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文
【中圖分類號】G40-0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4)6-0056-02
"文人畫"是畫中帶有文人情趣,畫外流露文人思想的畫。陳衡恪講:"不在畫里考究藝術上工夫,必須在畫里外看出許多文人之感想"。早在兩晉南北朝時期就有了文人畫。其建立于唐代,王維、鄭虛被國人視為代表,但并未冠以"文人畫"之名。到了宋代,文同,蘇軾諸家之作,無論寫竹畫梅,還是圖繪山水,都帶有濃郁的文人氣息,這才被明清及近人直呼之為"文人畫"。
元代的文人畫非常興盛,名家輩出。如果說蘇軾是文人畫的積極提倡者,那么趙孟頫就是元代文人畫的領袖。明清時代的繪畫題材更為廣泛,它標志著繪畫與書法、繪畫與文學的結合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這對中國文化藝術的發展起到了很大的促進作用。
文人畫的審美需要與藝術特點,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以有"士氣"為上品;以"超自然于物外"為處世之道;以"萬壑在胸"為畫源;以"書畫同源"為要旨;以所作"合幽寂人之心"為快事。這也是文人畫的實質,現在分別述之。
文人畫能夠標榜"士氣"就是當時士大夫的道德人品和閱歷的體現,其中也包含著作者在文藝方面的文采與涵養。所謂"士氣",正式畫家道德、人品和學養的體現。
文人畫以"超然于物外"為處世之道。所謂"超然于物外",表面上似乎與世無爭,事實上在特定的社會生活中,則是士大夫用以與世相爭的另一種手段。他們清高、孤傲,以山林隱逸而自娛。這種想法有時能貫穿于畫家的一生。例如趙孟頫在朝時存在著;王蒙在仁和時更是存在著,他在黃鶴山一住就是三十年,不是臥青山,便是望白云。在塵世中過著"不堪冷熱情"的生活。儒家講"實際",積極處事,即以積極態度解決生活中的矛盾。道教和佛教則講"虛空",他們則是以消極的態度去解決社會矛盾,而文人畫卻受后者的影響更深。
文人畫以"萬壑在胸"為畫源,以寫意為手段,所以有"逸筆草草,不求形似"之說。但是優秀的文人畫仍以寫實為基礎,提倡"以形寫神"。所以山水畫家都要求自己"胸中有真山真水"。趙孟頫便說:"到處云山是我師"。在這個時期的文人畫,并非"信筆涂鴉",也不是"落筆長短曲直"的"不求形似"。只是后來文人畫隨著寫意的發展,顯得簡略,或有幾分怪氣。
文人畫以"書畫同源"為要旨:在藝術表現上,文人畫強調書法入畫,作畫要象寫字那樣見筆力,甚至主張"書與畫一身"。以書法通畫法,也正是士大夫把自己的藝術區別于民間工匠畫的重要特點。在元代,中國的繪畫藝術,詩書畫印合一的形式獲得了進一步完善。中國繪畫的表現形式之所以形成"詩書畫印"四者合一,最關鍵的一點在于文人畫家竭力提倡"書畫同源。
以"合幽寂人之心"為快事,也反映了文人畫家已了解了自己的讀者,所謂"幽寂人",根據一些士大夫的說法,便是閑居沉默者,這當然是指在野的文人。
繪畫必須以生活為源泉,如果違反這個規律,不論哪種藝術,必將成為不可雕琢的朽木,文人畫之所以能立足于中國畫壇,其原因也在于此。
文人畫的三要素即可分為:"文";"人";"畫"。"文"、"人",與"畫"三者內在統一,核心在于人"。
在文與畫的結合過程中,"人"的主體意識,自我高揚的精神,個性的崇高,對畫家自身的肯定,也越來越成為一種趨勢。文人畫的基本之點:1、尚"意氣",內在的充實與壓抑,皆透出筆端,散發于畫。2、"不著意"不自知畫而畫,率意而為,偶然涉趣一任自然。3、重筆意內煉,追求書意、書卷氣,一"寫"胸中丘壑萬千,不外露,注重藉之美;4、求墨趣,內之蕭散淡泊,發為渲淡水墨,潑處見情,任其丑樸,5、彌弧傲賞,個性孤高,無求與世,不沾營利,寄情草木,嘯傲山水,自適,自賞,自傲。
筆墨連通了主題與客體,畫出物我往來的生命境界,筆墨本身也就成了生命的本體。特別是在墨法的創新上,文人畫從中國畫中脫胎而出,由墨法的宣淡開始,繼則結合筆法的棄逸和內煉,將筆墨升華到妙絕的新境,元代以后中國畫的發展歷程,實際上也就是文人畫的發展歷程。文人畫代表著中國畫發展的主流。
