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傳榮,姜棟,趙愛棟,馬賢磊
(1.中國土地勘測規劃院,北京 100035;2.南京農業大學中國土地問題研究中心,南京 210095)
能源環境因素下城市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分析
扈傳榮1,姜棟1,趙愛棟2,馬賢磊2
(1.中國土地勘測規劃院,北京 100035;2.南京農業大學中國土地問題研究中心,南京 210095)
為研究能源環境因素下我國不同主體功能區城市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的區域差異和變化趨勢,該文采用超越對數隨機前沿模型和單要素效率模型,對我國2003年~2011年284個地級以上城市面板數據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1)考慮能源環境因素后,2003年~2011年我國地級及以上城市建設用地產出彈性平均為0.13,其中優化開發區、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分別為0.02、0.13和0.18;(2)考慮能源環境因素后,2003年~2011年我國地級及以上城市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平均僅為0.45,其中優化開發區、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分別為0.50、0.443和0.441,該期間優化開發區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提高14.1%,重點開發區下降1%,其他區上升1%。這說明:優化開發區城市的經濟發展對建設用地投入的依賴程度明顯低于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城市;考慮能源環境因素后,我國城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總體較低,其中優化開發區高于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并且優化開發區的城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呈上升趨勢,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基本保持不變。該研究可以為我國基于主體功能區建設用地問題治理提供重要參考。
土地管理;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主體功能區;能源環境
2010年,中國制定并發布了首個國土空間開發規劃——《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該規劃依據資源環境承載力、發展現狀和潛力以及工業化城鎮化開發方向和開發強度將我國國土空間劃分為優化開發區、重點開發區、限制開發區和禁止開發區。十八屆三中全會進一步提出“要堅定不移實施主體功能區制度,嚴格按照主體功能區定位推動發展”。主體功能區戰略為建立區域差別化的土地管理制度提供了基礎。此外,近年來我國能源消耗巨大、環境污染日益威脅民眾健康,因此探討資源環境背景下不同主體功能區建設用地利用效率,對于制定和落實差別化的區域土地政策和實現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的區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從1980年~2010年,我國城市建設用地擴大了8.2倍,城鎮常住人口僅增加了2.5倍[1],過快的建設用地投入與較低的回報促使學者們從國家、省級或市縣級等不同層面,不同區域對我國建設用地利用效率展開研究[2-5]。研究方法從最初采用如單位土地產出率或城市建筑密度等單一指標法,逐步過渡到注重從不同維度選取指標的多元指標綜合法和數據包絡法(Data Envelope Analysis,DEA)。如強真等從經濟、社會和環境方面選取指標利用因子分析法評價我國30個省(市、區)建設用地利用效率[6];趙小鳳和黃賢金等構建包含用地結構、用地強度、用地投入等4個目標,利用層次分析法來分析江蘇省工業行業建設用地利用效率[7];張良悅和師博等使用DEA改進模型BCC(Banker,Chames,and Coope)模型對中國247個地級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進行了測度[8]。已有研究結果表明,我國建設用地利用效率整體偏低[9-10],其中土地利用效益偏低的省份占比達60%[6],并且存在明顯的地域差異,呈現東高西低的分布特征[4,11],各地區效率水平基本與經濟發展水平一致[12],另有一些學者從自然條件、經濟、社會和政策等方面對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的影響因素和影響機制進行了分析[6,9,13]。此外,研究也發現建設用地對我國經濟增長具有顯著的貢獻,但是貢獻率不及資本或勞動,并且建設用地擴張對經濟增長的貢獻隨著發展階段演進逐漸減小[14-16]。總體來看,以往基于多維度的建設用地利用效率分析,為我國建設用地集約節約利用,為土地資源可持續利用管理提供了有意義的借鑒。
但是已有研究也存在以下需要改進之處:一是較少研究分析主體功能區建設用地利用效率問題,并且大多忽略了能源環境因素對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的影響,一些研究指標體系中雖有環境指標,但是未能全面反映能源環境因素對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的影響。二是部分研究未能清楚區分識別建設用地的單一要素效率。例如,指標法不能把建設用地利用效率與建設用地的經濟、社會或環境等“產出”績效相區別,其僅僅考慮了建設用地投入與產出之間的比例關系,難以分析建設用地在實際使用過程中被充分利用的程度,而利用DEA模型測算出來的效率值是評價單元利用不同生產要素進行生產的綜合效率[10],不是建設用地的單一要素效率。一個更為準確的衡量是基于技術效率測算基礎上的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它充分考慮了建設用地與其他投入要素間的互動影響。三是研究視角大多集中在國家或者省級層面,一些針對地市級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的研究由于樣本城市數量限制而失去了區域比較的意義。我國地域廣闊,地區間差異顯著,深入研究地市級城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對于揭示區域間建設用地利用效率差異和提出針對性的差別化土地管理措施具有重大意義。因此本文引入能源投入和污染物排放量來建立超越對數隨機前沿模型,利用單要素效率理論對2003年~2011年不同主體功能區的地級及以上城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進行測算并分析其時空規律,探討改進我國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的政策啟示。
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認為所有生產者在技術上是充分有效的,即任何生產者都能在生產可能邊界上進行生產。利用這種思路,如果將產出增長扣除投入要素貢獻后剩余的就是技術進步(或者全要素生產率)的結果。然而現實中由于種種摩擦,并不是每個生產者都處在生產函數前沿,大部分生產者的生產效率與最優效率存在一定差距,即存在技術無效率(technical inefficiency)[17]。建設用地利用效率就是指在既定產出情況下建設用地實際投入與潛在最優投入的比值,反映了建設用地使用的節約能力,即建設用地利用的技術效率。現階段我國經濟發展中資金和勞動等投入要素皆較為寬裕,而建設用地卻較為短缺,因此在保持經濟平穩較快發展的前提下,如何使得建設用地投入最小化就顯得比較重要,這就需要測算建設用地的單要素效率。
1.1 單要素效率理論

