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膽粉制劑臨床應用的研究進展*

李 夢，朱婷婷，寇冠軍，徐 強，王保和

（1.天津中醫藥大學，天津 300193；2.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天津 300150）

熊膽粉制劑臨床應用的研究進展*

李 夢1，朱婷婷1，寇冠軍1，徐 強2，王保和2

（1.天津中醫藥大學，天津 300193；2.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天津 300150）

總結了近年來國內以熊膽粉為主要成分的中成藥不同制劑的相關報道，對熊膽粉制劑在醫藥領域的開發研究進展及臨床應用進行了較為系統的介紹，表明熊膽粉不同制劑對于內、外科多系統疾病均具有較突出的臨床療效，為進一步研究和拓寬該類藥品臨床應用范圍提供了科學依據，并對今后的開發利用進行了展望。

熊膽粉；制劑；臨床應用

熊膽粉為熊科動物黑熊經膽囊手術引流膽汁而得的干燥品，現已作為天然熊膽的替代品入藥并審批上市，屬于國家衛生部批準的一類新藥[1]。該藥性寒，味苦，入肝、膽、心經，有清熱解毒、熄風止痙、清肝明目等功效[2]。自古至今，以熊膽為主的方劑不勝枚舉，隨著現代藥理研究的不斷深入，熊膽粉中多種有效成分的藥理作用已被證實，以熊膽粉為主要成分的多種中成藥制劑也被投入臨床，應用于各類疾病的治療中。現將近年來有關熊膽粉中成藥制劑在臨床方面應用的研究概況綜述如下。

1 清熱解毒

清熱解毒是熊膽粉的重要功效，中藥學教材將其歸入清熱劑中，而以現代醫學觀點來看，該功效多與熊膽粉抑菌、抗炎的藥理作用相關，其制劑也被廣泛應用于治療多種炎性疾病。

1.1 呼吸系統疾病 應用于呼吸系統的熊膽粉制劑以痰熱清注射液為主，多與西藥聯合應用，而其他藥物如萬應膠囊、復方熊膽通鼻劑等亦有相關臨床報道。

痰熱清注射液多用于各類感染性呼吸系統疾病，主要成分為黃芩、熊膽粉、山羊角等，其中熊膽粉清熱解毒、解痙鎮咳；與黃芩、銀花、連翹合用，清熱解毒、瀉上焦實熱；與山羊角合用，熄風止痙，能緩解支氣管痙攣。符子藝等[3]通過Meta分析對痰熱清注射液治療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合并呼吸衰竭的有效性和安全性進行了系統評價，肯定了痰熱清注射液聯合西藥對COPD合并呼吸衰竭的臨床療效。值得注意的是，在董明等[4]的臨床試驗中，發現COPD患者血清中的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含量在治療前后有明顯變化，故推測該藥治療機制與抑制單核－巨噬細胞功能從而調節血漿TNF-α的表達有關，但缺乏進一步證據。亦有多篇報道[5-6]證實，痰熱清注射液聯合西藥對多種小兒肺炎有顯著療效，如該藥聯合阿奇霉素治療小兒支氣管肺炎的有效率達92.9%。

與痰熱清注射液相比，復方熊膽通鼻劑與熊膽眼藥水的成分更為單一，兩藥主要成分均為熊膽粉提取物，且均可用于治療鼻炎。熊膽粉具有清熱解毒，疏風通竅的功效。王愛民等[7]的臨床試驗證實復方熊膽通鼻劑聯合相應藥物對兒童鼻炎有較好療效。馮則怡[8]則應用熊膽眼藥水滴鼻配合中藥熏蒸吸入法治療急性鼻炎、額竇炎，有效率為95.83%，取得良好療效。現代研究認為兩藥物的治療機制均與熊膽粉抑菌抗炎、抗過敏的藥理作用有關,故可減輕鼻炎和鼻竇炎過程中黏膜的充血、水腫等炎性反應。

同樣用于治療呼吸系統疾病的萬應膠囊則是傳統名方萬應錠改變劑型后的藥物，主要成分為胡黃連、黃連、熊膽、麝香等，可用于治療多種炎性疾病。劉曉華等[9]的臨床試驗應用萬應膠囊治療急性化膿性扁桃體炎，其有效率為90.4%，療效確切。更有報道[10]證明萬應膠囊對慢性咽炎有明顯療效。方中熊膽清熱解毒，與胡黃連、黃連合用，清瀉心肺之熱；與冰片配伍清熱止痛。從藥理角度看，其效果與熊膽所含的膽酸、膽色素、解毒素及黃連所含的黃連素等較強的抗菌消炎作用密切相關。

