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保亞
(貴州工程應用技術學院藝術學院,貴州 畢節 551700)
貴州彝族烏撒土語區畢摩歌調查研究
崔保亞
(貴州工程應用技術學院藝術學院,貴州 畢節 551700)
【摘要】畢摩(布摩)歌是彝族群眾喪葬儀式音樂的核心內容和西南少數民族原始宗教儀式音樂的獨特標本。本文以貴州彝族烏撒土語區的個案調查為切入點,在整理提煉第一手材料的基礎上,將畢摩(布摩)歌放在儀式音樂文化背景下,來具體研究它在彝族各種宗教活動中的使用情況、音樂特點、曲目風格等,以期得出對貴州彝族烏撒土語區畢摩歌概貌和本體特征的揭示。
【關鍵詞】彝族;烏撒土語區;畢摩歌;音樂特征
貴州彝族烏撒土語區畢摩(布摩)歌目前在學術界還沒有相關專家進行研究。貴州彝族的自然宗教主要是自然崇拜、祖先崇拜和圖騰崇拜之類,其中祖先崇拜是核心和主體,占有突出重要的位置。畢摩(布摩)歌,就是在各種自然宗教活動中,由畢摩(布摩)單獨演唱的歌曲。據調查有數百種,這種歌曲多屬傳統經文,經文名就是歌曲名。
據《元羅地理志》記載“烏撒者,蠻名也,舊名巴凡兀姑,今曰巴的甸,所轄烏撒烏蒙等六部,后烏蠻之裔盡得其地,因取遠祖烏撒為部名,至元十年始附,十三年立烏撒路,”現今指云南鎮雄縣、貴州威寧縣、赫章縣境,明置烏撒衛,即今威寧彝族回族苗族自治縣治。
追溯烏撒之名,系源于人名,彝族六祖分宗中第五支系即“布”(畢)之祖慕克克第二十四世孫默遮俄索率其族人遷徙至此定居后,后人為紀念他便以其名命名此地名。“默遮俄索”漢語音譯有“物敘、烏撒、五叔”等,皆俄索之諧音也!
從東漢初以來到清初,貴州地區存在著水西和烏撒兩個彝族地方政權,烏撒部彝族地方政權的勢力范圍在今威寧與赫章一帶,存在了1200余年(參見《大定府志·舊事志·水西安氏本末》、《大定府志·舊事志·烏撒安氏本末》、《西南彝志》、《彝族源流》等)。烏撒文化是彝族悠久文明的墨跡之一。彝族進入烏撒地區,最遲可以追溯到西漢時代,北宋時期出現烏撒部落,元朝時期升為烏撒烏蒙宣慰司,1955年,改稱為威寧彝族回族苗族自治縣。在這里,彝族人民在長期的生產生活進程中,創造了燦爛的民族民間文化,真實地反映出在多元文化結構中最深層次的心里積淀。貴州彝族烏撒土語區的老百姓對宗教有著十分崇拜的心結,他們在各種宗教活動中會請畢摩來演唱,這種歌曲多屬傳統經文歌,數量有數百種之多,經文名就是歌名。
彝族自從創制彝文以來,就不斷地傳承下了大量的彝文典籍,這些經典主要是用在喪葬的祭祀活動中,潔凈和指引靈魂。畢摩所吟誦的經文就是畢摩歌,烏撒土語區的經典畢摩歌主要有《招魂經》、《敬神經》、《送魂經》、《獻酒經》、《獻藥經》、《獻水經》、《獻世經》、《獻茶經》、《血河經》、《解冤經》、《潔凈經》、《奠基經》、《指路經》、《占卜經》、《通書》、《請靈經》、《安靈經》等等。下面詳細介紹這些經文歌的內容:
(一)《招魂經》
《招魂經》彝語稱“喜一朵書”,是彝族群眾喪葬活動中所念的經書之一,意思是把死者的靈魂招致靈堂,以進行潔凈與祭祀。
(二)《指路經》
《指路經》彝語稱“俄咗磨書”,是喪葬中進行指路儀式時念誦的經文。念誦此經,意在引導亡魂順利回歸先祖發源地的路程。《指路經》敘述了返回祖先發源地所經過的地區,以及家族在這些地區所發生的事。《指路經》除了作為祭祀的經典之外,還記述了彝族的遷徙與發展的過程,對研究彝族的傳承歷史、宗教文化都有重要意義。
(三)《獻酒經》
《獻酒經》是彝族喪葬活動所念經書之一,在進行獻酒儀式時念誦。意為用酒向亡者祭奠,使其順利上路,盡早返回祖先駐地與之團聚。
(四)《獻食經》