E=min{θ:f(Xo,θXcl)≥Y}=|0Xcl3|/|0Xcl1|
(1)
當其他要素單要素效率保持不變,實際產出由B點下降至D點,則建設用地Xcl的單要素效率下降至|0Xcl4|/|0Xcl1|,此時技術效率(TE)下降至|0D|/|0A|;如果實際產出由B點上升至E點,則建設用地Xcl的單要素效率提高至|0Xcl5|/|0Xcl1|,此時技術效率(TE)提高至|0E|/|0A|。技術效率與單要素效率理論值的范圍為[0,1],當實際產出位于生產前沿面,則技術效率與單要素效率均為1。可見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與產出的技術效率變化正相關。

圖1 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
1.2 超越對數隨機前沿模型
在對技術效率的測算中,隨機前沿分析方法(Stochastic Frontier Analysis)和數據包絡分析方法(DEA)被廣泛使用[18-21]。DEA方法的優勢在于不需要構建具體的生產函數,減少生產函數模型構建可能的偏差,但是DEA方法對數據處理和指標選取比較敏感,穩健性較差[22]。隨機前沿分析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指標選取敏感和穩健性較差的缺陷,因此本文選用隨機前沿分析方法。隨機前沿分析方法的基本模型可以表示為:
Y=f(X,β)exp(V-U)
(2)

(3)
當U=0時,TE=1,經濟活動處在生產前沿面,當U>0時,經濟活動處在生產前沿面下方,經濟活動處在非技術效率。
傳統的生產函數在考慮經濟增長的源泉時,只將勞動力、資本和土地納入生產函數[19,21],然而我國高投資、高能耗和高排放的經濟增長特征使得忽視能源環境因素并不能真正反映經濟增長全貌,并且會高估其他投入要素績效。現有研究已經充分證明了能源投入對我國經濟增長至關重要[23],但是經濟增長對能源投入的依賴影響了我國經濟發展模式的可持續性[24],能源消耗造成的環境污染降低了經濟增長成果對人們的效用,并且需要投入資金來治理污染,考慮能源環境因素條件下經濟增長的質量降低了,因此在分析我國建設用地的利用效率時如果忽視能源環境因素,僅僅考慮資本、勞動力、土地等基本投入要素可能高估我國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目前有兩種方法處理生產函數分析中的污染物變量,一是將污染物視作投入要素,與資本、勞動等要素一起引入生產函數,另一種將污染物視為非期望產出或經濟活動的副產品,減少非期望產出會減少用于增加期望產出的投入[25],本文選用第一種思路。因此本文構建包括能源消耗(N)、污染物排放(P)與資本(K)、勞動(L)、建設用地(CL)等傳統要素的超越對數生產函數作為隨機前沿生產函數的具體形式,即:
(4)

