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德共進”的實踐與思考

郝志學（山東省煙臺市司法局局長）

“法德共進”的實踐與思考

郝志學（山東省煙臺市司法局局長）

“六五”普法以來，山東省煙臺市司法局、市普法辦積極探索建立普法工作新模式，把法治建設和道德建設緊密結合起來，創新開展了“法德共進”活動，有效推進了社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法德共進，就是在社會治理實踐中，從客觀實際出發，把法與德的宣傳教育緊密結合起來，一體化認識，多形式推動，既依法辦事，又以德論事，不斷提高法德素養水平。法德結合、互促共進，是法德共進的核心。圍繞這一核心，只有堅持不懈、長期推動，堅持特色化、普及化、大眾化、長效化同步推進，才能在全社會形成“重法厚德，法德并舉”的濃厚氛圍。

一、提出“法德共進”的動因和背景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必須堅持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六五”普法規劃啟動后，我們在調研中了解到，許多基層干部群眾認為，普法搞了幾十年，主要方式是灌輸，既單一又不靈活，針對性也不強，應該變一變形式；當前形勢下，普法也應“普德”，推動法與德相互聯系、相互促進。習近平總書記曾經說過，“法律是成文的道德，道德是內心的法律”，一句話說出了法律的關鍵在于人內心的品行。在中國法律文化史上，古人就十分重視德禮在立法中的作用，如《唐律疏議》一個重要特點就是禮法結合，德刑并用。可以說，在人的思維和行為中，法的觀念和德的意識是緊密交織在一起的；如果在普法過程中，只講法不講德，離開道德支撐，法的效果也不會太大。因此，我們應當提倡法德共進、重法厚德。

（一）“法德共進”是創新普法教育形式的需要。在充分調研論證的基礎上，我們主要是從增強普法效果的角度上提出了“法德共進”的概念。在現實生產生活中，許多事件或問題，不可能絕對劃清哪些是屬于法的范疇，哪些是屬于德的范疇，或者說，哪些用法的手段來解決，哪些用德的手段來解決，沒有那么清楚的界限，必須法德結合，兩者兼用，這是國情、社情、民情所決定的。把法與德結合起來搞普法，是一個全新的切入點、全新的形式，然而道德建設并不屬于司法行政的職能范疇，司法局、普法辦對此不適合作出具體部署。因此，我們主動對接宣傳部、綜治辦，最終以綜治辦、宣傳部、司法局、普法辦四部門名義共同啟動了“法德共進”活動。實踐證明，我們這一做法效果很好。省“六五”普法檢查組評價，“法德共進”是新形勢下普法工作的創新之舉。“法德共進”活動之所以能夠立得住、推得開、有效果，是因為它既有來自黨的十八大報告的理論依據，又有來自基層干部群眾的實踐經驗。

（二）“法德共進”是群眾自我教育的需要。普法作為一項全國性、長期性的重要工作，無論是日常各種形式的法治講座、宣傳培訓、送法下鄉、法治文藝匯演等，還是每年一次的“12·4”憲法日宣傳活動，以及全體公務員的普法考試，在設計和安排上,都沒有充分體現出普法與被普法之間的互動性，更缺少了被普法者的主觀能動性。年復一年，普法工作看似轟轟隆隆、熱熱鬧鬧，實際上更多的是流于形式。作為普法的牽頭機關和主辦單位，我們也常常處于一種被動應付的狀態，對這種普法形式的實際效果的評估也不夠全面到位。因此，每到宣傳日搞活動，總有群眾笑稱我們又在鬧形式、擺花架。“法德共進”活動就比較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全市各級設立的“法德講堂”，除了部分專家講課外，還能讓更多的普通干部群眾參與其中，登上講堂現身說法，既生動形象,又容易被大眾所接受,增強了普法效果。法德講堂統一建立了講堂規章、管理制度、宣講員守則、學員守則等規章制度，保證法德講堂健康有序運轉。在這里，普通干部群眾見到的是身邊人，聽到的是身邊事，以事明理，以事曉法，達到了自我教育、自我完善、自我提高的目的。