1.2 婦科疾病 熊膽粉清熱解毒作用體現在治療婦科疾病的代表藥物是復方清帶灌注液。其主要成分為熊膽粉、苦參、蛇床子等，多用于治療陰道炎。中醫認為陰道炎屬“陰癢”、“帶下病”范疇，是以濕毒為主的帶下病，治療應以清熱祛濕、祛風止癢、解毒殺蟲為基本原則。史黨民等[11]進行臨床試驗，應用復方清帶灌注液治療老年性陰道炎，有效率為91.5%，證實該藥的臨床療效確切。劉建文等[12]則報道發現該藥對于不同分型的陰道炎治療效果無統計學差異。方中熊膽粉與苦參、蛇床子三藥合而為君，清熱燥濕、殺蟲止癢；黃連、雄黃、白礬助君藥之功，并能祛腐生肌；土槿皮、丁香葉、兒茶輔佐君、臣藥殺蟲止癢、斂瘡生肌。

1.3 肛腸疾病 普濟痔瘡栓是熊膽粉清熱解毒作用在肛腸疾病治療中的代表藥物。其主要成分為熊膽粉、冰片、豬膽粉，多用于治療Ⅰ、Ⅱ期內痔。中醫學認為內痔多為風濕熱合而為病，治則以清熱燥濕祛風為主，有臨床試驗報道[13]證實普濟痔瘡栓對Ⅰ、Ⅱ期內痔及多種并發癥有確切的療效。方中熊膽苦寒，功能清熱解毒；冰片辛苦寒，以清熱瀉火止痛見長；豬膽粉功效與熊膽粉相似，三者共奏清熱解毒，涼血止血之效。

1.4 皮膚疾病 熊膽粉制劑的清熱解毒功效除應用于內科疾病外，對帶狀皰疹、口腔潰瘍等皮膚疾病同樣有較好的效果。有臨床報道[14-15]指出，應用痰熱清注射液對手足口病、帶狀皰疹等疾病有明顯的治療效果。與其他皮膚疾病相比，熊膽粉制劑治療口腔潰瘍的臨床報道并不充分，不同臨床試驗的報道[16-17]分別證實萬應膠囊與外用熊膽眼藥水均對口腔潰瘍有較好療效。從現代藥理角度看，該類制劑治療皮膚疾病的機制與熊膽粉具有的滅菌、抗炎、抗病毒藥理作用相關。

2 平肝利膽化痰

熊膽粉歸肝經，具有平肝利膽的功效，因此，熊膽粉制劑在消化系統應用同樣相當廣泛。近年來，其降脂的藥理作用逐漸被應用于心血管疾病的治療中。

2.1 消化系統 現代藥理研究證實，熊膽粉的主要成分中的鵝去氧膽酸、熊去氧膽酸可降低膽汁中膽固醇含量，增加總膽汁酸含量，而牛磺鵝去氧膽酸可能影響膽汁酸的腸肝循環，增加總膽汁酸池中熊去氧膽酸的含量。在臨床中則以熊膽膠囊、熊膽清肝顆粒、熊膽注射液為代表藥。

熊膽清肝顆粒主要成分為熊膽粉、半枝蓮、牡丹皮、黨參等，方中熊膽疏肝利膽，半枝蓮清熱解毒，牡丹皮涼血生新，黨參補氣養血。劉嵋松等[18]的臨床試驗結果顯示熊膽清肝顆粒對脅痛有良好的治療效果，有效率為92.49%，對脅肋疼痛、口苦等癥狀均有明顯改善。藥物中多種配伍其重要作用，如熊膽配伍黨參，疏肝不過散，扶正不致壅，半枝蓮配牡丹皮、黨參，祛濕不致燥，清熱不過寒，諸藥配合，方有清肝利膽，清熱解毒，調理氣血之功。

