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邦興
每一次去老山,我都感動于自己對那座英雄山峰的無比崇敬;每一次從老山歸來,我都收獲了不同的人生感悟。
30年前的1984年4月28日,我邊防部隊奉命收復老山地區,老山因此而被定格在歷史的輝煌里,成為了全中國甚至世界矚目的英雄之山。今年清明時節,我又去了一趟老山,那天,我一路行走一路尋覓,一路尋覓一路感動,而在這整個過程中,一直強烈撞擊著我心靈和靈魂的,是那些目之所及無處不在的石頭。它們在遠山、在近谷、在原野、在路旁,在高高的山崖上、在密密的草叢中、在裸露的河灘上、在蒼松翠柏掩映的烈士墓園、在從山腰延伸至主峰之上的一級級臺階里、在廢棄的火炮陣地上、在蜿蜒縱橫的塹壕中、在點綴于陣地間的貓耳洞內,在我經過的所有地方……它們或巍峨矗立,或散亂橫陳,或隨意鋪灑,整座老山,其實就是一處石頭的世界;它們無言無語,卻又仿佛一路都在向我述說著每一處巖壁、每一塊石頭、每一粒沙子蘊含的精彩生命、不朽故事和豐富內涵。
一
麻栗坡多山,老山多石。在老山地區,流傳著這樣一個美麗神奇、生動感人的神話:遠古的時候,壯族始祖布洛陀和乜六甲為了經營大地,方便人們耕作和生息,曾經安排山河、鋤河犁江。有一天晚上,他們要趁著夜色把大山趕到大海里去,眼看大功即將告成時雞卻叫了天也亮了,因為被天仙和大地之神干預,山們再也不走了,他們只好將從云南腹地趕來的群山扔在滇東南的大地上,從而使云南高原滇中多大壩,滇東南則多高山,麻栗坡于是便成了一個群山聚焦的地方。老山,又是這眾多山峰中一座極其雄偉挺拔的山,它的筋骨、它的脊梁、它的體格,甚至它的發膚都由堅硬的巖石和砂礫構成。因為隨處可見又極其普通,所以,對于老山上的石頭,人們往往是不以為然的,就像在老山的懷抱里生生不息的普通人群;就像那些當年收復老山、今天守衛老山的普通戰士,甚至烈士墓園里默默無語的墓碑,老山上因為戰爭遠去而逐漸爬滿苔痕的塹壕、貓耳洞……平時,誰也不會太在意它們的存在,就連發生在30年前的那場血與火交織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戰斗,也只有在特殊的日子里,才會被忙碌的人們偶然想起。然而,不管今天的人們是不是時時在意,是不是常常想起,它們都以自己的方式存在著,它們屹立于天地之間,因為歲月的洗禮而熠熠生輝。
最難忘的是那個曾經威名赫赫,飲譽全軍的老山主攻營營長臧雷,1979年自衛還擊戰時他還是個排長,執行戰斗任務時身負重傷,昏迷6天6夜,喪失記憶3個月,醒來后半身癱瘓,被評定為一級殘廢,用臧雷自己的話說:醫院的專家已經給他判了“無期徒刑”。但是,臧雷恢復記憶以后,以頑強的毅力重新學坐、學站、學走,一小時只能走8米也咬著牙天天堅持。學會走路后,臧雷又去學游泳,學騎馬……直至醫生給他下的那張“判決書”失效,直至他奇跡般地重返戰場,帶領老山主攻營沖鋒陷陣,拿下了老山主峰,成為在當時的中國人盡皆知的戰斗英雄。然而,他并沒有長期生活在自己用青春和熱血創造的耀眼光環中,幾年以后,他從副團長的崗位上離開部隊,來到重慶的一個商會,做了一名名不見經傳的秘書長,只有每逢老山作戰紀念日或是清明時節,他又到老山看望倒在沖擊路上的那些戰友時,人們才會見到他不減當年的颯爽英姿。
