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瑋

中央實施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與建設工程法學組主要成員、中國法學會常務理事、全國法理學研究會副會長、教育部法學學科教育指導委員會總顧問、國際法律哲學與社會哲學協會中國分會副會長……所有的這些社會職務背后是同一個人,他就是著名法學家、法學教育家李龍。
20年讀書? 20年坐牢? 20年做學問
在采訪時,記者才知眼前的這位隨和、健談的著名學者當過兵、坐過牢,說得上是一位經歷坎坷、充滿傳奇色彩的法學家。他笑自己怕人生三部曲:20年讀書、20年坐牢、20年做學問。
1954年9月,李龍如愿考入武漢大學法律系。李龍這樣解釋說:“我選擇法學,主要是自己對社會科學、特別是對法學有濃厚的興趣。我始終認為法學是治國之學,強國之學。”至今,李龍還記得當年的系主任是從哈佛大學法學院“鍍金”回國的韓德培,也是自己所在班的法律課主講老師。
大學二年級下學期,李龍就在《光明日報》、《湖北日報》、《長江日報》和當時的《法學》雜志上發表文章。最讓他感到得意的是,他還在那一年參加了全國先進知識青年代表大會,并得到了“青年法學家”稱號。
四年級下學期,李龍到了廣州中級法院實習,這對一個每科都是優秀的學生來說,意味著他即將畢業并投身到社會主義法制建設中去了。那段日子,李龍一邊憧憬著未來,一邊悉心摸索法學的實際操作能力。可是,就在他實習期間,整風運動開始了。
到了暑假,李龍一回到武大,就發現許多他尊敬的老師都被劃成了“右派”。對這些,他并沒有太在意,他仍去拜訪他們,還陪他們下下象棋,有時候還請教他們一些學術問題。誰知,他自己就這么惹禍上身了。
也就在那時,他發表了篇名分別為《無罪推理原理》、《論社會主義民主》的論文。結果,他因此很快被定為“右派”。“右派”的帽子戴在了他的頭上,“右派”說什么也不相信。在那歌德頌圣的諛詞諂語和指鹿為馬的謊言夢囈年代里,哭耶?欲哭無淚!笑耶?啼笑皆非!
李龍至今還記著畢業那天下著毛毛細雨。他和學校里所有的“右派”被集中在了操場,然后他得到通知——“保留學籍,勞動察看”,他們都得去湖北省蘄春縣一個叫八里湖的農場改造。他懵懵懂懂地打了被包,來不及和女友告別,就坐上一艘搖搖擺擺的輪船,開始20多年的坎坷經歷。
20世紀70年代末開始,要“法治”還是要“人治”,曾在法學界引起一場廣泛爭論。真理愈辯愈明,法治的思想和主張逐漸被大多數人接受。“這場持續近20年的論戰,為黨中央和全國人大正式將‘依法治國作為治國方略,將‘法治國家作為奮斗目標確立下來,奠定了堅實的思想理論基礎。”李龍說。
辛勤勞動,換來桃李滿天下。
憲法至上是法治的靈魂。憲法是一張寫著人民權利的紙,無人權之保障則無憲法,因此人權和法治是憲法的核心內容。李龍從法理學與憲法學相互交叉與滲透的視角出發對憲法進行全新的探索,創立了“憲法基礎理論”這一新興邊緣學科,并在全國率先設立“憲法基礎理論”這一博士研究生專業方向,其代表性成果《憲法基礎理論》被國家教育部指定為全國研究生重點教材。在憲政領域,李龍通過對人類憲政史的深入考察,發現了呈現在紛繁復雜的憲法現象和憲政事實背后的憲政規律,即立憲規律、行憲規律和護憲規律。這一理論成果不僅有利于抓住憲政歷史的主線,更有利于中國憲政的建設和發展。
1994年,李龍出任武漢大學法學院博士生導師。1996年,李龍在由自己主編的、武漢大學出版的《法理學》中首次提出了法理學的完整學科體系,將法理學體系歸結為“五論”:本體論、價值論、范疇論、運行論、關聯論。2003年,在由李龍主編的由人民法院出版社和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的《法理學》教材中,他進一步將上述的“五論”發展為“六論”,即增加了“發展論”,專門探討法律發展的一般問題,從而使其構建的法理學學科體系更加完善。
李龍深知孜孜以求的學術成就,應當在法學教育中得以社會化,以發揮其最大的社會效益。為此,他不斷探索法學理論前沿問題的同時,不懈地探索法學教育的規律,并以獨特的方式運用于法學人才的培養之中。李龍認為,新時期法學教育的改革關鍵在于更新法學教育觀念,出路在于拓寬專業口徑,重點在于加強基礎、增強后勁,核心在于更新教學內容、突出實踐環節,目的在于培養具有創造性的法學人才。
李龍常教導學生要博覽群書,勤于思考,筆耕不輟,以寫作促進讀書,在讀書中寫作。不僅要了解學術前沿,更要創造學術前沿。在李龍看來,老師可分為三種:僅僅傳播知識的老師,是三流老師;能夠培養學生獨立能力的老師,是二流老師;把學生帶出一定境界的老師,才是一流老師。他說,所謂境界,就是學生具備創新能力和領先學術前沿的能力。李龍正是運用先進的法學教育理論通過辛勤勞動,換來桃李滿天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