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語法視閾下財經漫畫語篇的意義構建

胡藝芹

（廣州工程技術職業學院外語與商貿系，廣東廣州510075）

視覺語法視閾下財經漫畫語篇的意義構建

胡藝芹

（廣州工程技術職業學院外語與商貿系，廣東廣州510075）

以Kress和Van Leeuwen的視覺語法為理論基礎，分析財經類漫畫語篇的多模態話語，解析財經類漫畫中的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以及財經漫畫語篇中文字與圖像彼此之間互相協同，共建語篇的整體意義，達到交際目的的最大化。

視覺語法；多模態；財經漫畫；意義構建

隨著社會發展日益多元化，我們已經步入了讀圖時代，信息的傳播不再局限于文本的形式。在社會交際活動中，多模態話語特征日漸凸現，圖像、聲音、文字、色彩、空間、動作等多模態同時出現的話語形態日漸增多［1］。大眾傳播媒體和書面語言越來越多地傾向于圖像模式和視覺體驗。意義通過不同的模態建構，在一個交際過程中共現而得以體現和表達［2］111。話語交際的多模態性已成為當今社會人們交流的一個顯著特征。而傳統的以語言分析為核心的做法，因其難以全面系統地闡釋意義而突顯出局限性。20世紀90年代興起的多模態話語分析彌補了以往只關注語言事實的不足，為話語分析提供了新的視角，極大地豐富了話語分析的研究方法。

作為一種藝術化的語言形式，財經漫畫是由圖像和語言文字這兩種媒介符號構成的多模態話語語篇，通過圖像和文字相互協作，呈現完整的語篇和交際事件。財經漫畫所表現的人物或事件雖然不是真實人物和事件，但卻是對真實人物和事件的影射，有其獨特的風格、規約和交際目的。本文以功能語言學理論和視覺語法為基礎，以網絡財經漫畫為語料進行多模態話語分析，解釋多模態漫畫語篇中言語符號和視覺符號建構意義的方式，正確解讀財經漫畫的話語含義及其意義建構的過程。

一、理論基礎

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言學為多模態話語分析奠定了理論基礎。他認為不僅語言是一種傳遞意義的符號，而且其他的符號模式也能夠創造意義。所有的符號模式包含概念功能、人際功能、語篇功能這三大元功能。其中概念功能是指語言反映和表達人們周圍世界及內心世界各種經歷的功能；人際功能與表述者的參與有關，人在會話中所表達的態度、方式、動機及對他人產生的影響。換而言之，人際功能是指語言能夠交換意義，并影響聽者的態度或行為的功能；語篇功能主要是指說話者或作者如何把語言成分組織成為語篇的功能［3］29-30。

Kress和Van Leeuwen將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擴展到視覺符號系統，認為除語言外，在構建意義和信息交流過程中，其他符號系統如圖像、顏色、動作等都具備Halliday所提出的三大元功能，可以反映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發生的各種事情，而且可以體現各種各樣的人際關系。因此，他們在視覺語法中將這三大元功能分別命名為“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認為正如語言的語法決定詞如何組成小句、句子和語篇，視覺語法將描寫所描繪的人物、地點和事物組成具有不同復雜程度的視覺的“陳述”［4］1。其中，再現意義對應概念功能，包括敘事再現和概念再現；互動意義對應人際功能，涉及接觸、社會距離和態度三要素；構圖意義則相當于語篇功能，包括信息值、取景和顯著性三個原則。

二、多模態財經漫畫語篇的意義構建

多模態財經漫畫語篇是一種融合了文字、圖像來傳遞信息的語篇，每種模態都可以獨立參與語篇的意義構建，以幫助語篇的閱讀者更好地理解語篇。本文選取一幅刊登在英國專業財經網站Market O-racle上的財經漫畫（如圖1所示），以視覺語法為基礎進行多模態話語分析，并且對構成漫畫的各模態進行綜合分析，探討它們如何相互作用構成圖像的整體意義以達到漫畫的交際目的。

