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譜很安穩

盧思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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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朋友A，他戀愛談了7年，還是分手了。那陣子，他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我們都以為他沒那么在意，結果有一天他喝醉了，莫名地哭了很久。第二天他醒過來，對我說了一句特別文藝的話：“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份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

行走世間，全是妖怪。

記得之前在人人網上，這篇日志很紅，里面的內容我已忘記了大半，卻對這句話記憶深刻。后來我在文章里寫：“青春的另外一個名字叫做徒勞。”這樣的一種徒勞無功，在于你無論怎么過，過的是揮霍是珍惜，等到以后你回想起來，都會覺得不夠好。就像你很喜歡一個人，卻明明知道你們不可能走到最后，最可怕的就是你明明知道這一點，卻沒辦法改變它。

我和我媽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她說：“明明不可能在一起還要談戀愛，這樣就是一種不靠譜。”我說：“沒關系，現在我哪怕跌倒了也還能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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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B今天突然跟我聊起天來，她問我：“你將來是會選擇一個你喜歡的人，還是一個喜歡你的人？”我想了很久，始終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她，我本以為按照我的個性，一定會說選擇一個我喜歡的人，再加上一句“我從不怕愛錯，只怕沒愛過”之類的文藝的話。沒想到我卻躊躇了。

選擇一個我喜歡的人怕受傷，怕不靠譜;選擇一個喜歡我的人很安穩，卻又怕自己不甘心。

她說：“年齡已經擺在那里了，拖不起了，還是選擇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也許會比較幸福一點。以前，夢想對我來說比什么都重要，一心就想讀研，現在卻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早點回家，一點也不想累，不想做女強人，想隨便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個穩定的老公，組建一個穩定的家庭，就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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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書以后我就常常接到各方面的留言，問題不外乎怎么擺脫寂寞，怎么看待未來，怎么看待夢想。我往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們，直到元旦那天，凌晨4點，我合上電腦，睡眼惺忪，卻突然明白了：那些喜歡你的人總有一天會不喜歡你，那些你抓緊的人總有一天會抓不住，那些你想實現的夢想也許根本實現不了，那些曾經以為無比重要的總有一天會變成不重要的。

不過這些其實都沒什么，很多年以后你回想起來，唯一讓你覺得真實和驕傲的，是你昂首挺胸用力走過的人生。

我也許從來就擺脫不了所謂的寂寞，也看不清所謂的未來，也道不明為什么要這么努力去實現夢想，可是我依舊在做。

我寧愿讓別人覺得我是變形金剛，百毒不侵、面面俱到、不知疲倦，我也不要讓別人看到我難過疲倦地跌倒失落。我不喜歡去抱怨，因為我知道沒人喜歡聽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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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爸媽一直覺得我挺不靠譜的，連我自己都這么覺得。我是那種對你百般好感未必說，對你千般厭惡未必講的人，寧可自己內傷憋得嚴重，也要假裝不在乎你，寧可在你消失的時候比誰都著急，滿世界找你，也要在你出現的時候假裝不經意。

老媽至今還笑話我：“你看看你，談不靠譜的戀愛，寫沒人看的書，去沒人知道的地方，真是不靠譜。”他們總覺得我現在這樣太辛苦，每天日夜顛倒，想把我弄到家附近的單位工作。其實我不是沒想過，回來離家又近又方便，而且賺的錢也不會少，可我還是拒絕了。沒錯，也許寫書是挺不靠譜的，但是我覺得沒什么。寫作就是寫作的回報，畫畫就是畫畫的回報，唱歌就是唱歌的回報。如果人真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誰說這不是一種回報呢。

有時間我就每天花兩小時看書，沒時間就睡前看20分鐘，周末可以看完整本書。論題做一遍做不好我就做兩遍，文稿要求我寫1萬字，我就寫將近兩萬字然后刪。寫出一篇好文是運氣，如果一個人一直在寫的話，那就是靠努力。更多的時候，世界對你的態度取決于你對世界的態度，沒什么好抱怨的。

其實這都沒什么。有個朋友每天晚上8點必須看一部電影，然后喝點紅酒，11點準時睡覺;住在樓上的小伙子天天早上5點就起床跑步，而我那個時候往往還沒睡。

我們都會找到屬于自己的生活節奏，然后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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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很多人面臨著像我這樣的選擇。其實大多數時候，不管我們選擇不靠譜還是很安穩，我們都面臨著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歸根結底是3個字：“安全感。”

后來我才想明白了，與其擔心未來，不如現在好好努力。這條路上，只有奮斗才能給你安全感。不要輕易把夢想寄托在某個人身上，也不要太在乎身旁的耳語，因為未來是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能給自己最大的安全感。別忘了答應自己要做的事情，別忘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不管它有多難、有多遠、有多“不靠譜”。

當你在猶豫的時候，這個世界就很大;當你勇敢踏出第一步的時候，這個世界就很小。等到有一天你變成了你喜歡的自己的時候，誰還會質疑你的選擇不靠譜呢？你已經變成更好的你了，一定會遇到更好的人的。你是誰，就會遇到誰。

重要的是，不管是做怎么樣的選擇，都要對得起自己的內心。就像上面寫的一樣：很多年以后，當你再次回想起來，唯一讓你覺得真實和驕傲的，是你昂首挺胸用力走過的人生。

（七百 摘自湖南文藝出版社《你要去相信沒有到不了的明天》一書）（責編 ?冰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