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的空間——論互聯網私人信息的傳播系統

■劉陽

生成的空間
——論互聯網私人信息的傳播系統

■劉陽

本文對費孝通的“圈子”概念進行了空間社會學意義上的處理，認為信息的私人性指的是信息相對于圈外的不可見性，并以“圈子”這一核心概念揭示了私人信息傳播系統的基本結構單元：“基本圈子—高級圈子”，指出互聯網私人信息傳播系統有別于傳統私人信息傳播系統的關鍵在于高級圈子的生成性特征，而這正是其具備驚人傳播效果的關鍵所在。

私人信息；圈子；橋接；完成性；生成性

以互聯網私人信息為對象的討論并不鮮見，這種討論歸屬于互聯網隱私問題的研究中。私人信息的不受侵犯和私人領域的不受侵擾是隱私權的兩項基本內容。互聯網空間本身并沒有物質實體，完全倚賴信息得以成型，因此，互聯網中對私人領域的侵擾其本質仍是對私人信息的侵犯（譬如在真實世界中，闖入私宅需配制鑰匙或準備其他物質性的作案工具；而在網絡世界中，進入個人專屬的虛擬空間所需的則是匹配的密碼信息），故私人信息的問題可以說是互聯網隱私研究的核心。這一領域的大部分研究文獻都圍繞隱私侵權展開，主要集中在侵權行為歸納和隱私權保護兩方面，而涉及侵權原因大多以“互聯網的開放性”一語搪塞之，但未能對開放性本身做理論層面的建設，因此對互聯網隱私侵權現象的解釋力十分有限。更關鍵的是，開放性作為有待解釋的關于網絡屬性的假設，因缺乏足夠的科學性不宜作為相關闡釋邏輯的發端。互聯網隱私侵權的本質是私人信息的非法傳播，故對侵權原因的探討首先就要回到對網絡傳播的基本研究當中，而這或許對于互聯網開放性之理解有意外之功。

一、私人性：相對的不可見性

既然要考察互聯網私人信息的傳播狀況，首先必須厘清對私人信息的私人性的認識。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曾這樣理解公與私的分界：“雖然公與私的區分恰好同必然與自由、無益與永恒，以及最終是恥辱和榮譽相符合，這絕不意味著只有那些必然的、無益的和恥辱的東西才能在私域中占一席之地。公域與私域的最基本意義是，有一些東西需要被隱藏起來，另一些東西則需要被公開展示，如果兩者要想存在的話” （Hannah Arendt，1973：73），阿倫特剔除附著于公與私上的價值判斷，而從空間的角度揭示了二者的特點：公是“可見的”（visible），私是“不可見的”（invisible）。就西文的關于私的語詞而言，亦可印證這一點，“‘privates’即今天的private（非公開的）、privacy（私生活），意味著躲避他人的目光，不受他們監視的領域。因此，可以說，‘in private’是由‘在屋內進行’‘不在街頭進行’‘避開他人監視’而產生的詞語”（福田歡一，2009：5～6）。以往的學者實際都將私人性界定為直指空間上的“不可見”。如若將私人性簡單地認定為“不可見”，那么不僅關于私人信息傳播的所有研究成為了黑暗中的“大膽猜測”，而且這亦與事實不符，譬如作為隱私的某人的住宅信息，對鄰居而言則是可見的。因此，所謂的私人性意指的是 “相對的不可見”（relatively invisible），而相對何者？這時，我們就不得不引入圈子（circle）的概念。