除了臧雷,老山主攻營的好多戰士也都寂寂無名,叢明烈士生前是個軍校畢業生,很有才干,英語很棒,好抽煙,戰斗打響前,副連長叢明對戰友們說:“如果我犧牲了,你們一定要在主峰的最高點上拿一塊石頭,用紅布包上,交給我的媽媽……”而他自己,卻化作了長睡在老山的一尊巨石,年年歲歲將老山深情守護。17歲的小戰士賈云科,戰斗中負了傷,戰友們讓他撤下去,他不理睬,忍著劇痛繼續參加戰斗,犧牲時手上還緊握著火箭筒,永恒為擊發的姿態,由此,人和火箭筒成為戰友們心中永遠的雕塑。“小胖子”戴友紅是機槍手,他樣子長得很乖,紅紅的臉蛋,他在寫給父母的遺書中說:“咱們家窮,你們花幾千塊錢供我上高中,正當我能為你們盡點孝心的時候,我卻上了前線。我不想死,因為家里需要我。可是爸爸媽媽,祖國更需要我……如果,我不幸在戰斗中犧牲,爸爸媽媽不要難過,因為我小時侯,你們就是這樣教育我的……”九連八班班長黃秀峰歌唱得好,戰斗打響前還在教戰士們唱《戰士的第二故鄉》,在攻打老山的戰斗中,他的左肩被子彈擊穿,自己用急救包裹上繼續沖鋒。沖鋒路上,他一只腳踩了地雷,當時就被炸飛了,他脫下軍衣把炸斷的腿裹上又艱難地向前爬了20多米,最后犧牲在沖擊的道路上。老排長吉興村犧牲6天后,他的兒子就出世了,這個孩子認識的爸爸,是烈士陵園里那塊冰冷的墓碑,但臧雷和他活著的戰友們,都認為那塊石碑散發著生命的溫度。
還有土生土長在老山腳下的民兵英雄駱科邦,長年堅守在邊境的哨所里,曾經指揮民兵擊潰了敵人的一次又一次進犯,連老母過世、妻子產子時,他都堅守在陣地上,戰后他成了聞名全國的民兵英雄。但在以后的經歷里,筆者只在有一年楊萬鄉人大委員的當選名單里,偶爾查到過他的名字,別的,就不曾再見只言片語,仿佛歲月的塵埃已經將他和他的名字深深湮沒。還有著名的支前模范田秀蘭,戰時任麻栗坡縣民政局的副局長,退休以后卻到麻栗坡烈士陵園當了一名講解員,天天深情守護著她心中那些永遠的英雄,常常向前來祭奠的人們,講述那段越走越遠的往事。
還有很多很多人,大家已經想不起他們的名字,他們就像老山上隨處可見的石頭,平凡普通而又不引人注目。但是我知道,正是他們倒下化作了不朽的山脈,老山才有了不倒的脊梁。
二
然而,老山上的那些石頭又是極不平凡的,它們是無數英烈的化身,是這些傲然挺立的石頭,支撐著影響了中國一代又一代人的老山精神。無論是麻栗坡烈士陵園里那排列整齊的979座石碑,還是老山主峰那從紀念館向山巔延伸的象征著倒在這里的223名烈士的223級石階,每一塊石頭都刻滿了生命的印痕,每一塊石頭都跳動著生命的律動,每一塊石頭都注入了英烈們不朽的靈魂……
去過老山主峰的人都不會忘記,在老山紀念館門前的廣場上,矗立著被中央軍委授予“戰斗英雄”稱號的張大權烈士的雕塑。這尊雕塑高大偉岸,英氣逼人,是藝術化了的張大權,亦是223名老山烈士的群像濃縮,是老山精神的標志。現實中的張大權遠沒有這么英武粗壯,從他的照片上看倒更像一個白面書生,這個來自貴州省金沙縣的農民子弟,上有老下有小,父母體弱多病,孩子嗷嗷待哺,妻子又是一個沒有什么收入的農村婦女。曾經,當了副連長的他,為了省錢接濟家里,抽的是連普通戰士都很少抽的劣質紅纓牌香煙;曾經,為了攢錢翻蓋家里的那間茅草房,他硬是放棄了三年的探家假期;曾經,為了弟妹上學,他欠了連隊的325元伙食費而無法償還;曾經,在上戰場的前夜,他交代連長:如果我犧牲了,我的700多元撫恤費,先一分為二,用一半來還我的債務,另一半再一分為二,一份給我年邁的老父老母,一半給為我哺育兒女的妻子……可是,就是這個在生活的重壓下幾乎喘不過氣來的人,在面對戰場生死的時候,他卻沒有忘記戰士的責任;在國家利益需要捍衛的時候,他卻沒有吝惜自己的生命。在攻擊老山主峰的戰斗中,擔任突擊隊長的張大權沖鋒在前,帶領突擊隊的30多名戰士冒著敵人密集的槍彈和炮火反復爭奪陣地,幾次挫敗幾經奮起,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仍指揮戰斗,帶頭攻擊,直至把勝利的紅旗插上峰頂才轟然倒下。endprint
