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冀平
(河北經貿大學商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61)
2005 年8 月亞洲開發銀行公布的《河北省經濟發展戰略研究》報告首次提到,“河北省與京津接壤的3798 個貧困村、32 個貧困縣形成了‘環京津貧困帶’,貧困人口達到272.6 萬。”這就是所謂的“環京津貧困帶”。在國際大都市北京和天津周圍,竟有如此之多的貧困人口,“環京津貧困帶”已成為中國東部沿海地區城鄉差別最嚴重的地區之一,甚至的某些發展指標比中國最貧困的“三西地區”(甘肅的河西、定西和寧夏的西海固)還要低。繁華與貧困如此涇渭分明地比鄰而居,必然的“環京津貧困帶”一詞的產生引起了世人的震驚。2012 年3 月,首都經濟貿易大學與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在京發布首部京津冀藍皮書——《京津冀區域一體化發展報告(2012)》,報告稱京津冀區域發展不協調,突出表現為中心城市的虹吸效應,導致地區間經濟梯度落差過大,而其中的“環首都貧困帶”問題再次成為關注的焦點。
河北地處京津的上風上水,擔負著保護北京免受風沙侵襲,以及提供清潔水源的重任,犧牲經濟發展,保護環境是河北發展的應有之義。誠如人民網文章所述,“官廳水庫和密云水庫的水源地大都在河北,且兩座水庫也為京冀共建。自上世紀80 年代起,河北不僅不能分走一滴水,還必須無條件地保障北京充足的水源。要知道,河北省人均水資源占有量僅為全國平均值的1/7,甚至還比不上以干旱缺水著稱的中東和北非。通過引灤入津工程,河北每年也要向天津供水10 億立方米。河北省在把自己流域內的水無償供給京津的同時,還要花錢向黃河買水。”再如,享有“皮革之都”之名的張家口,也在環境惡化的壓力下不得放棄其優勢產業,另謀出路。
在“2012 中國城市發展論壇”上,與會政府官員和專家學者都認為,國家確實應該建立補償機制,讓京津為河北做出的貢獻和犧牲給予補償。但是補償的方式有待研究,以前大多數的補償是以扶貧款的形式分發到戶,分散而不集中,加之教育水平的制約很難對河北的經濟發展起到長遠實質性的作用。從而我們眼見的事實是,京津雖有補償河北的行動卻未見其成效。
再談關京津冀合作。總體來看,難免有雷聲大雨點小,口號多,行動少,利己多,利他少的嫌疑。在京津冀合作中,“北京的訴求是希望擁擠的人口能被疏散出去,疏導功能是北京對首都經濟圈的期望,像河北廊坊和保定都是理想人口轉移之地,也可稱為是樓宇經濟和總部經濟的聚集地。”“天津的利益訴求是希望做大港口經濟,成為北方的樞紐,擴大腹地,希望河北不要再重復建設港口,河北的港口可以作為配給。”北京、天津由于其科技、人才優勢,將傳統產業轉移出去,大力發展資本和技術密集型產業,提升城市的產業結構層次和整體實力是其必然舉措。故而,在京津冀合作中河北還承擔著北京落后產能外遷,產業轉移的重任,如首鋼遷往河北。北京城市升級,大的,不能倒閉的傳統企業遷往河北,雖說短時間內能給河北的經濟總量以及經濟增長帶來一定的推動,但是落后的產業必將隨著時代的發展而進入其衰退期,最終還會對給未來河北的產業結構升級帶來負面作用。再者,傳統資源消耗大、污染重的企業的遷入,會加重河北的資源消耗壓力與治污難度。由上可知,京津冀合作,河北的地位還是拱衛京津,輔助京津的城市升級與更好發展。
眾所周知,若北京要擴大城市建設規模,土地資源難免成為北京與河北之間的利益沖突,利益沖突之下如何能有無私的合作?就此,筆者認為,格局已成,京津冀合作的主導權應該交由總覽全局的中央政府,而不是河北、北京、天津地方政府,如此方能有效的化解因地方利益沖突而產生的制約“環境京津貧困帶”問題解決的潛在因素。
