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學：什么是職業教育學，為什么它很重要，如何將其付諸實踐？（一）

以教學和學習為主題的《2014年全民教育全球教育監測報告》提醒我們：目前出現了全球范圍的學習危機，而教育質量又是這個問題的核心。教育質量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有沒有好的教師。這一點在技術和職業教育與培訓（TVET）中表現得特別明顯，教師在提高教育質量方面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高質量的TVET教師指的是那些既有專業知識又具備教學能力的教師。然而，我們常常會忘記討論一個重要的問題：如何進行TVET的教學？

為了使社會公眾進一步了解職業教育學，UNESCO-UNEVOC于2014年5月12～26日在UNEVOC電子論壇上組織了一次虛擬會議，這次會議由擔任現實世界學習中心主任、英國溫徹斯特大學學習教授和擴張教育網絡共同創建人的比爾·盧卡斯（Bill Lucas）教授主持。會議主要探討了什么是職業教育學、為什么它很重要以及如何將其付諸實踐等問題。

本次為期兩周的虛擬會議吸引了來自65個國家的197名參與者，他們代表了決策者、研究人員、從業人員以及最重要的教師和學生等人群。他們齊聚一堂，加深了對職業教育學的了解，也領會了它的復雜性。本次會議的貢獻和所分享的經驗說明了職業教育學在提高TVET領域學習效果中的重要性及其在提高TVET地位和質量方面的促進作用。

本次虛擬會議是2011年UNESCO-UNEVOC引入的一系列由主持人牽頭討論的第九次活動。這些討論是在該領域的專家指導下，在UNEVOC電子論壇—— 一個擁有3500多名成員的全球網上社區上舉辦的，論壇為分享經驗、專家知識和反饋提供了重要平臺。

放眼整個世界，人們廣泛地將TVET視為推動經濟社會發展、提高生產力、賦予公民權利和減輕貧困的一種關鍵力量。 但是，就學習成果和教學方式來說，TVET的質量各不相同。在一些國家，人們通過使用驗證質量的責任制度來應對這種不均衡現象；而在另一些國家，人們則通過加強TVET領域工作人員的專業培訓來解決這個問題。改進TVET的其他方法包括對職業學校的建筑和實訓設備進行投資、讓雇主更好地參與課程開發過程、使用智能技術以及采用過程性評估方法等。

但是如果真的要以各種形式改進TVET，則需要了解最能夠起作用的教學和學習方法。簡而言之，我們需要有一套健全的職業教育學模式——職業教育教學和學習的科學、藝術和技能。我們應能夠清晰自信地給一系列不同的學習者描述最有效的教學和學習方法，而這些人雖來自多種不同背景，但都想獲取技能和能力。

然而，研究表明，職業教育學不僅缺乏研究，還缺乏理論指導。研究經常聚焦在系統層面——21世紀需要的能力——或者集中在某個具體的專業上，比如干石墻體工程專業的教學（Farrar和Trorey，2008 ） 。

還有其他起作用的因素。人們經常將TVET視為學術教育的“窮親戚”。實際上，職業教育學是更難以理解的一個復雜概念， 因為它貫穿兩個背景——工作場所和教育空間，還因為它在實施時不得不涉及到教師和雇主。

在一些國家中，職業教育學廣受爭論。關于如何最有效地開展職業教育教學已經有許多研究。例如，英國最近設立了一個獨立的委員會，專門負責關注TVET的研究和實踐，并針對改進職業教育學（McLoughlin，2013）提供建議。

盡管有了很多勇敢的嘗試，但仍缺乏關于職業教育學基本情況的國際共識。但是，什么是職業教育學這個問題真的很重要。它迫使我們思考職業教育的更寬廣目標，并提高其地位。對教育學的思考有助于我們明白：職業教育值得認真研究。一旦我們更加全面地掌握了職業教育學，我們就能夠開發相關模式和工具——幫助TVET教師更有效地將教學和學習方法與其學生和他們的背景匹配起來。通過此種方法，職業教育學可直接影響教學和學習的質量。