歷數老山英雄,不能忘卻的,還有同樣被中央軍委授予“戰斗英雄”稱號的李海欣烈士,這個當時年僅22歲的代理排長,奉命率領14名戰士守衛后來被命名為“李海欣高地”的142號高地55晝夜。這個高地是控制那拉地區的一個要點,三面臨敵,天天遭敵人炮擊。他們每天只能吃兩餐飯,飲水要到一公里外的河溝里去背。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李海欣和戰士們以苦為榮,爛襠不叫苦,傷口感染不下陣地。7月12日凌晨4點50分,敵人以一個加強連的兵力,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同時偷襲142號高地。李海欣沉著果斷,當敵人離他們只有十多米時,指揮大家用集束手榴彈狠狠砸向敵群,在我軍各種火器猛烈射擊和炮火的有力支援下,成功地打退了敵人的進攻。敵人偷襲失敗后,便以十倍于我軍的兵力進行強攻,當南側之敵逼近他們10多米遠時,他和戰友們再一次用手榴彈把敵人炸得血肉橫飛。此時,20名敵人從東北方向突破前沿,李海欣和戰士們在塹壕里同立足未穩的敵人展開激戰,當場擊斃敵人10名。這股敵人剛剛被他們打退,另一股敵人又從西側沖上來,李海欣帶領一名戰士撲過去,用沖鋒槍猛烈掃射,斃敵8名,并按響一顆預設的定向地雷,打退了敵人的進攻。利用這個間隙,李海欣轉身觀察陣地其它方位的情況,就在這時,敵人的一顆子彈突然飛來,擊穿他的右胸。戰士要為他包扎傷口,他見敵人又撲了上來,便大聲命令:“不要管我,快去消滅敵人!”自己則忍著劇痛向一顆定向地雷壓火點爬去,按下電鈕……九班長楊國躍再次跑來為他包扎,他說:“別管我,告訴全排同志,就是剩下一個人,也要守住陣地,不能給祖國丟臉!”說這話的時候,李海欣發現高地的另一側又有敵人向上運動,隨即推開楊國躍,使盡全身最后力氣爬到定向地雷壓火點,再次按下電鈕,在定向地雷爆炸的同時,敵人投來的一塊梯恩梯炸藥在他身旁爆炸,李海欣光榮犧牲。李海欣烈士犧牲后,戰士們高喊著“為排長報仇!”與敵激戰10多個小時,打退了敵人一個營和一個特工連的6次輪番攻擊。整場戰斗,李海欣和他帶領的14名戰士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斃敵104名,在整個高地表面的巖石,被炸成一米來厚浮土的情況下,牢牢地守住了陣地。李海欣高地上的巖石,雖然被敵人猛烈的炮火耕犁成了細碎的粉末,但因為有烈士們的熱血澆鑄,它在人們心目中卻變得比原來還有硬度。
在中央軍委授予“戰斗英雄”的老山英雄中,傅孔良烈士是一個偵察排長,這個來自河南信陽的小伙子,參軍第一年,就獲得了所在部隊授予的“神槍手”、“技術尖子”、“專業技術能手”等榮譽稱號,參加軍和軍區組織的偵察專業技術比賽時,又獲小組戰術、“四會”教學第一名,被軍區評為“四會教練員”,并因此而獲得“優秀共青團員”、“優秀共產黨員”的榮譽,入伍3年多就受各級嘉獎10多次。1984年7月,剛剛任排長的傅孔良隨部隊赴老山地區作戰,第一次戰斗,他帶領全排戰士殲敵數十名,生擒一名。9月3日晨,傅孔良所在部隊決定襲擊敵人的一處陣地。