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永生·異化——《X戰警》電影主題分析

張曉敏

人性·永生·異化——《X戰警》電影主題分析

張曉敏

電影《X戰警》海報

美國科幻電影《X戰警》自2000年上映后風靡全球，迄今已有7部先后上映，并獲得了土星獎和MTV電影獎中的多個單項獎?？苹秒娪跋破鸬挠^影熱潮及其傳遞出的美國價值觀和文化主題，也日益引起學術界的關注。試以科幻電影的研究角度舉例如下：葉珽的《“金剛狼”的動漫改編形象策略淺析》[1]、王艷的《解讀好萊塢科幻電影中的文化內涵》[2]等。正如江曉源所指出的：幻想電影當然不是科學，一方面，它們開發了科學的娛樂功能，使科學也能為公眾的娛樂生活作出貢獻；另一方面，它們也有自己的思想價值。[3]科幻電影將深奧的科學以生動、簡化的方式呈現，給觀眾描繪了科學驚人的力量和不可知的未來。人類對超能力、特異功能的好奇和無解正是科學領域一個神秘、熱門的話題?？苹帽闶抢硇钥茖W和神秘的超能力得以自由展示的舞臺。

作為科幻電影的扛鼎之作，《X戰警》系列科幻電影講述了一群具有超能力的變種人在X教授的組織下保護人類，維護人類和變種人之間和諧關系的故事。與之相對的是以萬磁王為首的變種人群體，他們堅信人類和變種人之間必然爆發戰爭。兩個變種人群體是該系列科幻小說的英雄和反英雄代表。在該系列之中，金剛狼是敘事的主線，其他眾多出場人物功能特異，身世迷離，正邪不是始終涇渭分明。在逐層深入的情節展開過程中，觀眾得以了解萬磁王悲慘的童年，金剛狼在兩大陣營中的猶豫，琴格雷的轉變和魔形女的內心掙扎。每部電影的結局都是正義戰勝邪惡、和諧戰勝對抗，同時又在結尾臺詞中為下一部電影留下懸念。

主題學（stoffkunde德文），是產生于19世紀中葉德國民間故事研究領域的一種理論方法。[4]該系列電影中的人物雖有不斷變化，但其中幾個主題卻一直具

有延續性，并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主題是抽象的作者意識結構的形式單元；子題是主題在作品中的具體體現，它使主題現實化。主題批評的關鍵在于穿行閱讀，就是把主題和子題串聯成一個脈絡清晰的結構網。[5]據此理論，分析《X戰警》系列電影的主題如下。

一、人性的多面性

《X戰警》中的眾多人物和復雜情節無疑詮釋了人性的多面性，并在劇終時展示給觀眾性善必勝的結果。人物多面人性的刻畫使觀眾看到真實、有血有肉的社會人，而非刻板的形象。這契合了英國小說理論家E·M·福斯特在《小說面面觀》中提出的圓形人物理論。[6]圓形人物優缺點并存，既有天使般的善念，又有自私的本性；堅定與彷徨并存，理智與情感并重。在《X戰警》系列中人性的展現不僅多面，還非常曲折，具有立體主義特征。

（一）人性善的本質

《X戰警》中的X教授代表了人性善的一面，并且始終如此。他堅信人類與變種人可以也應該和諧相處。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超能力，且只在必要時使用它。超強的讀心術和正直的意志使他成為眾多變種人的精神領袖，并開設學院來教導青少年變種人控制和使用自己的超能力。X教授和萬磁王年輕時因變種人的未來及與人類的關系走向發生爭執。X教授在幫助人類后反被襲擊而癱瘓，但他仍然站在人類一邊并期待二者的和解共存。他和萬磁王就在此時分道揚鑣。二者此后變成為正邪兩大陣營的領袖。鐳射、暴風女、小淘氣等都是正義陣營的成員，他們代表著人性善的本質。

（二）人性的多面性

影片中的變種人具有的超能力是在他們青少年時期才被自己發現的。從本質上說，他們能力超群，卻和與普通人一樣有愛恨情仇和微妙情緒。因此，他們身上所體現的人性的復雜便是現實社會人類內心的寫照，只是通過科幻特技和夸張的藝術手法來展示。

萬磁王和魔形女是理性選擇對抗人類。他們經歷了由善到惡的內心掙扎。萬磁王在童年時經歷了納粹集中營的折磨和失母的悲憤。他從一個天真的少年被殘酷的戰爭迫害成一個心中充滿仇恨和懷疑的變種人。他的悲劇是歷史造成的，他成為人類對立面的選擇雖可悲，但也在情理之中。魔形女由善而惡的轉變也是由于始終得不到他人的認可，甚至她最好的朋友X教授也無法接受她藍色的皮膚。她對自己的外形極其自卑，只有萬磁王認可她本身的美。因此她毫不猶豫地加入萬磁王對抗人類的陣營。在《X戰警3》中，魔形女為救萬磁王擋了一槍，從而失去超能力，萬磁王馬上無情地拋棄她。變為普通人的魔形女加入了人類陣營，把萬磁王基地的信息全盤托出。魔形女的轉變可謂一波三折。

如果說他們的轉變是自主的，那么琴格雷的轉變則是內在人格發展的結果，不可控的自然力使然。琴格雷在《X戰警》的前三部中都是X教授陣營中的主要成員。第三部結尾時，她為保護其他戰友而自我犧牲。《X戰警：背水一戰》中，琴格雷復活，她內心的雙重人格分裂，邪惡的一面成為主宰。萬磁王和X教授去琴的家里試圖說服她時，琴殺死了X教授。人類發明了去除變種人超能力的藥，因此引發二者大戰。琴格雷化身的邪惡火鳳凰和金剛狼決戰時偶然間神智清醒，請求金剛狼殺死自己來挽救她的靈魂。最終她死在金剛狼的利爪之下。琴格雷的性格經歷了善惡未定時期的善、邪惡復蘇、善意回歸者三個時期。

