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麗娟 章文科
(江南大學,江蘇 無錫 214122)
論同情在個體道德養成中的動力功能
馬麗娟 章文科
(江南大學,江蘇 無錫 214122)
情感主義哲學家所講的“同情”指的是人的一種能夠體會自身之外的他者情緒體驗的心理機制,它為個體的道德養成提供了前提和條件,同時在個體的道德修養中發揮著引導和驅動功能。
同情;道德;驅動功能
日常生活中所說的“同情”是指對他人的不幸遭遇在情感上發生共鳴,并給予道義上支持或物質上幫助的態度和行為。作為人類道德形成的前提性心理機制的“同情”與日常語言中的“同情”很相像,都對外在于自認的他者產生了一種情感上的共鳴,但兩者又不盡相同。這里講的“同情”更多意義上是指人類的一種心理機制,是個體能夠理解、體會處在不同情境的他者,并能產生與他者相近情緒體驗的一種能力。這個“同情”被休謨稱之為“Fellow-feeling”,意為感受到身旁同伴的情緒體驗;孟子所講的“惻隱之心”、“不忍人之心”也與這里所說的“同情”異曲同工。
休謨是情感主義倫理學的代表人物,他將道德行為的決定因素歸結為“道德感”,并且將這種道德感具體化為同情心,主張人類道德的產生根源于同情。休謨所用的同情一詞是由sym(with)和pathy(passion)兩部分組成,意思是指“與……有同感。”同情雖總是一定伴隨著情感,但本身并不是情感,因此不能與憐憫、或仁慈相混淆。在休謨看來,同情是人類天生的一種不可避免的自然本性,是個體與他者之間情緒的傳遞者。道德行為的產生離不開個體積極或消極的情感體驗,但這種情感體驗是通過同情來傳遞的。一個人的情緒體驗通過同情就可以變成他者乃至所有人的情緒體驗,這樣,普遍的道德傾向成為可能。在此,同情也從根源上回應了個體的道德理由問題。
亞當·斯密同樣將道德起源歸之于人的一種本能、原始的情感,即同情感。在他看來,不論一個人有多么自私,在他的本性中都明顯的存在著某種關心別人命運和幸福的情感沖動,這是人的一種自然本性,它不是由神啟發,亦非源自理性。他在《道德情操論》一書中指出,同情是一種基于想象的視他人痛苦為自己痛苦的高級情感,這種情感是一切道德行為產生的前提,也是人的本性所生來具有的。他說“無論人們會認為某人怎樣自私,這個人在天賦中總是明顯地存在這樣一些本性,這些本性使他關心別人的命運,把別人的幸福看成是自己的事情,雖然他除了看到別人的幸福而感到高興外,一無所得。這種本性就是憐憫或同情,就是當我們看到或者逼真的想象到他人的不興時所產生的感情”。[1]正因為有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共鳴,才可能有人們的道德上的交往以及道德關系的產生。
“同情”的心理機制使得個體能夠感受到自己與周圍所進行的情感交流,在這一基礎上選擇接受道德的指引。休謨首先看到了道德判斷是一種價值判斷,與事實判斷不同。休謨認為,事實判斷通常是用“是”與“不是”等系詞來連接,只是判斷事物的真偽,不具有善惡性質。道德判斷是用“應該”與“不應該”來連接的,這表明了在道德判斷中有“一種新的關系或肯定”。這種關系是價值關系,代表了判斷主體有益或無益的傾向,而不僅僅是單純的對象性關系,這種肯定代表了一種心理態勢。所以,善與惡的區別不是單單建立在對象關系上,也不是被理性察知的,而是靠人的情感體驗。斯密根據情感共鳴理論,認為“同情”是道德判斷的核心。評價自身行為的原則和評價別人行為的原則是一樣的。評價別人的行為所依據的,是設身處地體會別人的處境時所感到的,能否與支配行為的情感和動機完全產生共鳴。同樣,我們是否贊成我們自身的行為,也是依據這種感覺。斯密甚至把同情置于利益之上,強調法律懲罰的判斷標準是同情而不是公共利益。
不僅道德判斷的內容與對象摻雜著一定的情感傾向,從而使我們對這種判斷的理解有了任意性,而且道德判斷的語境每每為情感所渲染。同時,如果道德判斷象杜威等自然主義者所理解的那樣僅僅是對事實的描述,把道德命題歸結為經驗科學命題,道德判斷與人的情感無關,那么,這種道德判斷就無法引起人們的共鳴,就不能觸動人心,洗刷精神。“道德之所以有勸導和示范作用,正是因為它在陳述事實時表達了一種情感和愿望,表達了判斷者的態度和信念,否則,它就是一個冷冰冰的、無法激起他人情感的語句。”
叔本華也考察了道德的起源問題,并把“采取或不采取某一行動,純粹是為了另一個人的利益”這樣一個動機的考察當做道德行為評價的標桿,由此他將人類道德行為起源問題陳述為“另一個人的福與禍,怎么可能直接影響我的意志?”這是因為,一個人能深切體會另一個人的痛苦與不幸,正如自己所感受到的那樣,因而急切地希望他(她)能幸福正如這個人在某種情況下希望自己能幸福一樣。這種同情是“一切自發的公正和一切真正仁愛”的唯一真正基礎。人的一切行為總有其動機,而道德動機及其后的道德意志產生的源泉便在于這種“同情”。
《孟子·公孫丑上》有段話:“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于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內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于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這里所講的事例也說明了“同情”在個體道德養成中的“強制”性功能:當個體見到小孩子快要落入井中,“自然地”想要去搭救,但這種行為最初的發生并不是因為該行為主體認識孩子父母或者想要得到他人的贊譽。從這種“自然的行為”中我們恰恰看到了“惻隱之心”(即同情)所具有的強制性力量。
[1](英)亞當·斯密,《道德情操論》[M].蔣自強譯,上海:商務印書館,1997:5.
[2](英)休謨,《人性論》[M].關文運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
[3](德)叔本華,《倫理學的兩個基本問題》[M].任立、孟慶時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
[4]《孟子》[M].萬麗華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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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1-864X(2015)05-0126-01
馬麗娟(1989—),女,云南昆明人,江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章文科(1991—),女,江蘇無錫人,江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