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王室：有多任性有多壕？

王碧穎

剛憑借“石油連續暴跌”問題怒刷了存在感的沙特王室又火了，不過這一次是因為這個世界最富有的王室家庭更換了主人——1月23日，沙特國王阿卜杜拉病逝，由其弟薩勒曼接手執掌王權。79歲的薩勒曼趁登基王位之際任性了一把，向全國人民發放210億英鎊（約320億美元，2000億人民幣）的紅包。

不過，引起人們注意的倒不是沙特的王權更迭，而是美國總統奧巴馬、俄羅斯總理梅德韋杰夫、英國首相卡梅倫和王儲查爾斯等大人物們齊刷刷前往沙特吊唁……沙特王室究竟有多大魅力，引得權貴們盡折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阿卜杜拉國王的葬禮并不隆重，只簡單披上黃色壽衣并埋葬于公共墓地，埋葬遺體后也只在上面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碎石子，而這就是伊斯蘭世界的盟主（內有麥加和麥地那兩處伊斯蘭教圣地）、最大的石油產油國和最大的石油出口國，還是美國在中東的重要盟友和重要反恐伙伴。

當然，沙特國王的至高王權，也為這個葬禮帶來了不一樣的色彩。不同于英國等君主立憲國家，女王的象征意義高于權力價值，沙特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君主制王國，國王擁有最高權力。他有權行使最高行政權和司法權，有權任命、解散或改組內閣，有權立廢王儲，解散協商會議，有權批準和否決內閣會議決議及與外國簽訂的條約、協議。

此外，沙特王室成員往往占據著政府的高級職位，涉及安全、情報、內政和外交。比如阿卜杜拉的侄子班達爾曾經當了22年的沙特駐美大使，與老布什夫婦是多年好友，被稱為“班達爾布什”。海灣危機時，老布什親口向班達爾許諾會派兵保護沙特安全。小布什決定進攻伊拉克之前，首先征求了班達爾的意見，然后才同當時的國務卿鮑威爾打招呼。而沙特類似于議會的機構“沙特協商會議”是國家政治的咨詢機構，成員包括主席和150名委員，全部由國王任命。

2015年1月23日，沙特國王阿卜杜拉身裹幾塊裹尸布，入葬利雅得El-Ud公墓。國王的葬禮非常樸素，因為根據伊斯蘭教瓦哈比教派傳統，沙特國王死后也要跟平常人一樣速葬、薄葬，嚎啕大哭、大操大辦不被允許。

即是說，這是一個真正由國王、王室執掌國家大權的王國，國家政策是王室決定的，國家發展是王室引導的，國家財富也是王室支配的。無怪乎領導人們個個都愿意推遲行程，吊唁為先——這樣身居高位的國王葬禮，能不慎重么？

我的石油我做主

其實領導人們緊急前往沙特的原因并不難解釋：和新上任的沙特國王談談心，表示友好，順便聊一聊石油。憑借石油儲量第一，以及王室對國家財富的支配權，沙特王室成員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石油大亨。

有趣的是，沙特的石油勘測最初是由美國人完成的，而隨著石油需求量的日益增大，以及石油利潤的明顯分配不均，沙特最終發起石油資源爭奪斗爭，并建立國家企業。上世紀70年代經過石油提價后，沙特成為最大的石油富國，石油出口居世界首位，沙特王室也就成為了世界上最富有的王室。

隨著石油開采的發展，國家財政收入也與年俱增。1970年沙特石油收入為12億美元，1973年后，石油價格猛漲，沙特的石油收入急劇增長，1974年石油收入達到290億美元，1977年為380億美元。1977年底，沙特的國外資產總額為660億美元，年利息收入達44億美元。

急劇增加的石油收入大部分流進了王族成員的私囊。每位王室成員定期從政府領取薪金，作為家庭的生活費用，具體數額視年齡、子女數目以及與國王的血緣親疏程度而定。

據報道，沙特王室的5000名親王按規定每人每月可以從王國石油收入中得到6萬美元以上的俸祿。每年還有數十億美元補貼1.7萬名王室族員。王族家財估計在800億美元以上，成為了當時世界上最大的新富豪。