部隊出發時,濃霧很重,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傅孔良爭當開路先鋒,他摸黑用雙手扒茅草,用砍刀開路。部隊行進在原始森林中,為不迷失方向,傅孔良幾次爬到樹上觀察,前面出現懸崖斷壁,他又抓藤攀越,用綁腿帶固定輔助抓手,使后面的戰友安全通過,連長幾次上前換他,他說:“你是指揮員,不能走第一個。”戰士們提出要換他,他又說:“我是排長,位置在前面!”戰斗打響時,傅孔良不顧勞累和饑餓,首先躍向攻擊目標向敵開火,并準確地將6枚手榴彈投向敵群,炸得敵軍一片鬼哭狼嚎。接著,他又從戰友手中拿來火箭筒向敵人噴射,趁著敵人一片混亂,帶領戰士們沖進敵陣,當他正要抓捕敵人一名傷兵時,被一個躲在暗處的敵人擊中腹部,腸子當即就流了出來,他忍著劇痛側身打出兩個點射,將敵擊斃。與此同時,傅孔良的臂部又中一彈……在這次戰斗中,傅孔良一個人就擊斃敵人3名,傷敵多名,但身負重傷的他,也因失血過多而英勇犧牲。
……老山英雄太多,如果一一數來,這篇短文難以容納。始建于1979年初的麻栗坡烈士陵園,蒼松翠柏間共安放著來自全國19個省(市)的烈士忠骨。他們當中,最小年齡只有16歲,最大年齡35歲,職務最高的是團副政委,有些戰士僅僅入伍3個月就犧牲在戰場上。這一塊塊墓碑背后,埋葬的都是鮮活壯麗的人生,他們帶著軍魂守望今天的和平,他們年輕而短暫的生命,被定格成了永遠的記憶和感動,他們的血肉之軀已經化作老山的一塊塊石頭,矗立成了南疆令所有來犯者都不可逾越的巍巍長城!有一個后來的祭奠者曾經留下了這樣的詩句:“三千壯士成雄鬼,上萬旌旗奏凱回,清明白發斷腸處,綠滿春山啼子規!”
三
很少有人知道,老山的石頭還是極其珍貴的。這些石頭,浸潤著歷史、浸潤著文化、浸潤著從古至今無數老山守衛者的殷殷熱血。
清朝中期以前,老山腳下的麻栗坡縣城叫“岜亮”,這是一個壯語地名,意思是有紅石頭的村寨,原因是村子的對面有一壁高大的紅色石崖,史前時期即有古人在上面繪制了著名的大王巖崖畫,且這幅崖畫上用赤色礦物粉末和動物血繪就的女性人像,千百年來一直被當地壯族視為神而祭祀和供奉,以求地方人畜平安,風調雨順。后來因為這里成為大清與交趾貿易的通道,過往的人多了,一些看到商機的商人,與岜亮村的村民無償借用一塊有麻栗林的坡地開街,通過數百年發展,才變成今天繁華熱鬧且極具開發前景的邊境城鎮。由此可見,老山地區與石頭不可分割的密切聯系由來已久,石頭文化是老山歷史和文化的重要源頭。
能夠說明老山地區石頭文化源遠流長的,還有麻栗坡縣城的小河洞新石器時代古人類遺址。這里,是麻栗坡城里一條小河的發源地,那洞高約5米,寬約4米,流淌著長年不斷的河水,過去長期是人們游覽休閑的地方,1975年,幾名當地人在洞口發現3件新石器時代的遺物,后經云南省文物考古隊試掘,又出土石斧3件、石錛5件、石刀1件、石印模1件、石魚飾品1件和大量陶片,以及炭屑和螺、蚌、馬(馴養種)、黑熊、鹿、野豬、虎、竹鼠等動物骨骸。1983年,文物部門再次發掘,又有其他一些文物出土,經云南省有關專家初步鑒定,斷代為我國東南沿海地區新石器遺址中偏早的一種,迄今約4000年。這一發現,說明早在4000多年前,老山地區的疇陽河沿岸就有古人類生息繁衍,他們不僅會用火、會馴養家畜,而且還會利用石頭制造工具從事勞動,是這里看似其貌不揚的石頭,開啟了當地乃至我國東南沿海人類文明的先河。endprint
