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秋實
(許昌學院社科部,河南 許昌461000)
新富農經濟在促進抗日根據地的鞏固和發展上具有重要作用,近年來學界對這一課題略有涉及,①如蘇少之:《革命根據地新富農問題研究》(《近代史研究》,2004年第1期),該文主要研究了抗日根據地以及解放區新富農問題出現及發展的情況。王先明:《試析富農階層的社會流動》(《近代史研究》,2012年第4期);羅朝暉:《富農與新富農:20世紀前半期華北鄉村社會變遷的主角》(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以及楊麗文、王峰:《解放戰爭時期土地改革中的內存“新”成分研究》(《中共黨史研究》,2012年第9期)等文章都對根據地或者解放區的新富農問題有所分析。但是縱觀目前有關新富農經濟研究的狀況,其中,對抗日根據地新富農經濟的規模及發展的研究較為薄弱,而有關新富農經濟如何在抗日根據地鄉村中扎根和鞏固的研究更鮮有涉及,本文試圖就新富農經濟出現的時代背景,以及新富農經濟對抗日根據地的鞏固和發展等問題作進一步探討,以就教于方家。
新富農經濟是抗日根據地個體農民經濟發展的結果,是農村中的新資本主義。[1]289從客觀環境上來說,抗日根據地新富農經濟的形成和發展與中共在抗日根據地實行的減租減息政策是分不開的。在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權的根據地,新式富農得益于革命政權,獲得了土地,并在邊區政府的幫助下逐步發展起來??谷崭鶕刂猿霈F新富農經濟的發展,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原因:
舊富農和地主經濟由于根據地推行減租減息政策而受到了削弱,加之處于戰爭環境,敵人不斷進行掠奪和破壞,這些都成為舊富農經濟遭受破壞的原因。
陜北蘇維埃政府成立后,在根據地建立了17個縣級蘇維埃政府??箲鸪跗冢厖^政府為了培養邊區的人力、物力以支持長期抗戰,急需休養民力,恢復邊區經濟。邊區休養民力,其主要做法是努力減輕農民負擔。抗日戰爭初期,邊區政府不僅廢除了一切苛捐雜稅,而且向農民征收的糧食也很少。如抗戰初期征收的公糧13895石,每人負擔大約1升,占收獲量的1.28%;抗戰相持階段以后,征收公糧15972石,每人負擔大約1升2合,占收獲量的1.32%。[2]59這些措施客觀上減輕了農民的負擔,有利于農業經濟的發展,也有利于新富農的出現。新富農以實際行動來愛護邊區、鞏固邊區、建設邊區,主要原因就在于新富農的土地使用權得到了根本保證,如陜北蘇維埃政府肯定土地革命后農民對土地的所有權,“在土地已經分配好的區域,即進行土地登記,然后發給土地證,可自由出租或雇長工經營,或自己耕種,或出賣給別人?!贝撕螅瑸楣膭钷r民積極參加生產,蘇維埃政府號召農民為自己的生活改善而努力耕種,規定了“凡農民,因自己勞動而獲得的出產,不論如何多,蘇維埃政府都給以保障,不許別人侵犯一升一斗,同時并登報獎勵之?!保?]7
中共蘇維埃政府采取了有利于新富農經濟發展的重要措施,如政府積極鼓勵開荒,減輕賦稅,促進了農村經濟的發展。這些新富農產生于抗日根據地,大多數是由貧雇農發展而來的,他們上升為富農,是在中共農業政策的驅動下產生的結果。在抗日民主政權的扶持下,新富農生產發家、勞動致富,帶動新富農經濟快速發展。
