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 藝
(1.湖南工業大學 體育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8;2.龍仁大學 大學院,京畿道 龍仁市 449714)
秦漢之后大射禮的發展與嬗變
蔡 藝1,2
(1.湖南工業大學 體育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8;2.龍仁大學 大學院,京畿道 龍仁市 449714)
大射禮是秦漢之前規格最高的古代射禮,以擇士為目的、以容體儀節合于禮樂為標準、以太學為舉行場所是其基本特征。秦漢以后,大射禮的這些特征漸為消亡,并在不同時期呈現出不同的歷史屬性。在對歷代大射禮文獻資料進行整理分析的基礎上,還原了秦漢之后大射禮屬性嬗變的歷史脈絡。研究結果表明,大射禮在秦漢之后與賓射、燕射逐漸融合,雖有“大射”之名,但其本質屬性已消失殆盡,更多地呈現出尙武或歡娛的特征。
體育史;大射禮;秦漢;嬗變
前言
禮樂文化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犖犖大端,古代禮儀則是中國傳統禮樂文化的載體。脫胎于田獵和軍事的“射”在歷史變遷過程中不斷演化,至商、西周時期形成了以提高參與者道德修養為終極目標的射禮。《禮記·射義》曰:“射者,男子之事,因而飾之以禮樂。故事之盡禮樂而數焉。以立德行者,莫若射。故圣王務焉。”對此,北宋學者呂大臨指出:“射者,男子所有事也,天下無事,則用之于禮義,故大射、鄉射之禮,所以習容、習藝、觀德而選士。”[1]由此可見,“射以觀德”是古代射禮主旨之所在。正如彭林先生所言:“儒家的射禮,實際上是逐步誘導射手學習禮樂,使心志與形態都合于‘德’的教化過程。”[2]射禮所蘊含的教化價值,使其成為古代社會涵養理想人格的重要手段,這也是歷代大射禮在太學舉行,鄉射禮在地方鄉學舉行的原因所在。
周代射禮之中“賓射為重,而大射為大。”[1] 1438大射之所以為大,是因為其“將祭擇士”之使命。鄭玄在《詩·小雅·賓之初筵》中注曰:“將祭而射,謂之大射。”[3]480《禮記·射義》亦云:“古者天子之制,諸侯歲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宮,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孔穎達疏曰:“而中多者得與於祭者,此謂大射也。”又云:“古者天子以射選諸侯卿大夫士。”鄭玄注日:“選士者,先考德行乃后決之於射。”[3]1687由此可見,大射禮的擇士標準是容體儀節合于禮樂所體現出來的道德修養。據此,我們可以縷析出大射禮的幾個要點:(1)以擇士為目的。(2)以容體儀節是否合于禮樂為標準。(3)以太學為舉行場地。
“秦漢時期以后,先秦時期存在的三種射禮統稱為大射,賦予了大射禮復雜的屬性……大射禮的屬性主要有觀德、尚武和歡愉。”[4]那么,秦漢之后大射禮屬性究竟經歷了怎樣的嬗變歷程呢?從研究現狀來看,關于大射禮的研究成果大多止于周代,其它朝代大射禮的研究則零星散落。王銀亭在研究射箭運動在隋朝的發展時論及了隋朝大射的開展[5];王美華在其博士論文《唐宋禮制研究》中,對唐宋“大射”“觀射”儀禮進行了介紹;[6]袁俊杰在談及兩周射禮對后世射禮的影響時,大致描述了周代以后射禮的變遷,其中亦包含了大射禮的內容。[7]355由于研究重心不同,這些研究并未對大射禮屬性進行深入探討。為此,本研究對秦漢之后大射禮的嬗變過程進行梳理,呈現其在不同歷史時期所呈現的真實屬性。