（三）“法德共進”是健全普法教育體系的需要。在開展這項活動之前，除了兩年一次的機關干部普法考試之外，我們還不定期召開普法依法治理領導小組會議，主要是強調“誰執法、誰普法”，落實好普法責任和措施。究竟怎樣落實？怎樣掌握和評估普法的社會效果？沒有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法德共進”活動在策劃上，一起步就特別注意系統化設計。概括地說，就是一個法德講堂、一個法德共促會、一個法治文化教育基地、一個主題月活動、一個網絡普法平臺的“五個一”體系，法德講堂覆蓋了機關、單位、企業、學校、村居、社區等所有普法領域，法德共促會主要設在村居、社區，法治文化基地建設主要設在公園、廣場、宣教場所以及人流活動集中的地方，主題月活動安排在每年的三月份，網絡普法主要包括網上問法、網上考法、愛心律師欄目，網上普法考試安排在每年的憲法日前后進行。通過全方位的策劃，初步形成了一個比較完整的普法體系。

二、“法德共進”活動的基本情況

活動開展以來，我們從“一堂一會一陣地”入手，通過以點帶面、示范帶動，不斷推進活動的特色化、普及化、大眾化、長效化建設，取得了明顯成效。《法制日報》、《中國司法》、大眾日報、山東電視臺等新聞媒體多次對“法德共進”活動進行宣傳報道。在第十四次全省普法依法治理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我市作了交流發言，得到了省委領導的充分肯定。

（一）以守法誠信為主題，大力推進“五項建設”，拓展活動的覆蓋范圍。一是著力構建守法誠信機關。開展“依法治市、以德興煙”為主題的“法德進機關”活動，重點加強機關干部帶頭依法辦事、帶頭遵守法律和高效服務教育；在全省率先建起市級公務員網上普法考試系統，開設“網上考法”欄目，增強了公務員學法考法的針對性、實效性和便捷性。去年以來，全市共舉辦領導干部法制講座400多場次，舉辦科級以上干部法治培訓班800多期，司法和行政執法人員持證上崗率達100%。二是著力構建守法誠信鄉村。開展“依法治村、以德興家”為主題的“法德進鄉村”活動，努力推動形成遇事找法、解決問題用法的良好法治環境。實施鄉村法德教育“六個一”工程：即建立法德宣傳一條街，制定一部完善的村規民約，每半年舉辦一場法德文藝演出，每年開展一次法德模范評選，每個村聘請一名法德顧問，每個家庭培養一個“法德明白人”。近幾年，全市有8個鄉村被評為國家級民主法治示范村，有32個鄉村被評為省級民主示范村。三是著力構建守法誠信社區。堅持以服務群眾為宗旨、以文化活動為載體，以做好鄰居、好市民為目標，開展“依法治區、以德興居”為主題的“法德進社區”活動，積極營造社區居民相互交流溝通、相互關照包容的良好社會風尚，不斷提高社區自我管理、自我完善的水平。全市社區均設立了律師工作室。絕大多數的社區將居民的法德行為表現與相關的待遇掛起鉤來，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目前，在全市形成了以八角街道海韻社區、幸福街道華信社區等為代表的一大批法德建設示范社區。四是著力構建守法誠信學校。開展“依法治校、以德立校”為主題的“法德進學校”活動，將法德教育納入中小學教學計劃，堅持教育計劃、師資、課時、教材、考核、經費“六落實”，重點培育青少年的法律意識、規則意識和公德意識，全市中小學法制副校長、法制輔導員、道德講師覆蓋率達100%；開展青少年法治宣傳教育“三個百”創建活動，建成了萊州市實驗中學、招遠市九曲蔣家、牟平區大窯青少年法治教育基地等一大批青少年法治教育示范校園、社區和基地。五是著力構建守法誠信單位。開展“依法治企、以德立企”為主題的“法德進企業（單位）”活動，組織法德教育進企業、進單位、進市場、進中介組織，引導干部職工認真學習與本部門本行業密切相關的法律法規，加強依法經營、嚴守信用、注重質量教育，實施中型以上企業法律顧問全覆蓋工程，開展法律服務中小微企業“雙千”活動等，努力提升經營管理人員的法律素質和依法治企能力。

