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保問題的經濟本質

文 齊 岳（資深評論人）

環保問題的經濟本質

文 齊 岳（資深評論人）

《新環保法》使得各地環保局真正長出了“牙齒”，成為體制內新的威懾力生發點。但在真正“下嘴”的時候，發現還是不太好使。以前牛哄哄的企業的確收斂了氣焰，但開始祭出各種術語為盾牌來抵擋關查罰款。環保局顯然需要進一步強化污染認定方面的專業技能：要么培訓自己人，要么多求教外腦。

其實環保的經濟影響非常廣泛。從治理的角度來講，一個重要的命題是怎么把消費者拉進來一起改善環境。綠色消費的意識非常重要，因為擁有這樣的意識可能讓我們會克服一點“太貴了”、“太費事了”這樣的想法，而樂意去多買幾個節能燈泡、少用幾個塑料袋。當我們沒有辦法讓大家在短期內都有錢到不在乎產品的環保成本時，普通人能做的就只能是改變小習慣，然后聚沙成塔。

產品供給過程中的環保問題早已經媒體的不斷曝光，給公眾以極為惡劣的形象。這造成一種負面影響：公眾對于現代工業的反感增強。全球范圍內都有一股力量固執認為現代工業體系與環境是天然矛盾的，不可調和。但這種想法的反面似乎更不能讓大家接受。如果所有人現在一律茹毛飲血，恢復一萬年前的人類生存狀態，大家會更舒服一些嗎？答案很顯然是否定的。事實上，我國工業體系的環保后果，更多是由于其不夠現代導致的。一家大火電站的排污量低于相同功率輸出總量的一堆小火電站，電價也更低。上規模的生產不僅能夠降低物價，還能由于集中處理、便于監督而增加產品環保性。對于華北地區的空氣質量，無數小鋼廠有明顯的責任。

但相比之下，這種否認大工業環保價值的危害還要小于過分強調某一方面環保的危害。土壤重金屬污染和水污染危害所有人吃的米面蔬菜，濕地污染影響全國作為生態系統的自我代謝能力，溫室效應還會影響到全球。但這些事兒的視覺沖擊點在農田里、河湖中、頭頂上，都遠沒有城市里那橫在眼前的霧霾招人注意。但如果如此膚淺地以此作為環保治理資源的調配依據，就會出現大麻煩。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政府環保預算出現巨額赤字。

我們要進一步追問，環保要比所有事情都重要嗎？再把歸謬法拿出來用一用，大家愿意把銀行存款全拿來投入到環保事業當中嗎？這顯然也不實際。環保要在我們的一般生活現狀得以正常維持的前提下來進行。對于社會來說，很多人的一般生活狀態可能仍然得不到保障。比如，污染導致的急癥病人并不能夠全部得到完善救護，很多都在相對簡陋的醫療環境下希望痊愈。再看遠點，我國的貧困人口仍然成千上萬，無所依靠的空巢老人成為全國現象，無數新生兒仍然暴露在不甚清潔的環境當中……不少社會問題需要我們投入金錢和時間，而環保只是其中一項。

經濟這門學問，解決的是資源分配問題。無論是金錢、時間還是信息，說到底都是資源。所以環保本質上是個權衡取舍的經濟問題。政府執法成本和日常消費中的邏輯非常直接，但一旦牽扯到工業化、全面環保和社會治理就會可能出現跑偏。通過綠色消費來推動環保的理念應當得到更多推廣，不僅是行為，更是背后思想——當我們力量有限的時候，不要去追求無限的事業。

責任編輯 郭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