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教學中文本細讀的策略

詩歌教學中文本細讀的策略

高云飛 （河北省寧晉縣教育科學研究所 055550）

在中學語文教學中，詩詞教學是重要的組成部分，也是培養學生審美情感，提升鑒賞能力的重要途徑。詩詞教學的重點要求學生從理解內容、體會情感入手，學會分析作者抒情的方式和方法。本文以岳飛的《小重山》為例，從認識作者、了解背景、落實字面幾個方面分析如何進行文本細讀，望和大家交流。

中學語文 語文教研 文本細讀

筆者作為語文學科的教研員，工作多年，發現許多教師在文本細讀方面做得還不夠。要想深入地理解詩詞的精神內涵，不僅要對作者有所了解，還要了解詩詞的創作背景，使作品中的每個字句都有著落。本文以《小重山》為例，分析理解詩詞情感的過程和方法。

一、 認識作者

岳飛是南宋著名的抗金將領，被譽為軍事家和民族英雄。他善書法，工詩文，最為流傳的就是他的《滿江紅》，其詞壯懷激烈，慷慨有聲，往往能激發人內心的熱血。岳飛出生于北宋崇寧二年，是如今的河南湯陰人。少年時便喜讀兵法，能騎射，左右開弓，武藝高強。三次投軍，20歲便初露崢嶸，成為一名悍將。可以說，岳飛是在抵御外族的戰火中成長起來的。等到北宋陷落，北宋兩位皇帝都被金人擄去的時候，他已經成為朝中的主戰將領。岳飛主張抗戰到底，收復失地，其軍隊紀律嚴明，寧可餓死、凍死也不會驚擾百姓，因此深得民心，被親切地稱呼為“岳家軍”。金人有諺云：“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岳飛率軍北伐，消滅了金人的有生力量，所以岳飛有“直搗黃龍府，與諸君痛飲耳”之語。那是岳飛指日成功之時，在他的《滿江紅》中，他回顧自己“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那時候他還在勸勉自己“莫等閑，白了少年頭”。他是信心滿滿的，所以才會說：“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這就是岳飛，他多次參軍，盡忠報國，只可惜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賜死于大理寺內。

二、了解創作背景

岳飛少有神力，勇冠三軍，且又有謀略，不以逞勇為能。在武功之外，他受傳統教育影響頗深，在文學創作上也有所成就。其書法作品《出師表》被人稱道，詞作《滿江紅》更是膾炙人口。但他的《小重山》品格更好，受到方家的好評。這首詞大概創作于紹興八年（公元1138年），此時他已經率隊收復了黃河以南的大部分失地，正擺開戰陣準備渡河，但這時宋高宗趙構開始啟用大投降派秦檜。岳飛一心收復失地，重整山河，但他卻沒有猜透皇帝的心事。當金人迫近，國家不保的時候，皇帝是想讓他保家衛國以保全自己的皇位，然而，等到他大力反攻，造就“踏破賀蘭山缺”之勢的時候，皇帝則開始擔心了。因為如果抗金成功，迎回兩位被擄去的皇帝的話，自己的皇位同樣不保，那是皇帝所不想看到的。所以這個時候，朝中的投降派出來橫加阻擾了。宋金開始議和，宋高宗趙構不想動兵了。朝中的主戰派開始受到打壓，貶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

在形勢不堪的時候，許多宋軍投降，還有人拉著岳飛一起投降，但岳飛自己帶人逃回中原，然后招兵買馬重整旗鼓。也有許多地方自發武裝抗金，但也有趁亂謀利之人。朝中武官也難以上下團結，在那樣紛亂的年代，岳飛始終是抗金最堅定的一支力量。他軍紀嚴明，對作亂的災民并不按朝廷的意思判以極刑，而是收編為精壯力量。所以，岳飛的軍隊受到了人民擁戴。但一位學生說得對，他說：“自古未有權臣在內，而大將能立功于外者！以愚觀之，岳少保禍且不免，況欲成功乎？”一個堅持“盡忠報國”的人，一個為國家不惜百死的人，一個不顧大廈之傾獨立支撐的人，卻受如此迫害，怎能不讓人聞之動容。通過這首《小重山》，一個生活化片段，我們可以窺見這位岳元帥內心的那種孤苦心境。

三、落實字面，細讀《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朦明。

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這首詞并沒有什么難懂之處，上闕重寫景，下闕重抒情。情景中有一個鮮明的人物形象把情與景有機地融合在了一起。第一句先從“昨夜”寫起，可見這首詞并非夜中醒來不能寐的時候的即興創作。或者說，在寫作者情感最充沛波動的時候，不知何因作者是沒有下筆的。而“寒蛩”是什么呢？就是蟋蟀，也叫促織。《古詩十九首》中有《明月皎夜光》，第一句就寫“明月皎夜光，促織鳴東壁”，是用來起興的句子，寫的是季節的變遷。作者在這里選擇“寒蛩”這個詞，不僅是出于音律的考慮，還應該出于抒情的考慮。寒蛩是指深秋里的蟋蟀，這個“寒”字給人冷意。它在那里不停地叫啊叫，就驚醒了作者。作者當時還在縱橫千里的戰場上，還在“收拾舊山河”的英雄夢里面。可是，突然間被驚醒了。在岳飛的軍隊即將揮師北上收復失地的時候，朝廷叫停了岳飛的軍隊，準備議和了。這不住鳴叫的寒蛩就是那阻撓宋軍前進的反對勢力，但岳飛的心仍然在戰場上，在“踏破賀蘭山缺”的夢中。醒來，夜已三更了。下面用動作來寫內心的抑郁與苦悶，他獨自在庭院里走，這個“獨自”和“人悄悄”就已經為下文的“知音少”做了暗示和鋪墊，或者說對“知音少”具體而形象的描寫。岳飛抗金不僅遭到了以秦檜為代表的求和派的反對，也往往被同行的人掣肘。他反復考慮和擔心的是皇上聽信了秦檜的讒言，這里用月朦明來略表其意。古人詩詞中經常用陰云遮月來比喻奸臣用讒言遮蔽了帝王的耳目，令天子不明。

上闕從回憶寫起，被寒蛩驚醒，用動作來寫孤苦，用“月朦明”來暗示奸臣當道；下闕則直抒胸臆，開頭便是“白首為功名”。在《滿江紅》中，他還在勸勉自己“莫等閑白了少年頭”，這里卻無奈地感慨了。為了千秋功業，自己已然白頭。這是對時光流逝功業無成的典型的概括。庾信在《枯樹賦》里面說“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后來辛棄疾在《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里說：“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也同此意。“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想到家鄉的松竹已然老去，自己卻還功業未成，哪里能回歸家鄉呢。這就比上闕思想來得更深，不僅有國仇還有了個人抱負。凡此種種，都落在“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的無奈感慨中。

這首詞雖沒有《滿江紅》的闊大慷慨，卻充滿了個人情懷，把將軍金戈鐵馬的另一個側面生動地表現了出來。結尾用“弦斷”，有戛然而止給人悲痛的藝術感染力。

[1]林霄.唐宋元明清名家詞選[M].貴陽：貴州民族出版社，2005（155）．

[2]徐榮街，朱宏恢.唐宋詞百首譯注[M].徐州師范學院，1978（145）.

（責編 吳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