以“教學和學習”為主題的《2014全民教育全球教育監測報告》所傳達的關鍵信息很清楚：目前已出現了全球性的學習危機。盡管我們已努力提高全民接受教育的機會，仍有2.5億兒童無法學習甚至是最基本的技能（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14），更不用說那些個人發展所需要的技能了。報告強調，我們還需要作出更多努力來保證兒童上學時有真正的學習機會，保證政府投資培養合格并有教學動力的教師，以確保所有兒童受到恰當的教育。

對于TVET來說，好教師有著同樣關鍵的重要性。 TVET教師扮演著明顯的角色：他們不僅要成為自己學科領域的專家，對教育學有良好的了解，還需要具備與工作場所相關的最新實踐技能。

正是考慮到這些問題，我們最近進行了大范圍的研究，旨在提供一些答案并促進關于職業教育學的辯論（Lucas 等人，2013）。具體來說，我們想要澄清職業教育的目標，明確與TVET相關的理想學習成果的范圍，然后再考慮教師們在甄選最適于其學生學習的教學方法時可以作出的選擇。

本次會議的目標是探索什么是職業教育學，為什么它很重要，教師們如何將其付諸實踐？在2014年5月12日到26日期間，來自65個不同國家的197名參與者以虛擬的方式參加了在線會議。

會議聚焦于下列四個廣泛的議題：與會者最感興趣的職業教育學方面；簽名教學法（Signature Pedagogy）的概念；為什么說一個廣泛的TVET概念很重要；一名優秀TVET教師應具備的素質以及如何培養這些素質。

本次會議的背景清楚表明了針對TVET發展大局提出一些基本問題的重要性，特別是當今復雜社會所需的學習成果的范圍。本次會議具體討論的問題有：除非我們準備提問并回答關于職業教育的一些基本問題，否則就無法對職業教育學提供恰當的理論支撐。圖1確切表明了這個思路：

職業教育學的關鍵方面

討論一開始，與會者分享了與主題有關的經驗，并提出了一系列有價值的建議：

為語言和計算能力有限的學生開展教學的挑戰。很多學生在讀和寫方面仍存在困難，在學習技能和專門知識時仍然需要支持。 有時是沒有掌握教學語言，在這種情況下相關翻譯軟件能起到幫助作用。 更基本的情況是：如果學生基本文化程度有限，教師就需要有很好的技巧和創造性。大家建議使用實際的親手示范、帶注解的圖片、簡單的表格、視頻和情節串連圖板等方法。

培養殘疾學生的技能。在討論初期就提出了這個重要的話題，這個話題可能讓與會者覺得太過棘手而不愿探討， 但是它無疑需要更多的了解。

人們是如何學習的。對于“人們是如何學習的”這個寬泛的話題，提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包括成年和青年學生之間的區別。對于這個問題，與會者意見不一：一些人認為“學習如何學習”基本上不受年齡影響， 而其他一些人則更愿意關注成年人為TVET“課堂”帶來的額外挑戰。 大家還提出了各個不同的有重大影響的人物（在一般學習領域），他們對TVET也有自己的具體見解。例如，大家提到了Knud Illeris（2002）所擁護的三維模型。 一位與會者提到了三維模型，將其作為理解TVET 領域經常采用的“做中學”的學習方式的一種手段，其證明了手、腦和身體如何一起和諧工作。這使我們想起了約翰·杜威（John Dewey）的強大影響力，他在100多年前提出的“做中學”的教學理念至今在教育實踐領域還具有重要影響力。正如一名與會者所說的，“知道要教什么很重要，但是如何教更重要”。而另一位與會者則提出：以學生為中心或更具“建構主義”特點的教育學問題都太容易被包含到更大范圍的辯論中。但是，在一個非常實際的層面深入了解“基于問題的學習”和“同學互教互學”是很必要的。

職業和普通教育學之間的緊張關系。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教育學的這兩個分支之間實際存在的或人們感覺到的差別。一些與會者指出了TVET中必要的工具主義或者任務定向性，并把重點放在開發勞動者的技能上。其他人則通過關注在許多情形下起到良好作用的方法探究了兩者之間存在的相似之處。 一名與會者通過在兩個教育領域教學的個人的親身經歷作出了回答。讀了所有這些評論后，我們不可能不想到這樣一個事實：因為TVET不得不橫跨兩個背景——工作和學習，所以總是面臨更多挑戰；而普通教育只發生在教室或工作場所，它的最終“用途”也更加多變。