圖1 USA&China Talk Money

從構圖上看，該漫畫為上下結構，標題為“USA &China Talk Money”（美國和中國談錢）。圖像上方，是一個群山環繞的巨大水庫，水庫中央插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1.33 Trillion Reserves”（1.33萬億美元外匯儲備）。水庫的大壩上是一條拖著箭頭尾巴的中國龍，龍爪拉著水庫的閘門，上面寫著“Danger”（危險）。閘門的底部，已經有水滲出。在水庫堤壩的下方，站著帶星條旗禮帽、身著燕尾服的山姆大叔。山姆大叔手中舉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Fix the Yuan”(調整人民幣），山姆大叔和中國龍之間的對話內容如下：

山姆大叔：I’m terribly sorry...but if things don't changes...I may be forced to bring trade sanction to bear...(我很遺憾，如果情況還不改變的話，我將不得不進行貿易制裁了。)

中國龍：Thanks ever so much for the warning! Just one quick question...Did you bring your swim ming trunks?（非常感謝您的提醒！不過我有個問題：您帶泳褲了嗎？）

該漫畫利用圖像和文字的協同作用，表達的象征意義是“中國有著巨大的外匯儲備，像水庫里的水一樣，隨時可能被釋放出來，把美國經濟沖得找不著北”。漫畫諷刺了美國迫使人民幣升值，而中國則游刃有余，充滿自信，反映了美國對于中國經濟發展壯大憂心忡忡。

（一）再現意義的構建

從社會符號學角度來看，圖像和語言一樣，對社會現實和心理現實既具有再現作用，又具有重構作用［5］。Kress和Van Leeuwen根據圖像的不同特征，將其分為敘事再現和概念再現兩大類。敘事再現中包含了行動過程、言語過程和心理過程，而概念再現包括關系過程和存在過程。在圖中，使圖中的元素形成斜線，通常是強烈的對角線，就形成矢量。讀者可以通過圖像中的矢量關系判斷主要動作參與者之間的互動關系［6］。

我們選取的這則財經漫畫，敘事再現構成了一個行動過程和一個言語過程。中國龍和山姆大叔作為圖像的主要參與者，或者說相互作用者，構成了一個行動過程。山姆大叔左手舉牌，右手攤開，表示自己對中國采取貿易制裁是無奈之舉，中國龍雙目圓睜，泰然自若，左爪抓著堤壩的閘門，右爪指著山姆大叔，讀者通過圖像中的矢量關系可以判斷中國龍與山姆大叔的互動關系。同時，在這幅財經漫畫中我們還可以看到一種矢量，一根斜線把山姆大叔和中國龍之間的對話連接起來，構成了一個言語過程。山姆大叔叫囂著要對中國進行貿易制裁，而中國龍的回應是讓美國自己做好準備。圖像的解析也離不開對概念象征屬性過程的理解。漫畫中的“龍”的頭部和中國龍很相似，但身軀卻龐大而粗壯，尾巴端部則有一個箭頭。臃腫龐大的身軀是龍的特征，而尾巴上有箭頭，則是西方神話中惡魔的標志。顯然，這里的中國龍是被歪曲了的形象。山姆大叔是典型美國人的形象，自然是美國政府的代表。水庫象征著中國的外匯儲備。整幅圖像主要通過動作過程、言語過程和象征屬性過程的幾個矢量構圖，傳神地向讀者傳遞出了美國人眼中的中國政府態度強硬，對美國政府要求置若罔聞的形象，反映出了美國政府對中國經濟快速發展的擔憂。

（二）互動意義的構建

圖像的互動意義相對應的是功能語法中的人際功能，在這一層面上，主要關注圖像中各參與者之間的關系，圖像創作者的交際目的以及閱讀者對圖像內容的介入程度。解讀圖像的互動意義可以從接觸、社會距離和態度幾方面來進行分析。