（二）以加強“一堂一會”建設為抓手，打造“四個品牌”，擴大活動的社會影響。一是設立法德講堂。在全市機關、學校、企業、農村、社區，利用普法學校、電子顯示屏、樓宇電視、農村大喇叭廣播等，設立形式多樣的“法德講堂”，通過邀請專家授課、道德模范現身說法、觀看教育短片等，普及法律知識，開展道德教育。同時，還有效利用現代傳媒手段，建立了煙臺電視臺《德與法》、膠東在線《網上問法》、龍口遠程教育法德教育網等一批法德教育類欄目和節目。目前，全市共成立“法德講堂”6100個。二是成立法德共促會。在農村社區，廣泛吸納群眾身邊的道德典范、法律明白人和德高望重人士，組成“法德共促會”，積極組織開展法治宣講、矛盾糾紛評判、道德行為督查、文明生活引導等公益活動，推進基層民主法治和社會公德體系建設。目前，全市共成立法德共促會5543個。三是打造法德文化基地。在鞏固完善法德宣傳一條街、社區宣傳欄、文化大院等傳統宣傳陣地的基礎上，重點打造輻射范圍更廣、內容更豐富、形式更活潑的法德文化主題公園（廣場），不斷擴大法德教育的社會影響，全市共建成法治文化基地160多個，80%以上鄉村（社區）設有法治文化大院、法治圖書室。四是開展“法德共進”主題月活動。將每年3月份定為全市“法德共進”主題月，通過加強媒體宣傳、開展主題實踐活動、組織法德文藝演出等活動，吸引廣大群眾積極參與“法德共進”活動。每年的“法德共進”主題月活動，都吸引了眾多市民的參與和關注，全市上下圍繞“‘法德共進’靚港城”這一主題，組織廣場宣傳活動20余場次，組織法律工作者進社區、鄉村開展法律咨詢服務30多批次。

（三）以增強活動實效性和針對性為目標，抓好“三個結合”，增強活動的實際效果。一是將“法德共進”活動與部門業務工作相結合，充分發揮部門職能優勢和行業特點，積極開展面向系統、行業和社會的法德教育活動，使法德教育和實踐融入具體業務工作之中，切實增強“法德共進”活動的針對性和實效性。二是將“法德共進”活動與法治文化建設相結合，先后組織開展了全市法治文化教育基地觀摩、法德文化建設示范基地評選、首屆法治文藝匯演、首屆法治楹聯大賽和首屆法治漫畫征集暨普法“三進”等系列活動，進一步彰顯煙臺法治文化特色，促進煙臺法治文化發展繁榮，提高法治文化的引導力。三是將“法德共進”活動與主題宣傳教育活動相結合，先后開展了“科學發展鑄輝煌·喜迎十八大”、“聚焦執法公正·民生政法在行動”和“深化法制宣傳教育，為實現偉大中國夢營造良好法治環境”等主題活動，最大限度擴大“法德共進”的社會影響。

三、開展“法德共進”活動的幾點思考

作為一項普法教育探索，“法德共進”活動雖然取得了一些成績，但在實踐過程中也暴露出不少薄弱環節，需要我們進一步改進和提高。

（一）需要在加強陣地建設上下功夫。陣地是活動的載體。從“法德共進”活動一開始，我們就把陣地建設作為一項重要工作，全力以赴加以推動。目前來看，在陣地建設上還存在不少差距。法德講堂、法德共促會的覆蓋面尚未達到80%，其他形式的活動陣地，比如法治文化廣場、法治文化公園、法治文化長廊、法治文化一條街、法治文化宣傳中心等建設，不僅數量少，而且質量也參差不齊，遠遠不能滿足活動需要。下步，將突出抓好兩點：一方面，做好“借”字文章，多在共建共進上動腦筋。黨的十八大提出“健全社會普法教育機制，增強全民法治觀念”，已經指明了方向，社會普法成為新重點，應本著互利雙贏的原則，積極爭取社會多方面的支持，充分利用一切社會資源，建設一批不同類型的高質量法治文化陣地。這樣既避免了財政重復投資，而且又來得快、效果好。另一方面，提高活動陣地的利用率。根據法律“六進”所對應的領域，年初制定出指導性計劃，有針對性組織參觀學習、接受教育，同時，多組織一些基層群眾喜聞樂見的文化活動、文藝活動，寓教于樂，增強法治觀念，提高道德素養，用活動凝聚群眾、守住陣地，實現陣地活動的經常化、長效化。

