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樓

江真毅

沒有月的夜是孤零零的，雨打在玻璃上，打在我心里。桌前的那抹綠，是如此黯淡無光，卻勾起了我的絲絲記憶……

—題記

忘了是什么時候接觸這古樓的，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記憶已經模糊了。只知道在回家的路上，我走過一段深遠的小徑，便來到這朱紅色的大門前。

瞧，那墻壁的粉漆淡淡淺淺，露出了里邊參差不齊的古磚。四方的院子里種著幾棵墨綠的勁竹，下面是一片不大的草塘。還有走樓梯的時候，可要小心點兒，那樓梯沒有扶手，走上去好似在攀登危峰……說她是古樓，應該再合適不過了吧。

白天，小小的我常常逗留在竹制的窗前，眺望小院中的一草一木。太陽越升越高，亮光透過交雜的竹葉，在地上投下一抹斑斑駁駁的深影。偶爾也會有幾只小鳥雀前來拜訪，站在枝頭啼囀幾聲，又匆匆飛走了。草尖上的露珠忽閃了一下，掉了下去，砸中了正在草葉下乘涼的小蟲，那小蟲一驚，忙鉆到地下去了。

晚間，我們在小院中漫步。明月升上樹梢，皎潔的月光為大地披上新裝，銀暉掉進水缸里，泛起了絲絲漣漪。人們沐浴在清涼的晚風中，笑聲此起彼伏。此時，鄰家又傳來了悠悠的笛聲，融化在空氣中，在我們的耳簾回蕩，身臨其境，如歌如畫。

風兒吹，葉兒飛，腦海中的那只蝴蝶還在翩翩起舞，我癡癡地伸出手。蝴蝶竟停在上面，隨即又飛走了，只留下空中那美麗的七彩弧線。突然，這雙翅膀在我的記憶中破碎了，再也不能飛了，只留下童話般的夢—那時，我們正在搬家。我舍不得離開古樓，是哭著被抱走的。而古樓離我越來越遠，那身影充滿了滄桑，最后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在夕陽的那頭不見了，永遠不見了。

新家離這兒不遠，幾天后，我一個人跑回了古樓。可眼前只剩下一堆雜亂的磚石。我想在這廢墟中找出和諧的往日，但是只有幾個殘枝敗柳，臥在荒涼的地上。我撿起一片柳葉，拭去塵埃，只見葉尖已經焦黃了，葉面因為水分不足顯得十分粗糙，但仍倔強地綠著。淚水已不知何時從臉頰滑落，滴在上面。我把這片柳葉帶回新家，裝在一個玻璃盒里保存起來。

花飛花謝，古樓哺育著我的童年。每每睡前，望著那片柳葉，耳邊仿佛又響起了我和伙伴們銀鈴般的笑聲。我朝柳葉招招手：“晚安，古樓。”

指導老師：鄭海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