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六六小說中的女性書寫

摘 要：六六以女性視角對于都市生活進行關注和寫作，在書寫中對都市新女性予以充分關注，通過對她們生存困境的描寫和人物的塑造，實現了對女性話語權的構建。

關鍵詞：六六；小說；女性書寫；女性話語權

自20世紀90年代起，中國的女性作家們開始關注女性書寫并積極參與寫作，她們以女性獨特的視角和敏銳的個體體驗，實現了女性話語權的建構，也創作出一批優秀的女性文學作品。六六便是其中優秀的一位。六六是新時期都市女性作家的代表，其作品是當前國內女性書寫的重要代表作。

一、以女性視角關注都市新生活

女性作家站在女性視角，她們多回避了國家、民族等重大題材，選擇了熟悉的生活、情景、人物進行觀察和寫作。六六也遵從了這一點。1999年，伴隨著她移居新加坡，她開始文學創作；婚姻遭遇拐點，她寫《王貴與安娜》，以期“順利通過瓶頸期”；她熟悉上海，見證了國內房價的飛速上漲，寫《蝸居》引起社會熱議；中國式醫患關系是社會痛點，六六據守醫院數月，寫了《心術》……六六可以說是當代文壇最深入人心的都市女性作家，她以女性敏銳的視角關注欲望都市中最尖銳的社會話題，寫出了一部部“既叫好，又叫座”的作品。

（一）都市新主婦視角

六六的小說作品以都市題材為主，其中涉及最多的就是愛情、婚姻和家庭。六六在寫作中，多是站在都市新主婦的視角，去描摹和敘述。這里所提出的“都市新主婦”，不同于單純的“知識女性”、“女權主義者”、“舊式主婦”，她是都市化進程中苦苦奮斗，奔走于事業和家庭中忙碌的女性，是極具代表性的“小人物”。六六出版的作品勒口處大多會出現這樣的作者介紹：“少婦六六，遭遇中年危機，在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中，以筆墨抒發胸中的郁悶……”六六的書寫定位可見一斑，她就是要以現代都市中的平凡女性為視角去創作屬于百姓的“草根文學”。 “都市新主婦”關于婚外戀、婆媳矛盾、高房價、醫患關系等等社會熱點話題的敘述更是吸引眼球。單從其作品的影響力角度，就足以證明六六寫作視角定位的成功。

在《雙面膠》中，六六塑造的麗鵑是一個地道的上海姑娘。麗鵑嫁給了畢業后留在上海工作的“鳳凰男”亞平，新婚生活溫馨、恩愛。這一切被亞平遠在東北老家的父母的到來所打破，與其說傷害這個家庭的是城鄉差異和婆媳矛盾，不如說摧毀亞平和麗鵑的是殘酷且真實的生活。六六敘述了這個家庭的悲哀，這部作品當時引發了中國社會家庭問題的一陣熱議，被定位為“經典的婚姻教科書”。六六在《雙面膠》中以大手筆寫小人物，這部作品將中國式婆媳關系寫得淋漓盡致，最后，麗鵑死在了自己丈夫的拳腳下。這里的“雙面膠”是寫夾在婆媳矛盾中的男人，但六六的高明之處就在于不僅替男人們抒發了“夾板氣”，更是借作品中阿蔡之口，道出了婚姻的哲學，“要想融入一個組成了十幾年的家庭，除了忍還是忍……”在《蝸居》中宋思明的太太，她也是知識女性，相夫教子，為人低調，但當得知丈夫出軌后，卻說出了“你跟她睡的時候不要關機，我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是不會給你打電話的。”六六本人遭遇過婚姻困境，這樣的語言只有有過切身之痛的女性才可以寫得出。六六在小說中用平實、瑣碎的細節，展現著一個主婦的婚戀哲學。

