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掌造出日本色

張長江

位于莊川谷的茅草屋分為五個山（五個村子）與白川鄉（包括荻町）兩部分組成。合掌造建筑一直以來被認為是“最日本”的原始建筑之一，作為世界遺產“白川鄉、五個山的合掌式建筑村落”文化遺產中的岐阜縣白川村荻町地區1995年12月9日獲得登記。

白川村位于岐阜縣西北，面積356.5km²，合掌式建筑114棟（其中指定為傳統式的109棟），非合掌式建筑329棟（其中認定為傳統式建筑8棟）。其他建筑7處，包含牌坊、燈籠、石垣墻等，以及涉及神社樹林、樹木、水渠等環境建設8項。作為日本一些重要的建筑學者與色彩學家如吉田慎吾等應邀到中國做學術報告時，都每每會提到合掌村，那么合掌村的魅力到底在哪，帶著這樣一個疑問，我們大連一行20幾位設計師在今年的春天，踏上了去日本的旅程。從名古屋早晨驅車前往白川鄉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越過叢山峻嶺，據說這里曾經是避難者的場所，很少有人會找到這里也就不足為怪，但是一進入村落，大家的精神一下就興奮起來。為這難得的景致所震撼。到了中午，我們在合掌造樣式飯莊忠兵衛吃飯，由白色、黑色、青色、紅色燒制的陶瓷餐具，讓大家驚喜不已，尤其是白瓷上有黑字的烤肉罐子，讓我們感受到了日本色彩的取向與魅力。

1.合掌屋的自

在日本合掌屋的建筑中的窗戶都用白色和紙糊的，還有部分枯山水的地面，以及山墻、牌匾文字等。在日本，最多的使用就是白色。白色在日本代表太陽的光。據《日本書紀》記載，當天照大神從天城巖石門后面被恭請出來的時候，漆黑的天空耀出希望之光，眾神贊嘆說：“啊！面白！”。所以選擇從窗戶讓白色陽光進戶，就順理成章了。文字的白，墻花的底白，門簾的白等等，也都有輝光滲透的含義。

在日本，白色表示美的理想，象征著清澈、純潔，同時也代表著生命的力量。日本本土宗教神道認為，凡是有色都是不純凈的，唯有白色是一種神儀的象征。有緣于此，日本文學審美的核心“雪、花、月”的形成，一方面基于自然，另一方面也是愛白所致。因為白雪、白月、白花都是美的寄望。所以在合掌屋入門處的花罐中插入白色枝花，也是反映了當地村民的色彩取向。

2.合掌屋的青

日本的“青”包括藍、青、綠，以及灰白?？梢娺@是一種非常廣泛的色彩。《萬葉集》中，青就被用來形容灰白色的云。《古事記》在來描繪人們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時，也用青山、青垣山、青垣、青紫垣、青沼等來表述湖泊與山野等。所以青也被泛指來自于自然的色彩。

合掌村的選址于山嶺自然之中，綠樹、青石、灌木、疊水，群山環抱，實乃清凈的理想世外桃源。合掌造的材料，也全部來自于就地取材的樹木、稻草、草繩等，這些建造材料經過歲月洗禮，有的變灰，變深。但都還是保留了自然的草木本灰色，沒有突兀的人工色彩慘入其中，所以，極易融化在環境的協調之中。這也是為什么大家愿意提及，成為日本現代城市建設的重要借鑒與遵守的理念原因。日本色彩的和與灰，一是與自然的和，一是色彩本身單色的灰的豐富性，所以這就導致在色與色之間極易協調，因為他們會有共同的色彩成分在其中起支配作用。而合掌村就是一個最好的范例。作為近代四位建筑大師美國萊特的草原住宅，以及他的有機建筑論，也都是在日本留學，研究了這些建筑與環境之間的關系后，所提出的。

3.合掌屋的黑

在日本，白、青兩色的對立就是黑、紅。黑色也是無彩色，盡管王朝《衣服令》將黑色排在最后，表示身份卑賤人所用服色，但也是大眾的色彩。從現在日本校服的黑白兩色搭配中就可以看出黑色在日本國民心中的地位。

合掌屋中的爐子是每個家庭中的必備生活用品，主要用來做飯，干燥空氣，還有冬季用來取暖。爐子的上方一般必須要懸掛一個阻止火焰向上攀升的一個平板裝置，他的另一個作用就是將煙分散到房屋的各個角落，以解決房屋木材與稻草受潮、發霉、長蟲等諸多問題，由于這些爐煙會在草中停留50年之久，這樣就會很好的解決建筑的使用耐久性問題。久而久之，木材就日趨黑色，或深棕色。這也是為什么日本家具一直喜歡棕黑色的原因之一。

4.合掌屋的紅

紅色在日本具有雙重性，一方面赤色代表血、火，屬于兇的色彩。但在另一方面，紅色有象征著太陽，所以又是一個神秘的色彩。作為亞洲最早看見日出的國家，國旗的紅日就不然而喻了。萬葉哥人則以紅色來表現一種熱烈的愛戀感情色彩，則是另外的一種表達了。

在合掌村中，在春天也能看到驕陽似火的小五角紅楓械樹，在綠色的樹木群中嫣然一朵嬌艷的大紅花。但盡管如此，紅葉樹不會種植的很多，只是一個點綴罷了。但到了秋冬交會的日子，山上的紅櫨與楓葉的紅色就會如期而至，滿山遍野，甚是嬌嬈。在合掌屋內，紙質的雨傘，掛畫的藝術品的展示，以及悠久的郵筒也都會見到紅色，一般都和太陽有關，也有表示希望與美好的期許。

白青紅黑是日本最受歡迎的四大色彩，我們從合掌屋的T恤等商品中也能看到這些色彩的取向。當然自然的豐富色彩也是遍地可見的，因為他表達了人們對于生活的向往與色彩的生命性。

為了支撐冬日厚厚的白雪，將茅草屋合掌造成人字形，正是為了解決這一問題的需要。合掌屋一般為三四層，第一層用來養蠶，最上的房間則用來放置桑蠶，因為每層所需的光線與溫度都不會相同。為了通風，采取山墻兩側開窗，并面向南北，以利用溫差來制造穿堂風，當然這也和北風為這一地區主導風向有關。為了解決冬日房頂的稻草發霉，所以要求兩面坡頂面朝東西，這樣就都會得到均勻地日照。當然為了守護好這些遺產建筑，干燥的夏季也會采取人工噴水的措施，以防止火災的發生。

合掌造還有一些細節也是值得我們注意的，房頂上沒有一顆釘子，所有梁柱之間都是采用稻草來固結的。上面的稻草使用的是一種叫潘帕斯的草，屋頂的草能鋪至一米，已解決壓頂問題。位于房頂設置的短的水平桿，一是用來固定稻草，二是修繕時固定繩索之用。還有橫梁一般選用被積雪壓彎的樹木，因為這種“預應力”的木材比直的樹木更能承受壓力。

不管怎么說，合掌造是生態型的建筑，不管是形式、材料，還是色彩，都是來自于自然，回歸于自然。是很少使用現代能源的可持續建筑形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