南北朝時期的北齊(又稱后齊)是秦漢之后最早有關于大射禮記載的朝代。兩漢之后,“及至南齊、北魏、北齊、北周等政權,射禮于史籍中仍屢見記載,當時每年三月三日行小射,季秋行大射,均在‘射所’舉行。”[7]356據《隋書·禮儀志》記錄,“后齊三月三日,皇帝常服乘輿,詣射所,升堂即坐,皇太子及群官坐定,登歌,進酒行爵。皇帝入便殿,更衣以出,驊騮令進御馬,有司進弓矢。帝射訖,還御坐,射懸侯,又畢,群官乃射五埒。” 其中“一品二品三十發,三品二十五發,四品二十發,五品十五發。”季秋大射的儀式更加盛大。皇帝帶著大駕,著常服在七寶輦分成七埒來進行射箭。“第一埒,一品五十發,二品四十六發;從三品四品第二埒,三品四十二發,四品三十七發;五品第三埒,三十二發;六品第四埒,二十七發;七品第五埒,二十一發;八品第六埒,十六發;九品第七埒,十發。”[8]
從其步驟和內容來看,北齊大射與《儀禮》記載的周代“大射儀”相去甚遠。首先,北齊大射雖有“登歌”及“進酒行爵”環節,但并未強調乘矢與禮樂相合,且發矢數量甚多,“尚武之射”的屬性更為突出。再則,北齊大射行于“射所”,應是習射之地,并非太學。此外,北齊大射儀節為皇帝先射,后百官按品銜結耦行射,這與東周大射禮的“三番射”毫無關聯。因北齊射禮每年春秋三月三日和九月九日進行,故亦被稱為“三九射禮”。這種模式對唐代大射禮產生了較大影響。
隋朝初年,文帝勵精圖治,復興禮樂制度,在位時數行大射禮。“(四年正月)甲戌,大射于北苑,十日而罷。”[9]“(十二年十一月)甲子,百僚大射于武德殿。”[10]又如,“(十九年正月)戊寅,大射武德殿,宴賜百官。”[10]牛弘的《大射登歌辭》描繪了當時的射禮盛況。“道謐金科照,時乂玉條明。優賢饗禮洽,選德射儀成。鑾旗郁云動,寶轪儼天行。巾車整三乏,司裘飾五正。鳴球響高殿,華鐘震廣庭。烏號傳昔美,淇衛著前名。揖讓皆時杰,升降盡朝英。附枝觀體定,杯水睹心平。豐觚既來去,燔炙復從橫。欣看禮樂盛,喜遇黃河清。”
史料雖未見關于隋朝大射禮的詳細記載,但從《大射登歌辭》中亦能覓得相關信息。“登歌”者,“升堂奏歌”也。即古代舉行祭典、大朝會時,樂師登堂而歌。顧名思義,《大射登歌辭》為描繪大射盛況的樂辭,可見隋朝對大射禮之重視。“優賢饗禮洽,選德射儀成。”說明當時隋朝大射對德行修養的重視。“乏”為獲者避矢之物,“正”為候中間所畫的方框。“三乏”“五正”說明了隋朝大射的規制。“鳴球”為擊響玉磬,“華鐘”即裝飾華麗的編鐘。說明隋朝大射強調了禮樂因素。“揖讓皆時杰,升降盡朝英”說明行射之時揖讓升降,恭謙有禮。“豐觚既來去,燔炙復從橫”則描繪了大射之時宴飲的豐盛。從《大射登歌辭》的內容來看,隋代大射并亦未在學校舉行,但較北齊而言,隋代大射“禮樂之射”的屬性更為突出。
唐代在沿襲隋朝禮樂之風的基礎上,秉承北齊“三九射禮”之習俗,根據古禮將大射禮制度化,使大射禮重新擁有了較為完整的形式。唐代禮制將大射禮編入軍禮,設有“皇帝射于射宮”和“皇帝觀射于射宮”。與后齊三九射禮重視“習武”不同,唐代大射禮更重視禮樂教化。我們可以查看“皇帝射于射宮”的儀軌構成來了解唐代大射禮的具體屬性。
1.陳設:前一日,太樂令設宮懸之樂,鼓吹令設十二案於射殿之庭,以當月之調,登歌各以其合;東懸在東階東,西面,西懸在西階西,東面;南北二懸,及登歌,廣開中央。(避箭位也。)張熊侯,去殿九十步,設乏於侯西十步,北十步。(乏,侯邊避矢物,以革為之,高廣七尺。先有垛為之,則不設。)設五楅庭前,少西。(楅,長三尺,博三寸,厚一寸半,龍首蛇身,以委矢。)布侍射者位於西階前,東面北上。布司馬位於侍射位之南,東面。布獲者位於乏東,東面。侍射射位於殿階下,當御前少西,橫布,南面。侍射者弓矢俟於西門外。陳賞物於東階下,少東。置罰豐於西階下,少西。(豐,所以承罰爵,形似豆大而卑。)設罰樽於西階西,南北以堂深。設篚於樽西,南肆,實爵加冪。
2.會禮:其日質明,御服武弁出,樂作、警蹕及文武侍衛皆如常儀。文武官俱公服,典謁引入見,樂作及會如元會儀。酒三遍,侍中奏稱:“有司既具,請射。”又侍中前承制,退稱:“制曰可。”王公以下皆降。
3.御射:御欲射,協律郎舉麾,先奏鼓吹及樂騶虞五節,御乃射,第一矢與第六節相應,第二矢與第七節相應,以至九節。協律郎偃麾,樂止。千牛將軍以矢行奏,中曰“獲”,下曰“留”,上曰“揚”,左曰“左方”,右曰“右方”。(留,矢短不及侯。揚謂矢過侯,左右謂矢偏不正也。)御射訖,千牛將軍於御座東,西面受弓,退付千牛於東階上。千牛郎將以笥受決、拾,退奠於坫上,復位。