1.接觸與社會距離。接觸指圖像中參與者通過目光的指向與觀看者之間建立起來的一種想象中的接觸關系。Kress&Van Leeuwen將圖像分為“索求”類和“提供”類圖像。如果圖像的參與者與讀者有直接的目光接觸，則表明參與者向讀者有所“索求”，如果圖像中的參與者的目光不指向讀者或者當參與者不是具有生命的人或動物時，則屬于“提供”類圖像［3］117。在本幅漫畫中，圖像中的參與者中國龍和山姆大叔的目光形成一種交流，不指向讀者，所以屬于“提供”圖像。通過兩者之前的目光交流，配以文字對話，提供給讀者的信息是美國對于目前的經濟形勢非常擔憂，要求中國改變現在的做法，而被刻意扭曲形象的中國政府展現出的是拒絕的態度。社會距離是圖像中參與者與觀看者之間的親疏關系，這往往依托于整個圖像的取景設計和構圖方式。漫畫中，我們可以看到中國龍和山姆大叔的整個形象，并且他們周圍都有空間環繞，采用了社會遠距離的設計，這表明參與者與讀者之間是疏遠的社會關系。而中國龍背后群山環繞的水庫，則采用了更遠的距離設計。這給讀者留下了想象的空間，泱泱水庫（象征著中國巨額的外匯儲備），讓人不禁心生寒意，倘若放閘流出，會給美國經濟帶來怎樣的毀滅性打擊。漫畫創作者的目的正是要讓讀者對這種擔憂感同身受。

圖像部分呈現出一定的社會距離，漫畫中的文字部分也是如此。Kress與Van Leeuwen認為，文本風格的正式與否能夠體現多模態文本的社會距離。主要有三種：私人交往類型、社交類型以及公開交往類型［4］117。漫畫中山姆大叔和中國龍的對話使用的詞匯都適用于正式場合，話語標準，措辭嚴謹，具有很強的自我意識。這種對話風格也展示了交際雙方較遠的社會距離。

2.態度。Kress和Van Leeuwen［4］148指出，圖像主要參與者與讀者形成的視角體現圖像的態度。視角主要有水平視角和垂直視角。水平視角包含正視、側視；垂直視角則可分為仰視，平視以及俯視。平視代表著參與，而側視則代表著冷漠。垂直視角表現出讀者與圖像所展示的內容之間不同的權力關系。俯視表示讀者優于圖像中的參與者；平視體現的是一種平等關系；仰視表明讀者的地位劣于圖像中的參與者。我們選取的漫畫中，兩個主要參與者中國龍和山姆大叔具有明顯不同的視角。對于山姆大叔，采用的是俯視的視角，而中國龍位于高高的堤壩之上，是仰視的角度。兩者之間存在著強烈的對比關系。結合當前形勢，美國仍沒擺脫金融危機的后遺癥，失業率高居不下，經濟衰退，經濟發展舉步維，在世界上的影響力有所減弱，讀者在圖像中俯視的就是一個處于話語權下風的山姆大叔的形象。而中國經濟不斷發展壯大，碩果累累，中國龍在圖像中以高于讀者的角度出現，處于權勢的一方，展示了中國強大的話語權。這種視角上的強烈對比，強化了漫畫創作者所要表達的寓意。

漫畫中的文字也體現了創作者的主觀態度。整幅漫畫中，文字表述涉及了一輪對話，詞數較多，但是，其中三處最能引起讀者的注意：Fix the Yuan，Danger，Warning。這三個粗體詞讓讀者體會到美國政府希望人民幣升值的迫切要求。

