辭批評的術語。對于文學作品的崇高,直到《論崇高》的出現才得以界定。《論崇高》是西方美學的重要文論,文論界對其真正作者存在不同看法,但大致認為是雅典修辭學家朗吉弩斯。他認為“崇高”包含兩個部分:其一是作者的崇高思想,其二是作品的崇高風格。“崇高的思想”只屬于崇高的心靈,因此崇高就是“偉大靈魂的反映”。一部真正崇高的作品應該是和偉大的靈魂相聯系的,它能夠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和思想高度。“崇高的風格”,朗吉弩斯認為,總是體現在措辭的高妙之中。“崇高風格”的標準是:首先,作品要獲得不同時代,不同人群的共同喜愛和肯定;也即是朗吉弩斯所說的“永遠使人喜愛并且使一切讀者喜愛的文辭就是真正高尚和崇高”。其次,“崇高”具有超越主體的性質,具有專橫、不可抗拒的效果。崇高是文學作品所追求的最高境界。
朗吉弩斯在《論崇高》中指出,文學作品的崇高來自于五個真正的源泉:其一是莊嚴偉大的思想、其二是強烈而激動的情感、其三是藻飾的技術、其四是高雅的措辭、其五是整體結構的富麗堂皇。在這五項崇高源泉中,前兩者主要依賴于天賦、后三著則來自于技巧,莊嚴偉大的思想是最主要的。朗吉弩斯認為,“崇高的思想是屬于崇高的心靈的”,只有精神慷慨高尚、思想充滿了莊嚴的人才能出產崇高的作品。雖然這是天生所具有的能力,但也能夠后天地培育我們的靈魂,使之達到高尚。第二個根本來源是強烈而激動的情感,矯揉造作的情感是不能產生崇高的作品的。在朗吉弩斯看來,文學作品不是對客觀世界的再現,而是對主觀情感的反射。
上述崇高文學作品的來源是先天的,主要依靠作者的天賦,這對于大部分的人來說是難以獲取的;除此之外,崇高的來源還有三項:藻飾的技術、高雅的措辭及整體結構的富麗堂皇,這就要求作者通過后天的技術培養,充分利用系統的語言手段、正確使用各類修辭并合理安排文章的組織結構,從而達到文學作品的崇高。
二、《駛向拜占庭》與崇高
從《論崇高》的美學理念中可以得出,崇高存在于作者的語言之中。朗吉弩斯認為,崇高可以分成兩個部分:其一作者的崇高思想、其二是作品的崇高風格。葉芝的詩歌《駛向拜占庭》既體現了作者的崇高思想,又展現了作品的崇高風格。
(一)作者的崇高思想。
朗吉弩斯認為崇高是“偉大靈魂的反映”,對榮華富貴、名利權勢漠不關心是一種美德,但真正具有崇高思想的人,是那種既擁有這些令人羨慕的榮華富貴及名利權勢卻又輕視它們的人。 朗吉弩斯并指出,只有崇高思想的人才能創造出崇高的作品。
1923年,威廉·巴特勒·葉芝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他被當之無愧地認為是當時最偉大的詩人之一,但享譽世界的聲望并未消減他對精神的追求。葉芝寫《駛向拜占庭》時,已是63歲高齡,但他還是迫切地想要提升自身的精神境界和思想高度。對于他來說,除了智慧,一切都會消亡,因此他一生最主要追求的就是智慧的增強及精神的提升,這也就是崇高思想的體現。
《駛向拜占庭》創作于1926年,那是一個快生活的青年文化年代。1919年正式結束的第一次世界大戰通常被認為是新文化思潮“現代主義”到來的主要原因。1923年到20世紀30年代的愛爾蘭社會局勢并不穩定,都柏林作為愛爾蘭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同時也是文化道德淪喪中心,此時愛爾蘭人的民族意識空前高漲,紛紛要求擺脫英國的殖民統治,從而獲得民族獨立。作為愛爾蘭文藝復興的主要人物,威廉·巴特勒·葉芝對于實現復興這一目標有著極大的熱情。詩歌《駛向拜占庭》同樣也揭示了詩人的愿望:年輕人應該完善自我,提升精神境界;同樣也作為一個警示:年輕人他們的青春不會永存,身體和物質總有一天會消散。這也是詩人崇高心靈的表現,他渴望重新繁榮愛爾蘭的藝術和文學,并希望愛爾蘭文藝復興取得最后的勝利。
(二)作品的崇高風格。
朗吉弩斯認為,作品的崇高風格可以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是辭藻的技術;其二是整體結構的富麗堂皇。
1.《駛向拜占庭》中辭藻的技術。
《駛向拜占庭》運用了多種修辭手段,尤其是象征、對照和反諷。象征的修辭手段貫穿于全詩。第一節,2-3行“青年人互相擁抱著,樹上的鳥類—那些垂死的世代—在歌吟”,把“青年人和鳥類”都當作是垂死的世代。第4行“鮭魚”和“鯖魚”象征著富足及肥沃,同樣也暗示著通向死亡或是精神世界的旅程。第二節,第9-10行“一個老年人不過是卑微的物品,披在一根拐杖上的破衣裳”,此句中的“老年人”被描述為稻草人,稻草人的形象被轉化成類似飛翔的靈魂。第16行“來到了這一個圣城拜占庭”,拜占庭被比作為一座圣城,它象征著精神世界。第三節中,圣人、圣火、金枝都象征著永恒。
《駛向拜占庭》中對照的修辭手法也表現的淋漓盡致。第一節中,生命與死亡的對照,老年人代表著死亡,年輕人,鳥類,魚類代表著生命,然而自然界的生命終究要走向消亡。第二節中,肉體與靈魂的對照,如破衣裳的老年人,他們的肉體即將消亡,而他們駛向拜占庭的話,靈魂就能得到永恒。第三節中,自然與超自然的對照,死亡與不朽的對照。第四節中,改變與持久的對照,人工與自然的對照等。
2.《駛向拜占庭》中整體結構的富麗堂皇。
《駛向拜占庭》整體結構由開端、發展、高潮和結局四個部分構成,從而形成必不可少的一個整體。第一節,詩的開端描述著生命的短暫,充滿活力的青春也面臨著消亡。第二節,詩的發展,敘述者為了獲得精神的永生,決定航行駛向理想國度拜占庭。第三節,詩的高潮,敘述者來到拜占庭并請求把他的靈魂帶到藝術的永恒境界。第四節,老人的靈魂寄托于不朽的拜占庭藝術品中得以永恒。詩歌的四節緊緊相連,環環相扣,作者帶領著讀者踏上探求之旅,歷經心靈的探求過程,最終達到至真至美的永恒精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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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桂艷平,女,江西科技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