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華文文學在媒介傳播中的嬗變

張斯琦

(吉林大學文學院，長春130012)

北美華文文學是由生活在北美洲的華文作家及其作品所構成的。經過百年的歷史成長，它早已成為海外華文文學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不過它真正擁有這一地位，還要回溯到20世紀的50至70年代，而在20世紀80年代這個時期，又賦予了北美華文文學以新的歷史特點。這兩個時期，因為有各自不同的歷史特點，所以在北美華文文學中占據了十分重要的地位，并且擁有特殊的價值和意義。正如海外華文文學名家於梨華所認為的“海外華文文學是中國文學的延伸”這一觀點已經被國內外絕大多數的作家所認可。［1］

一、北美華文文學在華文報紙副刊的初生及發展

北美華文文學的出現與形成，與北美洲的華人移民、華文報刊有著密切的關系，因而北美華文文學從其誕生之日起，就與媒介傳播結下了千絲萬縷、密不可分的聯系。在近現代的北美華人移民群體中，正是因為華文報刊的創辦與發行，才最終促使移民群體中的知識分子群體敞開心扉，用手中的筆墨把所感所想落諸筆端。其中一部分人通過華文刊物發表見解、針砭時弊;另一些人則通過華文刊物這一載體，書寫心情，表達自己對故鄉的思念之情，并且通過閱讀這些刊物，逐漸形成了一種對自己華人身份的共同認同感。也正因為如此，華文刊物不僅僅是相關作家發表作品的創作園地，而且還逐步培養了一批讀者群體。1854年，在北美地區首次出現了華文報紙，即基督教會主辦的《金山日新錄》。①吳琦幸:《北美華文報紙的五次轉型》，《中國社會科學報》，2014年7月9日，第2版。在此文中，作者對北美華文報紙的五次轉型軌跡作了詳盡的描述，當然，正是北美華文報紙的精彩轉型，才有了北美華文文學的發展提升。這份報紙的功能主要是為了傳教，中美新聞僅占一小部分。華文報刊真正成為現代意義上的報刊，是康有為、梁啟超以及孫中山等人為宣揚救國治世的政治理念而在世界各地興辦起來的報刊，這些報刊發表大量言論，喚醒華僑的民族意識和愛國心。孫中山的基本政治主張與當時的保皇黨有很大的區別，也有很多相互對立的地方，他們在海外的華文報紙上進行了激烈的辯論。特別是當時的北美華文報紙，成了雙方辯論的主戰場，這些事件對北美華文報刊及其華人受眾影響深遠，逐步奠定了北美華文文學發生的社會氛圍與受眾基礎。如近現代北美華文文學常見的文學載體主要有詩、詞、文、戲曲、小說等，其最大特點是類型的豐富性和包容性。自此，以華文報刊的副刊為主要依托的北美華文文學開始誕生，并且逐漸形成相應的文學生產機制。這種形式的北美華文文學在之后的很長時間內都是依托于華文報紙的副刊而生存的，而這種以副刊的形式生存的北美華文文學在其相應的發展過程中，在表達方式、故事題材等方面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