（三）構圖意義的構建

多模態語篇的構成意義對應功能語法的語篇功能，即圖像中各構成元素的空間順序安排，主要體現在信息值、顯著性和取景三個方面。信息值是通過元素在構圖中的放置實現的。任何特定的元素在整體中的角色取決于它是被放置在左邊還是右邊，中間還是邊緣，或者圖片/頁面空間的上方還是下方［6］。該漫畫的標題位于頂端，因為它是信息的概括性的實質，也是信息最顯著的部分。漫畫中山姆大叔的話語位于左邊，這是已知信息，中國龍的回應則是新信息，符合意義潛勢。顯著性是指通過元素的相對尺寸、被放置在前景或背景等不同程度地吸引觀看者的注意力［7］。取景指語篇中存在或實或虛的分割線，區分或者過渡語篇中的元素。漫畫中，中國龍被置于前景，構圖尺寸明顯大于山姆大叔，位于顯著性位置，很容易讓讀者一下子就關注到并聯想到中國經濟不斷高速發展壯大，而山姆大叔位于下方，處于次要位置，讓人產生美國每況日下之感。同時，從取景來看，中國龍和山姆大叔被高高的水壩分割開來，也顯示出這兩者之間的距離差別。

（四）圖像與文字的意義共建

Kress和Van Leeuwen［3］18指出，圖像和語言都是實現語義關系的基本方式，作為意義的表征，很多情況下可同時由圖像與文字來實現。圖像的意義經常具有模糊性可以進行不同的解讀，這就意味著圖像和語言一樣，對社會和心理現實具有復制作用，又具有重新構建的作用［8］。在圖像中配上文字，其表達的意義便會清晰明確。根據Halliday的觀點，圖像是一個標識，文字是附加給該標識的價值，圖像與文字構成一個識別關系過程［3］124。文字引導讀者對圖像做出合乎語境的解讀，漫畫雖然被定義為畫，但文字與畫中的圖像同等重要。圖像與文字互為補充說明，構成了一個完成的語篇和交際事件。

三、結語

本文以Kress和Van Leeuwen的視覺語法為理論基礎，對多模態的財經漫畫語篇進行了系統的多模態話語分析，發掘視覺符號和文字符號在構建語篇中各自所起到的作用，論述圖像為主，文字為輔的財經漫畫語篇的再現意義、互動意義以及構圖意義，闡述視覺模態與文字說明相互關聯性，由于視覺模態本身意義的不確定性，必須借助文字說明才能使意義更加明確以完成交際目的。因此，在語篇分析過程中，言語模態以外的模態系統在意義構建中所發揮的作用應引起我們的重視，因為有助于語篇意義的整體構建，可以使話語意義的解讀更加全面、準確，達到社會交際目的的最大化。

［1］代樹蘭.多模態話語研究的緣起與進展［J］.外語學刊,2013(2):17-23.

［2］Kress G,Van Leeuwen T.Multimodal Discourse:The Modes and Media of Contemporary Communication［M］.London:Arnold,2001.

［3］Halliday M A 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1994.

［4］Kress G,Van Leeuwen T.Reading Images:The Grammar of Visual Design［M］.London:Routledge,1996.

［5］李戰子,陸丹云.多模態符號學：理論基礎、研究途徑與發展前景［J］.外語研究,2012(2):1-8.

［6］李戰子.多模態話語的社會符號學分析［J］.外語研究,2003(5):1-8.

［7］張德祿.多模態話語分析綜合理論框架探索［J］.中國外語,2009(1):24-30.

［8］朱永生.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理論基礎與研究方法［J］.外語學刊,2007(5):82-86.

The Meaning Construction of Financial Cartoons Discouse Based on Visual Grammar

HU Yi-qin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Trade,Guang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Guangzhou 510075,Guangdong,China）

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Visual Grammar developed by Kress and Van Leeuwen, this paper explores how the visual and verbal modes are involved to form representational meaning,interpersonal meaning and compositional meaning in a financial cartoon.The paper explains that words and images work together to accomplish the construction of meaning and purpose of communication.

visual grammar;multimodality;financial cartoon;meaning construction

H314.3

A

1007-5348（2015）03-0070-04

（責任編輯：廖銘德）

2014-11-20

胡藝芹（1981-）,女，湖北宜昌人，廣州工程技術職業學院外語與商貿系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語言學及英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