費孝通認為“私”的問題實際是群己、人我的界限怎么劃分的問題，并認為中國傳統的劃法與西洋的劃法不同，因此，要討論私的問題就得把整個社會的結構格局提出來考慮。他將西方和中國的社會結構分別稱作“團體格局”和“差序格局”，認為“西洋的社會有些像我們在田里捆柴，幾根稻草束成一把，幾把束成一捆，幾捆束成一挑。每一根柴在整個挑里都屬于一定的捆、扎、把。每一根柴也可以找到同把、同扎、同捆的柴，分扎得清楚不會亂的。在社會，這些單位就是團體”，所謂“西洋社會組織像捆柴就是想指明：他們常常由若干人組成一個個的團體。團體是有一定界限的，誰是團體里的人，誰是團體外的人，不能模糊，一定得分清楚”（費孝通，2003：25）。而在中國，“格局不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而是好像把一塊石頭丟在水面上所發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紋。每個人都是他社會影響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紋所推及的就發生聯系。每個人在某一時間某一地點所動用的圈子是不一定相同的”（費孝通，2003：26）。費孝通在中西基本社會單位的用詞上分別選擇“圈子”與“團體”，無非是想突出中國社會結構的慣習特質與西方社會結構的契約特質，以此印證中國公私疆界的相對性（模糊）與西方公私疆界的絕對性（明晰），但不管何者，私與公都是分屬于“圈子”或“團體”內外的。如上所示，費氏所用的 “圈子”（circle）和“團體”（organization）在此處帶有較鮮明的文化性，二者就本質而言即社會學所謂的“群體”（group），因為如果對“圈子”和“團體”做去文化的處理，那么它們所指涉的同是擁有相互社會關系的諸多個體的集合。

本文所要指出的私人性的相對不可見性正是針對上述這一特定的個體集合而言的。這一特定集合筆者稱之為“圈子”。對于本文所使用的圈子概念，除了上述所謂“擁有相互社會關系的諸多個體的集合”的認定之外，還需再做進一步的界定。按照本文意欲采納的社會學立場，本應使用去文化的“群體”作為相應的指稱，但前文所使用的“不可見”實際乃是“不可知”的空間換喻，而延續這種換喻手法，在“圈子”“團體”和“群體”三詞之間，唯有“圈子”一詞就語義而言具有空間色彩，故而需要明確本文獨獨使用“圈子”作為有相互社會關系的個體集合的指稱概念，首要的乃是示意本文普遍的空間社會學的研究方法，而同時需要注意的是，這一所謂的“圈子”概念所指的乃是去東方化后的圈子。另外，還有一點需要在此強調，即本文所言之“圈子”“空間”等概念都是傳播學和信息社會學意義上的，即對這些概念的調用都是置于信息活動的論域之中的。

論述完圈子的概念，我們終可以有完備的概念體系來闡釋私人性所意指的“相對的不可見”：人類世界是由一個一個圈子所組成，圈外是圈，而再無其他，相對于他圈而言，本圈成員是所謂的熟人，即共享若干相互的隱私，相互之間具有同質性。所謂“相對不可見”正是基于圈子而言的，即私人信息并非絕對的不可見，它為圈內可見，而相對于圈外（之圈），則是不可見的。而私人信息一旦曝露于圈外，或者說本圈之事為他圈所知，即是所謂“公”之于眾。

二、橋接：信息的圈際穿行

前文既已說明私人信息相對于圈內可見，即指它實為圈內人所知，那么本文所要討論的私人信息的傳播問題則針對的不是圈子而是圈際，私人信息是如何由本圈傳入他圈的？延續本文空間社會學的方法，這種信息的傳播可用 “穿行”（walk through）表述，即信息是如何由一個空間（本圈）穿行至另一個空間（他圈）的。這種穿行不得不借助橋梁，而這就涉及到本文的另一個概念——橋接 （bridging）。

橋接是通信科技中的一個術語，指“基于公共的鏈路層協議將兩個通信網絡互連，并基于鏈路地址選擇要傳遞的數據的過程”，社會學家們在研究社會資本時借用了這一概念，在社會資本中，他們“常對于結合型資本（bonding capital）和橋接型資本（bridging capital）做出區分。結合型資本是一個相對同質的群體內部聯系與信任的加深；橋接型資本則是相對異質的群體之間聯系的增多”（克萊·舍勒，2009：138），而筆者則繼承了社會學家們對橋接的調用，將之定義為在兩個同一水平的圈子間架設信息穿行的通道（或曰橋梁）。

