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床研究倫理審查體系中倫理委員會設置的探討*

王艷橋，何　燕，羅曉瓊，馬喜桃，張　妮

（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倫理委員會辦公室，四川 成都 610075，ethicscd@126.com）

臨床研究倫理審查體系中倫理委員會設置的探討*

王艷橋，何燕**，羅曉瓊，馬喜桃，張妮

（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倫理委員會辦公室，四川 成都 610075，ethicscd@126.com）

首先，介紹了我國臨床研究倫理審查體系建設的現狀及我國倫理委員會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其次，簡述了以瑞典和英國為代表的歐盟國家的臨床研究倫理審查體系設置；最后，分享了四川中醫藥區域倫理審查委員會在建設中的經驗和探索，以期促進我國倫理審查體系建設，保護臨床研究受試者的安全與權益，為臨床研究提供借鑒。

臨床研究；區域倫理委員會；倫理審查

近年來，隨著臨床試驗、診療新技術臨床應用性研究等的蓬勃開展，倫理審查制度和倫理委員會建設已成為保護受試者，保證醫學臨床研究的科學性和倫理性所必不可少的。倫理審查委員會作為一個常設機構，需要切實進行臨床試驗審查決定和監督責任，履行日常的受試者保護的職責。［1］筆者希望通過比較國內外臨床研究倫理審查體系中倫理委員會設置的現狀，分析我國倫理委員會發展中存在的問題，為倫理委員會的建設提供幾點借鑒。

1　我國臨床研究倫理審查體系

1.1我國臨床研究倫理審查體系現狀

我國倫理委員會審查起步較晚，其建設和運行仍處于探索階段，但國家政府相關部門對此比較重視，并頒布了相應的政策法規，在全國范圍內建立了由上及下的臨床研究倫理審查體系。

根據2007年原衛生部印發的《涉及人的生物醫學研究倫理審查辦法（試行）》的通知，國家衛生部設立醫學倫理專家委員會，省級衛生行政部門設立本行政區域的倫理委員會。衛生部和省級衛生行政部門設立的委員會是醫學倫理專家咨詢組織，主要針對重大倫理問題進行研究討論，提出政策咨詢意見，必要時可組織對重大科研項目的倫理審查；對轄區內機構倫理委員會的倫理審查工作進行指導、監督。

機構倫理委員會主要承擔倫理審查任務，對本機構或所屬機構涉及人的生物醫學研究和相關技術應用項目進行倫理審查和監督；也可根據社會需求，受理委托審查；同時組織開展相關倫理培訓。機構倫理委員會的委員由設立該倫理委員會的部門或者機構在廣泛征求意見的基礎上，從生物醫學領域和管理學、倫理學、法學、社會學等社會科學領域的專家中推舉產生。設立部門根據委員的工作情況給予適當的報酬。倫理委員會接受本行政區域和國家衛生行政部門的監督和管理。

另外，我國《藥物臨床試驗質量管理規范》對多中心試驗的計劃和組織實施要考慮的要點做了相關原則性規定。多中心臨床試驗由一位主要研究者總負責，并作為各分中心間的協調研究者。參加多中心臨床試驗的各中心應嚴格遵循共同制定的研究方案開展研究。

1.2我國臨床研究倫理審查體系中存在的問題

1.2.1制度章程不完善，審查流于形式。

倫理委員會從引入到現在時間尚短，國家缺乏專門為倫理委員會制定的法規指南，已有的原則性條款不夠具體和細化，使得各倫理委員會在執行時缺乏統一規范和指導，工作尺度不一。另外，相關調查研究顯示，我國仍有不少醫院倫理委員會存在工作章程及工作制度不健全的問題，部分倫理委員會尚未制訂自己的工作章程及工作制度，實際操作執行不力。而且，一些臨床科研項目在向倫理審查機構提交倫理審查時，已經獲得政府科研部門審查并給予基金支持，倫理委員會的審查難免受到一些方面的限制。

1.2.2倫理委員會委員結構不合理。

多數倫理委員會的審查委員規模較適宜，但委員構成不合理，多數委員來自機構內，外單位委員人數較少；委員的學科背景多來自臨床醫學，其次為行政人員，［1］法學和藥學常常較少，具有倫理學專業背景的委員尤為不足；［2］從性別比例來看，男性委員明顯多于女性。

1.2.3缺乏獨立性。

倫理委員會建立在機構內，絕大多數的主任委員為本單位院長、書記或其他領導，而審查委員也多來源于本單位內的專業醫療人員，這種行政隸屬關系無疑會影響到本院內臨床科研項目倫理審查的公正和獨立性；缺乏獨立的經費和組織結構設置，很多倫理委員會沒有經費支持，有經費的也主要來源于項目審查收費，另外倫理委員會的辦公條件不容樂觀，只有少部分倫理委員會設有固定的辦公場所和專職秘書，倫理委員會的經費和開展場所不能完全得到保證。