抗日根據地經濟的發展,主要得益于邊區政府對農民實行的休養生息政策。當時邊區財政收入主要依靠國民政府的協助款項,農民除了向政府交納公糧外,沒有其他負擔??箲鹌陂g征收的農民公糧數量只是相當于戰前收獲量的1.27%,1.32%和2.98%,每畝的平均負擔分別為3.9斤,4.2斤和4.1 斤。[4]229邊區政府頒布的《陜甘寧邊區土地租佃條例草案》,從法律上對不同租佃形式的租額做了具體規定?;锓N按照原租額減10%-20%,出租人所得最多不超過40%?!稐l例》還規定了租佃契約和佃權,出租人不得任意收回租地,抗戰期間,如果出租人依法收回租地時,應顧及出租人生活,禁止包租、轉租并從中圖利。[5]428-433由于負擔較輕,邊區農業生產得到初步恢復和發展,耕地面積增加,糧食產量提高,人民收入增加,人民的生活得到了改善。[6]29
土地革命后的陜甘寧邊區,邊區政府積極鼓勵農民開荒,減輕賦稅,促進了農村的經濟發展,人口的階級結構發生了很大變化,蘇維埃革命時期的農民許多上升為中農或富農,抗戰爆發后遷來的移民和難民則多為貧農、雇農。
抗日戰爭這八年,邊區移民、難民達到 63850戶,人口為266619 人,占當時邊區總人口的18.7%。[7]400移民、難民流動的主要方向是有大量可耕地而勞動力缺乏的延屬、關中、隴東和三邊分區。農業勞動力的不斷加入,對糧食產量的增加有重要的作用,邊區糧食產量增加70萬石,人均產量由0.86石,增加到1.25石,人均增加糧食 0.4 石。[8]
根據抗戰時期對陜西安定等四個行政村的調查,了解到“革命前,該村農民中貧農和雇農占總戶數的82%,富農和中農僅占13%;革命后,富農和中農所占比例增至61%,而貧農和雇農降至38%”。又根據對甘泉、延安14個村莊的調查,原來的貧農和雇農已有77.5%上升為中農,有2.56%上升為富農,剩下的貧農和雇農只占19.87%。這里所謂的中農是指有足夠的土地、耕牛以及生產資料,收獲的糧食有剩余的農戶。富農則是指自己參加生產勞動、經營規模較大,雇傭部分農工,生活比較富裕的農戶。[9]119
中農、富農在人數、勞力、土地和耕畜等方面都明顯占有優勢,他們也成為抗日根據地鄉村經濟中的主要力量?!俺酥修r所具有的一切條件外,還可以雇工經營,或者按莊稼等收取地租、牛租,而自己還有些資本,可以到鬧市賣,做生意。由于幾年來邊區農業經濟的不斷擴大,以及赤手空拳的外來難民源源不斷,又給這些中、富農造成大量勞動力供給的源泉,所以中農轉向富農,在飛快地增加著?!保?0]因此,在抗日根據地當時的政治經濟條件下,農民整體經濟地位上升是必然的。謝覺哉撰文指出:“在短短的四五年間,邊區由貧苦人民占壓倒多數轉到富裕人民占壓倒多數,這是任何地方找不出先例的?!保?1]
事實上,中共對于新富農的出現是有所覺察的。張聞天在土地革命時期曾經指出:“富農雖被削弱但依然存在,而且在土地革命勝利之后,小商品生產在蘇維埃經濟內所占的優勢,從廣大農民群眾中,會產生新的富農,這是好不足怪的。”[12]359這說明,新富農的出現已經在中共的意料之中,但早期中共總體上仍缺乏充分的應對,新富農的出現,使我黨的富農政策面臨著如何調整的難題。
進入抗戰相持階段之后,風云突變的政治局勢,使得剛剛恢復元氣的中國共產黨不得不再度面臨著巨大的財政危機和政權危機,進而引起中共對富農經濟政策的又一次偉大轉變。國民黨發動反共摩擦,派出重兵包圍邊區。皖南事變后兩黨關系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曾經是邊區主要財政來源的國民黨協助款項完全斷絕,邊區財政陷入了嚴重的危機。