（二）需要在解決問題發揮作用上下功夫。這是對法德共進活動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活動的關鍵所在、生命力所在。如果做不到或者做不好，這項活動就難以持久。從面上情況看，基層干部群眾給予了肯定的評價，收到了比較好的效果。但也有一部分法德講堂、法德共促會名不符實，只是掛了牌子，公布了組成人員，制定了有關制度，沒有實際運轉起來，根本談不上解決問題、發揮作用。針對這一問題，我們開展了全面系統的調查研究工作，并對存在問題的原因進行了具體分析。法德講堂、法德共促會的參與人員，多數是志愿的無償的，其場所建設也是因地制宜，功能齊全即可，不需要多少資金投入，對村居、社區不會造成太大的經濟負擔，“一堂一會”的建設不應當存在阻力。問題原因在哪里？主要是我們的工作推動不力、抓得不緊，點上用力多、面上用力小，出現了空白。其次是村居社區干部的思想認識，還有待進一步深化和提高，引導他們關心支持法德講堂、法德共促會的工作，盡可能地為其創造良好的工作環境和條件，讓他們更多地為群眾辦實事、辦好事。再就是對法德講堂、法德共促會的參與人員，特別是法德共促會的組成人員，要加強指導，定期培訓，提高水平，要評先樹優，給予支持，增強他們的自豪感和榮譽感。

（三）需要在健全活動推進機制上下功夫。“法德共進”活動是普法依法治理工作的一種創新形式，沒有現成的經驗可參照，需要在先建后推進的實踐中進行探索。目前，“法德共進”活動存在的主要問題是推進機制不健全。盡管制定下發了一些規章制度和意見，還是不夠系統，且有待于在實踐中進一步檢驗完善。單靠行政命令式推進活動，推一推，動一動，不推不動，很難長久堅持下去，只有健全系統的工作機制才能保證工作的長效化。下步，我們將進一步建立健全活動聯絡員、日常工作報告、表彰獎勵等相關規定，通過建立制度、完善機制，使“法德共進”活動擺脫以往單靠行政命令推動的局面，進入一種主動有效運轉的狀態，從而徹底扭轉一些村居社區和基層單位被動應付的局面，使之能夠按照“法德共進”活動中提出來的“一堂一會一陣地”建設的要求，積極履行職責，落實任務，完善措施，提高成效。

（四）需要在提升規范化建設水平上下功夫。在推進“一堂一會一陣地”建設中，各地在形式和內容上都有一些不同的做法，各具特色，各有所長。下步，應在全面總結、取長補短的基礎上，做好統一規范工作。一是統一規范標識。法德講堂、法德共促會、法德宣傳教育基地應有統一規范的牌匾和命名，法德共促會的成員應佩戴會徽，增強其使命感和責任感。二是統一規范工作流程。這方面已在有關規章制度中進行了明確，在實踐中需要認真抓好落實。比如法德講堂，誰來講，講什么，何時講，必須提前計劃好，并予以公開。三是統一規范工作結果運用形式。比如法德共促會對某人或某事進行了評判，好的怎么辦？不好的怎么辦？應該與相關的利益和榮譽掛起鉤來。至少應該有個公開榜，起到激勵和警示的作用。同時，在一部分鄉鎮探索建立守法誠信電子檔案。四是統一規范隊伍培訓。總的來說，法德共促會的成員、法德講堂的教員、法德宣傳教育基地的講解員都需要一定形式的培訓。尤其是法德共促會的成員，每年至少舉行一次不同形式的培訓和總結，以提高其工作水平和工作積極性。共促會成員的組成形式是“五加二”，即老干部、老黨員、老專家、老教師和老模范，加法律顧問和婦女代表。在這些人中，除法律顧問外，其他人因受個人知識的局限，如果培訓工作跟不上，就很難適應新形勢下的法德共進工作。總而言之，“法德共進”活動是一件新生事物，有了全社會的積極參與和支持，有了各級各領域的大膽探索和實踐，一定會不斷發展、不斷完善、不斷鞏固，深深植根于人民大眾之中，一定會取得豐碩的社會成果。

（責任編輯 趙海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