而為了保衛這些極其珍貴的石頭,保衛國家主權不受侵犯和領土完整,老山地區的人民千百年來都在用他們的生命和熱血,捍衛他們世世代代的家園。早在漢代,這里就是牂牁郡的都夢縣地,“都夢”一詞是壯語地方之門、國門的意思,從古至今,老山地區的先民就在這片國門之下的土地上,抵御過外族的多次進犯。到了清光緒年間,法國人入侵越北,并侵犯中國邊境,被清政府封為南防統帶的苗族英雄項從周,就曾帶領老山腳下猛硐地區的各族群眾,以長矛、大刀、火銃、毒弩和滾石檑木等原始武器抗擊法軍的10多次進犯,最終把法國人趕出了猛硐地區。有一次,法軍不甘心失敗,用好處收買項從周,要他讓出一箭之地,項從周義正嚴辭地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侵略者又提出只要牛皮大的一塊土地,項從周也識破了他們的險惡陰謀,依然寸土不讓。為此,清廷緣于項從周忠心耿耿抗法多年,不愧為“南天之鎖鑰”,稱贊他“邊防如鐵桶,苗中之豪杰。”賜他永鎮南疆。
在整個老山地區,最為人們所熟知、所崇敬的一塊石頭,恐怕應該是矗立在老山主峰頂上的,由原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張愛萍將軍題有“老山精神萬歲”的那塊漢白玉紀念碑了。這塊碑,由3重劍狀的石塊構成,昂然挺立在青山和蒼穹之間,碑體高1.984米,寬0.428米,寓意為1984年4月28日收復老山。30年來,不知曾經有多少國人在這里駐足、在這里思考;不知曾經有多少顆心在這里感動、有多少報國的激情在這里沸騰;也不知曾經有多少人的靈魂在這里受到洗禮、有多少奉獻的情懷從這里起航。但是,毫無疑問,這塊石碑既是歷史的豐碑,也是時代的豐碑,是以“艱苦奮斗,無私奉獻”為核心的老山精神的凝聚,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它還不斷地被賦予新的內涵,在不斷變幻的時空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老山石頭的珍貴,最近又有了新的發現,就在人們曾經為她浴血奮戰并創造了老山精神的這片邊關熱土上,人們竟然發現了非常名貴的祖母綠。據說,祖母綠被稱為綠寶石之王,早在古埃及時代就已被用做珠寶,因其特有的綠色和獨特的魅力及神奇的傳說,深受西方人的青睞。中國人對祖母綠也十分喜愛,明、清兩代帝王尤喜祖母綠,有“禮冠需貓睛、祖母綠”之說。麻栗坡的祖母綠礦床,位于老山腳下的猛硐大丫口,是中國境內惟一具有開發價值祖母綠礦床,目前已發現含祖母綠的偉晶礦體數十條,分布范圍近4平方公里,出露高差近200米。因其礦床類型獨特,寶石質地優良,被命名為“中國祖母綠”。同時,又因其擁有當今世界上最好的綠色,與聞名于世的哥倫比亞祖母綠相比毫不遜色,所以又堪稱“世界帝王綠”。老山地區祖母綠寶石的發現和開發,目前已經在國內外的寶石界掀起軒然大波,最近,它在昆明的云南省文博會和深圳的國際文博會上一亮相,就立刻成了吸引眾多商家和收藏者的最大亮點,而昔日硝煙彌漫的戰場,今天商賈云集的天保口岸,已經建成了中國最大的祖母綠交易市場。它就如巍巍老山孕育的一個美麗夢境,炫目而溫暖,不遠的將來,祖母綠勢必會成為麻栗坡的重要產業,對老山地區的經濟和社會發展,發揮著巨大的推動作用。我想,這些世界級的寶石的出現,是不是那些戰死邊關的英雄們的碧血忠骨,幻化、催生和點綴了老山地層深處的一場春暖花開?
老山的石頭,極其普通而又價值無限的石頭!老山的石頭,曾經輝煌且應該被永遠珍藏的石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