那么，橋接何以實現？

私人信息在圈內的共享意味著圈子成員間的同質性，而排除那些偶然的信息圈際穿行現象，即偶聽偶見等，信息能在圈際做日常穿行意味著不同圈子成員間必有日常的傳播活動發生，也就是說，同一水平的不同圈子成員組成了更高一級的更富異質性的圈子。這就說明，圈子是分級的，同一級別的不同圈子成員可以組成新的高一級圈子，高一級圈子擁有來自若干不同低一級圈子的成員，圈子級別越高，圈子成員間的異質性也就越強。為了方便后文的表述與推演，本文將低一級圈子稱作垂直相鄰的高一級圈子的“基本圈子”（basic circle），將高一級圈子稱作垂直相鄰的低一級圈子的“高級圈子”（high-class circle）。“基本圈子—高級圈子”正是私人信息傳播系統的基本結構單元，也可以說是最簡單最原始的私人信息系統，而現實中的傳播系統往往是這一基本結構單元做更為繁復的基本運算而成的。但因為作為私人信息傳播系統的“基本圈子—高級圈子”具有相對于現實傳播系統的基礎性和原初性，故以此展開的分析也是最切中要害、最高效率的。

回到此前關于“橋接如何實現”的問題，筆者在構筑“基本圈子—高級圈子”的基本模型中，實際已經暗示了這一模型中的兩類四種信息傳播類型：一類為縱向傳播，包括由基本圈子向高級圈子的向上傳播和由高級圈子向基本圈子的向下傳播；一類為橫向傳播，包括高級圈子內的橫向傳播和基本圈子內的橫向傳播，而就信息的圈際穿行而言，其本質是高級圈子內的橫向傳播，因為高級圈子內的橫向傳播一旦完成，這就意味著信息已經達到高級圈子所涵蓋的各個基本圈子中。故此我們可知，高級圈子的形成是實現橋接的關鍵，只要形成了高級圈子，基本圈子間的橋接就順利完成了。

三、互聯網私人信息傳播系統：舊結構與新效果

此前筆者已經提出了私人信息傳播系統的基本結構單元——“基本圈子—高級圈子”，現實中任何私人信息的傳播系統都是這一基本結構單元運算而成的。在內部的構造上，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私人信息傳播系統沒有任何不同，因而就時下學界熱議的互聯網“人肉搜索”現象以及以“炫富”為代表的網絡炫文化，支撐其背后的傳播結構并無變化，它們無一不是以“基本圈子—高級圈子”為基本結構單元的私人信息傳播系統，利用這一傳播系統的一種或若干傳播類型來完成其傳播活動，譬如人肉搜索就直接基于私人信息傳播系統中的高級圈子內的橫向傳播，而網絡炫文化現象則基于高級圈子內的橫向傳播、高級圈子向基本圈子的向下傳播和基本圈子內的橫向傳播。網絡時代涉及私人信息的傳播現象就其傳播結構而言并不提出新問題，而包括人肉搜索和炫文化在內的互聯網私人信息傳播現象之所以被公眾發現、關注并轉而為研究者重視，不在于私人信息傳播系統的傳播結構發生了變形，而在于這一時期傳播系統的傳播效果史無前例、令人震驚。而后者才是本文發問的起點。

基于本文空間社會學的分析方法，盡管前文已經揭示了互聯網私人信息傳播的現象之新并不新在結構，而是新在效果，但這并不妨礙筆者結構性的觀察思路。在“基本圈子—高級圈子”這對基本結構單元中，標志私人信息傳播系統得以建成的是高級圈子的形成，也就是說，高級圈子是這一傳播系統的關鍵所在，它的成與敗決定了這一系統的立與破，它的狀況決定了整個私人信息傳播系統的樣貌，因此，本文欲考察互聯網私人信息傳播系統傳播效果的成因即應著眼于高級圈子，具體來說就是要拷問互聯網語境下的高級圈子與傳統語境下的高級圈子有何不同。

