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抓鱔魚

□周 舟

夜抓鱔魚

□周 舟

說起黃鱔，很多人感到害怕，但對于在農村長大的我們來說，卻覺得很親切。尤其是每年的四五月份，抓黃鱔可是小孩子們最大的樂趣了。

準備“武器”

春夏之交，稻田里的秧苗長得翠綠翠綠，平整過的水田在陽光的照射下平靜得像面鏡子。你可別以為水田里總是這么安靜，到了晚上，這里可就熱鬧了。天暗下來，頭頂的月亮越發亮了，微風輕輕吹拂，“呱呱呱”的蛙叫聲，“啾啾啾”的蟲鳴聲，先是東邊一聲、西邊一聲地冒出來，到后來就熱熱鬧鬧地響成一片。更令人興奮的是，白天躲在泥地里的黃鱔也鉆出來尋找食物了，這可是夾黃鱔的好時機！

黃鱔身上有滑溜的黏膜，用手很難抓住，因此得有裝備。除了照明的手電筒、裝黃鱔的小竹簍外，還得有一件獨門武器——黃鱔夾子。找兩長一短三根毛竹片，短的一根夾在其中。先將三根竹片的重疊部分用鐵絲綁緊，然后再在竹片中間鉆一個孔，拿螺絲釘鉚上，最后，在兩根長竹片的另一端密密地鋸出尖尖的齒，“武器”就大功告成了。黃鱔一旦被鋸齒夾住，就休想跑掉。

吃過晚飯，挨到七八點鐘，大人小孩們就開始張羅著往田埂上走。大人們多是單獨行動，小孩們卻總是三五成群。來到水田邊，大家都脫掉鞋子，挽起褲腿，深一腳淺一腳地踩進水里。于是，黑夜里空曠的田野上，多了一道由星星點點閃爍的手電筒光組成的風景。

夾鱔秘訣

夾黃鱔其實不難，關鍵要掌握兩個字：靜和快。

找黃鱔時，一定要安靜，否則容易把黃鱔嚇跑，這也是大人們喜歡單獨行動的原因。而三五成群的孩子們也深得要領，蹚水的聲音盡可能輕，說話也是悄悄的。偶爾有人弄出了大聲響，就會招來領頭的大孩子一頓訓斥。

夾黃鱔時，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張開夾子，屏氣凝神，對準黃鱔腰部，小心翼翼地伸進水里，然后迅速合攏，夾緊之后快速拎出水面，黃鱔就只有擰著身子掙扎的份了。這時候要及時把它放進竹簍里，否則手一松，黃鱔又溜之大吉了。

最好抓的是吃飽的黃鱔。它們懶洋洋地躺在水中，手電筒一照，眼就花了，呆呆地就等著人們下夾子。剛剛從洞里鉆出來的黃鱔就比較警覺，有的被水波一驚就快速溜掉了。有的雖然被手電筒光照住，但仍是昂著頭隨時準備逃脫的樣子。這樣的黃鱔很容易夾丟，有時候因為只夾住一截尾巴，它一掙扎就又掉回到了田里。這時候再要追就難了，因為水被蹚渾后很難找到黃鱔。沒經驗的，慌慌張張追出去，反而害得自己摔個“嘴啃泥”。

忙碌一兩個小時之后，大部分人開始陸續往回走。小孩子們又開始聚在一起，拿手電筒照各自竹簍里的收獲。大孩子們往往抓得又多又大，足足能裝半簍子。小小孩卻常常只有兩三條，能夠蓋住竹簍底就不錯了。當小小孩羨慕地向大孩子討教的時候，大孩子卻是一臉不屑，好像在說：“這點算什么，我運氣好的時候比這多多了。”

抓來的黃鱔第二天多半會被拿到集市上賣。大人會把換來的錢分給小孩一部分。受到了鼓舞的小孩子們一邊盤算著怎么去花銷這筆“勞動所得”，一邊又開始盼望天黑，去夾更多的黃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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