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林郭勒天堂里的草原

文·圖/白英

錫林郭勒天堂里的草原

文·圖/白英

草原之路

對錫林郭勒的向往，來自著名歌唱家德德瑪演唱的《錫林郭勒美》。這首韻味悠長的歌兒不知激發了多少人的草原夢想。即使沒有一馬平川的綠野，宛若繁星的牛羊，湛藍如洗的天空，單是那自在行走的云朵在草原上投下的忽明忽暗的影子已足以讓人神思迷離，恍如離塵。

博大空靈的無邊綠野

夏天，錫林郭勒大草原最美麗的季節，當我真實地走進了這世界上最古老的草原，心中瞬間漲滿碧空一樣寬廣明媚的喜悅。草原坦蕩無垠，沒有阡陌，沒有溝壑，沒有起伏，甚至沒有一棵樹。厚厚的綠草鋪就成任意馳騁的廣闊道路，汽車在上面隨意馳騁。站在一碧萬頃的綠草上，藍天白云仿佛觸手可及，大朵大朵的云團像厚厚的棉被，不由讓人聯想起“天當被地當床”的恢宏氣魄。

清風徐來，我身心俱醉，如浴山泉。清澈的陽光下，草地上盛開著各色野花，在綠草中隨風搖曳。手搭涼蓬向草原深處放眼望去，眼睛盈滿柔軟的綠色，視線像這草原的風一樣無拘無束。青草悠悠綠浪滾滾，藍天白云下，成群的牛羊像珍珠、瑪瑙遍撒草原，緩緩移動的牧人騎在馬背上，像是在守護他的夢想，或許還有一只馬頭琴掛在鞍邊。看著眼前的景象，一種博大、空靈、清新之感油然而生，而思緒亦如同白云一樣悠閑舒卷，自由漂浮。在草原上盡情奔跑、呼喊、撒野，包圍和回應你的是純粹的自然，這里沒有龐雜人影，沒有塵世喧囂，沒有精神羈絆和生命沉重，煩惱被瞬間忘卻，人人得以安享自由。

水走龍蛇的草原玉帶

錫林意即丘陵，郭勒意即河流，錫林郭勒譯成漢語就是流過丘陵的河流。錫林浩特市東南十多公里處，就是著名的錫林河九曲彎，這里河面開闊，左岸坡陡，右岸坡緩，錫林河曲折蜿蜒，河水順地形地勢沖刷出彎彎曲曲的河道，遠遠看去，猶如一條綠色彩綢在微風中擺動，水走龍蛇的美景自然天成，美不勝收。

錫林河有多美呢？據說當年成吉思汗親率蒙古大軍南下攻金，有一天與妻子孛兒貼來到錫林草原上的錫林郭勒河邊，只見河水清澈見底，鳥兒空中盤旋，地上綠草如茵，牛羊如珍珠般撒滿濱河兩岸，恰似一幅美麗靜雅的草原風景畫。成吉思汗與孛兒貼感嘆不已，激情澎湃，放馬馳騁。突然，孛兒貼的圍巾輕輕飄落到草地上，但是他倆興致正高，全然不覺。待到他倆回頭張望時，才發現圍巾飄落到錫林河上，將錫林河變成了九十九道彎。成吉思汗不由得感慨萬千，對妻子孛兒貼說：“此乃神工造化，日后必為繁盛之地。我真喜歡這個美麗的地方，特別是這條彎彎曲曲的小河。征戰結束后，我想和你在這里頤養天年。”

錫林河岸上出露的形狀各異的巖石，恰似先人留給我們的巨大觀景臺。在觀景臺上憑欄遠眺，可看到河道彎彎水映晴空，綠草如茵風吹草低。對面凸起一座巖石山，山麓或被青草覆蓋，或裸露著滄桑巖體。腳下凹凸不平的巖石周圍散落著大小不一的蒙古包，敖包堆上彩幡飄揚。欣賞著這絕色美景，我的眼前仿佛浮現出披著古代戰袍的勇士正高舉旌旗在草原上策馬揚鞭，若不是巖畔樹立的水泥護欄和不時出現的往來車影，我仿佛真的回到了成吉思汗征戰的金戈鐵馬的莽莽草原。

滄桑古老的草原記憶

在坦蕩如砥的錫林郭勒草原深處，至今保留著六百余年前的草原國際大都會，一座融蒙漢文化和世界文明精華為一體的草原都城——元上都遺址。穿過閃電河，遠遠看見前面隆起的一道長長的土埂，徒步向元上都遺址走上去，青草叢生，腳下不時裸露出大大小小的碎石，殘碎的磚瓦間雜其間。站到城墻遺址的頂端，整個元上都的樣子便赫然展露在面前：最外圍的土埂是外城，里面環繞著的兩圈土埂是皇城和宮城，只是輝煌不在，繁華已去。城墻全部用石塊和土砌成，歷經幾百年歷史，現在早已成為廢墟，土墻上長滿了高高的青草，但城郭、街道建筑的輪廓仍大體可辨。從一些殘存的石頭建筑上，可以看得出以前的建筑極為精良。在雜草叢生、斷垣殘壁的城郭內，宮殿、寺廟、馬道、街巷依稀可見。看著眼前情景，我仿佛聞見了戰爭的硝煙，聽到了駿馬的嘶鳴，還有往昔那喧囂塵上的市井……