另外，由于當時華文報紙的審稿和把關都是由其副刊的編輯來承擔，他們在對相應的文學作品進行選擇和再加工的過程中，往往會與自己的個人喜好聯系起來，導致早期的北美華文受到較為嚴重的影響。早期的北美華文副刊編輯，多為國內同行業的作家或媒體人，他們將新民主革命的思想成果引入北美的華文報紙，使得其所編撰的文章在形式與內容方面都緊跟中國內地思潮節奏。如當時國內倡導的主推白話文，摒棄文言文，內容方面一律以反封建、社會改良為主等方面都與內地新思潮遙相呼應。華文報紙副刊除了存在編輯的人為因素之外，也由于副刊具有較大的版面局限性，且要受到相應的出版限制，而導致其相應的題材和創作思路等方面受到直接影響。如絕大多數的早期華文作品多以短篇為主，這絕不是因為當時的作者能力有限，無法寫出長篇，而是因為版面的緣故，正常情況下無法刊發長篇作品。而一旦這種短小版式被固定下來，作者則不得不調整寫作方式和創作構思，只能全力創作短篇作品，從而使得北美華文的樣式只能以短篇的形式出現。同時，因為是副刊，其出版時經常會受到主刊整體編排思路的影響，而且其出版周期也不固定，這就要求副刊所刊載作品不免要具有新聞性和文學性，也就直接導致寫實手法的現實主義文學大量盛行。這種現實主義文學又被北美華文作家稱為“報導文學”，它的寫作范圍是非常廣泛的，因為其相應的現實價值較為突出，又能充分體現作者的文采，而對作者來說，也更容易從身邊找到相應的題材，使其寫作變得更加容易，因此，這種以身邊現實題材為主題的作品便成了相應的主流題材。另外，還有一些作家由于來到海外而遠離故鄉，他們大多擁有較為豐富的旅行經歷，了解不同地區的風土人情，便以旅行為主題進行創作，相關作品如《莫斯科之行》《山東之旅》等。此外，“報導文學”具有較強的現實感，它們更加注重對社會問題的探討，對人們的現實生活有較大影響。在北美華文文學中，諸如移民、小留學生、人蛇集團等現實問題，都是華文作家們創作的主要題材，他們通常會相應地進行較為深入的探討和分析，以期能夠引起人們的關注，相關作品還有很多，如陳燕妮的《遭遇美國》、曹桂林的《綠卡:北京姑娘在紐約》等。［2］從現實意義上來講，北美華文的報導文學對人們的生活產生了較大影響，并且已經成為文壇重要的創作領域之一。②弗雷德里克·杰姆遜:《后現代主義與文化理論》，唐小兵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6月版，第195頁。杰姆遜作為美國后現代主義理論專家，其在著作中闡述:“第三世界的本文，甚至那些看起來好像是關于個人和力比多趨力的本文，總是以民族寓言的形式來投射一種政治:關于個人命運的故事包含著第三世界的大眾文化和社會受到沖擊的寓言。”可以發現北美新華文文學的產生，實際上正是20多年來，中國向世界舞臺邁進中自我形象的嶄新亮相，也是第三世界向第一世界不斷靠近和融合過程的歷史折射。由此說明，北美新華文文學自誕生之日起就帶有鮮明特色的寓言性質。

二、北美華文文學在華文傳媒中的蛻變

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隨著中美建交、鄧小平訪美、中國恢復聯合國常任理事國席位，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空前提升，此時國際政治格局以及各國的文化政策和文化交流都在發生深刻的變化，在這一背景下，北美華文文學進入了快速發展期。一方面，隨著第三次工業革命的成果被更多地運用，經濟水平大幅上升，越來越多的經濟力量開始介入傳媒行業，這種商業化趨勢深刻地改變了文學創作的基本方式，使得當時的北美華文文學與傳播媒介之間產生了較為復雜的聯系;另一方面，單一封閉的本土傳播模式被徹底打破，華語圈的傳媒開始出現了互動，他們共同介入到北美華文文學的創作之中，并且對相應的中文觀念和思維模式進行了較為全面的改造。這一時期，媒體的力量介入了北美華文文學的創造和發展，并給其帶來了深遠影響。

20世紀80年代以來，北美華文得到了高速發展，涌現出了一大批優秀作品。一方面是由于當時的海外中文報業紛紛加入其中，如《世界日報》《星島日報》《明報》《國際日報》《美南新聞》《美中時報》等報紙都增加了相應的副刊版面。［3］另一方面，又恰逢當時的各路作家紛紛云集，特別是大批大陸留學生開始進駐北美，他們帶著中國氣息的文化開始進行獨具特色的創作，使得當時的北美華文熱鬧非凡，并呈現出“百花齊放”的局面。隨著北美洲經濟水平的廣泛提高，傳播媒介的功能也在逐漸轉變，開始由早期的意識宣傳模式轉變為目前的商業化運作模式，其所刊載的作品大多以符合大眾化的興趣為主。早期的作品通常以描述經歷、旅行以及生活艱辛等為主，后來隨著大批大陸留學生的進駐，北美華文文學逐漸開始出現了留學生文學作品，且作品風格越來越成熟。誕生了具有較高文化水平的代表作，如優秀長篇《白雪紅塵》(作者閻真)，《白雪紅塵》是小說《曾在天涯》的海外版。［4］20世紀80年代以后的北美地區華文傳媒，早已完成了角色的蛻變，他們從以往新聞的幕后策劃者，變成直接上臺的導演和演員，因此為了更好地適應社會環境的變化，有時甚至會通過一些相應的手段來制造一些事件，以期引起人們的關注，賺取眼球效應，從而達到拓寬其生存空間的目的。在這種情況下，一些相應的華文文學思潮逐漸開始產生。20世紀80年代后期，北美洲的留學生文學創作逐漸與中國國內的一些媒體相互協作，其中留學生文學作品具有較強的思潮性，而新移民文學也引起了人們的高度關注，因此北美華文文學的運作就與《小說界》《作品與爭鳴》等期刊的運作模式非常相似。早在20世紀80年代，《小說界》就在市場競爭的壓力下將自己的刊物推向了全世界，并將全世界作為其刊物的立場，首次推出留學生文學專欄，并且進行了一系列的專題座談會的策劃，還組織了相應的文學評論等。從1988年開始，到21世紀初期，留學生專欄已經先后刊載了近百篇優秀作品，成為“留學生文學”不斷成長的重要園地。