熊膽膠囊與熊膽注射液的主要成分相似，均為熊膽粉提取物（純度不同），多用于消化系統疾病，如房耿浩等[19]的臨床試驗證實了熊膽膠囊對急性膽囊炎有顯著療效，有效率達91.67%。蒲東升[20]的臨床試驗同樣證實應用熊膽膠囊治療慢性結石性膽囊炎有明顯療效。而張靜[21]更是通過應用熊膽注射液穴位注射治療高脂血癥臨床試驗證明了熊膽注射液對于高脂血癥的確切療效，其治療機制與上述藥理作用有密切聯系。

2.2 心血管系統 中醫學認為“痰”與血脂聯系密切，臨床試驗[22]表明，冠心病的中醫證型以痰阻心脈證和心血瘀阻證最為常見，痰濁與血脂異常存在一定的相關性，而痰阻心脈證為冠心病中血脂最為異常證型，說明過度升高的血脂可以歸入中醫“痰”的范疇。因此，具有降脂作用的熊膽粉制劑在心血管疾病治療方面能起到一定療效。不過，由于在該方向研究時間不長，故臨床可選擇的藥物有限，以麝香通心滴丸與熊膽口服液為代表。

麝香通心滴丸的主要成分為麝香、人參莖葉總皂苷、蟾酥、丹參、牛黃、熊膽粉、冰片。對冠心病心絞痛、充血性心力衰竭（CHF）等多種心血管疾病有較好療效。有報道證實[23]麝香通心滴丸能明顯穩定動脈粥樣易損斑塊。更有相關臨床試驗報道[24-25]證明該藥對勞力型心絞痛和不穩定型心絞痛均有明顯治療效果，如應用麝香通心滴丸聯合阿司匹林治療不穩定心絞痛，其有效率為90.3%。中醫學認為，方中麝香和蟾酥為君，芳香開竅，解毒止痛，兩者合用，可減輕心絞痛發作期的痙攣，緩解疼痛；人工莖葉總皂苷和丹參為臣，活血化瘀，補益心氣；牛黃和熊膽為佐，清心解毒、化痰開竅，且兩者均為涼開藥，對痰熱型冠心病有很好的治療作用；冰片為使藥，開竅醒神，引藥上行。全方合用，芳香開竅、活血益氣、祛瘀通絡止痛。而華先平等[26]臨床試驗證實該藥具有良好的抗CHF作用，但他同時指出，仍應以規范化的西醫治療作為CHF的治療基礎。

熊膽口服液主要成分為熊膽粉提取物，其藥理作用除降脂外，還能抑制血栓形成及對心肌細胞缺氧性損傷具有保護作用。有報道稱[27]熊膽口服液有明顯的降血脂和抗凝效果，對冠心病心絞痛的多種癥狀均有緩解作用。

3 明目退翳

明目退翳作為熊膽的主要功用之一，其制劑種類繁多，在臨床中應用也較廣泛，以治療各類眼科疾病為主，其中以熊膽開明片、熊膽丸、復方熊膽滴眼液、熊膽眼藥水為代表。

熊膽開明片以熊膽粉、石決明、菊花、枸杞子、澤瀉等7味藥材配伍精制而成，其中熊膽粉能清肝膽濕熱，明目退翳，與石決明配伍有助其明目退翳之功；與菊花配伍有增其清熱瀉火之能；枸杞子補肝益腎，澤瀉利水消腫，各藥配合具有清熱明目、滋陰補腎、活血化瘀、消炎利腫之功效。洪流等[28]的臨床試驗顯示，熊膽開明片能緩解視疲勞，減緩近視的發展。而劉斌等[29]也有應用熊膽開明片治療白內障超聲乳化人工晶體植入術后的并發癥患者的報道，其總有效率為96.3%，證明了該藥療效顯著。

熊膽丸主要成分為熊膽、龍膽草、黃連粉、決明子、菊花等19味藥材，多用于治療風熱或肝經濕熱引起的目赤腫痛，羞明多淚等癥狀，其配伍與熊膽開明片有異曲同工之妙。王曉陽等[30]通過臨床試驗證實，應用熊膽丸治療白內障初期患者有良好的療效，總有效率達86.7%。其中熊膽與黨參起著重要作用，熊膽粉明目退翳，黨參補中益氣、補而不燥同為君藥；大黃、黃連、澤瀉、山梔子燥濕解毒、舒肝理氣為臣；密蒙花明目、養肝血，夜明砂明目、散肝血，升麻升舉陽氣，為佐使。藥性清而柔之，行而益之，消而合之，破而不傷其正，以達到清熱散瘀、消翳明目的作用。

