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與市場的平衡點

□本刊記者 曹 暉

2011年記者去湖北公安縣采訪資本下鄉，對當地的葡萄產業有側面的了解。那時正是公安縣葡萄產業發展的頂峰時期，采訪過的農民幾乎人人都在賺錢。

在當時的認識中，公安縣葡萄產業符合市場經濟原則，政府提供服務，合作社引領農民闖市場。各安其位、各得其所。現在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公安縣葡萄產業正處在一個轉折期。

為什么會這樣？

現實的農業產業化

農業產業化簡單來說，就是以市場為導向，以經濟效益為中心，以資源為依托，以科技進步為支撐，以主導產業為重點的農業經營模式。

市場是第一位的。

什么是市場？市場的特點就是：范圍特別廣大，開發特別困難，操作特別復雜，風險特別難測。

農業產業化絕對不是適合種什么、能種什么就能形成產業。正如公安縣委書記向斌所說，現代農業是市場農業，已不僅僅是種植這一環，其中包括市場營銷、冷鏈物流、精深加工等。他要求公安縣葡萄產業要有產業意識，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其他的道理也很簡單。占領市場，靠產品。產品靠什么，靠科技轉換為實際生產力。這話說起來非常容易，從《公安縣的難題》一文中就可以看到，公安縣的農民連葡萄品種的更替都很困難，更遑論其他。

沒有品牌闖市場，已經有很多的反面例證。

本來就弱勢的農業，進入市場的難度可想而知。總之一句話，我們目前對于農業產業化更多的是美麗的遐想，對其殘酷性不能說認識不足，至少還不深刻。

難歸難，農業產業化畢竟是農民增收的重要途徑，是發展現代農業的必由之路。路還得走下去，關鍵是怎么走。公安縣葡萄產業提出的這個問題，很及時。

誰在產業化？

云南省華坪縣是全國第二的芒果生產大縣。據華坪縣委書記楊承新所撰寫文章的資料顯示，芒果種植仍處于分散經營狀態；現有的農民專業合作組織松散，大多數應對市場變化能力弱；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初創，帶動能力不強。

絕大多數欠發達老區農業產業化發展中所面臨的情況，與華坪縣估計大致不差。

農業產業化面對的是成規模的市場，必須由成規模的經濟組織去應對，而目前地方大多數農業產業化的主力軍，基本上還是“散兵游勇”。

我們所設想的是，用專業合作社與龍頭企業去組織、去帶動農民發展產業。但從《公安縣的難題》一文中我們卻看到，不管是科技園，還是專業合作社，因為有其自身發展的需求，或者因為對市場的定位不同，或者因為追求自身利益的本能，都沒有真正地將農民組織和帶動起來。

這是我們過去較少關注到的一個細節，公安縣的實踐又給我們提出了一個新的課題。

我們沒有道德潔癖，而且現在的模式也是經過實踐檢驗最終形成的。我們想說的是，扶持是必須的，規范、監管、指導更是必須的。

政府還要多擔責

公安縣委、縣政府為推動葡萄產業的持續發展，做的很多事情讓人感動。

縣委書記向斌、縣長劉忠誠為公安縣葡萄品牌“晶涼田”武漢推介活動“站臺”；副縣長石萍被當地人稱為“葡萄縣長”。

在農業產業發展中，對于政府需要發揮的作用，目前的看法基本一致，為農業產業化服務，應該主要發揮市場作用。產前、產中、產后的服務，交由合作社或龍頭企業去做。政府的服務，要限于法規、政策、信息、協調。

這也許根本就是一種理想化的狀態。如果農業是強勢的、農業產業化的主體是健康的，政府當然可以只需培育市場、搞好服務、當好裁判，而現在的情況還遠非如此。

當前的現實決定了政府似乎不應該囿于流行觀念，而要根據各地的實際情況，該管的用心管，不該管的絕不插手。

至少在現在，至少在那些欠發達的老區，政府和市場發揮作用的平衡點，可以多向政府傾斜一點。政府幫助開拓市場的力度可以更大；技術支撐也不能完全依托社會化服務；在產業規劃上還要注意控制種養規模，不能完全交給市場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