解決財政危機成為中國共產黨當時必須面對的重要問題,而最為直接、有效的方式便是增加公糧的征收數量。進入抗戰后期,對地主公糧的征收比過去重了,同時增加了對富農公糧的征收,對中貧農則減輕征收。中共通過減租減息形成了一個發動群眾的運動,將村莊中一直隱而不顯的地主與佃戶之間的階級矛盾加以顯白化,從而構造村莊之內的新網絡,使農民認同并接納國家。[13]為了渡過經濟難關,中共除了征收公糧之外,還要開征公糧附加、征收公草、營業稅、羊子稅、公鹽代金,甚至發行救國公債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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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嚴峻的形勢,毛澤東派張聞天在晉陜邊區進行調查,通過調查指出:“富農是農村中的資產階級,是抗日與生產不可缺少的力量”;并提出黨要獎勵富農生產與聯合富農。[14]282提出延安出現的新富農吳滿有等,向革命的政府交納公糧、公草,不僅有利于政府,也有利于經濟的發展,強調黨內干部群眾應逐漸改變對新富農的看法。毛澤東同志在抗日根據地強調像吳滿有這樣的新富農的存在,“鼓勵富農經濟更是需要的了?!保?5]77
中共在抗日根據地所實施的新富農經濟政策,促成了一批新富農的崛起。中共對鄉村農民利益的尊重和引導,使得這批過去飽受苦難折磨的弱勢群體不斷發展自身經濟力量,他們不但理解了革命與建設的關系,而且會自覺地把革命和建設同時兼顧起來,客觀上鞏固了抗日根據地的革命政權。如村公所運營所需資金不得不借助新富農等有聲望的鄉村人物的參與。在抗日根據地,新富農不僅可以入黨,更可以發家致富。新富農的發展能夠滿足中國共產黨人的政治要求,因而在抗日根據地,新富農也得到了中國共產黨更多的信任。
在抗日根據地發展新富農經濟,樹立了根據地新的生產組織形式。吳滿有的互助組是一種新的農業制度,不同于傳統社會封建式的小農制度基礎上的互助,它不再是以血緣關系臨時組成、規模比較小或者合作內容單一的互助,而是由新富農及其他農民共同組成變工隊、合作農場等互助合作形式。1943年,吳滿有帶領全村成立變工隊,以出身地別、階層別組成了3個變工組,“幾家老戶編成一組,河南、山東的移民編成一組,新戶編成一組”。這樣的編組一方面照顧到同鄉或親戚的關系,另一方面也考慮到了相近的家境情況和勞動習慣。吳滿有是變工隊的總組長,負責領導全村的互助組織,按照生產上的需要動員全村所有的勞動力,在春耕、開荒等生產中進行互助勞動。[16]
新政權建立后,發動了如春耕、夏鋤、秋收、冬學等各種形式的運動。在運動中出現了許多積極分子,這些積極分子大多出身于貧雇農階層。新政權建立后,他們積極性大大提高,在普通民眾中的地位也不斷得到提高。隨著其生活網絡的擴大,與上層行政人員關系接觸頻繁,他們以嶄新的姿態登上了鄉村的政治舞臺,成為鄉村政治生活的主角,甚至部分級別高的如縣級或邊區勞模權力凌駕于傳統鄉村領導之上,成為鄉村“新式權威”人物。[17]231
新富農經濟在抗日根據地蓬勃發展,他們發展農副業,采取多種經營手段,這也體現出新富農經濟發展的特點,即以農業為基礎,同時開展多種經營方式。如志丹縣的王榮懷發展多種經營,包括運輸業、牧業和商業,他先后販賣羊300只,獲利2215萬元,各種經營共計獲利6913萬元,全家人過著富裕的生活。王榮懷感言道:“在新社會里,只要人務正勤勞,誠心誠意的擁護革命,沒有不發的”。[18]安塞的田二鴻除了糧食收入外,有賣木料和羊毛收入,占其總收入的三分之二。在他所雇傭的長工中,有1人專門司放羊,還有1個木匠,非種植業雇工占雇工總數的50%。[19]