是王子，也是商人

除了“石油俸祿”之外，王室成員們還有更多賺錢之道，比如充當外國公司與政府的中間人，收取傭金或回扣。

2014年6月27日，美國國務卿克里抵達沙特阿拉伯西部沿海城市吉達，分別會見了沙特國王阿卜杜拉和敘利亞境外主要反對派“敘利亞反對派和革命力量全國聯盟”領導人艾哈邁德·賈爾巴，就伊拉克和敘利亞局勢展開磋商。

當時，在中東的西方商人都明白，參加一些小型項目的招標會，憑自己的智謀和實力便足矣。而角逐1000萬美元以上的高利潤合同，就必須尋求和借助王室的力量。

這些投標公司會及時聯系一些有權有勢的親王，希望他暗中游說出力，或直接充當投標代理人。親王們會利用自己在王室中的影響和在政府部門的職權，廣泛介紹委托公司，博得招標領導小組的好感。

通常一份合同簽訂后，支付親王們的總回扣都在合同價格的20%左右，這其中包括了許多王室成員的份額，因為大合同往往需要多位親王鼎力合作才能取得。據說，1978年，加拿大貝爾公司贏得一份40億美元的電信合同時，僅穆罕默德·法赫德親王一人就獨得600萬美元的回扣。

不過“王子變商人”也并非沙特的傳統，此前，沙特就有規定王室成員不準經商，因為與普通商人進行商業角逐有損王室尊嚴。然而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新國王費薩爾開始改變這一傳統。但前提條件是必須慎而又慎，不得擅自張揚。比如，不可以在廣告中宣揚自己的名字，不可以把王室頭銜與商業交往糾纏在一起等等。

頭一個嘗到國王新政策甜頭的王室成員就是今年去世的沙特前國王阿卜杜拉。他創建了一系列極其成功的民族工業企業，其中包括沙特最大的水泥廠、石棉廠和塑料廠。而另一個早期的王室商人是卡拉德親王，他是老國王阿卜杜勒·阿齊茲的侄子。卡拉德親王曾在幾個軍火合同上狠賺了一票，然后他轉向從事穩定的實業投資。

而另一個王室商業奇才典型就是人稱“中東巴菲特”的沙特王子、伊本·沙特的孫子阿爾瓦利德。他是中東第一富豪，2013年曾經登上《福布斯》富翁榜第26名，身家200億美元。

阿爾瓦利德從美國大學畢業之后，阿爾瓦利德從父親那里拿了3萬美元，抵押了父親送給他的一棟房子后得到40萬美元。利用這些錢和自己的關系網，阿爾瓦利德做起了貿易代理和承包生意。此后他涉足房地產大獲成功，建立了“王國控股公司”，將商業觸角伸向其他領域。

在10多年里，阿爾瓦利德先后斥巨資收購國際知名企業的股票。他參股的公司包括花旗銀行、可口可樂、百事可樂、麥當勞、迪斯尼、摩托羅拉、美國在線-時代華納、福特、亞馬遜、EBay、柯達、施樂、四季酒店等一系列國際知名企業。他的大部分投資在美國，目前他是美國最大的外來個人投資者。

天生富豪難自棄

后天努力自然可貴，但其實沙特王室里更多的還是天生土豪。比如英國媒體曾報道過已故國王法赫德最疼愛的小兒子，稱他為“世界上最有錢的小男孩”。文中說：“他有7輛凱迪拉克和3架飛機，每周的零花錢是600萬美元，銀行賬戶已經預留了16億美元。”

說到此處，大家該關心了：一個月零花錢這么多，花得完么？當然，沒看人家是送豪車和飛機當禮物的么？

給來訪的國家領導人送點見面“小禮物”：2002年，沙特國王贈送給布什一幅價值100萬美元的珍貴油畫，這成為當年所有禮物中最為昂貴的一份。2003年，阿卜杜拉接過兄長的“接力棒”，僅他贈送給第一夫人勞拉的一套首飾就價值95.5萬美元，當之無愧地成為2003年第一大禮。