《獻食經》彝語稱“祝周書”,是在獻食儀式時念誦的經文歌,書中敘述了糧食的生產過程。念唱此經文意在用食物做祭品進行祭奠,并勸亡魂多儲糧食,以避免無糧之苦。
其他經書諸如《請靈經》、《送靈經》、《安靈經》等則是在祭祀祖先靈魂的儀式中用到的經典。《占卜經》是用來占卜吉兇禍福、時運、方位的經書。彝族的歷算以及擇選日期等方式則包括在《通書》中。畢摩所使用的經文類別與其所主持的儀式活動有關,儀式不同所唱經文歌也不同。
人類社會進入21世紀以來,貴州彝族烏撒土語區正處于由傳統農耕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的轉型期,這個社會轉型期必然帶動整個文化的轉型。隨著工業化和城市化的加速,原有農耕文明框架下的一切文化形態和方式都在迅速瓦解和消亡。于是這一承載著民族文化、民族精神、民族情感、民族個性的文化現象,伴隨著中國經濟社會的轉型,傳統的民俗生活已經在彝族老百姓中間動搖,喪葬習俗等民俗事象在烏撒大地彝族的祭祀活動中已成了彝族的神秘遺蹤習俗之一,彝族畢摩文化正面臨著活態傳承環境的困惑和傳承人青黃不接的現狀。當下,烏撒土語區彝族“畢摩歌”、畢摩文化的現存狀況大致如下:首先,很多世傳畢摩由于年齡偏大無力傳承或者已經離開人世,作為一種文化現象的攜帶者,他們的放棄或者離開人世,意味著人亡藝絕,這也可算是中國文化傳承模式的缺陷之一吧,想來令人掩卷沉思。其次,隨著彝族聚居區漢化程度的不斷加深,已經鮮有彝族群眾在該做“畢”的特定儀式場合中做“畢”了,即使需要歷算、占卜、行走、婚喪等事宜時也都是請漢族陰陽先生來代替,這就導致了畢摩文化生存空間萎縮的現象。再次,傳承人后繼乏人,青黃不接。目前,在廣袤的烏撒大地上由于彝族、漢族和其他民族雜居相處,有很多彝族青年認為穿彝族服飾、說彝語、唱彝歌為羞,以能唱流行歌曲和穿奇裝異服為榮,普遍認為外來文化要高于自己民族文化一等,莫名其妙地就產生了對本民族傳統文化的自卑心理,崇尚外來文化和流行文化,冷漠甚至摒棄本民族的文化基因,從而對“畢摩歌”日漸生疏甚至完全不曉得,再加上大量青壯年外出發達地區打工謀生,村村寨寨大部分都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畢摩文化生存的土壤已經不復存在了,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反思,文化抑或有“自覺”或者“先進落后”嗎?但愿魯迅先生在《且介亭雜文》中所言的:“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能夠成為越來越多民眾的共識。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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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貴州民族研究所.畢節地區彝文翻譯組編《西南彝志》[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82.
作者簡介:崔保亞(1979- ),男,漢族,河南鄭州人,西北民大聲樂碩士,貴州工程應用技術學院藝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聲樂表演與教學、音樂文化學。
基金項目:貴州省教育廳高校人文社科研究項目最終成果,編號:14ZC135。
【中圖分類號】C95
【文獻標識碼】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