總之,新富農通過自己的辛勤勞動,積極經營,發展了生產,增加了社會財富,促進了抗日根據地商品的流通,增加了邊區政府的財政收入,對抗日根據地經濟的恢復和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這些新富農和勞模大多是在土地革命后由貧農或者雇農上升成為富農的,在邊區的支持和幫助下,這些過去的貧困農民得到了基本的生活條件和生活資料,憑借自己的勤勞逐步發展起來,成為當地有名的富農典型代表。如陜北西溝的康樹德有耕地80坰,延安吳家棗園的吳滿有發展耕地77坰,陜北安塞縣的田二鴻每年打糧食50石,陜西淳旭縣的鄧滿銀有耕地100畝;賀保元有耕地330畝等,這些新式富農對抗日根據地經濟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更為重要的是,新富農經濟代表了中國共產黨對未來發展道路的一種理想,只有不斷鼓舞那些參與革命的農民和勞苦大眾,才能吸引從日偽敵占區、國統區不斷涌入的移民和難民,新富農經濟是“延安道路”的重要支持力量。
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根據地允許新富農經濟的發展,這有利于根據地鄉村政權的不斷壯大和發展,也因此增強了抗日根據地的經濟實力。
中共采取“革命性”的行為控制地主對農民的剝削,實行減租減息,對新富農則允許其獨立發展,增強他們對鄉村政權的革命性貢獻,這樣不僅鞏固了鄉村政權,也發展了根據地經濟,造成了鄉村新富農與中共鄉村政權雙贏的局面。在抗戰時期,中共采取了真正有利于鄉村經濟發展的手段,這就是鄉村自治。
中共期望通過像吳滿有等領導的互助組使勞動人民生活富裕起來,這種不附帶親屬關系的變工隊合作形式在抗日根據地很快得到推廣,如陜西川口村勞動模范于有才,“組織全村農民發展生產,農忙時大家互助幫助,農閑時組織大家打柴積肥?!保?0]
在抗戰中,陜甘寧、晉冀魯豫等根據地各級政府培養了大批以新富農為代表的鄉村領袖。為了對群眾進行革命英雄主義教育,展示根據地建設的成果,太行區黨委、太行行署和太行軍區于1946年底召開了太行區第二屆群英會。大會選出邊區英雄一百一十名,其中一等英雄模范包括邊沿區民兵、殺敵英雄賈毛猴、劉志強、田四兒;腹地民兵、殺敵英雄婁天朝、郝小三、康維德、高雄子;老區勞動英雄石寸金、李順達、張老太、李馬保、王俊生、許三玉、賈富奎;新解放區的勞動英雄張蘭;翻身英雄白貴、梁馬斗、張蘭英(女)、孟昭義、趙超明、郭宜昌;合作英雄馮偏頭、姚增德、李甲魁;紡織英雄趙春華(女)、郝何廷(女)、郭愛妮(女);工人勞動英雄甄榮典等二十九人。[21]311-312
邊區農民特等勞動英雄溫象栓,過去是一個一貧如洗的佃戶,租地百余坰,每年交租49石,年年種地年年窮。一九三五年租170坰地,秋收后交租82石。他雖然是個勞動能手,卻始終逃不出封建地主的殘酷剝削,全家終年苦干而光景卻是江河日下,竟成了“年年干,頓頓餓”。新政權建立后,減了兩年的地租,就剩了十幾石糧食,這樣就買了地主的九十坰地,又經過幾年的刨鬧,現在已變成富農了。[22]100-101生活上的巨大變化,激發了溫象栓的勞動積極性。他種下了145坰山坡地,產糧食37石7斗,除了自己吃用外,還向邊區政府捐獻了5石8斗。由于成績突出,他被縣政府評為勞動英雄。[23]興縣縣長白刃、游擊大隊政委沈越、晉西北抗聯主席親自到溫家寨頒獎,溫象栓的名字傳遍整個邊區。[24]
這些新富農為邊區經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如吳滿有在1942年上繳公糧12石,公草1千斤,購買公債150元,上繳公鹽代金600 多元。[25]796
