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發展全球化趨勢下俄羅斯學者對儒家思想的新詮釋

陳桂華

(華北水利水電大學 外國語學院，河南 鄭州 45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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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發展全球化趨勢下俄羅斯學者對儒家思想的新詮釋

陳桂華

(華北水利水電大學 外國語學院，河南 鄭州 450046)

摘要：在當代社會全球化趨勢下，俄羅斯學者對儒家思想作出新的闡釋：儒家學說與其說是宗教，不如說是道德哲學。俄羅斯學者認為，儒家思想是中國哲學的基礎，深刻影響著中國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塑造了中華民族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性格；今日中國在全球經濟危機情況下仍能迅猛發展，與儒家思想的影響不無關系；以儒家思想為指導的人性自我完善和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是全球化趨勢下當代國際社會發展的新矢量。

關鍵詞：俄羅斯學者；儒家思想；孔子；道德哲學

早在17世紀，俄羅斯的民族文化精英們就對中華文明傾慕不已，尤其是對中國的儒家學說。當時一些學者在喀山大學開始宣講《四書》。到了18世紀中期，萊蒙諾索夫在圣彼得堡大學創辦了“東方研究院”。俄羅斯大文豪列夫·托爾斯泰在給國學大師辜鴻銘的信中還經常引用孔子的哲語。被譽為“俄羅斯的良心”的著名作家亞歷山大·伊薩耶維奇·索爾仁尼琴，即使在監獄被關押期間，還在研究孔子的格言，探尋俄羅斯社會所需要的文化道德規范。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因為中蘇兩國關系惡化，在當時的蘇聯很少有人提起儒家學說。蘇聯解體后，俄羅斯和白俄羅斯出現了研究儒家學說的眾多專家，有關孔子和儒家思想的書籍大量出版。學者們尤其重視儒學在當代中國的運用，把儒學對現代中國的影響作為首選課題，并研究了儒家思想對當代國際社會的重大意義。

一、儒家學說與其說是宗教，不如說是高尚道德哲學

俄羅斯學者通常認為，儒家思想源于孔子，對中國人的生活方式和民族意識具有深刻影響，對中國人的行為模式和思維方式的形成起著重要作用。在公元后的第一個千年的中期(北周)，孔子備受尊崇，其學說成為廣義上的宗教。俄羅斯學者認為，在中國傳統中孔子是古代智慧的守護者。他致力于恢復君主喪失的權威，提高人民的道德。他認為古代的智者創造國家是為了保護每個人的利益。因此，儒家學說與其說是宗教，不如說是高尚道德哲學[1]。

《論語》記錄了孔子和弟子的談話言論。這些談話揭示了理想中的完美的人(君子)應具備的道德品質。為實現人和宇宙的和諧，孔子創立了個體自我完善的綱領，提出君子是全社會道德典范的源泉。孔子賦予“仁、義、禮、智、信”這五項行為準則以重要意義。他認為“禮”是一種方法手段，是聯通天和地的經線和緯線，使每個個體、社會、國家融入到生機勃勃的宇宙共同體的秩序之中。孔子還把家庭道德規范遷移到國家管理之中。他說，國家是一個大家庭，而家庭就是一個小國家[2]。孔子認為嚴格服從長者(父親、領導、國君)是建立社會秩序的重要基礎之一。他提出的“孝道”思想是仁愛的基礎，對父母生養死葬、慎終追遠。孝道的行為規范推動中國人形成了重視家庭和宗族的深厚觀念。他認為，尚禮的社會能在危急時刻存活下來，在物質和自然資源有限時也能調和人民的需求矛盾。儒家思想的“禮”被法家視為管理臣民的工具[2]。季塔連科院士指出，俄羅斯學派是最早研究中國儒家思想的學派之一，也最早將儒學作為道德思想運用于社會關系研究。他認為，儒家學說中的“仁道”“禮治”等思想為人的自我修養和行為規范樹立了道德標準，而孔子“和而不同”的思想也在中國的外交政策中得到體現[3]。

俄羅斯學者也認為，孟子對儒家思想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他同樣重視古人的經驗和智慧，認為人民幸福和社會繁榮的基礎是高尚的道德規范。根據古人的先例，孟子號召建立學校和養老院體系，提出理想的社會應遵守資本平衡：既要使政府得到所需的一切，同時也不能讓百姓受苛捐雜稅和歉收之苦[4]。

孔子的思想在其生前不被重視，但是時間把萬物歸位，孔子逝去多年之后他的地位漸漸變得無可爭議。從公元前二世紀開始，儒家思想成為中國的官方意識形態，漸漸為全社會所接受。但這并不妨礙其他宗教在中國的發展。公元四世紀佛教在中國廣泛傳播。受其影響，儒家思想中又增添了佛學成分，與此同時還融入了道學成分，于是產生了新儒家思想[2]。