翻修一下度假宮殿：沙特已故國王法赫德最喜愛的國外休養地之一馬爾貝拉宮殿曾耗時兩年進行擴建。除了主房之外，還為他的兄弟修建了1座小宮殿和許多別墅，另外還建了2座清真寺、2個停機坪、3個綜合體育場、1座設備齊全的醫院和1個有500個車位的停車場。宮殿里還建了1個極其現代化的電訊中心，若是美國攻打伊拉克，他在這里能及時收到有關信息。度假地還有可供1500名員工住宿的宿舍。據西班牙馬拉加的《輿論報》估計，擴建工程的費用至少有1.2億歐元。

或者邀請親朋好友歡度假日：還是王儲的薩勒曼受邀訪問馬爾代夫時，曾豪擲1800萬英鎊，包下馬爾代夫三個小島的五星級度假村近一個月。和薩勒曼同行的有超過100名保鏢、一艘豪華游艇和一間漂浮的“海上醫院”，排場非常驚人。為了招待薩勒曼，這個度假村集團不惜取消其他所有游客的預約。而2013年5月，沙特王子法赫德·阿勒沙特也邀請60多名嘉賓將整個巴黎迪斯尼樂園包場，耗費1500萬歐元狂歡三天三夜，慶祝自己順利畢業。

2015年1月25日，日本東京，日本首相安倍赴沙特駐日本大使館，在吊唁書上簽字，向已故沙特國王阿卜杜拉致哀。

沙特王室的出手闊綽可謂有目共睹，究其原因，還是錢多燒得慌。“維基解密”曾披露美國外交系統1996年關于沙特王室的密電顯示，沙特王室最基本的生財之道是每月的俸祿，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沙特開國國王阿卜杜勒-阿齊茲·沙特的兒子的月俸祿是20萬美元到27萬美元，孫輩的月俸祿是2.7萬美元，曾孫則每月領取1.3萬美元。這些王室俸祿由沙特財政部一個專門部門管理。密電中寫著，沙特當時的年預算是400億美元，王室系統花費了大概20億美元。

王子三千只取一個

沙特的王子多如牛毛，不過真正榮登王位的，只能是一個，而且還與悲催的查爾斯王子不同，沙特的王子們只是第二順位繼承人。沒錯，沙特的國王是優先由國王的兄弟繼承，王子們若想晉升為王，除了得熬到他爹去世，還得等他的大伯、叔叔們都愿意傳位。

作為全球最大石油生產國和中東地區最有影響力大國之一，沙特阿拉伯從建國者伊本·沙特國王開始，王位的順利繼承問題便一直是外界擔憂的議題。比如自1876年以來，其實就只有兩代國王：阿齊茲國王與他的兒子們，新繼位的薩勒曼是繼承阿齊茲國王王位的第六個兒子。

分析人士指出，這種兄終弟繼的王位繼承制度存在一個弊端，即國王和王儲都面臨年事已高的問題，因此如果繼續維持這種繼承順序，可能造成國王頻繁更替，不利于穩定。但要真的考慮讓家族下一代成員“接班”，這大概要掀起比“九子奪嫡”更名留青史的王權斗爭了。據伊朗媒體統計，沙特王室擁有大約7000名成員，其中有200名親王有實力參與王室權力角逐。目前，還沒有一名孫輩有真正“服眾”的能力，在下一代人中尋找王位繼承人，可能會給王室帶來“無法預知的跳躍”。

這不，新沙特王繼任后，這邊小王子們還沒開始和叔叔爭權呢，那邊廂叔叔已經直接撤職鞏固王權了。根據沙特29日頒布的國王令，前國王阿卜杜拉的兒子，哈立德王子國家情報總局主管的職務被撤。而根據另一條命令，前國王阿卜杜拉的外甥班達爾王子也被從國家安全委員會主管的位置上撤下。阿卜杜拉的另外兩名兒子，掌管麥加地區的米沙勒王子和掌管首都利雅得的圖爾其王子也被撤職。

也許金錢背后永遠少不了權益糾葛與復雜，誰讓人家錢多任性呢？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且就看看土豪們炫富，順便期望這些石油土豪們維持著現在的油價，也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