四、高級圈子：完成與生成

私人信息傳播系統在向上延伸的過程中會遭遇一股遏制性的力量，這股力量來自于圈子內部異質性的不斷增強與同質性的不斷減弱，也就是說，圈子的不穩定性在不斷增加，因此，私人信息傳播系統的向上延伸遲早會遭遇“瓶頸”問題。理論上來講，異質性與同質性持平時，“瓶頸”問題就出現了，那時，靠圈子內部自發的力量無法再形成高級圈子。而據此，我們可以對高級圈子做內生圈子與外生圈子的二分法，所謂內生圈子指的是依賴“目標高級圈子”①所轄圈子內部自發力量形成的高級圈子，所謂外生圈子指的是依賴“目標高級圈子”所轄圈子外部的力量形成的高級圈子。內生圈子是自發形成的高級圈子，具有較強的同質性，并不依賴外力維持，盡管未必是生產性的，但至少是自足性的。而外生圈子是在私人信息傳播系統向上伸展遭遇前述的“瓶頸”問題的依賴內部力量無法形成更高一級圈子而依靠外力形成并維持的，因而是消耗性的。但是，在同一個私人信息傳播系統中，就垂直關系而言，如果存在外生圈子，則外生圈子總是在內生圈子之上。這就是說，外生圈子所覆蓋的信息空間要大于內生圈子，因此，其信息的搜索能力與發布能力也強于內生圈子。更重要的是，外生圈子的形成原理暗示了私人信息傳播系統向上延伸直至形成金字塔式的極端傳播結構，造成對無限的信息空間全方位覆蓋的可能，這需要有足夠強大的外力，當然，一般社會對這種外力的調用需要考慮投入與產出的問題。而事實上，金字塔式的私人信息傳播系統在最嚴酷的極權社會確實屢屢成為現實，至于所謂的外生圈子本就是機構形成的真相，如果沒有權力、資本等外力，很難想象政府部門、公司企業能進行正常的信息流通，更不用說這些機構的正常運轉了。而與外生圈子相反，因為瓶頸問題的現實存在，內生圈子所能覆蓋的信息空間則是十分有限的。

但作為統一敘述的上述二分法首先是基于非互聯網語境的，無法回避前網絡時代的空間事實，那就是空間的排他性特征。蓋奧爾格·西美爾（Georg Simmel）最早論及空間的這一特征：“一個社會的形態與某一個特定的土地面積融合在一起，或者可以說休戚與共，它在同樣程度上具有一個唯一性或者排他性的特征，這種特征以別的方式是不能同樣達到的，某些結合的類型，按其整個的社會學的形式，只能這樣來實現：在一個由它們的樣品之一填充的空間區域之內沒有為第二個樣品留有位置”（蓋奧爾格·西美爾，2002：462）。盡管西美爾關于空間排他性的論述是基于地域的，但在突破地域的電子媒體的傳播活動中，空間的排他性亦有非場所的證明，譬如如今的電視電話會議中，會議名單之外的人同樣是被禁止入內的，而人際的電話通訊中，第三方即便未進入交談空間而僅只身在側也是極不受歡迎的。如果我們將高級圈子內的橫向傳播比作“會談”，那么空間的排他性意味著每次的“與會名單”是基于“身份”（identity）而“前擬”的，也就說誰能參加會談，誰不能參加會談在會談之前便已成為會談者的共識。正是從這個角度來說，非互聯網語境下的高級圈子是完成性的（completed）。而正是因為高級圈子的完成性，私人信息的傳播系統唯有向上延伸才能擴大其對信息空間的覆蓋范圍，而也正因此，才會產生前述的“瓶頸”問題，不借助外力的內生圈子所能覆蓋的信息空間才是有限的。故不論外生圈子金字塔式結構的出現，還是內生圈子有限的空間覆蓋論述，都是首先基于非互聯網語境的統一邏輯，這一邏輯就是所有私人信息的傳播系統的核心結構——高級圈子是完成性的。而這樣的統一邏輯在互聯網的語境中則要被改寫，因為互聯網私人信息傳播系統中的高級圈子是非完成性的，是生成性的（generative）。

