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孟葬馬

大江東去

話說楚莊王時代，楚國宮廷有個樂人優孟，優乃優伶之意，孟是他的名，職業音樂人，是國君御用的打擊樂手，因富有辯才，常以說笑方式勸誡楚莊王，從而被司馬遷寫進《史記·滑稽列傳》，青史留名。

楚莊王好馬，好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他的愛馬穿華美的繡花衣服，住富麗堂皇的屋子，為避蚊蠅睡床四周掛著帳幔，吃的是蜜餞棗脯。

溺愛是慢性毒藥，偶然的鮮衣美食是好東西，一旦成為常態，挺要命的。楚莊王將愛馬養在美屋里，只是醒了吃、飽了睡，馬兒死于肥胖癥。楚莊王痛心之至，下令群臣為它大辦喪事，依照大夫禮儀來埋葬它，用棺槨盛殮。有近臣不同意楚莊王這么干，楚莊王惱羞成怒，下令再敢進諫者處以死刑。

優孟聞聽此事，一進殿門就仰天大哭，弄得楚莊王吃驚不小，忙問如此號啕為哪般。優孟說：“用大夫禮儀葬馬不夠檔次，請用人君的禮儀吧。”

楚莊王追問：“具體怎么辦？”

優孟細答：“雕玉為棺，文梓為槨，用楩、楓、豫、樟為題湊，派士兵掘墓穴，讓老弱背土筑墳，齊國、趙國的使臣在前面陪祭，韓國、魏國的使臣在后面護衛，建立祠廟，用牛羊豬祭祀，封萬戶大邑來供奉。諸侯一聽，就都知道大王輕人而重馬了。”

楚莊王是個雄心勃勃的家伙，成就過霸主大業，雖有癖好，卻不昏庸，當然聽得出優孟這番話的弦外音，當即檢討自己錯得太離譜了。

優孟趁機給出解決方法：以埋葬畜生的辦法處理，堆土灶當槨，大銅鍋當棺，以姜棗調味，用香料解腥，用稻米作祭品，用火做衣服，把它安葬在人的腹腸中。

選自《新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