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拐同罪 你支持嗎？

·本刊記者 雷怡安

買拐同罪 你支持嗎？

·本刊記者 雷怡安

“六一”前夕，中央電視臺制作的《守護明天》，播出了打擊拐賣兒童犯罪的專題節目，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人們在痛恨人販子的同時，也對助長人販子的買家產生了極大的憤慨，于是一場“買拐能否同罪”的話題在社會各界產生了激烈的爭論。

下面我們先介紹兩起案例，也許在案例中，讀者可以更深刻地理解拐賣拐買對一個人、一個家庭的毀滅性有多大。

案件一：睢寧性奴案

江蘇徐州睢寧嵐山鎮黃山村40多歲的村民王爾民和第一任妻子生有一女，但女兒不幸早年夭折，前妻因此精神失常離家出走。王一心想要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于是輾轉找到了安徽籍男子張某，托他幫忙找個能生育的女子。人販子幾經轉手最終將當年17歲的楊詠以8000元的價格賣給了王，楊詠從此成為王的“生育工具”。為阻止其逃離，王竟殘忍地在她的腳上拴縛粗重的鐵鏈，還將其全身衣物扒光，拴在喂養雞鴨和豬的牲畜棚內。21年后，已經38歲的楊詠終于被公安機關解救出來，但此時的她因為精神上深受刺激，患上了精神分裂癥。而在這21年中，楊詠的父親因為悲傷過度已經去世，母親也換上了嚴重的糖尿病。

判決結果：王爾民以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年6個月；以非法拘禁罪被判處有期徒刑2年6個月；以強奸罪被判處有期徒刑7年，決定執行有期徒刑10年。

案件二：5歲被拐，至今杳無音訊

林某系福建省仙游縣蓋尾鎮一農民，1990年在四川省旺蒼縣城做生意時結識了租住在其隔壁的李某。后二人共謀由李某出面尋找小男孩再由林某帶至福建出賣。1990年10月7日，李某以“買糖吃、坐車耍”的手段將鄰居之子李文韜（時年5歲）騙至其租住房內。次日，林某、李某二人將李文韜帶至福建省仙游縣林某的家中。事后，林某以3300元將李文韜賣出，支付了李某來去的車費外，分給了李某現金500元，其余贓款被林某揮霍。1992年11月18日林某因涉嫌拐賣人口罪被旺蒼縣人民檢察院批準逮捕，后一直在逃，2010年11月9日由福建省仙游縣公安局抓捕歸案。被拐賣的李文韜至今仍下落不明。

判決結果：林某犯拐賣兒童罪，被判處其有期徒刑7年，并處罰金7000元。

俗話說“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這里可以將“殺戮”理解為這一起起拐買和拐賣的罪惡行徑。嚴懲拐賣，拐買又該當何罪呢？我們請四川省社會科學院法學所廖靜怡老師談談對買拐同罪的看法。

記者：已經提交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的《刑法修正案(九)(草案)》擬規定：“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按照被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對于這條修改建議，應當如何理解？

廖靜怡：《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規定：“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按照被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可見，現行刑法將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認為是犯罪。只是現行刑法規定了如果“按照被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追究刑事責任，也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刑法修正案（九）》擬將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第六款修改為：“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按照被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明確了不存在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的情況，凡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一律入刑。

記者：拐買和拐賣一旦同罪，將對拐賣婦女、兒童的利益集團帶來怎樣的打擊？

廖靜怡：“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消滅買方市場，是從根源上杜絕拐賣婦女、兒童的最好方法。此次修改再次強調了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行為是犯罪行為，并加大了刑事處罰力度。讓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人不存在僥幸心理，一旦做出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就是犯罪，將受到刑法處罰。沒有人愿意冒刑法風險收買婦女、兒童，拐賣婦女兒童的利益集團也就沒有“利益”可圖，從而大大降低拐賣婦女、兒童行為的數量。

記者：除了將買拐同罪入刑，還有什么措施能夠減少或者杜絕拐賣行為的發生？

廖靜怡：減少和杜絕拐賣行為的發生，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一是加大法律打擊力度，嚴懲買賣雙方。提高買賣婦女、兒童的違法成本，給違法的所有涉事者以嚴厲打擊。二是加強宣傳教育，提高孩子監護人的防范意識，共同打擊犯罪。三是完善制度建設，給有需要的父母更多選擇。比如完善收養體制，對于有需求的夫妻合法收養兒童途徑；完善社會養老體制，逐漸淡化養兒防老的傳統觀念；健全社會保障體系，給貧困家庭、養老家庭更多的社會保障，杜絕泯滅人性的違法行為發生。四是發展公益打拐。充分利用民間力量，通過網絡技術手段，在眾多志愿者的參與下提高打拐效率。五是健全打拐長效機制。在接到報案后必須立即啟動查找工作，打破警種界限和常規做法，充分調動警務資源，快速查找失蹤婦女、兒童。（責編：李妍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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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吁

買方通常是“正經人家”,從現行懲罰的虛置到“買拐同罪”,可極大提升犯罪成本,這勢必對他們是否選擇犯罪將起到重要作用。可見,買拐同罪,這個必須有。

——《法制日報》

現在我們根據法律的規定，必須對終端買主這種犯罪行為進行打擊，才有可能從根本上來遏制、甚至杜絕拐賣婦女兒童這種犯罪，兩者必須結合起來，光打擊一方面是不夠的。

——張立勇 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杜國強 最高人民法院刑事審判第一庭副庭長

我國法律絕不容忍任何買賣兒童行為，抱著僥幸心理收買被拐賣的兒童“撫養”，最終不僅會“人財兩空”，還會受到法律嚴懲。

兒童拐賣是一個復雜的社會問題，買方市場的存在是基于多個因素，比如養兒防老，多子多福這樣的傳統觀念，以及不孕不育等原因。 從法律角度上，加大懲處，將收買者一律入刑，這是給“收買兒童”設立了紅線，即人口是不能買賣的。

但這也有消極方面，就是它可能確實會存在這樣一個買賣的需求，于是就轉為更為隱蔽、更為黑暗，給打擊帶來更大難度，同時，也有可能對被拐兒童的安全形成一個危害。

——褚松燕 國家行政學院政治學教授

現在打拐的最大困難在于，社會對買孩子的人寬容甚至同情。必須呼吁、推動“買拐同罪”。只有消除買方市場，才能從根本上遏制拐賣兒童的罪惡。我呼吁相關法律法規的出臺。

——“網絡打拐”第一人鄧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