（二）新知識女性視角

六六本身就是新知識女性代表。寫作中，六六以敏銳的觀察力和勤奮的寫作態度，寫出了都市生活中大家普遍關注的社會特點問題，在敘述時，也以新知識女性特有的敏感去創作和刻畫。比如在《蝸居》中，六六以海萍和海藻兩姐妹為對比，展現了維護自我與失去自我的差異。她們都是大都市生活中的小人物，在房價飛漲的現實下，吃苦耐勞，夢想用努力換取做房奴的權力。姐姐海萍雖然嘴上說著“男主外，女主內”，但卻風風火火地用行動抗爭著生活的困境。妹妹海藻原本單純可人，但經歷了姐姐買房遭遇后，卻甘愿向現實低頭。她在宋思明的金錢和權力攻勢下，節節敗退，以愛的名義委身于他，不求名分和婚姻。六六借海萍和海藻的母親的話道出了事實，海藻“愛的不是宋本人，而是宋那個光環照耀下的一種對所欲所求無不點頭的暢快”。在小說中，六六寫房價、寫腐敗、寫小三，寫拆遷，這些都是社會熱點，但是這部小說最值得稱道的成就，是作家在對現實描繪的基礎上以新知識女性的視角去思考，去寫作，去指引。六六在其他小說的創作中，也堅持如此。如在《心術》中，六六以知識女性應用的理性，揭示了中國當前的醫患矛盾并非源于醫生，而是通過對醫務工作者真實的描寫，呼喚了信任的、良性的醫患關系。

二、對都市新女性給予充分關注

（一）對都市新女性婚戀質量的關注

六六小說中所涉及的婚姻和愛情問題絕大多數是與當下都市生活所契合的。六六對于都市新女性婚戀質量的關注是全方位、多角度的。她寫在市場經濟大發展下，經濟問題和物質欲望對于婚姻、愛情的重壓。在《蝸居》中，海萍和蘇淳因為沒有房子，而與孩子骨肉分離；因為要攢錢買房子，每天以吃方便面度日；為了買房子、選房子，夫妻倆人消耗了溫情與寬容。另外，六六同樣也更為深刻地關注夫妻成長背景和個性差異對于婚姻的影響?！峨p面膠》的結尾，麗鵑慘死在亞平的暴打下，這不單純的是婆媳矛盾的惡化，亞平的內心深處根深蒂固的男權主義才是導致這場悲劇產生的根本原因。在六六的筆下，對婆媳矛盾、第三者插足等婚姻外在影響因素也給予了充分的關注和描寫。

（二）對都市新女性事業追求的關注

六六筆下的女性形象都是都市生活中的普通民眾。六六以這些普通的、鮮活的小人物形象，給奔波在事業中的女性樹立了自尊自強的榜樣。《蝸居》中的海萍為了買房子，拼命的工作，可勁兒的節省，她卻選擇了一同與丈夫扛起生活的重壓。海萍通過努力有了自己的房子，最終，也收獲了事業，開辦了“海萍中文學?！?。六六用海萍和海藻對比式的描寫，給讀者以答案，那就是不要放棄對事業和自我的追求。新作《女不強大天不容》中的鄭雨晴也是當代“女漢子”形象。當自己所身處的傳統媒體行業面對困境時，雨晴用女性特有的堅強和韌性，成了生活的強者。六六筆下的女性多是小人物，而她們用堅強書寫了“大女子”。

（三）對都市新女性同性關系的關注

六六在小說創作中對女性關系也給予了充分的書寫。《雙面膠》中對婆媳矛盾的描寫被廣泛熱議。六六不僅刻畫地真實、到位，而且更為深刻地展現了麗鵑婆婆不僅僅是男權主義的犧牲品，更可悲的她還是男權社會的忠實捍衛者。在六六的小說中不僅有對婆媳關系的真實描寫和深刻反思，也有女性之間美好的同性關系。如在《蝸居》中，海萍和海藻兩姐妹，她們之間的姐妹血濃于水的情誼讓人感動。海萍對海藻，充滿了關愛，她總是說自己愛吃魚頭，把好吃的魚肉都留給了妹妹。妹妹對姐姐，亦是如此。這種姐妹關系不僅推動了小說情節發展，也展示出可貴美好的親情。

三、用女性話語構建女性話語權

女性話語是女性對男性話語權威的解構，女性話語權是女性對自我力量和價值的訴求。六六在小說創作中雖然寫出了在愛情、婚姻、社會生活中女性話語權的缺失，但是在創作態度和手法上，卻以行動用自己的女性話語構建了女性話語權?！缎男g》中的“美小護”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 “我只是個賺3900的護士，你能讓我干嘛?！痹掚m如此，她卻認真、樂觀、積極地面對自己工作和生活。六六在小說結尾時，給美小護安排了一個美滿的結局，與霍思邈喜結連理。與其說是女作家有意的成全，不如說美小護的命運使然。還有海萍，面對困難她堅持：“我可以放棄房子、放棄金錢、放棄名利地位，但我絕不會把我得感情放在天秤上掂量著出賣?！绷柚髌分械淖詮娕裕瑺幦×俗约旱脑捳Z權，傳達出渴望兩性平等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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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瑩（1977–），女，山東濟南人，濟南職業學院文化傳播與藝術管理系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