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華南師范大學對在校生發出嚴厲警告:凡是與已婚人士保持“特殊關系”的,將被開除學籍。《重慶師范大學學生違紀處理管理規定》征求意見稿也規定,“當三陪、當二奶、當二爺、搞一夜情的,將開除學籍”。
對于學校的規定,學者李銀河指出,“被包養”的大學生,其實就是更注重錢色交易和物質享受的“第三者”。而按《婚姻法》有關規定,“第三者”是私德問題,除非有利益相關方提出訴訟,“第三者”并不需承擔法律責任。
她認為,“被包養”的行為理應被道德和良知所唾棄,但是,這些人并未觸犯法律,無論如何,大學并不能由此而剝奪學生的受教育權。因為“被包養”與正常戀愛都屬于“隱私”,區別只是在于前者“私德”不修,有違正常道德規范。
但是,這類問題的調查取證非常困難。在獲得所謂“真相”的過程中,每一個環節都可能傷及他人隱私。而且即使進入法律程序,對于何為“與異性非法同居”、何為“二奶”事實上也很難界定,大學在調查中會不會侵犯學生的隱私權?
李銀河強調,大學生被包養,具有復雜的社會經濟動因。對大學生的私生活問題,輕易啟動調查程序,動輒以處分甚至開除威脅,權衡利弊,弊顯然遠大于利。作為提供教育服務的機構,大學職責的重點顯然在于提高教育服務的質量,而不是去調查別人的私生活。
2014年,內地導演王全安因涉嫌賣淫嫖娼被北京警方當場抓獲并拘留審查,李銀河在博客中談及此事,并討論了二奶是否屬于性交易的問題。
如果沒有規則,社會將不成其為社會。具體到人的性欲這件事上,社會的規則有以下幾種:
第一種是不可強迫。只要對方不同意,無論是強奸、猥褻、性騷擾,全都不允許,一旦發生,要受刑法處罰。否則天下大亂,或者像印度那樣出現光天化日之下強奸游客的事情。
第二種是不可通奸。既然結了婚,對配偶就有忠誠承諾,否則為什么要結婚?單身就可以不犯通奸錯誤了。雖然根據統計調查,婚外性關系的發生率在40%上下,其中包括性交易但不都是性交易,但是也不能說發生率高就不是犯錯誤。
第三種是不可交易。這第三種規則涉及問題較多,不同國家和社會有不同規定。主要有兩大類型,一類允許性交易,如荷蘭、德國;一類不允許性交易,如中國。多數國家處于中間狀態,即有輕微約束,不嚴厲,如英國只禁止性工作者強行拉客行為,其余不禁;如香港的“一樓一鳳”等。
對于性交易的處置為什么會有不同?原因在于性交易是人類社會中性質模糊不好定義的一種活動。狹義性交易只包含一次性的用金錢購買性服務;廣義性交易卻可以包含長期包養關系(包二奶),甚至包含妻子不工作完全由丈夫供養的夫妻關系(恩格斯所謂“資產階級婚姻中的賣淫”)。如果采用對人類性交易的廣義定義,那就絕對無法實施懲罰(例如不能用刑法懲罰二奶),按照這個定義,單獨把一次性金錢交易的行為拿出來懲罰,理由就不夠充分。
2010年,有媒體報道中國離婚人數持續增長,婚外情是導致離婚的重要原因。媒體報道中李銀河評論說:
說小三是離婚的主因我不敢茍同,這得靠數據說話。
小三是如何產生的?對于男人而言,中國歷史上男權文化的傳統是根源。這些男人事業穩定后要依靠什么形式去炫耀這種成功?衡量男人成功的隱性標志是情人。情人作為曖昧的符號是權力的表征。雖然從1950年《婚姻法》頒布開始,以立法形式確定了一夫一妻制,但歷史上三妻四妾的婚姻制度在男人的心中都殘留了一些“思想瘤”,在他們看來,成功某種程度上就意味著是“有很多女人”,這是歷史遺留下來的糟粕。而對于女人來說,經濟不獨立、想走捷徑、希望一步到位的快餐式理念促使她們在社會階梯上尋求上位,“小三”提供一個省力的出口。
人們往往有個誤解,認為小三就是女性,但實際上男小三的比例很高。這個現象的出現表明了擇偶觀的轉變,男人開始看重女人的金錢,婚姻市場上女人依附男人的局面重新洗牌。
(本文根據《青年報》、《新世紀》相關報道及李銀河新浪博客文章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