三、北美華文文學在華文傳媒中的革新

2O世紀90年代，在以新移民和新生代為主體的北美華文文學現代主義風潮中，隨著本土意識的不斷強化，《美中時報》《神州時報》等華文報紙的副刊也是其重要的參與者，并且這些副刊還有意引起相應的文壇爭論，故意刊載有爭議、帶有一定情緒性的文章，煽動文壇的“炮火”和“戰事”。諸如斷奶論、本土中心論等一些論斷被認定是文學革新的起點，“真正同時代的人，真正屬于其時代的人，是那些既不完美地與時代契合，也不調整自己以適應時代要求的人”［5］。從而使得相應的作者努力尋求自身的主體性和獨特性，對推動北美華文文學的轉型具有較強的影響。通常來說，大部分的文學現象和優秀作品都是通過媒介的傳播，并且得到相應的篩選，才逐漸得以形成的。正是在相應的篩選過程中，大陸以及臺灣等地的文學傳媒才逐漸開始進入北美華文文學的發展中，并且由于大陸和臺灣等地的中文文學傳播中心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它們逐漸成長為北美華文文學的首要出版園地，并且建立起相應的聯系，進行了緊密的合作和交流。自此，文學傳媒完成了其功能性的轉變，對北美華文文學的發展和經典化過程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早期的白先勇、嚴歌苓、少君等人就逐漸得到大陸文壇的認可，并且他們的一些作品已經被收錄進大陸的語文課本。

事實上，與其他的一般選擇性傳播相比，文學評獎成了一種較強的過濾機制，它對眾多的文學作品進行了有效的評比，選出其中最優。對于大多數的北美華文作家來說，能夠參與到這種全球性的評獎活動中，既是他們使自己作品經典化的關鍵步驟，也是他們參與并打破邊緣與中心界線的重要手段，特別是那些具有較高關注度和較強影響力的大獎，能夠成為推動海外華文發展的巨大動力。在20世紀70、80年代，臺灣的《聯合報》以及《中國時報》的一些副刊，對北美華文文學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對于這些副刊來說，他們在選擇作品和作品評選的過程中，都具有較高的公正性和專業性，并且設有多種文學獎項。有很多北美華文作家就是通過參與相應的文學評獎活動脫穎而出的，當然其獲獎作品也成了經典作品。這些評獎活動能夠將北美華文作家的寫作功底凸顯出來，同時對于作家的作品也是極大的凸顯。世界華語文學傳媒對北美華文文學寫作方面的共同介入，營造了一種能夠使得兩種文化之間進行相互交流和相互借鑒的良好氛圍，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北美華文文學的發展空間，使其獲得了充足的發展動力。同時，當時的主流漢語文學也在北美華文文學的沖擊下得到了一次自我反思和重新發展的機會。隨著交流與傳播的不斷深入，單一封閉的主流漢語文學觀逐漸開始發生轉變，邊緣與中心的界線開始逐漸淡化。［6］

進入20世紀90年代，海外華文文學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收獲了大量優秀的文學作品，有人將該時期的海外華文文學稱為是“世紀末的華麗”。然而，正是在這一時期，隨著電子科技的發展，傳統的印刷類媒介逐漸走向衰落，相應的文學傳播也開始由紙質文本向網絡媒體等多元化的發展方向轉變。就目前來說，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由傳統的“讀”文學作品轉向依靠電視、互聯網、電影等泛媒介“體驗”文學作品。這種隨著電子及互聯網技術發展而產生的泛媒介，已經引起了文學發展的重大變革，傳統的單一語言文本的傳播模式將會逐漸被影視和網絡文本的傳播模式所代替。