與學習有關的社會因素。除了關注能力和技能學習，與會者還對與學習有關的社會特征感興趣——既有老師和學生之間的社會特征，也有學生和學生之間的社會特征。

普通或者關鍵技能。這個重要的問題以多種方式顯現出來。首先是：你如何教授一般和具體的職業技能；然后你面對的問題是：對“硬”和“軟”技能作出明顯區分是否有幫助？ 最后要討論的是：是否有必要將功能性和其他技巧植入具體的職業路徑內。

簽名教學法的概念

李·舒爾曼（Lee Shulman）研究出的簽名教學法指的是這樣的教學形式：將所有職業群的思考和行動以最佳方式匹配起來。

舒爾曼指出，簽名教學法真的起作用。他們會形成大腦的習慣、手的習慣和心的習慣……他們預見專業工作的文化并為一個領域的慣例和價值觀念輸入早期的社會化因素。不管是在講堂上還是在實驗室里，也不管是在設計工作室或臨床上，我們的教學方式將決定專業人員的行為（Shulman， 2005）。

簽名教學法的基本觀點是：不同的職業和行業具有某些特定的思維習慣，而教師在甄選學習和教學方法時作出的選擇會積極培養或阻礙這些思維習慣的形成。

主持人舉的例子是溫徹斯特大學為皇家工程學院所做的研究，此項研究的結論是： 的確存在某些簽名教學法因素，而它們有可能培養在思維和行為上真正具備工程師素質的學生（Lucas等人，2014）。這一教學方法的中心是“基于問題的學習”以及重復的工程設計過程。 在工程學的一些分支學科缺乏工程師的原因是因為在工程學的教學過程中理論和實踐脫離得較遠。當然，這個結論尚有爭議。

與會者對簽名教學法概念的反應無一例外都是積極的。一些人已經聽說過這個概念，正在進行探索；而其他人有了探究它的興趣并第開始考慮采用這一教學方法。

一位與會者提出，真正的簽名教學法是要求在學習的時候就開展一些實踐操作。因此，工程師通過使用工程設計進行學習；廣播員通過實際廣播進行學習，等等。當然，這個說法有真實的成分在內。但是教學環境要求我們利用更精確、更多的學習方法。 那么，就以廣播為例，可能最接近廣播的事情實際上是一次模擬——在模擬中你可以練習你可能會碰到的某些情形。與會者還提出了很多具體的職業例子及其采用簽字教學法的情況，包括醫生、法律、教師、酒店管理、美發、窗戶維修、擋風玻璃維修、玻璃工、鋁材細工、腳手架等職業。

上述例子中的后幾個可以稱為“行業”，一位與會者提出了一個有趣的說法：這些具體的例子可能比教師或醫生職業更多樣化。 然而，總體來說，這些職業也像法律和教師職業一樣具有自己獨特的思維習慣和行為方式，而這一切都可以在簽名教學法中反映出來。

就實際情況來說，TVET教師經常需要用其教學能力來平衡其職業方面的專門知識，簽名教學法可以使這兩方面實現有機結合。

雖然與會者對簽名教學法這個概念很感興趣，他們同時也指出太執著于考慮一個具體的方法是具有危險性的，因為TVET需要關注更廣泛的、可轉換的技能。舉例來說，有人提出以團隊為基礎的學習本質上是所有職業都需要的。

與會者提出，可以通過強調體現職業種類的工作媒介來區分不同種類的職業教育。在這方面， 他們重點提出了如下工作媒介：

物理材料——例如：砌磚、管道工程、發型、專業化妝。

人——例如：財務顧問、護理、酒店業、零售和日用護理品行業。

符號（詞語、數字和圖像）——例如：會計工作、新聞業、軟件開發、平面設計。

圖2根據這個組織原則將職業科目分成一組。因為在全世界的不同地區，學科/ 課程的名稱可能會不一樣，希望這個原則是清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