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就走不了遠路

吳淡如

新婚不久的月華暫時辭去工作，在家當“煮婦”。不擅廚藝的她為了當好一個妻子，專程上了烹飪課。這天她一大早就去買菜，照食譜弄了一整天，煮了丈夫正中最喜歡的紅燒豬腳和糖醋魚。5點時她打電話給正中：“我等你回家，有驚喜喔。”可是，就在她把豬腳放進燜燒鍋時，正中打來電話：“不好意思，有一個客戶出了問題，老板緊急通知6點開會，我很難準時回家。”“那會到幾點結束？”“真的說不準。”月華只能掛上電話，仿佛被潑了一大桶冷水。

那天晚上，月華把菜弄好了，等啊等，每隔一小時打一次電話，正中都沒接。他在開會吧——雖然明白，月華還是越想越難過，她一個人沒胃口吃，看著一桌菜變涼。

正中回家，已經11點了。“不好意思，我們公司真的有大事。”他看起來又累又倦。“我熱菜給你吃？”“不用了，在公司吃便當吃飽了。”她為了等他，餓得發慌，而他竟然吃飽了！太過分了，她狂奔進廁所，把菜都倒進馬桶，再重重地把門扣上，任憑正中在外面怎么叫她都不應。沒吃飯導致血糖過低的她，心情壞到極點。正中卻并不覺得自己有錯，只覺得她不可理喻——他也是不得已啊，又不是故意放她鴿子。

這是女人的常用模式：“他讓我不好過，我就用歉疚感折磨他。”背地里的想法是：“我過得不好，是你的責任。”事實上，激發“歉疚感”是很傷感情的。男人到老都怕聽妻子抱怨：“都是為了你，我的一生毀了。”小孩也怕聽父母說：“都是為了你，我才苦苦維持婚姻。”聽這種話，壓力好大。一個男人可能因為工作過度忙碌忽略了陪伴妻子和孩子，但如果妻子一直激發他的“歉疚感”，他會越來越害怕跟家人相處。他想補償，但他內在的恐懼與日俱增，使他更無法融入真正的相處。

我也看過男人對忙碌的妻子咆哮：“連孩子感冒時你都不在身邊，算什么好母親。”殊不知，女人是一個外科醫師，她也是因為緊急手術才不得不加班工作，又得不到體諒，最是委屈。

上例，如果月華接受了正中不能回來的事實，喚來幾個閨中密友，趁此時來一個同樂會把菜吃掉，皆大歡喜。把自己過好的人，相對的，也會讓相處的關系變得不那么沉重。沉重就走不了遠路。

（摘自長江文藝出版社《相愛并不容易：愛情的60個簡單道理》一書）（責編 懸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