白俄羅斯知名學者馬列維奇指出：“從古至今儒家思想包含著個人生活乃至國家管理的高尚道德哲學。它沒有空洞的抽象的說教，是極佳的精神食糧。每個閱讀、思考和理解它的人都會獲得智性的喜悅。”他還引用美國總統羅斯福之言：“當你開始理解孔夫子時，你將廢寢忘食，忘記自己！”[5]當今世界越來越多的人學習漢語，研究中國哲學。儒釋道哲學思想組成了中國文明的哲學體系，其中儒家思想是中國哲學的基礎。許多年來它深刻影響著中國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塑造了中華民族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性格[1]。

二、儒家思想是現代中國蓬勃發展的強勁動力之一

俄羅斯學者認為，以前孔子的學說主要被視為一個致力于教育的智者的學說；現在，它被視為具有世界人文意義的學說，是人類的文明財富。儒家思想以其深刻的哲理，表達了普通而智慧的人的精神追求而在全世界廣泛傳播[6]。學者費奧克基斯托夫有一段精辟的論述：儒學不僅是一種精神思想學說，同時也是一種實用的人生哲學，并且是世界哲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最富有人性的哲學。國立莫斯科文化學院院長安德烈·弗萊爾博士認為：“就目前來說，我們很難找到能與孔子媲美的思想家，在他身上具有特殊的人性與人文色彩。”[7]

傳統的儒家道德弘揚孝敬父母、尊敬長者、愛護幼小、自我完善、誠實、言而有信。相互施善、長幼相睦是中國最古老的傳統，也是中華民族長期堅守的美德。古代的儒家道德，作為社會道德法典，在現代的中國社會仍發揮著作用[8]。

尊師重教是儒家思想的優良傳統。北京的孔廟保存著13位中國皇帝寫的感謝信，他們都稱孔子是自己的第一位也是最高尚的老師。三千年前，中國的各個省份都開設學堂和傳授手藝的學校，只有這些“大學”的畢業生有權參加國家考試，謀求官職。所有居民都可以自愿入校學習[5]。

通過對儒家思想的全面研究，俄羅斯學者得出這樣的結論：起源于孔子及其弟子的人性自我完善的哲學思想是現代中國蓬勃發展的強勁動力之一。21世紀初，在全球爆發經濟危機條件下中國仍能持續快速發展，這便是客觀原因之一。立足于民族傳統、全球性思維、正確的世界觀，走和諧發展之路，這是現代中國全面發展的理念[5]。

三、儒家思想是全球化趨勢下當代國際社會發展的新矢量

今天全世界都在興致勃勃地研究儒家思想。世界各地共建立了260個孔子學院(2011年統計數據)。第一個孔子學院建在韓國首爾大學，第二個建在日本。正是在它們的影響下，現在東南亞中小學都在學習漢語和儒家思想。在美洲、歐洲和非洲，孔子學院的影響也在不斷擴大。人們把學習漢語和研究中國經濟建設經驗、中國政治、中國文化和教育成就融為一體。莫斯科國立大學和白俄羅斯國立大學的漢學研究所實力雄厚。那里的學者們在孜孜不倦地探究儒家思想對現代社會的意義。

在中國工作多年的著名物理學家桑達洛夫(Сандалов А.)給現代儒家思想一個形象的定義：“儒家思想不是理性的、充滿假設的量子物理學。一開始儒家思想很難被接受，但它是每個智慧之人所必須具備的素質。現代儒家思想成為世界理念，讓人們能夠相互理解。”儒家思想的基礎是“仁”，它關注人與人之間相互關系的所有細節。儒家思想的五項基礎倫理原則，闡釋了人與社會的相互關系準則，遵循這五項原則就能夠使自己達到人格的自我完善[9]。

按照儒家思想的宏觀理解，每個社會都是建立在前人創造的文明基礎之上的。前人所創造的一切都在今天產生種種成就或問題。他們的智慧、知識、勞動成果、勤勞和良知造就今日世界的整套生活秩序、科技成就和道德價值。現代儒家思想認為：一代人所創造的一切，只有未來一代才能對其做出評價。世界上的所有資源應均等屬于所有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們和民族，一國不能依靠掠奪別國來積累財富發展自己。應該集中所有民族的智慧和依靠集體主義精神來節約資源、保護環境、善待地球，造福全人類[5]。

繼承前輩的知識、智慧和文明，以及各民族要承擔保護生態環境的相應義務等理念，發端于現代儒家思想。儒家思想認為，“理性生活的責任”是全世界人類的最根本屬性。先輩的生活為后世的我們創造文明，我們的生活也應該考慮后代的發展。聯合國所倡導的科學知識、技術成就和道德價值全球化也是儒家思想所提倡的。這也證明了儒家思想的正確性和智慧性。現代儒家哲學提出，地球上的生活資源數量有限，人類應把資源用于發展和自我完善，而不是用于戰爭和沖突。世界必須把資源用于發展教育和科學技術，應對各種危機和氣候惡化，保護全人類生命健康。這是現代儒家思想在世界面臨安全挑釁和危機時做出的回答和表現出的責任感[5]。現代儒家思想號召人類明白全世界是一個“地球村”，現在我們面臨著全球性問題：氣候惡化、生態系統被破壞、環境污染、瘟疫和饑餓。現代儒家思想認為，只有接受全人類價值觀和儒家思想，世界才可以走向真正的全球化，地球上所有民族的遺產和成就才能真正成為全人類的財富。現代中國深刻理解儒家思想，對此做好了準備。這已不是政治意識形態的比賽，這是新世紀所必須的。不相信這一點或者不想相信這一點，就會把世界推入災難的漩渦。各民族要心態開放、相互尊重、相互信任。這是新時代的新文化，也是現代儒家思想的基礎[8]。