(5)
其中,j表示除建設用地CL投入以外的其他投入要素。
本文通過Frontier 4.1軟件估計公式(4),測算技術效率,然后將技術效率帶入式(5)求得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
《國務院關于印發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的通知》中列出了國家層面優化開發區和重點開發區包括的城市,本文中優化開發區和重點開發區的城市直接來自該文件。其中優化開發區主要指綜合實力較強,經濟規模較大,城鎮體系比較健全,區域一體化基礎較好,科學技術創新實力較強,有條件形成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特大城市群,主要包括環渤海地區、長江三角洲地區和珠江三角洲地區。重點開發區指具備較強的經濟基礎和一定的發展潛力,城鎮體系初步形成,有可能發展成新的大城市群或區域性城市群,主要包括冀中南地區、太原城市群等18個區域。未包括在優化開發區和重點開發區范圍內的地級市城市全部列為其他區。因此,其他區內的城市并非是限制開發區和禁止開發區,而是指當前不具備優化開發區和重點開發區條件的城市①。本文依據優化開發區、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以2003年~2011年284個地級以上城市面板數據對我國建設用地利用效率進行實證分析②。
注:①限于文章篇幅,文中未詳細列明優化開發區、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包括的具體城市,欲了解劃分詳情請聯系作者。 ②2003年全國共有地級市282個,2004年~2010年增加隴南市,達283個,2011年巢湖市撤銷地級市,同時增加畢節市和銅仁市,達284個。基于可比性和數據完整性,本文在2003年地級市基礎上去掉巢湖市和拉薩市,地級市樣本總數為280個,同時增加4個直轄市,分析樣本總數為284個。
產出方面,考慮到與建設用地數據口徑的對應和我國建設用地主要承載了第二三產業的經濟活動,本文選取二三產業增加值(Y)作為產出。二三產業增加值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4-2012》,以2003為基期依據省級國內生產總值指數進行不變價折算,2003年~2011年省級國內生產總值指數來自《中國統計年鑒》。
投入要素方面,選取資本存量(K)、勞動力(L)、建設用地(CL)、能源消耗(N)和污染物排放(P)作為投入變量。資本存量參考張軍的方法[26],采用永續盤存法計算各地級市的2003年~2011年資本存量數據:
Kt=(1-δt)Kt-1+It
(6)
其中,Kt表示第t年的資本存量,Kt-1表示第t-1年資本存量,δt表示資本折舊率(取值9.6%),It表示第t年的固定資本形成總額,根據以往研究[27-28]與地市級城市數據的可獲性,本文采用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固定資產投資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4-2012》,以2003年為基期依據省級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進行不變價折算,2003年~2011年省級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來自《中國統計年鑒》。各地級市初始資本存量采用基期年固定資產投資額除以10%求得。
依據已有研究[6,10,14,29],勞動力投入采用二三產業從業人員,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4-2012》,城市建設用地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4-2012》和《中國城市建設年鑒2004-2012》。建設用地口徑是指城市用地中除水域與其他用地之外的各項用地面積,包括居住用地、公共設施用地、工業用地、倉儲用地、對外交通用地、道路廣場用地、市政公共設施用地、綠地和特殊用地等九大類型。由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和《中國城市建設年鑒》中缺失少數城市部分年份的建設用地面積數據,為此,本研究依據相近年份該市建設用地面積與建成區面積的比例和當年建成區面積進行修正,建成區面積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
能源消耗數據采用終端能源消費總量較為適宜,但是鑒于我國地市級城市終端能源消費總量數據統計不完整且口徑不一,因此本文選用全社會用電量和煤氣、液化石油氣消費量作為能源消耗投入,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4-2012》。其中全社會用電量、煤氣(人工煤氣和天然氣)和液化石油天然氣按照能源折標準煤參考系數統一折算為標準煤,煤氣采用天然氣折標準煤系數,參考系數來自《2012中國能源統計年鑒》。廢水、廢氣和固體廢棄物是環境污染較全面的衡量指標,但是由于地級市數據缺失較大,本文參考其他學者[25,30]的做法選用工業廢氣排放量作為污染物排放指標,其中工業廢氣包括SO2排放量和煙塵排放量,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4-2012》。
需要指出的是,以上變量數據口徑皆為市轄區③注:③污染物排放指標原始數據口徑為全市,為了變量間口徑一致,本文采用GDP對污染物排放數據進行修正,調整為市轄區口徑。,即城區和郊區,不包括市轄縣。因為地級市所管轄的縣(市)數量不等,且不時發生變動。而市轄區則相對穩定,便于地市級數據之間進行橫向和縱向比較,可以更加準確地測算各地級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的變化趨勢。