1.2.4多中心項目倫理審查問題。

多中心項目倫理審查效率低下。因臨床研究項目涉及專業繁多，倫理委員會在不同地區發展不平衡，審查能力參差不齊，多中心倫理審查項目組長單位審查意見，不能被所有中心倫理委員會接受，重復審查現象嚴重，既延遲了審查時間，所以，有人認為這樣就導致了人力、物力、財力、資源和時間的浪費。但反對者認為：①多家機構審查才能保證質量，避免了組長單位審查的局限性和部分權勢影響審查的結論，揭示了許多方案設計中的缺陷、不實際、隱避性研究目的、損害賠償不公正等倫理問題。②申辦者認識和能力影響了研究時間，如多中心研究項目，不是參與機構同時開展審查，而是等組長單位審查后再送到其他機構審查，如其他機構發現問題要求修改方案或知情同意書等，組長單位還需進行修改，或尋找形式審查的另一家機構替代上一家，這樣的操作造成了許多浪費。1.2.5 缺乏良好的監督和教育考核機制。

政府對倫理委員會的監督力度薄弱，很多機構內部也缺乏對倫理委員會的考評機制，不良的糾錯機制，導致倫理委員會無法很好的持續質量改進。

適當的規模、合理的知識背景與性別分布，是醫學倫理委員會建設和運行的基礎，而教育培訓是對倫理審查委員提高專業素質的必要方式。但多處調查發現，倫理委員會的自身培訓與教育情況不理想，缺乏系統有效的倫理培訓和考核，僅有43%的倫理委員會對倫理委員會成員進行了培訓，影響著倫理委員會審查、監督、咨詢功能切實有效地發揮。

2　歐盟國家臨床研究倫理審查體系設置

歐盟國家將倫理審查納入臨床研究的環節較早，對倫理審查委員會的執行和管理都有值得借鑒和學習之處。

2.1瑞典

瑞典［3］的倫理審查機構包括一個獨立的中央倫理審查機構及6個按照地理位置分布的地區倫理審查機構。中央倫理審查機構負責審查地區倫理審查機構內部分歧的研究，受理申請人對地區倫理審查機構決定的上訴，監督管理地區機構的法案依從性，并指導工作。地區倫理審查機構負責本地區內臨床研究的倫理審查，研究者向其研究實施所在地區提交申請。多中心臨床研究，研究總負責人向所在地區倫理審查機構提交申請，通過后在全國生效，這種模式提高了多中心臨床研究的工作效率，也保證了不同地區臨床研究的一致性。

按照瑞典的法律，臨床研究應向倫理審查機構和政府監管部門同時提交申請。倫理審查機構從倫理角度對臨床研究進行審查，而政府監督部門對臨床研究進行科學性評審。雙方審查所需的時間相同且通過審查的決定均基于對方也通過的基礎上，雙方之間需要有充分的溝通配合，以達到共識。

在人員任命方面，瑞典的倫理審查機構委員任命過程同于政府部門，其成員由政府直接任命，這將確保倫理審查的獨立性和質量。

2.2英國

英國［4］對臨床研究的倫理審查工作非常重視，2004年英國各部衛生行政當局負責人聯合成立了“英國倫理委員會管理機構”（UKECA），負責建立、認可以及監督英國倫理委員會。2007年成立了“全國倫理研究服務體系”（NRES），履行UKECA的職能。

在英國，倫理委員會等級、職責劃分明確。未獲得UKECA正式認可的倫理委員會只能對藥物以外的臨床試驗（如醫療器械等）進行倫理學評審。獲得UKECA正式認可的倫理委員會又細分為3類：第一類負責對健康志愿者參與的I期藥物臨床試驗項目進行倫理學評審，部分藥品研發/生產企業、大學等也可建立；第二、三類均為政府衛生服務體系建立的，開展除健康志愿者參與的I期臨床以外的藥物臨床試驗項目的倫理學評審，第二類為區域倫理委員會，對該地區開展的藥物臨床試驗項目進行倫理學評審；第三類為多中心倫理委員會，可對多個地區開展的藥物臨床試驗項目進行倫理學評審。另外，英國還針對性設立了特殊的倫理委員會：如放射性產品咨詢委員。

臨床研究的倫理評審申請由主要研究者通過NRES系統提出。對于多中心臨床試驗項目，英國規定“主倫理委員會”做出倫理學評審結論，課題總負責人通過NRES系統提出總的倫理學評審申請，在受理后，各分中心主要研究者向其所在區倫理委員會提出申請，相關倫理委員會做出“具體試驗機構評估意見”給主倫理委員會參考，由主倫理委員會告知研究的負責人是否可允許該分中心參與臨床試驗，負責人再通知各中心的主要研究者。

在人員任命方面，英國的倫理委員會多為政府衛生服務體系下建立的，該部分委員會的組成成員由相應的衛生行政部門任命。

3　四川中醫藥區域倫理委員會建設的經驗

2012年四川省（以下簡稱“我省”）成立了全國范圍內首個中醫藥區域倫理審查組織，即四川中醫藥區域倫理審查委員會。經過兩年多的探索與實踐，對促進我省中醫藥臨床科研的倫理建設和審查工作起到了較好的促進作用，現將經驗介紹如下：

