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鄭曉龍導演的“慢敘體”

摘 要:鄭曉龍導演為中國影視事業做出輝煌成就，縱觀其各部經典之作，不難發現其一大特色——“慢敘述”。本文主要介紹鄭導獨有的節奏緩慢、情節細膩的特點。同時還分析了慢敘體風格形成的原因，這與鄭曉龍導演現實主義表現生活的追求以及導演個人的性格愛好有較大關系。

鄭曉龍導演的電視劇大部分都成為了家喻戶曉的經典之作。從《渴望》《編輯部的故事》《金婚》《北京人在紐約》再到《甄嬛傳》，這些電視劇在內容上沒有一以貫之的連貫性，但是它們卻在外部形態上具有一個共同特征:都是以一種靜默、緩慢的步調有條不紊地展開敘述。這種敘述以一種幾乎貼近真實生活的步調、通過人物語言對白在為數不多的場景中將故事細膩、完整地表現出來，這種“慢敘體”方式是鄭曉龍作品當中一種共通的、獨有的特點，可以說它已經在無形之中成為鄭曉龍導演的一種徽記。

1　靜默節奏中展開細膩敘述

鄭曉龍導演所拍的電視劇，無論長短，幾乎都保持一種同樣緩慢靜默的節奏，呈現給觀眾一種沉穩大氣、平淡真實的感覺。至今閃現在銀幕的《甄嬛傳》被人們戲稱為“下飯劇”，無論何時打開電視，甄嬛的屏幕情節總給人一種“慢悠悠”的感覺。五十集電視劇《金婚》的敘事節奏叫人稱贊，以一年為一集，五十年就是五十集。每年看似平淡真實的故事在不經意間娓娓道來。這種編年史風格的電視劇也是鄭導所獨創的。莫言的《紅高粱》也只有鄭導能將它“拉長得”如此精致。

除了節奏緩慢，鄭曉龍導演對故事情節的處理也是通過慢敘的方式展現。再復雜的情節、再冗長的故事，鄭導總能通過慢敘述的方式將故事情節細膩完整地表現，讓觀眾在故事結局時恍然大悟，在真實平淡中回味無窮。這一特點在《甄嬛傳》中體現得較為完美。故事最后觀眾不得不驚訝于皇后的心機縝密，皇帝才是導致華妃悲劇的根源所在，正因為之前慢敘述的方式讓觀眾往往在一開始忽略了很多看似平淡無意的情節，而不得不再次翻回來細細品味，這大概也是很多人將甄嬛看好幾遍的原因。

總體節奏放慢，細膩的故事情節敘述，能夠造就生動鮮明的人物。鄭導能以慢敘述的方式演繹而深受觀眾們喜愛，其中語言和人物性格的塑造便是他獲勝的更大亮點。語言的邏輯性、個性化、哲思性、文學性和真實性是鄭導成功塑造人物的主要原因。《編輯部的故事》中的語言以諷刺幽默著稱，《甄嬛傳》中的語言精煉典雅，《金婚》中的語言生動個性，《北京人在紐約》的語言真實平淡。所以不得不佩服鄭導以一以貫之的慢敘體節奏駕馭不同語言風格的作品，創造出李慧芳、阿春、甄嬛等深入人心的人物形象。

2　慢敘體風格的形成原因

首先，鄭導的性格愛好是他的慢敘體形成的關鍵因素之一。他為人一向低調沉穩，坦誠真率，認真細膩、追求完美。在拍《北京人在紐約》時，鄭導頂著巨額債款，毫不猶豫地堅持在美國取景。《甄嬛傳》中很多細節，比如各種香料、藥材的用法都要經過查找考證，人物的妝容要精致到位、場面道具的安排謹慎別致。鄭導的親和力是他人格魅力中的重要品質，姜文評價他“總能讓演員很舒服地拍出自己所擅長的感覺”。正是這種沉穩細膩、親和樸實，影響了他在選取題材、選擇劇本、拍攝方式上的風格，無意之中逐漸形成了獨特的慢敘體。所以，鄭導的作品和他的為人一樣，需要慢慢品，細細嚼，才能品出真理、嘗出韻味！

其次，慢敘述風格是鄭導現實主義表現生活的追求。他在拍攝進程的每一步，都是為了更加接近真實。他作品中的題材雖然涉及廣泛，但肯定都是貼近百姓生活的，而且故事中的主人公都是具有代表性的小人物。在演員的選擇上，不一定要帥的、美的，但一定是要符合劇中角色的。《紅高粱》中的女主周迅，男主朱亞文，演技長相都挺好，各個配角也都很出彩。同樣，鄭導式的慢敘體也是作品力求真實的一大法寶。再大的陰謀，再緊張的氣氛，生活還是生活，時間不會加快。《甄嬛傳》的最大成功就在于此，表面上是一片祥和靜謐，實際上沖突百起、暗藏殺機。

韓劇深受觀眾熱捧，休閑冗長，節奏緩慢，就像是把真實生活搬到了銀屏。而鄭導很早就拍出了這種泡沫劇式的節奏特點，無論是短短21集的《北京人在紐約》，還是長達76集的《甄嬛傳》，二者在成功上的共同之處就是在這種緩慢敘述節奏下，屏幕更加接近真實，更容易把觀眾帶入劇情。當然鄭導的作品和韓劇有實質性區別，這些被稱為“時代精品”的電視劇人物形象鮮明、主題意蘊深刻，在任何時候播出都不會失去它的價值，這是那些只會關注瑣碎問題的韓劇所不能比擬的。

慢敘體的成功還有多方面的原因，鄭曉龍導演從來沒有因為追求經濟效益而湊合出一部作品，相反，他的每部作品，從開始選材、劇本到拍攝結束，本身就是一個精工細致、費時耗力的過程。此外、慢敘體的特點還體現在插曲和場景的安排上。鄭導的電視劇中出現插曲的情況較少，總在情到深處時飄來一段緩慢悠揚而又為時不長的音樂烘托氣氛，每部電視劇也就只在那么幾個主要場景中換來換去。

綜上所述，不難理解為什么鄭曉龍導演這種小橋流水的靜謐之作，總能潛移默化潤物無聲地產生意想不到的社會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