孔子使人們懂得了教育的價值，懂得了人類應與自然和諧相處，應尊重祖先和前輩的智慧。在許多國家的民族精英圈子里，儒家思想的富有建設性的中庸之道開始居于主導地位。以儒家思想為指導的人性的自我完善和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是全球化趨勢下當代國際社會發展的新矢量[10]。

四、結語

當今世界，局部戰爭不斷，民族矛盾和環境問題成為國際社會不安定的重大隱患。根據俄羅斯歷史學家的研究，中國是世界上惟一一個從來沒有發生過宗教戰爭的國家。很多學者認為儒家那種寬容別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的精神為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打下了一個厚道包容的基礎。為此，俄羅斯科學院東方問題研究所教授斯洛瓦金·瑪麗娜·卡爾諾古爾斯卡評價道：“孔子儒家學說幾千年前論述的人的道德行為標準，在今天仍然適用，依然有利于現代社會人們的團結。”[7]馬列維奇指出：“中國在改變自己的同時，也在改變世界。儒家思想的普世意義亞洲很早就信奉之，認識到它對于每個有教養之人的個人生活和建立其個人哲學都是必須的。在新世紀里，儒家思想的普世意義也得到了歐洲和美洲的認可。儒家思想的一系列理念在未來不僅對個人，而且對建立新的國際政治、國際關系將產生深刻影響。”[5]

參考文獻：

[1] Конфуцианство как социально-философское учение и религия[EB/OL].(2006-02-09)[2015-06-28]. http://uchebnikionline. com/ religiovedenie /religiyeznavstvo _sidorenko_ op/konfutsianstvo_sotsialno -filosofske_vchennya_religiya.htm.

[2] Конфуций и Конфуцианство[EB/OL].(2010-06-13)[2015-06-28]. http://www.prosvetlenie.org/esoteric/4/8.html.

[3] 劉旭.“儒家思想在俄羅斯”國際研討會在莫舉行[EB/OL].(2013-12-22)[2015-06-20]. http://www.foyuan.net/article-914074-1.html.

[4] Конфуцианство[EB/OL].(2008-03-18)[2015-06-28]. www.grandars.ru/.../filosofiya/konfucianstvo.html.

[5] МАЛЕВИЧ И A. Изменяя себя, Китай изменяет весь мир, изменяя весь мир, Китай изменяет себя[M]. Минск: Харвест, 2011.

[6] Современное конфуцианство и китайский социализм[EB/OL].(2013-04-13)[2015-06-28]. http://www.studfiles.ru/preview/4282985/.

[7] 潘恒.儒家文化在俄羅斯的影響[N]. 吉林日報,2011-05-07(7).

[8] Новое конфуцианство[EB/OL].(2010-09-30)[2015-06-28]. http://dic.academic.ru/dic.nsf/enc_philosophy/.

[9] Конфуцыанство в современном мире[EB/OL].(2013-06-07)[2015-06-20].http://www.studfiles.ru/preview/4282985/.

[10] ЧЭНЬ К.Конфуцианства и культура предприятия в современной восточной Азии[EB/OL].(2009-07-11)[2015-06-28]. http://www.disser. h10.ru/autoref/chenK.html.

(責任編輯：李翔)

New Interpretation of Confucianism by Russian Scholars under the

Trend of Globalization of Social Development

CHEN Guihua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Water Resources and Electric Power, Zhengzhou 450046, China)

Abstract:Under the trend of globalization in the contemporary society, Russian scholars make a new interpretation of Confucianism: Confucianism is not so much a religion as it is moral philosophy. Russian scholars believe that Confucianism is the foundation of Chinese philosophy, profoundly impacting all aspects of Chinese social life, shaping the Chinese national spirit and national character; benefiting from Confucian philosophy and Confucianism, China today is developing rapidly under conditions of the world economic crisis; humanity self-improvement with Confucianism as a guide and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 are new vector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ontemporary international society under the trend of globalization.

Key words:Russian scholars; Confucianism; Confucius; moral philosophy

中圖分類號：B2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4444(2015)06—0036—03

作者簡介：陳桂華(1963—)，女，河北懷來人，華北水利水電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俄羅斯語言與文化。

基金項目：河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辦社科基金項目“河南省語言產業發展狀況與政策研究”(2014BYY010)

收稿日期：2015-0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