3.1保障工作環境，完善組織架構與制度

四川省中醫院為區域倫理委員會依托單位，對其建設給予大力支持，為其提供了良好的辦公場地、辦公設施，配備了辦公室人員和專業秘書，為倫理委員會的高效工作創造了條件。

四川中醫藥區域倫理委員會由專家委員會及審查委員會組成，各司其職。專家委員會由政府官員、醫學專家及部分倫理委員會委員組成，負責提供政策研究、咨詢和指導，并對疑難問題進行倫理討論與評判；審查委員會由具有醫藥、倫理相關背景專家、法律人士及社區代表組成，主要從事區域內具體的中醫藥臨床科研項目的倫理審查和批準，并在區域內提供技術支持和教育培訓。

制度建設方面，依托于原有的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在原有醫學倫理委員會的基礎上，建立了區域倫理委員會制度、倫理審查申請指南和倫理審查標準操作規程，并在實踐中不斷改進和完善。

3.2提高審查委員素質

與一般的機構倫理委員會相比，該倫理委員會委員人數充足，地域和專業覆蓋面廣，有利于避免利益沖突，保證審查結論的有效性，在維護審查的技術性、獨立性等方面都有其特殊優勢。

另外，倫理培訓方面，區域倫理委員會十分重視對委員、管理人員的繼續教育培訓，自成立以來，先后通過國家級繼續教育項目、政府主辦的倫理培訓班、GCP網絡培訓及內部考試等對委員進行培訓，培訓內容包括國家有關倫理的法規、指導以及區域倫理審查委員會SOP等，委員通過不斷地培訓與學習可以更好地保證倫理審查的質量。

4　問題與思考

四川省中醫藥區域倫理審查委員在成立的兩年多時間里，通過常規的倫理審查工作，在傳播科研倫理審查觀念、提高科研設計水平、保護受試者方面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是，作為國內首家區域倫理委員會，因為沒有經驗可循，在探索的過程中也面臨著以下問題需要解決：比如其審查結論是否適用于本區域范圍內所有中醫藥相關機構；與機構倫理委員會相比，區域倫理委員會的人員多、專業覆蓋面廣，增加了倫理委員會的運行成本和會議審查時間協調難度，部分委員因參加會議審查的機會少，影響了其經驗積累和評審質量；另外，區域倫理審查委員會是否能真正有效的避免機構領導者的影響，體現審查結果的公正性，還需要進一步研究和大樣本的統計數據支持。

最后，委員的審查能力和責任意識是倫理委員會是否能切實有效保護受試者的關鍵一環，但我國的倫理委員會委員的選聘缺少嚴格的考核標準，多采用推薦的方式，來源于臨床專家，工作重點在臨床和科研，這樣以來審查能力和責任意識均受到影響。是否可以建立倫理委員會成員準入考核制度，審查委員只有在具有相應的專業背景，并通過系統培訓、考核通過后，才具有申請倫理審查委員成員的資格，并參與預備委員培訓過程，并給予聘用開展審查等工作。充分調動社會人士參與臨床研究倫理審查的熱情，這些問題的解決有待于進一步探索。

［1］ 田冬霞，張金鐘，侯軍儒.中國倫理委員會運作現狀的一個縮影——天津市三級醫院倫理委員會的調查與分析［J］.中國醫學倫理學，2008，21（1）：44_47.

［2］ 姜潔，鄭尚維，鄧紹林，等.四川省醫院倫理委員會的現狀分析與對策建議［J］.醫學與哲學（人文社會醫學版），2011，32（5）：12_14.

［3］ Gunnar Danie1sson，劉海濤.瑞典倫理委員會的管理介紹［J］.中國醫學倫理學，2007，20（1）：30 _31.

［4］ 翁新愚.英國倫理委員會的現狀與分析［J］.中國新藥雜志，2008，17（19）：1724_1727.

〔修回日期 2015_10_03〕

〔編輯 曹歡歡〕

The Discussion of Ethical Review Program Construction in Clinical Research

WANG Yangqiao，HE Yan，LUO Xiaoqiong，MA Xitao，ZHANG Ni
（Office of the Ethics Committee of the Affiliated Hospital of Chengdu University of TCM，Chengdu 610075，China，E_mail：ethicscd@126.com）

First，the author introduc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of c1inica1 research ethics review system and the prob1ems existing in the deve1opment of ethics committee in our country.Second，the author brief1y describes the c1inica1 research ethica1 review system of the EU countries represented by Sweden and the UK.At 1ast，the author shares the experiences of construction and exp1oration in Sichuan regiona1 ethica1 review committee of TCM，in order to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ethica1 review system in our country，protect the safety，rights and interests of c1inica1 research subjects and provide reference for c1inica1 study.

C1inica1 Research；Regiona1 Ethica1 Committee；Ethica1 Review

R_052

A

1001_8565（2015）06_0916_03

2011年科技部資助項目：臨床試驗區域倫理委員會建設與研究（2011ZX09302_006_02）

**通訊作者，E_mai1：gcphy@126.com

2015_07_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