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艷 綜述 李 華 審校
(昆明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 干療科,云南 昆明 650032)
關于全科/家庭醫學的定義,不同國家對其定義不同,不同學者對其有著不同的理解和界定。我國在引入GP之后,結合了美國家庭醫師學會(American Academy of Family Physician,AAFP)和世界家庭醫生組織歐洲學會(World Organ-Ization of Family Doctors Europe,WONCA Europe)等 對 全科/家庭醫學的定義,目前使用最多的定義是:GP是面向個人、社區與家庭,整合臨床醫學、預防醫學、康復醫學及人文社會學科相關內容于一體的綜合性二級專業學科[1]。其范圍涵蓋了各種年齡、性別,各個器官系統以及各類疾病,其主旨是強調以人為中心,以家庭為單位,以社區為范圍,以整體健康的維護與促進為方向的長期綜合性、負責式照顧,并將個體和群體健康融為一體。
20世紀80年代后期,我國正式從國外引進全科醫學。1989年,北京召開了第一屆國際全科醫學學術會議;1993年,中華醫學會全科醫學分會成立;2000年,衛生部成立了全科醫學培訓中心。此外,中華醫學會全科醫學分會與國家醫學考試中心共同制定了全科醫生任職資格和晉升條例,這表明我國的全科醫生逐漸走入正軌。2002年,衛生部等11個部委再次下發了《關于加快發展城市社區衛生服務的意見》:從2000年開始構建全科醫學教育體系基本框架,到2005年,我國已經初步建立起全科醫學教育體系[2];2011年,衛生部頒發《國務院關于建立全科醫生制度的指導意見》,提出到2020年在我國基本實現每萬名居民有2名~3名合格的全科醫生;2014年,全國人大副委員長陳竺提到醫學院校都應建立全科醫學系,醫學院校附屬醫院都應建立全科醫學科,負擔起全科醫生的培訓,并要求三甲醫院建立全科醫學科[3]。
GP誕生于20世紀60年代[2],1969年全科醫學被批準為美國第20個醫學學科,是GP在世界上誕生的重要里程碑[4]。1971年美國家庭醫師學會成立,標志著GP有了自己的專業實體[5]。我國現代意義上的GP起步比較晚,20世紀80年代末,我國才開始從國外系統地引進全科醫學概念和理論,進行全科醫學教育和培訓嘗試[6]。近幾年GP在我國的發展取得了較大的進步,但發展尚處于新生階段,與專科發展相比遠未達到相互協調。回顧西方國家的全科醫學發展史,可以發現目前影響和制約我國全科醫學發展的主要有以下因素:
對GP的認識決定了其在醫學體系中的定位。首先,醫學專業人士認為基礎醫療衛生服務(Primary Health Care,PHC)只是簡單的初級衛生保健,這一錯誤的理解和翻譯對我國PHC的發展造成了一系列重大的負面影響。2014年關于臨床專業大學生對GP認知的調查結果顯示:僅有5.7%的學生對全科醫學了解較多[7]。其次,由于歷史的原因,我國民眾對全科醫生并不十分理解,提到全科醫生即聯想到赤腳醫生或“萬金油”醫生,認為這些醫生看不了大病。同時,民眾深受專科化發展的影響,普遍認為醫院越大越好,對社區衛生服務的醫療水平缺乏信心,對全科醫生缺乏信任。加之政府部門和媒體的宣傳不夠,未能讓民眾充分認識和理解全科醫學的概念和含義。
WONCA專家Dicon總結說:“任何國家的醫療保健系統若不是以受過良好訓練的全科醫生為基礎,便注定要付出高昂的代價”[8]。在我國GP發展過程中,很多全科醫生都是由原來的專科或者一些赤腳醫生轉變過來的。有數據統計,56.7%的鄉村醫生不具備報考國家執業醫生資格,不能達到全科醫生所要求的技術水平,不能與現代醫學模式的要求相適應,不能為百姓提供高質量的、綜合的、連續的衛生保健[9]。當前,缺乏高素質的全科醫生已經成為制約我國全科醫學發展的瓶頸。
全科醫學模式要求理想的全科醫生比例應占醫生總數的50%左右[10]。2011年統計發現,我國目前全科醫生僅占醫生總數的8%(不算預防保健醫師),而美國全科醫生占醫生總數的34%,英國和加拿大的全科醫生均達醫生總數的50%[11]。按照國際標準,每1名全科醫生應服務2~3千人,按最低標準計算我國5億城市人口至少需要16萬多名全科醫,而目前全國真正的全科醫生不到3千人[12]。2011年我國醫藥衛生人才發展規劃(2011年-2020年)提出:到2015年,基層醫療衛生人員達到387萬人,其中全科醫師達到18萬人;到2020年,基層醫療衛生人員達到462萬人,其中全科醫師達到30萬人以上,和國外相比仍有差距。
中國的全科醫學師資不足已經成為GP和PHC發展的一個嚴重的瓶頸問題[13]據衛生部全科醫學培訓中心2003年對其中心師資培訓班部分學員及全國推薦的全科醫學教育師資情況的調查結果顯示:全科醫學教育師資中,大學本科學歷者占67.3%,大專及以下學歷者占27.08%,碩士及以上學歷的人數占9.62%。這與全科醫學教育培訓中心制定的全科醫學師資任職標準,即社區基地帶教師資要求為大專及以上學歷,理論課師資及臨床課師資均要求為碩士及以上學歷相差甚遠[14]。因此,必須建設一支高水平的師資隊伍,培養高層次的全科醫生。
在建設PHC的過程中,政府資金投入不足,以致我國衛生資源的配置呈現不合的“倒三角”形態,政府應加大投資力度,推進PHC的硬件及軟件設施,使衛生資源配置與需求相對應,變“倒三角”為“正三角”見附圖。同時社會各界加強對全科醫學的宣傳力度,讓百姓真正的了解全科醫學[15]。

附圖
目前全科醫生的待遇我國普遍偏低,與其他國家相比差距較大,與我國專科醫生相比也有較大差距。在瑞典,全科醫生收入是社會平均收入的2.2倍,英國全科醫生的收入是社會平均收入的4.2倍,美國則是3.3~3.7倍[16]。2008年浙江省衛生廳調查結果顯示全科醫生稅后年收入2.1~3.5萬的占55.3%,3.5萬以上者占30.2%,2.0萬以下的占14.5%[17],相對于該省專科醫生年收入來說仍較低[18]。此狀況很難吸引優秀人才加入,即使大專院校專門培養的全科醫生,畢業后的流失率也非常高,而出現“下不去、留不住”,全科隊伍非常不穩定[19]。在我國發展全科醫學的舉措中,改善全科醫生待遇,基層醫療機構留不住人才的現狀才會改變。
2011年我國第六次人口普查資料表明,與2000年相比,老年人群數量明顯增加,已提前進入老齡化社會,導致疾病譜發生變化。我國民眾目前最需要的是PHC,這對于GP的發展既是機會又是挑戰。對于如何抓住機會,迎接挑戰,使全科醫生真正成為居民健康的“守門人”以下建議供思考:加快全科醫生的培養培訓;采取各種措施提高全科醫學師資隊伍;加大政府對全科醫學的支持和宣傳力度;改善全科醫生的工資和福利待遇;切實推進全科醫生執業方式和服務模式改革;完善醫療保險體系,學習歐美等先進國家的醫保體系建立全科醫生首診制度,突出社區衛生和全科醫生的地位,形成與醫保政策相結合的運行模式[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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