二、永生主題

科幻電影讓永生主題得以近似真實的實現。在人類從自然的人轉變為文明的人之后，死亡意識也隨之而來，對永生的追尋成了人類永恒的渴望。人們都希望在親人死后能有奇跡發生，他們能突然醒來。這些永生或復生情節在科幻電影中表現得易如反掌?；孟胫械牟豢赡苷鎸嵲佻F使電影充滿懸念，異彩紛呈。

《X戰警》系列以金剛狼的身世和他對自己身份的追尋為線索，他一出場便是鋼筋鐵骨。他骨骼中的高強度合金和超快的愈合能力使他的戰斗力極大加強，并從未被消滅。金剛狼的不死之身是人類永生的一個現代版本。同樣，X教授在《X戰警：背水一戰》中被琴格雷殺死，但在《X戰警：逆轉未來》中，他奇跡般的復活了。

中外神話故事中都有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的典故。在《X戰警》系列中，琴格雷就演繹了鳳凰涅槃重生的現代神話。琴格雷也是在犧牲自己拯救他人

后，神奇復活。復活之后的琴格雷能力增強，并發展出雙重人格。X教授將她比喻成浴火重生的火鳳凰。在中外X教授和琴格雷都是死后復生，這無疑是永生不死主題的一個極好詮釋。

三、異化主題

異化是科幻電影中一個常見主題。通常是邪惡科學家實驗出的人類或者新藥物在人身上產生不可控的影響，人變成非人。另一種常見情況是機器智能高速發展，人類對物質的無限追求使人逐漸成為社會大機器上的小螺絲釘。異化是一種社會關系。在這種狀態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以物與物之間的關系表現出來，通過人的物質活動和精神活動創造出來的產品，社會關系，制度和意識形態，作為異己的，統治人的力量同人相對立。[7]人的主體意識，情感逐漸被淡漠，人的物化加劇。人不再是傳統意義上有思想，有愛恨情仇交織的復雜而美好的靈性個體。人的異化由此產生。

《X戰警》中人的異化概念不同于以上兩種。確切的說，變種人的異化有兩個概念，首先是指從青少年時期開始，他們潛在的超自然能力突然發展為顯性的行為特征，他們或呼風喚雨，或移動金屬，或讀心有術；這是DNA使然，也是他們不可避免的宿命。金剛狼自身擁有超強的愈合能力，但是他的骨骼被注入高強度合金后，他變成了一個身世成謎的打斗武器。

從洛根到金剛狼的轉變是他被人為異化的過程。這個人為異化過程也是科學高度發展與非理性權威相結合的產物。史崔克就是非理性，邪惡權威的代表。他手握軍權，密謀整個再造金剛狼的計劃。侏儒科學家則是科學高度發展的代言人。故事對這個人物形象的設定便帶有隱含的異化象征。

異化的第二個含義是從有獨立，善良意識的“自我”突變成一個邪惡的“非我”，或與之相反。琴格雷是這種類型的典型代表。她舍身救人后，起死回生。X教授發現青少年時期的琴格雷就有超強的讀心術，且很難加以控制。琴格雷復活后，發展出亦正亦邪的雙重人格。清醒時，她是個理智、善良的變種人。睡眠或未清醒時，她則完全受到邪惡潛意識的控制，為所欲為。琴格雷經歷了復活后由善到惡的異化過程。

結語

《X戰警》的主題意蘊嵌入在故事情節和人物形象的塑造之中。本文探討了三個電影中最為明顯的主題。關于人性的思考在各類文學作品中不勝枚舉。研究者和作者的視角也從最初的單一形象逐漸發展為現在的多重性、立體性形象。人性從童年時期的善良，到成年的正邪取向，成長過程的磨難和性格突變都在影片中一一展示。永生主題在《X戰警》系列中的實現一是通過金剛狼的迅速恢復來實現，另外就是X教授和琴格雷的神秘地而毫無暗示的復活。這滿足了人們對超能力的好奇，也迎合了觀眾對關鍵人物的不舍情懷。我們最后談到的異化并不源于過度勞動，而是科技的非理性發展，人類對異種人敵對而產生的。這些都讓我們認識到科學力量的不可知走向，善意，和解的重要性。作為一部全球影視文化的經典之作，《X戰警》的意義有待于摒棄國別局限，從多個角度解讀，并給我們的社會生活和思想意識提供必要的思考路徑。

參考文獻：

[1]葉珽.“金剛狼”動漫改編形象策略淺析[J].大舞臺,2009（5）：28.

[2]王艷.解讀好萊塢科幻電影中的文化內涵[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2013（2）：49.

[3]江曉源.好萊塢科幻電影主題分析[J].自然辯證法通訊,2007（5）：7.

[4]王立.20世紀主題學研究的歷史回顧[J].文藝研究,1998（2）：157.

[5]孫倩.《等待戈多》的主題學分析[J].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8）：28.

[6]（英）福斯特.小說面面觀[M].朱乃長,譯.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2：45.

[7]郭嚶蔚.法蘭克福學派異化理論研究[J].學習與探索,2007（1）：60.

【作者簡介】張曉敏，女，河北人，包頭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主要從事英美文學，西方文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