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防與塞防爭論看李鴻章的誤國

摘要：19世紀70年代，面對邊疆危機，清朝上層在如何應對上產生了所謂的海防塞防之爭，李鴻章認為海防至關重要，主張放棄新疆而專注海防，他觀點的錯誤只是表面的，其錯誤思想給國家帶來的巨大影響卻被忽視，最終造成了嚴重的后果。

關鍵詞：海防；塞防；李鴻章；誤國

中圖分類號：K2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4）09-0041-01

長期以來，李鴻章總是以賣國賊的面目出現在世人面前，這種評價很顯然有失偏頗，近年來史學界對李鴻章的評價有了新的認識，認識到其對中國歷史發展的貢獻，也意識到清朝的衰敗不是李鴻章一個人所能夠扭轉的，歷史的責任不應該由其一個人承擔，這樣的認知比以前的簡單的貼標簽的評價有了明顯的進步意義，然而在這種思維下對李鴻章的評價又走上了另一個極端，有些學者把他看成一個多么偉大的人物，這樣的認知下對李鴻章的評價很顯然是不正確的，而且也沒有對其誤國的方面引起足夠的重視，下面就從“海防與塞防論”中李鴻章的表現談一下李鴻章的誤國。

一、海防塞防爭論的由來

1865年阿古柏率軍侵入中國新疆，占領天山南路諸城，建立“哲德沙爾”汗國，勾結俄、英等國，壓迫和剝削新疆各族人民。1871年沙俄以“代為收復”為名，占領清朝西北重鎮伊犁；西北邊疆面臨著嚴重的危機。正當清政府大軍西征，收復伊犁之時，1874年日本以臺灣生番殺人為借口，出兵臺灣。“倭逼于東南，俄環于西北”，清王朝面臨來自陸海防務的雙重威脅，如何處理面臨的危機，于是在清政府內部發生了著名的“海防塞防之爭”。

二、海防塞防爭論主要觀點

同治十三年十一月二日（ 1874 年12 月10日） ，直隸總督李鴻章奏上《籌議海防折》。他認為： “新疆不復，于肢體之元氣無傷；海疆不防，則腹心之大患愈棘。孰重孰輕，必有能辯之者。此議果定，則已經出塞及尚未出塞各軍，似須略加裁減，可撤則撤，可停則停。……否則，只此財力，既備東南萬里之海疆，又備西北萬里之餉運，有不困窮顛蹶者哉？”因此他建議“罷出兵新疆之議，變塞防之資為海防之餉，以防制日本”[1]

李鴻章此議一出，即遭湖南巡撫王文韶等人的強烈反對。王在奏折中強調：“然微聞俄人攘我伊犁，殆有久假不歸之勢，履霜堅冰，其幾已見。我師遲一步，則俄人進一步；我師遲一日，則俄人進一日，事機之急，莫此為甚”。為此，他主張“目前之計，尚宜全力西征。”他相信“但使俄人不能逞志于西北，則各國必不致構釁于東南”[2]

除上述海防、塞防兩派外，還有有塞、海防并重派，其中以左宗棠為代表。左宗棠認為“重新疆以保蒙古，保蒙古以衛京師。西北若臂指相連，形勢完整，他國自無隙可乘” 新疆戰略地位舉足輕。因此他極力主張“東則海防，西則塞防，二者并重，決不能扶起東邊倒卻西邊”③

三派都從各自所負責任、所代表利益及國防理念提出不同的看法，經過權衡最后清廷采納海防、塞防并舉的方針。光緒元年三月二十八日（ 1875 年5月3日） ，清廷任命左宗棠為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以實施規復新疆的計劃。一個月后，清廷又頒布上諭，“著派李鴻章督辦北洋海防事宜，派沈葆楨督辦南洋海防事宜，所有分洋、分任練軍、設局及招致海島華人諸議，統歸該大臣等擇要籌辦。”[4]

