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榮華 盧瓊 秦紅玉(陜西省嵐皋縣農業局)
姚傳倫(陜西省嵐皋縣孟石嶺鎮農業局)
陳緒英(陜西省安康市白河縣農產品質量監管綜合執法大隊)
趙作偉(陜西省嵐皋縣四季鎮畜牧獸醫站)
一起人畜共感染布病的控制與思考
文│沈榮華 盧瓊 秦紅玉(陜西省嵐皋縣農業局)
姚傳倫(陜西省嵐皋縣孟石嶺鎮農業局)
陳緒英(陜西省安康市白河縣農產品質量監管綜合執法大隊)
趙作偉(陜西省嵐皋縣四季鎮畜牧獸醫站)
布魯氏菌病(Brucellosis,簡稱布病),是由布魯氏菌引起的以感染家畜為主的人畜共患傳染病。2013年年底,某縣發生了一起人畜同時感染布病的疫情,經過努力,疫情很快控制。筆者親自參加了該項工作,現將過程與反思與同行探討。
1.緣起。2013年年末,甲縣接到某市通報:乙區某鎮S夫婦身體有病,后經化驗證實,S夫婦患有布病。據S夫婦說,他們曾在甲縣X家買了幾十只山羊飼養,過了兩三個月,二人身體不適,先后住院,因無人管理,就把所飼喂的山羊托甲縣X聯系,賣給了甲縣T家。因此,要求甲縣核實情況并了解相關人員身體狀況。
接此通報,甲縣立即安排衛生、農業方面技術人員到甲縣X家調查,經初步檢查化驗,證實:
X一家人臨床檢查健康,但X夫婦已經感染布病;X家存欄山羊60多只,其中,有部分山羊布病陽性。
情況表明甲縣發生了人畜感染布病疫情。經請示市級業務部門后,甲縣按照《布魯氏菌病防治技術規范》(以下簡稱《規范》)要求,啟動疫情控制程序,全面開展布病的調查、處理工作。
2.疫情來源調查。經查,X是甲縣某鎮農民,原為山羊經紀人(俗稱“羊販子”),其買進賣出的山羊和自己原有的山羊混群放牧,從未隔離。飼養、買賣山羊沒有記錄,沒有申報檢疫,無養殖檔案和免疫檔案。
X回憶,乙區S所反映的情況屬實,近一年來,除賣給乙區S家的山羊外,還賣給過其他一些人。其中有本縣另一個鎮3戶7只羊。另外,一年內,X家買進的羊,基本都是本鎮幾個養羊戶的。
當時,X家存欄山羊65只,另外飼養有2頭豬。
3.全面的疫情調查。
(1)第一階段,對重點養羊戶進行采血化驗。一是以X家和T家為重點,所有山羊、豬、牛全部采血化驗;二是1年內X家賣出山羊的下家,凡是能找到下落的,并且現在還飼養有山羊的,部分采血化驗;三是距離X家和T家3~5千米以內的所有養羊戶,全部采血化驗;四是對相關人員檢查化驗。采血的同時,開展動物布病臨床癥狀調查。
第一階段采血化驗(動物布病虎紅平板凝集試驗,下同)結果是:
X家飼養山羊65只,布病陽性21只;T家飼養山羊92只(含乙區S夫婦賣給他家的41只及后代),陽性24只。X家賣給甲縣另一個鎮3戶7只山羊,有3戶共3只布病陽性。其他均為陰性。
除X夫婦外,其他所有相關人員未發現陽性。
(2)第二階段,增加3個方面的采血化驗。一是X家賣給甲縣另一個鎮3戶7只山羊的同群羊以及附近養羊戶的所有山羊;二是一年內X家購買過山羊的養羊戶的所有山羊。三是同一個鎮的養羊大戶。
經第二階段化驗,又發現X家賣給甲縣另一個鎮3戶7只山羊的同群山羊又有2只布病陽性。其他養羊戶未發現陽性個體。走訪過程中,未發現典型布病癥狀。
4.撲殺。僅X家和T家(兩家間隔6千米,同屬一個鎮)就檢出45只陽性羊,接近《規范》中“本病呈暴發流行時(一個鄉鎮30天內發現10頭以上病牛或檢出10頭陽性牛以上,或羊50只以上)”的標準,必須高度重視,但不夠發布封鎖令的數量。因此,對檢出的陽性山羊,進行了撲殺深埋(不放血撲殺,為防止有人偷挖,深埋7米以上,下同)。由于X夫婦二人已經感染布病,要進行治療,無人看管山羊,并且,自家羊群陽性羊較多,X主動要求對其所有山羊全部撲殺,并給予同樣補助,鎮政府同意。所以,第一次撲殺深埋數多于45只。對另一個鎮檢出的5只陽性羊也進行了撲殺、深埋。
5.局地限制山羊流動。由當地鎮政府出面做工作,暫時限制疫點及疫點周圍5千米范圍內的山羊移動。
6.再次采血檢驗、處理。2014年2月,對第一次普查中發現陽性個體羊群以及甲縣T家周圍養羊戶的羊群,除羔羊外,再次采血化驗。
結果:甲縣T家剩余的山羊有70多只,又有44只呈布病陽性。其他戶沒有發現陽性個體。
經過T家同意,對T家所有山羊,不論是否布病陽性,全部撲殺深埋。
7.人員復查。2014年3月,對相關飼養人員、參與現場處理的技術人員、鎮干部、民工進行了檢查化驗,未發現有人感染。