表1 三大主體功能區相關變量描述性統計
注:表中地均投入和產出變量數據為2003年~2011年平均值。
表1呈現了284個樣本城市在3個主體功能間的分布以及單位面積投入產出水平的描述性統計。可以看出,優化開發區單位建設用地承載的經濟活動量(經濟產出、資本投入、勞動力投入、能源投入)明顯高于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但是單位建設用地污染物排放量則明顯低于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
3.1 模型檢驗結果
表2報告了超越對數隨機前沿模型估計結果。γ=0.83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實際產出偏離前沿產出主要是由技術非效率引起,技術非效率可以解釋83%的產出缺口,余下的是不可控制的隨機誤差造成。
根據估計結果,我們計算了2003年~2011年資本、勞動力、建設用地、能源投入和污染物排放的產出彈性(表3)。其中建設用地產出彈性平均為0.13,說明城市建設用地投入每增加1%,產出增加0.13%。建設用地產出彈性雖然明顯小于資本、勞動力和能源的產出彈性,但是在工業化和城鎮化的背景下,建設用地仍然對城市經濟發展發揮重要的作用。從區域差異來看,優化開發區、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建設用地產出彈性分別為0.02、0.13和0.18,表明經濟發展階段越高,建設用地對經濟增長的貢獻越小[14],經濟發展對建設用地的依賴程度越低。2003年~2011年勞動力產出彈性最高,這與我國勞動力素質提高和近年來人口紅利逐漸消失使得勞動力生產率提高有關[31];資本產出彈性僅次于勞動力產出彈性但逐年遞減,說明我國依靠投資支撐經濟發展,社會資本過于寬裕,存在 “過度工業化”傾向[32],導致資本的邊際產出下降,資本—產出效率降低[9];能源產出彈性逐年上升,表明在我國能源問題日益嚴重的背景下,能源邊際產出得到提高;污染物排放彈性較小但逐年變大,考慮到污染物排放作為投入要素引進生產函數的設定,表明我國很多地區經濟發展過程中對環境問題的關注仍然不夠,仍然存在通過增加污染物排放來激勵經濟增長的不合理動機[33]。不同主體功能區的污染物排放量的彈性系數差異表明優化開發區通過增加污染物排放來激勵經濟增長的動機較弱,但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的動機較強。

表2 超越對數隨機前沿生產函數估計結果
注:*、**、***分別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下顯著。LR服從單邊卡方分布。