21 世紀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人才是推動經濟發展的最重要因素。在當今的知識經濟時代,人力資源已經成為了第一資源,人才是造就國家繁榮與地區發展的中流砥柱。當下,高考季又將來臨,在舉國上下聲討部屬高校的地區化的同時,坐擁兩大直轄市,最多部屬高校在其境內的河北反倒可得到最多的寬慰,畢竟在省內名校甚多。名校是很多,但都集中在北京天津,身為高考大省的河北,隸屬河北的唯一一所211 高校也地處天津。京津的名校雖與河北同處一隅,與河北的教育資源的共建與共享卻鮮有,今日的河北學子依然得彰顯燕趙古風,一路慷慨悲歌地殺出重圍,應考進京。京津在對河北形成吸附,讓河北成了經濟發展的洼地的同時,更是在發展的動力源頭上攔截了其人才資源,將大量的優秀人才集中于北京,天津。如果說——“最后我們把社會的認可程度,包括就業市場的認同,作為衡量教育質量的非常重要的標準”,那么河北的高教資源可以用積貧積弱形容。進入公共教育時代的河北,再不是名士輩出的當年,這與其高等教育凋敝直接相關。中國古語有云:沒有梧桐樹,不來金鳳凰。與京津相比,各項發展指標均處于絕對弱勢的河北,自然難敵。河北不多的高校中,質量堪稱上乘的北電力大學原在北京,后來其本部遷到河北保定,北京只余小部分。但處處仰人鼻息的河北,魅力怎及首善之區的北京,藕斷絲連之下,2005 年,首尾置換,本部遷往北京,保定只叫分部。于是1 所本已納入囊中的211 大學,又被探囊取物、釜底抽薪。不得不引人深思的是唯一所211 高校——河北工業大學,其在國家發改委、財政部、教育部等部門,特別是河北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視和支持下,圓滿完成了211 工程三期建設項目,但是其地處天津,能為河北發展提供多少人才?顯而易見,在河北省的財政收入支持下,河北工業大學卻主要為天津市的建設提供著所需人才,于河北經濟建設并不會起到太大的助推作用。石家莊作為全國唯一沒有211 高校坐落其中的省會城市,與京津的十步芳草形成強烈反差。
人才興邦,百年大計在于教育。河北經濟的發展也離不開人才,但是單單是培養人才還不夠,還得留住人才,而不是只是輸送人才。發展本土教育,大力將設本地高校是人才興省的必然舉措。
俗話說,“大樹底下不長草”,發展中心對周邊地區的回波效應遠大于擴散效應,索取遠大于給予。有幸生活在我國兩大直轄市——首都北京和天津周邊,身處京畿重地的河北,所感受到的現實情況正是如此,巨大的發展落差之下,政府的作用責無旁貸。發展的機會不能錯失,發展的權利更要受到尊重,而不平等及其加劇的趨勢事實上已經成為對可持續發展具有積累性影響的限制。陳彩虹在文章《亞當·斯密與凱恩斯之爭又起》中說到,在一國或一個經濟體之內,純粹仰仗“一只手”主義不能夠解決發展當中的復雜問題,“看得見的手”和“看不見的手”結合起來使用應當是有效的選擇。困難在于這樣兩只手的結合,是一個巨大的理論和實踐難題。需要裁判歷史和現實無限的復雜性,將政治、經濟、文化的因素融入政策的考慮當中,將發展帶來的壓力被轉化為推動主體自我認識與再生的動力。這不僅需要一個巨大的國家機器來進行整理和運作,它還需要思想,需要技巧,更需要道德。猶記得溫家寶總理曾說過:公平正義比太陽還要有光輝。可是這久違的陽光幾時才能照耀到與首都咫尺天涯的桑干河上?期望本文能為我們的未來積蓄更多思考與實踐的動力。
[1]透視京津冀都市圈:如何扶貧“環京津貧困帶”,經濟參考報,財經,財經要聞,2010.08.09.
[2]京津冀區域一體化發展報告(2012).
[3]陳彩虹.亞當·斯密與凱恩斯之爭又起.讀書,中國出版社,20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