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石屹和他的三個“態度”

張襦心

12月10日下午，2014網易“有態度人物盛典”在北京萬事達中心舉行。如果說最有態度的女演員、導演、當代藝術家、新聞人物等項目，評選起來會頗費斟酌，最有態度的地產人物幾無懸念。在公眾心目中，估計不是任大炮就是小潘潘。最終潘石屹捧杯。

任志強打趣他：“又成了人物？”

潘石屹回說：“小人物。”

后來他又正式發微博稱：“地產界最有態度的人物只能是任志強，非他莫屬。”

他一貫保持低姿態。

“既要有個性，要有與眾不同的態度。也要有團結合作，謙卑、禮貌的態度。兩者平衡好才是一個成熟理性的人。”這是潘石屹的獲獎感言。當主持人何炅請他“以團結合作的態度給大家吹個泡泡”，惡搞在上一個樓市風聲鶴唳之時，有媒體慫恿他拍了一張吹泡泡的照片。潘石屹不但吹了，還非常開心地發到微博上自黑。

會后的群訪環節，潘石屹也幾乎被媒體“玩壞”。但無論對方拋過來的問題腦洞有多大，他都能妥妥地接住，真誠地回答，不裝不low，這是他的過人之處。

其實有態度的企業家并不少，如今掰著指頭數數，任大炮熄火了，私奔帝淡出公眾視野，薛大V風頭不再，似乎只有潘石屹還好好的，可見有態度是一門技術活。

本刊給潘石屹的問題，是請他分別談談對房地產、微博和潘蘋果這三個代表性領域的態度。

潘石屹回答說：“房地產是我的本職工作，我應該盡全力做好。把自己的企業做好，給社會提供產品服務和就業機會，這是企業家的本分。一個有態度的開發商不應以營業額多少、利潤額高低為評判尺度，蓋出有態度的房子，蓋出能夠代表時代的房子才是有態度的表現。”

潘石屹蓋的房子，是否能夠代表時代，這個問題留待后人爭議。僅來談談企業家的本分。

潘石屹曾經提到，上世紀80年代，他特別潦倒的時候，晚上經常在磚廠就著小小的燈泡，讀《走向未來叢書》。有媒體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想讓他談談“在80年代接受過啟蒙主義教育之后，主動放棄理想主義，走上物質主義和實用主義的道路，究竟更多是一種環境的逼就，還是內心使然？”他對這個向度上的探索并不配合，更愿意談他的商業模式，這讓媒體記者著實失望，在報道中反復批評：“當更多的人被理想主義燒灼的時候，潘石屹卻從理想主義的火焰中抽身而出，走上了具體的發財之路。”“他的那一點與藝術有關的氣質，僅僅當成了房地產開發的面具和小資情調。”

個人以為，這不是潘石屹的錯。是否文學家、藝術家就比商人來得高貴？為什么一個企業家要談政治、談哲學，我們才心滿意足，覺得他的人生有意義？

說起微博，潘石屹認為自己天天花大量時間在上面是一種學習。“我們到了一個新時代，所有行業都受到了互聯網的沖擊。你不深入去了解，你就不知道互聯網是什么。我天天寫微博，我就可以全身心地去體會互聯網。”

至于“潘蘋果”，他說：“小學13個同學，從村子里出來的只有我一個人。我每年回去兩三次，每一次看到他們，就會產生一個感覺，也許就是一念之差，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人生是一連串的偶然。我有99%的可能是種蘋果，只有1%的可能是今天的我。看到他們年年發愁蘋果賣不出去，我就想利用城里面的便利條件幫他們銷售，沒想到銷售得挺好，去年的都賣沒了。”

在為家鄉蘋果的“帶鹽”中，他唯一敏感的就是“潘蘋果”這個名字，連說起得不好，是因為本來生活網做了褚橙、柳桃，就順便給起了這個名字。

他似乎素來不喜歡那些激烈張揚的表達。去烏鎮參加世界互聯網大會，聞聽個個情緒高昂，要解構、肢解、顛覆傳統行業，他就提醒道：“理是這個理。但能不能用詞溫柔點，擁抱這個詞就不錯。”

2014年9月23日，胡潤發布報告稱潘石屹的新浪微博粉絲數近1698萬，成為微博最紅的企業家，排名第二的是馬云。這在“大V近黃昏”的今天，或許是一件憂大于喜的事。

潘石屹第一次被“打招呼”，不是因為發的微博有問題，而是微博下面的評論。為此他特意把微博評論關閉了很長一段時間，并直言是因為膽小。明顯的變化還發生在他對“大V”這個倍顯高調的詞的接受度上。

2013年，央視請一眾企業家做訪談。主持人問：“你們誰是大V請舉手。”潘石屹自言腦子里忽然像過電一樣，出現了許多假設和可能，一時大腦混亂，沒有舉手，結果薛蠻子舉手了。

如今有人在網上跟他說：“我罵了李嘉誠的建筑不節能，十四年了，他從來沒有回應過。我一罵你的建筑不節能，你馬上就回應了。”潘石屹會這么回復：“我，我怎能與李先生相比呢，誰讓我是大V呢，整天在網上。”

謙卑、自黑，在幽你一默中包裹著態度，這可能就是潘石屹保護自己的方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