表3 2003年~2011年各要素產出彈性
注:*、**、***分別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下顯著。
3.2 技術效率與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
表4列出2003年~2011年間不同主體功能區的產出技術效率。考慮能源環境因素后,我國地級及以上城市產出技術效率出現小幅度下降,下降率為1.78%,這與陳詩一、王兵等研究發現一致[34-35]。這間接說明我國過去十多年進入由投資和出口驅動的重型工業化階段后,高投入、高污染的經濟模式不僅沒有帶來經濟增長質量的提高,反而對未來可持續發展帶來一系列隱患。從區域比較來看,優化開發區技術效率最高,重點開發區次之,其他區最低,這與我國經濟發展水平地域分布較為吻合,優化開發區城市集中于京津冀、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這些地區改革開放較早,經濟基礎和技術實力比其他地區雄厚,經濟增長質量較高。
表5和圖2報告了主體功能區單要素效率。結果表明,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整體水平仍然偏低④注:④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低的一個可能原因是由于本文建設用地口徑為城市中所有建設用地類型,但是僅有工業倉儲用地、商服用地等具有直接經濟產出價值。,2003年~2011年全國地市級城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僅有0.45,這與張良悅[7]、李鑫和歐名豪[10]研究發現一致。張良悅研究結果表明2005年我國247個地級市中有60%的城市土地利用效率在50%以下,李鑫和歐名豪測算的2008年我國不同省份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集中0.38~0.61之間。說明我國城市建設用地存在著嚴重的粗放低效利用現象,這與我國人多地少,適宜開發利用的土地資源比較少的國情嚴重不符,我國城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整體上至少還有55%的提高空間。

表4 2003年~2011年主體功能區產出技術效率

表5 2003年~2011年主體功能區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
從區域比較來看,主體功能區間的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分布規律與投入產出技術效率較為相似,與區域間經濟發展水平存在明顯的相關性,表現為經濟發展水平高的優化開發區單要素效率比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高,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效率水平則差別不大。原因可能在于東部發達地區經濟和技術實力較為雄厚,產業結構傾向于資本技術密集型,城市管理水平較高,因此建設用地利用水平相比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較高。

圖2 2003年~2011年主體功能區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變化趨勢
從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變化趨勢來看,全國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從2003年0.45提高至2011年0.46,上升2.2%,表明我國轉變土地利用方式,實行“最嚴格的節約用地制度”取得成效,扭轉了城市建設用地粗放利用的勢頭。但是我們也必須注意到,全國范圍的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的提高主要得益于優化開發區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的快速增加,因為2003年~2011年間優化開發區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上升14.1%,重點開發區下降1%,其他區上升1%。原因可能是優化開發區的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已經擺脫依靠要素投入的經濟發展模式,土地資源短缺已經成為經濟發展面臨的緊迫性難題,因此該區域通過優化升級產業結構,走土地集約型產業道路;而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正處在工業化發展的重要階段,經濟總量擴張成為首要目的,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的提高。
表6呈現了不同主體功能區的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內部結構。以2011年數據為例,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在0.8以上的僅占全部樣本城市的9.09%,而0.5以下的卻占到全部樣本城市的65.29%,說明我國城市用地矛盾,表面上是“缺地”實則缺乏“效率”。具體來看,三大主體功能區中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在0.8以上的城市數量在逐年增加,在0.5以下的城市數量在減少,表明雖然我國城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正在逐步提高。

