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原先住在朝外南下坡27號院,在胡同里生活居住了四十多年,每當想起昔日的胡同,想起發生在胡同里的故事,感到還是那么難忘,胡同情懷始終伴隨著我的生活。
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于德元弟兄三個,由于他行二,人稱于二伯。于二伯家住朝外秀水河胡同路東,后來朝外地區平房拆遷,他家搬到朝外三豐里社區樓房。他中等身材,沒什么文化,雖不善言談,但說話時聲音洪亮。他為人熱情厚道,和我父母關系特別好,逢年過節相互走動,彼此交往幾十年。父母在世時,我聽他們講,大弟弟1950年出生后,身體一直不太好,經常去東單三條的兒童醫院看病。那時候,公交汽車少,也沒有出租汽車行業,往返兒童醫院是件難事。二伯當時正蹬三輪車,去東單三條看病的事就落在了二伯身上。不管是白天還是半夜,于二伯隨叫隨到,他的車也成了我家的“專車”。于二伯把我弟弟當成自己的孩子,常買些吃的送到我家里。經積極治療,弟弟的病好了,不用跑醫院了。為感恩于二伯,父母讓弟弟認他為干爹。我家與二伯家親如一家人,二伯家的事,我們都當成自己家的事。
胡同里的婚禮。三十多年前,在朝外南下坡地區,誰家辦喜事,往往都是在自己家里辦,請一兩位廚師在院門口或院內,用磚頭壘一個爐灶,平房屋內外擺桌,幾十人的吃飯問題就解決了,既經濟又實惠。那時沒有婚車,男女雙方家要是距離不遠,往往是男方來人接,女方及親屬一塊走到新郎家。也沒有婚慶主持人,新郎新娘自己找個信得過的人來主持婚禮,雖然簡單,但十分熱鬧,整條胡同都透著喜慶。
于二伯的兒子于泉林結婚時,我的父母、我和愛人都參加了并負責接新娘。為參加婚禮,我愛人還燙了頭發。當新娘接來后,在胡同家門口我給照了兩張照片:一張是我愛人高淑清正安排新郎新娘站的位置;另一張是新郎新娘的合影,他們身后戴著白色禮拜帽的是我父親。這兩張黑白照片,記錄了胡同里結婚辦事喜慶熱鬧的場面。
胡同里養蟲的高手。于二伯家里平時總掛著幾個鳥籠子,他每天精心地伺候小鳥,籠子里特別干凈,小鳥叫得很好聽。他愛鳥養鳥,更是養蟲的高手。他一直養油葫蘆,為此專門盤了火炕,用來繁殖油葫蘆(北京土話叫分蟲兒)。我雖沒見他如何操作,但聽到過他屋里油葫蘆的叫聲。我小時候養過油葫蘆,養過蛐蛐(蟋蟀),知道這些小蟲不好伺候,但像于二伯那樣繁殖小蟲,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二伯分蟲兒在朝外地區是數一數二的。
胡同情懷,親情友情令人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