草原之珠

①一座元上都，半部元朝史

彎下腰，用手輕輕地摩挲著這經歷了幾百年風雨的暗紅色的土層，幾顆土粒順著手掌倏倏滑落，散落在草叢中，一瞬便尋索不到了……直起身，環顧著四周，注視著兀立著石刻的人像、殘存的石板、生銹了的箭頭，不禁思緒萬千。

“一座元上都，半部元朝史。”遙想當年，成吉思汗的馬隊風一樣踏過這片草原，在錫林郭勒大草原上建立起橫跨歐亞草原的蒙古帝國。元朝八位皇帝在元上都即位，錫林郭勒大草原可謂元朝的“龍興之地”。掛弓佩刀、金戈鐵馬的蒙古漢子，頭頂藍天，腳踏廣原；歷經荒原、踏沙穿泥的遠方朝拜者，飛馬奔馳，汗流浹背；美麗絕倫、心緒紛亂的女子載歌載舞，搖曳生姿；旌旗獵獵、馬蹄聲聲凱旋的將士們呼號低回，把酒長歌……那是一番何等熱鬧的場景！而今，這里只剩光和影在草上跳動。“一世之雄，而今安在哉！”它記載的何止是一個成吉思汗，更是一個民族的輝煌歷史。

沸騰熱烈的草原盛事

今天，生活在錫林郭勒大草原上的蒙古人，或許是因為始終生活在元上都附近的原因，至今保留著正宗的蒙古民俗——那達慕大會。我碰巧遇上了每年一度的夏季那達慕，在草原腹地，成千上萬的蒙古族牧民，穿上節日的盛裝，不顧旅途遙遠，男女老少，乘車騎馬，云集在那達慕營地。素日寧靜的草原，彩旗飄揚，人流縱橫，牛羊歡叫，牧馬嘶鳴，一派熱鬧繁榮興旺。氈包像珍珠般撒滿草場，人流如潮水來自四方，駿馬仿佛追云趕月的流星，歌聲猶如百靈般婉轉悠揚，草原沸騰了……

②錫林郭勒大草原

③草原之家

④雄鷹飛舞

那達慕意為游藝，包括傳統的射箭、賽馬和摔跤比賽，俗稱蒙古族男兒三項技藝。如今在內蒙古很多地方也都舉行那達慕，但是錫林浩特的那達慕卻具有更多重涵義——人們似乎在這里能穿越時間，重現元上都當年的那達慕盛況。

今天的節目是蒙古摔跤比賽，隨著一陣“嘿嘿”的號子，彪悍的蒙古摔跤手大踏步走來，敞開胸脯，亮出臂膀上塊塊棱角分明的腱子肉。這些摔跤手上身著釘滿銅釘、圖案美觀別致、非常講究的摔跤服“照都格”（角力士坎肩），下身是繡有各種圖案的白色肥大套褲，腳蹬蒙古靴，看上去真是威風凜凜，讓人望而生畏。其中，一個身材矮壯的摔跤手最引人注目，他的脖子上戴著一個大項圈“將阿”，上面密密匝匝扎滿了彩條。聽當地人說，彩條是勝利的標志，每獲得一次冠軍，便在上面掛一根彩條。隨著兩名摔跤手出場，各自的親友團開始高唱挑戰歌，以助陣勢。

比賽開始，兩人模仿雄鷹的動作，跳起鷹舞。他們腰胸稍直，兩臂上下擺動，做出雄鷹展翅的姿態，躍入場內，像鷹一樣威風。在向主席臺行禮后，兩人又像剛放出牛圈的公牛，慢慢向對方靠近，在摔跤場里繞著圈，機警、靈活地尋覓戰機。突然間，兩人扭斗起來，全場一下安靜下來，幾乎能感覺到各自的心跳。在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身穿白色摔跤褲的摔跤手猛地沖上去，用頭死死抵住對方胸部，腳下一使勁，眨眼間就把對手摔倒在地，觀眾群里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那達慕盛會進入高潮。

在這浩瀚廣袤、詭秘神奇、深沉厚重的錫林郭勒草原上，大自然無邊無際的綠和淳樸的民族風情交織在一起，把這里變成了歌的故鄉，舞的世界，歡樂的海洋。駐足草原，我真正體驗到什么是草原里的天堂生活。

寬廣、美麗的大草原，孕育著神奇和力量。藍天、白云、綠草，草原似璞玉渾金，折射著純粹的魅力；草原包羅萬象，宣揚著博大與豐碩；時而高低錯落，時而平坦如砥，草原似波浪起伏，昭示著世間萬物變化、運動的真諦；百鳥在這里爭鳴、萬物生息于此間，草原展示著既和諧共存又互相競爭的自然哲理。草原是花枝招展的少女，脈脈含情；草原是娓娓道來的老者，語重心長；草原是慈祥老阿媽期盼兒子歸來的眼神，飽含著偉大和崇高。這遼闊無邊、神奇秀美的大草原，孕育了一個偉大的馬背民族，演繹了一段段輝煌燦爛的歷史，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歷史偉人與名人，同時也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美麗動人的故事。

告別錫林郭勒草原之際，耳邊再次響起著名歌唱家德德瑪演唱的《錫林郭勒美》——

雄鷹飛翔在天地間

牛羊游蕩在云海邊

滿天下奔騰著錫林河

河水滋潤著青青草原

穿過風雪的黑駿馬

成吉思汗的金馬鞍

夢想飛奔了一千年

落地生根在神奇的草原

錫林郭勒美 錫林郭勒美

天堂般的我的家園

錫林郭勒美……

（責任編輯/吳曦 設計/趙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