三、李鴻章觀點之分析

在海防塞防爭論中，我們可以總結李鴻章的觀點主要有：：第一， 關于新疆地位。李鴻章認為： “新疆各城， 自乾隆年間始歸版圖， 無論開辟之難， 即無事時， 歲需兵費三百余萬，徒收數千里之曠地， 而增千百年之漏卮， 已為不值”。[5]第二，李鴻章對當時的形勢的判斷。李鴻章認為：“屢閱外國新聞紙及西路探報，喀什噶爾回酋新受土耳其回部之封， 并與俄、英國立約通商， 是已與各大邦勾結一氣， 不獨伊犁久踞已也。拔度情形， 俄先蠶食， 英必分其利， 皆不愿中國得志于西方。而論中國目前力量， 實不及專顧西域， 師老財疒甫，尤慮別生他變”[6]。在這些認識基礎上李鴻章主張“棄守新疆， 停兵、撤餉”他還強調：“新疆軍事并無把握， 假如遷延歲月，財政更加窮困， 到時后悔已晚。”[7]第三，李鴻章給出的最后的策略：“暫棄新疆， 靜以待變， 再圖后舉” 。既然新疆終不能守， 不如聽任英、俄在新疆相爭相持。我國則密諭西路各統帥， 但嚴守現有邊界， 縣屯且耕， 不必急圖進取。一面招撫伊犁、烏魯木齊、喀什噶爾等回酋， 準其自為部落， 如云貴粵蜀之苗徭土司、越南、朝鮮之略奉正朔可矣”。[8]

我們歸納李鴻章的觀點可以總結為：新疆不太重要，至少針對東南沿海并不重要。當前的形勢中國的力量不能兼顧，收復新疆不值，因此應棄守新疆，再圖后舉。仔細分析來看，李鴻章的觀點是有一定的合理之處，畢竟當時清朝國力衰弱財政困難，海防塞防很難兼顧。另外李鴻章也具有戰略家的一定的眼光，很準確預測到了日本的危險性，把防務的重點放在東南沿海。但是他對于對新疆的地位“新疆不復，于肢體之元氣無傷“的認識，毫無疑問是錯誤的，遠沒有左宗棠“重新疆以保蒙古，保蒙古以衛京師。西北若臂指相連，形勢完整，他國自無隙可乘”有遠見。而且他對當時的形勢的判斷很顯然是錯誤的，海防塞防，西北東南，新疆臺灣，同樣重要；西北和東南同樣關乎大清帝國的命運和中華民族的生存與發展。因此新疆要收復，臺灣的防務也要加強；既要保衛臺灣的安全，也要保持新疆的完整。當時的形勢是新疆已經開始被侵占，是當務之急，而日本尚是潛在的威脅，其總體實力直到19世紀末才真正追上中國，李鴻章顯然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所以說他預測了未來的第一敵人，卻忽略了現今的第一敵人是誰。

四、李鴻章之誤國

從李鴻章在這次爭論中的表現我們可以看出，他具備一定的戰略眼光，但他遠遠沒有表現出一個卓越政治家應該有的遠見和智慧，而且差一點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后果，可以想象，如果當時由李鴻章主持內政外交，新疆被侵占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對以后今后中國的影響是難以想象的，甚至是災難性的，也許很多歷史學家又要為李鴻章背書，提出什么不是李鴻章一人之責任的論調來。幸而當時有左宗棠力主收復新疆（左宗棠曾擔任閩浙總督，因此對海防的重要性深有體會，不過當時他身任陜甘總督，肩負西北塞防重責，故對塞防的重要性也是有深刻的認識）清政府采用了左宗棠的正確方針，新疆才得以保全，也使得李鴻章的誤國沒有充分的表現出來。但到了甲午戰爭時期，清朝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當甲午戰爭時期左宗棠已經去世，由李鴻章主持軍事外交，李鴻章的誤國才開始真正的顯現出來，在甲午戰爭中一味的妥協退讓，最終導致了甲午戰爭中中國的戰敗。當然甲午戰爭戰敗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正是因為原因的紛雜，讓李鴻章的誤國沒有被真正的引起足夠的重視。李鴻章由于他較早地與西方接觸，李鴻章對于西方的強大有著較深刻認識，因此，他害怕與西方侵略者作戰，在對外交往過程中多采用妥協退讓的方針。最終使中國在外交和對外戰爭中常常處于不利地位，所以他因為其民族自信心嚴重缺失，所造成的主客觀嚴重誤國則不容置疑。所以對李鴻章的評價不應過分貶低也不能過分拔高。

參考文獻：

[1][5][6][7][8]《李鴻章全集》第2卷，時代文藝出版讓1998年版，第1067.1069.1070頁。

[2]《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遵旨會議海防折》，張俠等編：《清末海軍史料》上冊，海洋出版社1982年版，第58頁。

[3]《左宗棠全集》，岳麓書社1992 年版，第6 卷， 第188 頁。

[4]《著李鴻章、沈葆楨分別督辦南北洋海防諭》，《清末海軍史料》，第1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