復方熊膽滴眼液主要成分為熊膽粉提取物，其內含的熊去氧膽酸與鵝去氧膽酸具有抗炎、抑菌、抗病毒的作用,對腺病毒3、7、11型及皰疹病毒N型具有滅活效果，有臨床試驗報道[31]證明了復方熊膽滴眼液對于各類結膜炎患者有確切療效。

4 其他

除上述功效外，現代藥理研究還發現熊膽粉具有抗腫瘤作用，熊膽粉中的熊去氧膽酸及其衍生物對HepG2、BEL7402等肝癌細胞株有抑制增殖和誘導凋亡的作用[32-34]，更結合斑蝥等藥物，研制出復方斑蝥膠囊，用于治療各種中重度惡性腫瘤。胡志強等[35]的臨床試驗證明了復方斑蝥膠囊輔助放療對Ⅱ、Ⅲ期低分化鱗狀細胞鼻咽癌有明顯療效，且治療后主要不良反應的發生率明顯降低。更有報道指出[36-37]，綜合應用復方斑蝥膠囊與放化療治法對中晚期肺癌、胃癌、食管癌、原發性肝癌等多系統惡性腫瘤均有較好的療效，能明顯改善患者生活質量。

5 不良反應

在上述的多種熊膽粉制劑中，有報道[38]指出痰熱清注射液存在較明顯的不良反應，主要表現為丘疹、煩躁、乏力、心慌等，涉及皮膚、心血管、呼吸、泌尿、神經等多系統、多部位，故臨床應用痰熱清注射液時需謹慎用藥[38]。除此之外，其他藥物均未出現明顯不良反應報道。

6 小結

熊膽粉制劑在臨床的應用之廣泛，說明熊膽粉及其相關制劑有著巨大的潛在臨床價值。但筆者所引用的報道多屬于原始研究，仍需要更多的臨床試驗及更高級的證據以明確揭示上述藥物詳細的作用機制。同時，受多種因素限制，多種中醫古籍中記載關于熊膽的藥用價值難以挖掘，如《本草備要·卷六》云：“每次磨服金膽五厘，豆漿下，能治不愈之子宮瘤出血。”而熊膽粉對細胞缺氧損傷進行保護的功能也未受到重視，以上因素都限制了熊膽粉功效在臨床的進一步發揮。更值得注意的是，天然熊膽在現今已無法取得，而人工熊膽的獲取方法也不被某些組織接受，尋找替代品的問題迫在眉睫。要解決這些問題，一個能夠進行文獻資料收集、研究探討，提高人工繁殖、引流、加工技術，并涵蓋具有豐富臨床實踐醫療機構的專題性研究機構必不可少。只有這樣，綜合臨床應用數據，深入研究，才能提供完善、系統、可靠、權威的臨床試驗報告，為熊膽粉的廣泛藥理作用及臨床應用提供強有力的依據，才能研究出具有針對性的熊膽系列特效藥。解決群眾日益增長的用藥需求，促進中醫藥事業的進一步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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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progressof clinicalapplicationsofbear gallpowder preparations

LIMeng1，ZHU Ting-ting1，KOUGuan-jun1，XUQiang2，WANGBao-he2
（1.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Tianjin 300193,China;2.The Second Affiliated Hospitalof 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Tianjin 300150,China）

Through summarizing the related domestic reports in which bear gall powder is themain component of proprietary Chinese medicine differentpreparations in recentyears,aswellas introducing the bear gallpowder preparations development in the field ofmedical research and clinicalapplications systematically,the article proves that the differentpreparationsofbeargallpowder formultisystem diseaseshave amore prominentclinicalcurative effect.The article also offersa scientific basis forwidening the drugs clinicalapplication range and further research,besides,the future developmentand utilization are also discussed.

beargallpowder;preparation;clinicalapplication

R285.6

A

1672-1519（2015）10-0637-04

10.11656/j.issn.1672-1519.2015.10.15

“重大新藥創制”科技重大專項課題（子課題）資助項目（2012ZX09303-010-001）。

李 夢（1990－），男，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醫藥防治心血管疾病。

王保和，E-mail：wbh3423@sina.com。

2015-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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