互聯網語境下高級圈子的生成性并不難以闡釋。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認識到互聯網本身并不排斥作為非互聯網語境信息邏輯的高級圈子的完成性。傳統的私人信息傳播系統仍可借用互聯網技術并同時按照其傳統邏輯正常運轉，在這種情況下，盡管借用了互聯網技術，但私人信息傳播系統運轉的語境仍是傳統的，因為技術并沒有改變原有的語境。只是生成了新的語境，不過也正因如此，原有傳統邏輯雖并未被互聯網顛覆，但它作為不容置喙的全覆性的統一邏輯的地位仍舊受到了挑戰，這就是提出互聯網語境下高級圈子生成性的意義所在，它改寫了傳統語境下圈子完成性的事實。

就本文所論述的私人信息傳播系統而言，所謂互聯網語境的獨特意義在于互聯網對傳統空間事實史無前例的反轉：不排他的日常空間在網絡中成為現實的可能②。這種互聯網空間的不排他特征具體到關于互聯網高級圈子的生成性論述則可展開為兩個方面：一者是從作為互聯網空間的高級圈子來看，沿用此前關于高級圈子橫向傳播的“會談”比喻，在互聯網中，“身份”，亦即所謂的ID是可以不斷重新獲得并重新經營的，因此，高級圈子的“會談”沒有“前擬”的“與會名單”，高級圈子“會談室”的大門始終是向無限異質性的所有個體“開放的”；一者是從作為互聯網空間參與者的高級圈子潛在成員來看，與電話技術一樣，互聯網技術同樣實現了作為信息傳播主體的人與人之間的等距，這也就意味著互聯網高級圈子對無限異質性又是“可及的”。正是基于互聯網語境下高級圈子的 “開放性” （openness）和“可及性”（accessibility），這一高級圈子才是處于面向無限異質性的無限生成之中的，這就是筆者所論的互聯網語境下高級圈子的生成性 （generativeness）。而電話語境下的高級圈子雖然同樣具有可及性特征，但卻因為身份性的準入原則的存在而不具備開放性，故而電話語境下的高級圈子仍是完成性的。

既然互聯網語境下高級圈子是不斷生成而不會完成的，那么也就意味著完成性語境下異質性將遏制私人信息傳播系統向上延伸的邏輯不再成立，也就是說，互聯網私人信息傳播系統不借助外力發展成為對無限信息空間全方位覆蓋的金字塔式結構的現實可能，只不過同樣因為高級圈子的生成性，這不是我們通常意義上理解的尖頂金字塔，而是平頂金字塔。而前文所述的“人肉搜索”和炫文化現象等所致的驚人的傳播效果恰來自于這種基于生成性高級圈子的私人信息傳播系統，因為“平頂金字塔”的搜索能力與發布能力絕不遜于“尖頂金字塔”。

注釋：

①所謂“目標高級圈子”指的是還未形成的高級圈子，是發生學意義上站在若干基本圈子的角度來看待未來可能形成的統轄這若干基本圈子的高級圈子時所產生的用語。

②也只有從類似于空間的不排他特征角度來理解互聯網的開放性才是有意義的，須知，互聯網的開放性是一個需要被不斷拷問和闡釋的命題，而絕非公理。

①費孝通：《鄉土中國生育制度》，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

②［德］蓋奧爾格·西美爾：《社會學關于社會化形式的研究》，林榮遠譯，華夏出版社2002年版。

③［日］佐佐木毅、金泰昌主編：《公與私的思想史》，劉文柱譯，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④［美］克萊·舍勒：《未來是濕的——無組織的組織力量》，胡泳、沈滿琳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

⑤Arendt，H.，（1973），The Human Condition，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作者系香港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博士候選人）

【責任編輯：潘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