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詩人下來體驗生活,在政協掛了個副職,和老鄧在一個辦公室。
年關將至,依照慣例,政協辦公室購置了一批年貸,分成一袋袋發給單位職工。任副主席和于副主席在外出差未歸,所以一直沒有來領取年貨,辦公室主任便吩咐老鄧給兩位領導家里送去。
老鄧剛把兩袋年貨拎上車,胡詩人就跟在屁股后面跑來了,說無事悶得慌,要隨他出去遛達遛達。
老鄧開著單位的小車來到任副主席的家門口,拎了一只脹脹鼓鼓的袋子往里走。胡詩人空著雙手跟在庇股后面,東看看西瞧瞧,冷不防從門背后躥出一只兇猛的大狼狗,朝他的庇股就是一口。幸好任副主席的夫人聞聲趕出來,斥開了大狼狗。老鄧向任副主席夫人道明來意,她很高興地接過袋子,還留他們喝了杯茶。
第二袋年貨要送到于副主席家。于副主席住得較偏僻,老鄧開著車東拐西彎,很久才找到。于副主席家門口也有一條大狼狗,胡詩人一看,心有余悸,跟在老鄧后面亦步亦趨。老鄧心中暗暗好笑,提著袋子剛想伸手按門鈴,忽然那狼狗“鳴”地一聲躥上來,一口咬住老鄧的褲腳,老鄧的心怦怦亂跳,放下年貨慌忙就走了。
在回來的路上,胡詩人摸摸被咬的屁股,又看看老鄧被咬出兩個洞的褲腳,忽然 “噗哧” 一聲笑了:“我看任副主席當不了多久的官了。”
老鄧一愣,盯了他一眼說:“你這烏鴉嘴,莫要胡說八道!人家任副主席年輕有為,前途遠大著咧!”
胡詩人冷笑一聲,吐了一口煙圈兒,望著它慢悠悠地散盡,好大一陣后,又換了一種語氣說:“于副主席絕非池中之魚,政協副主席不是他久呆之地,升官高仕是遲早之事。”
老鄧撇撇嘴,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懶得理睬他。
然而,胡詩人的預言卻成真了。
春節剛過不久,任副主席就因涉慊貪污受賄被“雙規”了。而于副主席卻連升兩級,一紙調令到市里做官去了。
回想起胡詩人當初說過的話,老鄧心中不由暗暗稱奇:“胡詩人,你可真神了!你咋個會料到任于二主席會有今天之結局咧?”
胡詩人淡然一笑說:“ 是我讀了他們兩家狗做的文章后獵的。”
“狗做的文章?”
“狗是通人性,什么樣的主人養什么樣的狗. 任主席家的狗見我沒提禮物, 張口就咬我, 顯然是它明白主人平時最不歡迎空手上門的客人, 這樣的官遲早都會出事。而于主常家的狗卻恰好相反, 只咬你這個提禮物的人. 這顯然是因為它的主人平時為官清廉, 為人正派, 對提著禮物上門辦事的客人極為反感, 久而久之, 狗也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對提著東西上門的客人一律持不歡迎的態度, 這樣的官, 能不越做越大嘛?”
文作者/傅斌
作者簡介:傅斌,原名傅家玉。1937年出生于重慶長壽,市作協會員。出版《橘鄉蜜韻》,《機器詩夢》等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