事實上，網絡文學的發展也是建立在一定的傳統文學基礎上的，北美華文網絡文學的發展就是以傳統的北美文學為基礎的，它是一個全新的能夠更好地吸引讀者，并且能夠將相關文學作品以各種不同的傳播形式進行傳播的重要文學園地，也是相關知識分子汲取文化養分的主要渠道。①［美］約舒亞·梅羅維茨:消失的地域:電子媒介對社會行為的影響，肖志軍譯，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年，參閱第6頁。在著作中梅羅維茨表示:電子媒介將許多不同類型的人帶到相同的“地方”，于是很多從前不同的社會角色特點變得模糊了。由此可見電子媒介最根本的不是通過內容來影響我們，而是通過改變社會生活的“場景地理”來產生影響。所以說北美新華文文學在近20年產生的突飛猛進，正是借助了電子媒介的力量。《華夏文摘》是在1991年所創建的首家電子周刊，可謂是開創了北美新華文文學電腦創作的先河，“全球第一篇網絡散文、第一篇網絡小說、第一首網絡詩歌、第一篇網絡文學評論，都出自《華夏文摘》”［7］。

此外，影視渠道因為通過影像、聲音、立體感傳播，使得影視渠道正在逐漸變成一種被廣泛接受的傳播媒介，這體現了人們對視覺文化感知方式的轉變，使得人們的圖像消費觀念不斷增強，同時也促進了傳統的文學文本向數字影像文本轉化。正是在這種大的傳播環境下，北美華文文學才能超越地域的限制，從邊緣走向中心，并且不斷地引起人們的關注。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影視劇本在其寫作過程中與傳統的文學作品之間會存在較大差異，因此北美華文文學在創作的過程中，還出現了一些跨媒介寫作與間接寫作等類型的寫作方式。跨媒介寫作可有效地將影視劇本與文學創作兩者之間的差距變小，使其更加接近，從而使得相應的文學作品可以很容易地改編成為影視作品，而這一特點正是很多影視導演所看重的關鍵因素之一。

就目前來看，在以影視傳媒為主要表現方式的傳播環境中，為了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人們的關注，進而引起轟動效應，北美華文作品的相關作者也會逐漸轉變為隱藏在影視屏幕背后的影子，而他們的光芒和價值必須要借助影視傳播才能顯現。在這種背景下，會有相當多的一部分文學作者，想要借助影視屏幕來展示自己的才能，從而使相應的華文文學作品變成一種不與讀者直接對話的間接寫作形式。隨著當前各種新技術的出現，使現代影視、廣播和互聯網技術不斷地融合，最終，網絡將會成為所有傳媒的空間站。網絡以其高效的傳播速度和大容量的信息資源，以及其強大的滲透力改變了傳統的時空觀念和認知模式，并且正在以其獨特的方式重新塑造著我們的生活模式。同樣的，對于北美華文文學來說，在現代網絡技術的基礎上進行傳播，將會大大增加其發展和生存的空間，這不僅僅是對傳統的寫作和傳播模式的重新調整，更是對全新語言風格和寫作模式的促進。

20世紀90年代以后，全球的電子刊物紛紛在互聯網技術的基礎上創立，其中具有較大影響力的主要有《華夏文摘》《新大陸》《布法羅人》《新語絲》《紅河谷》等。此外，還有一些網上雜志也是非常值得關注的，如《美洲文匯周刊》《中國與世界》等，他們貫穿整個中西方文化，接納新老作家，成為中國與世界進行溝通和交流的主要橋梁。網絡的飛速發展極大地豐富了北美華文作家群體的數量與結構，因為網絡具有非常廣泛的受眾，它可以將相應的作品提供給世界各地的讀者，而不受地域的限制。正是由于網絡廣泛的傳播途徑和無門檻進入機制等特點，使北美華文文學在創作內容上出現了多樣化的發展趨勢。繼90年代涌現出百余種電子文學刊物之后，又出現了一大批網絡作家，他們通常不注明自己的真實姓名，所以也很難查起。