新富農還主動向農民傳授技術,領導互助,帶領農民共同致富。陜西淳旭縣鄧滿銀,叫老婆教會全村婦女放線,又教會多人織布。[26]延安賀應開為人慷慨大方,“有肉就請客,坐滿一炕”,各種勞動雇工,砍柴、攔牛羊、公差、代耕等都讓雇工去做,自己“掌柜”。其他如倒賣牲口、開旅店等,經營十分靈活。在本莊的放貸從不收利。[27]
在這些新富農運動中,對鄉村權力結構變動影響最大,效果最為顯著的是與各種運動相結合的勞模英雄運動。山西武鄉的勞動英雄李馬保領導全村的農業生產,組織整個村莊的互助組,促使全村走向組織化,被譽為“新社會的狀元,革命的功臣”。[28]107
在不斷發展的新富農經濟中,出現了像黎城北流等許多模范合作社,此外還發展了一系列小型合作社,組織全面生產,搞農業、搞副業、搞畜牧,組織戰爭與生產相結合。昔陽張振華、武安張喜貴,這些人所在的村莊是土地多、勞力少,所以合作社發展方向是扶植農業;邢臺姚德增、壺關牛秋成、沙河李友朋、平順張金城,所在村莊是土地少,合作社發展方向是發展副業;姚德增發展紡織業;牛秋成合作社發展鐵業。[29]1236
在抗日根據地,新富農與雇工雙方建立起一種新的平等關系?!肮椭鞔龉娃r極為平等,與奴仆絕異”,而且“自作農與地主,無嚴格之分別”。[30]143從中無所謂剝削與被剝削的對立關系。新富農為了搞好與雇工之間的關系,還給雇工一些善意的補償?;蛘吲紶枙岄L工去看一場村戲或去集鎮每年舉行的定期集市,這時會給他一點錢。雇工伙食與食宿皆由雇主提供。[31]29新富農與雇工之間互利的關系協調了抗日根據地鄉村內部的關系,改善了中共對鄉村中各個階層的關系。中共不僅在基層農村中樹立了新富農作為新型鄉村領袖的地位,也使得抗日根據地的政權得到了鞏固與發展。
在選擇鄉村領袖時,中共選用代表勞動人民的勞動英雄是自然的。如駱騰云,江蘇泗陽人,安徽來安縣大余村佃農,淮南抗日民主政府成立后當選為村長。他組織12戶農民成立互助組,并擔任組長。由于生產努力,支前積極,他領導的互助組被評為來(安)六(合)縣模范互助組,駱騰云也當選為勞動英雄。[32]490
為了克服抗日根據地經濟上的困難,新富農經濟鼓勵各種經濟層次的農民參加進來,有力地推進了互助合作組發展低成本的副業經濟,如榨油業、豆腐業、掛面業、養豬業、編織業等。對于主要由新富農經濟發展而來的互助組來說,各類成員的參加不僅帶來了合作上的經濟效益,而且由此產生了一種信任感和集體感。當互助組顯示出可以提高農業生產能力時,他們就會受到鼓勵去改革農業生產模式,如華北抗日根據地隨著戰時市場的破壞,棉花價格上漲,本地服裝的生產對于參與其中的村民來說成為一種重要的救助。[33]251-252新富農經濟不僅提高了根據地經濟發展的水平,還因為新型的雇主與雇工關系發展了抗日根據地的合作關系。
總之,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根據地所實施的新富農經濟,不僅鞏固了抗日根據地政權,而且代表了當時鄉村社會發展的方向,這反映了中共對根據地鄉村農民利益的尊重和引導。為了解決抗戰中的困難,調動廣大農民的積極性,根據地開展了各種形式的勞動競賽,通過勞模英雄選舉運動,確立了中共在鄉村的新式權威,新富農逐漸成為中共鄉村政治的主角;而另一方面,傳統權威在新形勢下其地位江河日下,政治影響力進一步減退,成為鄉村被領導的對象。[18]450可以說,中共在抗日根據地所實施的新富農政策,為抗日根據地的壯大及發展奠定了物質基礎和群眾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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