表6 主體功能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區間分布
本文應用超越對數隨機前沿模型,測算和分析了考慮能源環境因素的我國地級及以上城市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及其主體功能區間的差異,得出以下結論:
(1)我國城市經濟發展對建設用地投入數量存在明顯的依賴,并且優化開發區城市的經濟發展對建設用地的依賴程度較低,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城市依賴較高。2003年~2011年我國地級及以上城市建設用地產出彈性平均為0.13,其中優化開發區、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分別為0.02、0.13和0.18。(2)考慮能源環境因素后,我國城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總體偏低,2003年~2011年平均僅為0.45,其中優化開發區、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分別為0.50、0.443和0.441,說明三大主體功能區建設用地利用效率與區域間經濟發展階段有明顯的相關性。(3)我國城市建設用地利用效率總體上呈上升趨勢,2003年~2011年提高1%,其中優化開發區提高14.1%,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基本保持不變,說明經濟發展階段對建設用地利用效率變化起重要作用。
以上結論的政策意義在于:(1)傳統的只注重經濟產出的建設用地利用效率評價已經不能滿足新的發展階段下城市化建設的要求,“美麗中國”建設和考核需考慮土地利用效率的多維內涵。(2)鑒于優化開發區不僅在產出技術效率和建設用地單要素效率方面領先于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地均污染物排放量和污染物排放對經濟增長的彈性也小于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因此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不僅要吸收優化開發區的技術,也要逐步引進優化開發區治理污染的政策和體制,如限制技術落后的資源消耗型和環境污染型企業和部門用地,提高產業的環境和用地準入門檻等,促進能源環境問題帶來的壓力轉化到積極治理城市用地問題的動力上來,充分釋放能源環境約束的正向激勵效應,使得建設用地利用效率不斷提升的同時,能源環境問題也得到改善。(3)在堅持土地政策相對穩定的情況下,結合不同主體功能區的自然條件、產業結構和發展水平等落實差別化的建設用地管理制度。優化開發區部分城市需要走宜居生態城市建設道路,降低城市建設用地比重,提高城市綠化覆蓋率等生態用地比重,合理規劃城市用地空間結構,處置閑置土地激活低效用地,阻止建設用地無序蔓延,促進土地高效集約利用。重點開發區和其他區在經濟發展過程中,要兼顧建設用地總量控制和結構優化,使建設用地空間在規劃控制范圍之內科學、合理拓展。優化建設用地空間布局,合理安排建設用地,促進人口、產業的有機集中,提高城市建設用地的承載規模和強度,同時避免經濟發展擠占社會公共服務用地和生態用地空間,以高標準提高城市建設用地利用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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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Single Factor Efficiency of Urban Construction Land by Considering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Factors
HU Chuan-rong1,JIANG Dong1,ZHAO Ai-dong2,MA Xian-lei2
(1.ChinaLandSurveyingandPlanningInstitute,Beijing100035;2.ChinaCentreforLandPolicyResearch,NanjingAgriculturalUniversity,Nanjing210095)
To analysis the regional disparity and its change of single factor efficiency of urban construction land between the main functional-oriented zones by controlling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factors,this paper adopts stochastic frontier production function model and single factor efficiency model to analyze the panel data of 284 prefecture-level cities from 2003 to 2011.The results show that:(1) by controlling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factors,the output elasticity with respect to urban construction land averages at 0.13 between 2003 and 2011,with optimizing development zone,key development zone and other development zone being 0.02,0.13 and 0.18,respectively;(2) controlling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factors,the single factor efficiency of urban construction land is only 0.45 on average,with optimizing development zone,key development zone and other development zone being 0.50,0.443 and 0.441,respectively.The results further indicate that from 2003 to 2011 urban construction land use efficiency in the optimizing development zone and other development zone increases 14.1% and 1%,respectively,while construction land use efficiency in the key development zone decreases 1%.The results illustrate that:(1) the contribution of construction land input to economy development in the optimizing development zone is much lower than that in the key development zone and other development zones;(2) by controlling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factors,the urban land use efficiency is relatively low in China.Land use efficiency in the optimizing development zone is higher and presents an increasing trend,while land use efficiency slightly changes in the key development zone and other development zones.The implication of this paper provides new insights and suggestions of reforming and implementing differential land management policies based on the main functional-oriented zones.
land management;construction land;single factor efficiency;main functional-oriented zone;energy and environment
2014-09-04
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重大課題攻關項目(13JZD014);中國土地規劃勘測院項目(20130517);國土資源部行業公益項目(201411018)。
扈傳榮(1977—),男,工程師,主要研究方向為地籍管理、土地調查、土地登記、土地產權等。
E-mail:dijisuo@126.com
馬賢磊(1981—),男,副教授,博導,主要研究方向為土地制度與資源經濟。
E-mail:maxianlei@njau.edu.cn
10.3969/j.issn.1000-3177.2015.05.019
F301.24
A
1000-3177(2015)141-012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