然而，北美地區的華文網絡作家具有較大的自由度，他們在寫作方式和思維視角方面都存在著一些獨到的見解，凸顯了文化邊際之上的自由與深刻。這一時期的文體風格也受到了相應的網絡自由散漫性格的影響，很少在經營結構和文風方面有所刻意保留。值得研究的如曾任北美華文作家協會北德州分會會長的少君，對此影響較大的作品應當屬于其自1997年開始創作的百篇《人生自白》系列(后結集為《奮斗與平等》《愿上帝保佑》)，可謂寫盡了海內外人生的當代“清明上河圖”，人物栩栩如生，文字鮮活透明，其敘述語言的真實魅力和深刻性撼動人心。“也許是先入為主，或許是橫跨東西方時空及文化的生活經歷與生命體驗，使少君視野開闊，思想趨于深邃。這百篇人物故事的人情世故涵蓋了整整一代人的悲歡離合，把從母國到他鄉的游子，尤其是社會底層的眾生相，以淋漓的‘宣泄’，傳達出作者對筆下人物的情感，讓讀者真切地感知和體悟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際遇，以及背后的人性拷問。”［7］這些作品不僅在網上廣受歡迎，而且各界報刊爭相轉載。［8］

這些泛媒介的傳播途徑，大大增加了北美華文文學的發展和生存空間，使得北美華文文學突破了地域性的限制，完成了相應的轉型。正是由于泛媒介的出現，才使北美華文文學不再受地域特點的限制，沖出了傳統的邊緣與中心的格局，使得一種漢語文學成為主流，并且得到了更加深入的融合。

“新世紀開始，最引人注目的網絡文化現象應該算是網絡文學的興起和繁榮。網絡文學創作非常活躍，其中包括網絡小說的寫作內容與形式的豐富多彩。在與傳統小說的區別中，最具網絡特點的網絡文學，更富有網絡特質的創作形式應該是接龍小說。接龍小說充分利用了互聯網絡的即時性、互動性、甚至可以超越空間、地域的特點，使文學創作變成了一項跨國界的集體參與的文學活動。”［9］然而，新環境就意味著新挑戰，媒介環境也不例外，在這個環境下，北美華文文學的發展肯定也會出現一系列的新的問題，如在依靠影視網絡傳媒獲得較大發展空間的同時，又該如何面對網絡傳媒中的競爭?隨著網絡技術的不斷發展，北美華文文學應該如何繼續保持個性?

傳播媒介對北美華文文學的塑造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它貫穿了北美華文文學百余年的發展過程。從副刊、雜志到網絡，從幕后到中心，從本土到全球，從封閉到開放，從單一到整合，在整個發展過程中，其類型和運作模式都在發生變化，使其在不同的發展階段出現了不同的特點和問題。美國華文文藝界協會會長呂紅曾說過:“海外華文媒體在推動華文文學創新與嬗變等方面發揮了重要的影響，為來自不同地域的作家學者提供對話機會和交流平臺。”［10］美國文心社社長施雨以美國影響最大的華文文學網絡社團——文心社為例，指出文學傳播媒介的不斷變化，肯定會導致其相應的傳播方式和速度的變化，導致相應的受眾變化，同時還會影響人們的寫作和閱讀習慣，最終導致文學作品在結構、文字和審美等諸多方面的深刻變化，海外華文作家必須適應這種變化。

結語

對于無論是任何一個國家的文學創作者或成名作家來說，如果想要完全不受現實的誘惑，其實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在借助相應的講壇、評獎、書展等方面的包裝的基礎上，進行推銷和炒作早已經是業界的常態。但是，面對現實誘惑，北美華文文學作家們如何能夠保持警醒，在與傳媒的合作中保持良好的創作心態，以保證不受或少受干擾，從而創作出真正的好作品，才是北美華文文學得以長期發展的基礎。那么對于文學評論家而言，只有改變紙媒時代以專家姿態去點評、批評的思維，放低身段，改變觀點，深入理解新形勢和新傳播媒介條件下，文學思維與創作模式所發生的巨大變化，才能夠使他們的相關研究變得更加有價值，從而給北美華文文學的發展和提升注入更多的活力，讓北美華文文學繼續借助新媒體的優勢，向著更高、更優質的目標拓展與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