8.消毒。對所有發現過布病陽性羊的養殖戶,全部進行2次以上的消毒,藥劑為聚維酮碘等,方法是噴霧。
截至2014年11月底,未接到新的病例報告。X家和T家自羊群全部撲殺后,至今沒有養羊。
1.先發現人染病,再回溯到動物,才知道動物發病。近幾年某市其他縣發現的病例也都是這樣。
2.動物不表現明顯的癥狀。此次先后檢驗過1000多只羊,筆者親自調查走訪、親手檢查、采集血液的山羊500多只(包括少量化驗出的布病陽性羊),親手撲殺山羊近200只,均無明顯癥狀。這些羊,臨床檢查都是健康的。
3.感染強度大,發病快。一是羊傳染人非常快,乙區S夫婦從買羊到發病不過2個月。二是羊傳羊也很快,甲縣T家第一次檢查,發現了20多只陽性羊,撲殺后,間隔30多天,又發現44只布病陽性羊。
1.本次疫情處理的不足是過于倉促。由于基層人員、經費嚴重不足,疫情的處理顯得倉促,尤其是未能嚴格遵守《規范》“ 5.2.3 監測時間成年動物的監測每年至少兩次,但懷孕動物在第1胎產后半個月至1個月進行監測”規定,第二次撲殺完染疫山羊后,未能進行后續監測。對陽性羊,未能進行病原學研究。
2.本次疫情處理最大的收獲是沒有發生“恐肉癥”。以往,一發生動物疫情,社會上就出現“恐肉癥”,市民不敢買肉。這次,社會上同樣惶惶不安,有幾天羊肉無人問津,但情況很快得以扭轉。一是可能因為布病只是國家二類動物疫病,并且相關部門沒有刻意隱瞞疫情。二是筆者等一批技術人員在各種場合耐心解釋:布病的易感人群是飼養員、獸醫、屠宰工,沒有發現吃羊肉吃出病的。布魯氏菌70℃5分鐘死亡、煮沸立即死亡。只要充分煮熟,就沒有感染人的可能。
謠言止于智者。可見,堵不如疏。不刻意隱瞞真相,給民眾進行相關知識的科普,就能夠避免“恐肉癥”,保持市場的穩定。
3.撲殺比例問題。《規范》中“4.4撲殺”規定“病畜和血清學(未注苗或注苗18個月以上動物或注射粗糙型疫苗的動物)或病原學陽性畜全部撲殺。”這條規定實質就是要求發現多少布病陽性畜,就撲殺多少。筆者覺得,鑒于布病對人的健康威脅很大,撲殺時,可以靈活掌握:存欄山羊中,如果發現20%以下的陽性羊,可以只撲殺陽性羊;如果發現20%以上的陽性羊,宜全群撲殺,不留后患。撲殺以后,9個月以內,不得再養羊。如再次養羊,必須搞好檢疫,特別是必須經實驗室檢查。
4.動物經紀人(即“羊販子”)問題難處理。改革開放以來,農村各種動物經紀人十分活躍,他們對促進動物及動物產品的流通起了很大的作用。要徹底取締他們,既不合理,也不現實。但是,這些人守法意識不強,個人素質參差不齊,疫病防治知識很少。他們的主要活動場所,成了各種動物疫病的“攪拌器”“培養場”和“播種機”。對這類人如何管理,法律法規沒有明確要求。建議以后制訂、修訂法律法規時,對這類人要考慮如何加強管理和指導。至少,相關部門應該制定計劃,對這些人下工夫進行免費技術培訓。
5.布病檢疫問題。《規范》規定了種用、乳用動物調運的檢疫,但對其他用途未作規定。《反芻動物產地檢疫規程》規定,布病屬羊的檢疫范疇。其4.3.2.2 要求:“孕畜出現流產、死胎或產弱胎,生殖道炎癥、胎衣滯留,持續排出污灰色或棕紅色惡露以及乳房炎癥狀;公畜發生睪丸炎或關節炎、滑膜囊炎,偶見陰莖紅腫,睪丸和附睪腫大等癥狀的,懷疑感染布魯氏菌病。”“4.4.1 對懷疑患有本規程規定疫病及臨床檢查發現其他異常情況的,應按相應疫病防治技術規范進行實驗室檢測。”本次處理布病疫情時發現:陽性個體都沒有明顯癥狀,臨床檢查都是健康的,說明布病的發生發展似乎有了新的特點。同時,實驗室檢驗又很費時費力。建議相關部門加強對布病的技術研發,開發出簡便高效的檢(監)測技術,以便基層應用。
6.對違反規定的人和事難處罰。乙區的S夫婦、甲縣的X夫婦買賣山羊都沒有申報動物檢疫,其行為違反了《動物防疫法》第四十二條和第二十五條,造成疫情的發生和擴散,給政府和其他養殖戶帶來了較大的麻煩。應該按照《動物防疫法》第七十六條處罰,但是,他們本身已經染病,生活極其困難,處罰很難執行。
7.補償標準嚴重脫離實際。
2013年年底,甲縣活羊價格已經在36元/千克上下,羊肉價格在80元/千克左右,一只羔羊值幾百元,一只大肥羊高達2000元以上,但是補償標準還是20世紀80年代制定的,最高300元/頭(只),顯然難以執行。
8.建議對養羊大戶的飼養人員定期進行布病專項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