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蘭“小間書菜”以書換菜的人情味

黃達隆

臺灣東部的宜蘭縣員山鄉的深溝村，是一個不過幾千人口的小村子，這里山清水秀，是整個雪山山脈集水區的上游地帶，村子里流淌著的蘭陽溪，也是整個宜蘭水源的源頭，深溝村也因此被稱為“水的故鄉”。2014年上半年，一對夫婦從臺中搬到深溝村居住，丈夫耕作稻米，妻子則開起了一家小小的書店，除了陳列其中的書籍，這家書店同時也提供“以書換菜”的服務，書店雖然不大，卻處處充滿著情感的溫度。這家書店的名字就叫作“小間書菜”。

小間書菜的老板彭顯惠是臺北人，她和丈夫結婚之后移居到臺中。結婚十多年后，也有了一雙兒女，卻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生活了多年的家鄉，來到宜蘭的山村里開起小店來。說起來到宜蘭的原因，彭顯惠覺得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當先生江映德因為在同一家企業服務了十九年，正在飽受中年危機所帶來的疲憊影響，在工作中得不到成就感。因緣際會之下在臺中租下一塊田，開始種菜后，發現在土地里耕作比在辦公室更開心，進而也對“友善農業”發生了興趣，而彭顯惠也早有開書店的理想，于是夫婦二人協商之后便決定來到好山好水的宜蘭，江映德開始埋頭于農作，而彭顯惠也能開展自己夢想中的工作。

“小間書菜”店如其名，店面不過四五十平方，店內原本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碾米廠，荒廢之后就無人使用，但老房子也同時也保留下了難得的木作結構。夫婦二人花了幾個月時間自己動手修整，修整過后的店面也顯得別具一格，當時會取名為“小間”，是因為日本對于六個榻榻米大小的房間稱為“一小間”，雖然店只有這么小小的一間，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就會很滿足。而這樣一間與農村里的“柑仔店”無二的小店鋪，也使得鄰居常常來串門，一來二去大家都變得熟門熟路，也就沒有了在城市里開店的商業氣息。

小間書菜最有趣的經營方式是“以書換菜”，客人可以帶著二手書來店內換取蔬菜，而蔬菜則由身邊的“友善小農”朋友提供。當時二人初到深溝村時，身邊的朋友常常給他們送來免費的蔬菜，他們又將多余的菜轉贈給其他朋友，而朋友則會用另外的東西來回饋他們?！拔矣X得這樣的交換很有趣，就好像《伊索寓言》里有個傻瓜農夫用稻米換到了公主和城堡一樣。”而談及如何衡量書與菜的價格，彭顯惠覺得價值其實無法用以衡量，更重要的是包含于其中的人情味。開業一年多來，常常有外地的作家來到這里，為了支持小間書菜與友善農業，用自己簽名的書來換蔬菜?！巴ǔ頁Q菜的人也不會講價，我們說換多少他們就換多少，有時反而覺得不好意思。”小間書菜開業以來，就不斷受到這樣的鼓舞，也讓彭顯惠不后悔當初的決定， “我從來不覺得中年之后再搬到其他地方居住是件很難的事情，因為有些事情你不去做，就永遠不知道結果?！?/p>

小間書菜目前所提供的服務，除了販賣“友善農業”種植出來的蔬菜，同時經營二手書以外，也在店內辟出一塊空間來做親子圖書館，身邊的村民和鄰居常常就會帶著小朋友來這里閱讀。同時，他們還與身邊的農夫朋友合作，開辟了“貓小姐食堂”，因為現在來宜蘭的觀光客日漸變多，他們也想將“友善農業”所種植出的食材讓都市來客感受宜蘭土地的氣息。而他們來到宜蘭之后所制作的屬于小間書菜自己的稻米品牌“小間米”，在網絡上常常賣到脫銷。

從都市來到鄉村的半年多時間，能夠在自己喜歡的地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彭顯惠說他們一家人過得很快樂。這種快樂不僅源于另一段人生的開始，更因為他們在鄉村的土地里，找回了那些在都市里久違了的人情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