隨著時代的發展,作者的思想感情不斷發生變化,隨著社會的變革,今天的"文人"已不是封建社會的"高人逸士"。在五十年代以前,徐悲鴻先生曾說過:他主張畫畫(指專業畫手)文學,不主張文人學畫。"在今天,畫工的社會地位和過去已大不相同,畫工和專業畫家一樣,都需要 "文學"并學得一切必需的知識和技巧。今天的畫家即使是學習徐渭,八大山人、石潯或齊白石等的技法風格并有所創新,也不再是什么"文人畫家",而應努力以各個角度,向各個方面辨明并繼承中國畫的優秀傳統,用以反映嶄新的生活感受和思想感情。在學習、繼承文人畫的優秀傳統時,不應再盲目崇拜某一畫家或某一形式,如一味模仿,以古人之心境代替自己的感受,就談不上創新。技法上的新創造不過是新的筆墨游戲,無的放矢的"驚人之筆",恰象是"無稽之談"。
現代西方繪畫的某些流派,或追求形式上的新奇而不重視內容、意境、或完全拋棄"形似"。使人對其描繪的形象不能理解;這如果和中國文人畫的"不似之似"及既含蓄而又明確地表現作者的個性感情相比,后者則更適合我國(甚至世界)人民的欣賞要求。
石魯是在革命戰爭時代成長起來的革命知識分子,他的生活道路、思想和藝術主張,是與時代同步的。石魯不是為文而造情的辭人,而是為情而造文的詩人。要想以畫家的主觀感受打動觀眾,還應該有獨特的、足以表現自己心聲的形式。
石魯采用了傳統文人畫的題材和形式,他的思想感情和士大夫文人的內容是有聯系的,也是有區別的。如果說徐渭、朱耷等揚州畫派的文人畫家及作品對石魯的影響,與現實中的惡勢力的不協調這方面有某種程度的相似,封建士大夫的孤芳自賞和悲觀消極思想,在石魯的作品里是難以找到的。古人是把山水花鳥畫視為一種益壽養神的觀賞品;而石魯是把書畫當作言志的特殊武器使用的。他偏重開掘生活美,具有抒情詩人的氣質,對藝術規律也有比較深的思考。他能把生活美釀成藝術美。石魯作品中的自我,實際上概括了十年浩劫中成千上萬被迫害、被踐踏著的心情和命運,具有不容否認的典型意義。但這種個性,是采取了傳統文人畫的形式,也就是說,在某種程度上是舊的形式。這在石魯,似乎也有不得已的理由。但從客觀效果看,新時代人的思想感情和舊形式的矛盾,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作品的感染力和藝術價值的。石魯還有一些使用比喻手法的作品,既寓意鮮明,又不失自然美。中國畫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它獨特的表現力和形式意味--主要是筆墨的表現力與情趣。石魯的字和畫,在力、峭、冷、逸方面獨樹一幟。
石魯的藝術實踐表明,文人畫的形式技法,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表現現代人的感情,但這種表現也是很受限制的。今天的作者只可從中吸取有益的經驗和教訓。
現在,某些對自然沒有真是理解,總是信手揮毫的人,是永遠也不會創作出好作品的。好的作品,應該讓讀者在欣賞自然風物的過程中似聽畫家的心聲。我們可以從很多畫里找出畫家為達到這個目標而努力的痕跡。畫家在思考自己感受的同時,不能忽視作品的筆墨情趣。苦心經營來自生活的藝術形象,使畫面符合形式美的規律,產生新穎耐看的藝術效果。不但要畫出對象的表情,也表達了自己的感情。通過藝術作品,表達自己的性格氣質與質樸、粗獷的山川保持著一種隱秘的聯系。
強烈的渲染也會產生變形的形象。從根本上說,夸張變形,無論從形式美的規律還是從表達情感的規律考察,都是藝術心理學的要求,是美術創作中思想和幻想的結合。有些又過分外露,缺乏內涵,個別作品過分夸大幻覺,缺乏對形象美規律的考究,破壞了形象的完整性和可辨性。這種情況的產生,一方面是畫家特殊的創作環境造成的;另一方面也是藝術變革過程難免的。
現代更強調批判地接受文人畫。如果不批判地接受就不能適應時代的要求。有些作品只是模仿文人畫的形式,玩弄筆墨技巧,追求些皮毛的東西。文人畫講究修養,設想沒有修養也去追求寥寥數筆,那會是什么效果呢?
作畫宜力求題材新,造型新,構圖新,筆墨新。尤以筆墨新為難。延伸傳統精神,要立足于本民族現代意識的研究。在新與舊,東方與西方的碰撞、交融中產生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