4.侍射:侍射者進,升射席,北面立,左旋,東面張弓,南面挾矢。協律郎舉麾,樂作,不作鼓吹。奏樂貍首三節,然后發矢。若侍射者多,則齊發。第一發與第四節相應,第二發與第五節相應,以至七節。協律郎偃麾,樂止。射者右旋,東面弛弓,北面立,乃退,復西階下位。(其射人多少,臨時聽進止。若九品以上俱蒙賜射,則六品以下后日引射,所司監之。)司馬升西階,自西楹前,南面揮弓命取矢,降復位。取矢者以御矢付千牛郎於東階下,侍射者矢加於楅,北闊。侍射者釋弓於位,庭前北面東上。
5.賞罰:所司奏請賞侍射中者,罰不中者。侍中稱:“制曰可。”所司立楅之西,東面,監唱射矢。取矢者各唱中者姓名。中者立於東階下,西面北上;不中者立於西階下,東面北上。俱再拜。所司於東階下以次付賞物,受訖,退復西面位。酌者於罰樽西,東面酌,進,北面跪奠於豐上,退立於豐南,少西。不中者進豐南,北面跪取豐上爵,立飲卒爵,跪奠豐下,退復東面位。酌者北向跪取虛爵,酌奠如初。不中者以次繼飲皆如初。
6.禮畢:典謁引王公以下及侍射者,庭前北面,相對為首,再拜訖,引出。持鈒隊復位。御入,奏樂警蹕如常儀。所司以弓矢出中門外,付侍射者,引出。[11](如沒有侍射者,則不設置楅,也不設置賞物和罰尊。皇帝燕游的小射著長服,不陳列樂懸,不進行會禮,王公以下行事結束以后向北再拜的儀式也省略)
雖然“皇帝射于射宮”被編入軍禮,但并未呈現“主皮之射”的尚武性格。從行射方式來看,皇帝在御射中呼應《騶虞》演奏進行乘矢,其他射者呼應《貍首》演奏進行乘矢,是“禮樂之射”的典型形態。在唐朝,皇帝每年三月三、九月九和百官一起舉行大射禮已成定制。如“貞觀三年三月三日,賜重臣大射于元德門。”“永徽三年三月三日,幸觀德殿,賜群臣大射。”又“先天元年九月九日。御安福門觀百僚射。至八日乃止。”此類記載在《通典》中多次出現。然而,僅憑這些簡短的記錄很難確定唐朝“三九射禮”執行了“皇帝射于射宮”的儀禮軌范。換言之,唐朝實際施行的大射禮并不一定具備“皇帝射于射宮”同樣的儀禮屬性。開元八年,大臣許景先主張廢止“三九射禮”的諫言則為我們提供確切的答案。
“近三九之辰,頻賜宴射,已著格令,猶降綸言。但古制雖在,禮章多闕,官員累倍,幣藏未充,水旱相仍,繼之師旅,既不以觀德,又未足威邊,耗國損人,且為不急。夫古天子,以射選諸侯,以射飾禮樂,以射觀容志,故有騶虞、貍首之奏,采蘋、采蘩之樂。天子則以備官為節,諸侯以時會為節,卿大夫以循法為節,士以不失職為節,皆審志固行,德美事成,陰陽克和,暴亂不作。故諸侯恭士,亦試于射宮,容體有虧,則黜其地,是以諸侯君臣,皆盡志于射,射之禮也其大矣哉!今則不然,眾官既多,鳴鏑亂下,以茍獲為利,以偶中為能,素無五善之容,頗失三侯之禮。凡今一箭偶中,是費一丁庸調,用之既無惻隱,獲之固無慚色。”[12]
在許景先看來,當時盛行的三九射禮與“以射選諸侯,以射飾禮樂,以射觀容志”的大射禮相去甚遠,故并未稱之為大射,而是稱其為“宴射”。“素無五善之容,頗失三侯之禮”的形容說明三九射禮并未合于“皇帝射于射宮”之禮制。許景先諫言后,三九射禮被廢止。此后在開元二十一年九月九日有過1次復行記錄,此后再無施行記載。由此可見,雖然唐朝大射禮的步驟已經體系化,但實際按此儀軌施行的事例幾乎沒有。唐開元年間盛行的射禮并未在太學進行,也沒有關于“容體儀節合于禮樂”的要求,其屬性與“燕游小射”很相像,其實質是由燕射演化而成的宴射形式。
宋朝徽宗正和年間(1111-1117)編撰的《正和五禮新儀》中,將“皇帝射宴儀”編入嘉禮,唐朝開元二十一年以后廢止的大射儀得以復行。宋朝制定大射儀式是在太宗年間(976-997),《宋史·禮志》中有如下記載:
“大射之禮,廢于五季,太宗始命有司草定儀注。其群臣朝謁如元會。酒三行,有司言‘請賜王、公以下射’,侍中稱制可。皇帝改服武弁,布七埒于殿下,王、公以次射,開樂懸東西廂,設熊虎等侯。陳賞物于東階,以賚能者;設豐爵于西階,以罰否者。并圖其冠冕、儀式、表著、埻埒之位以進。帝覽而嘉之,謂宰臣曰:‘俟弭兵,當與卿等行之。’……凡游幸池苑,或命宗室、武臣射,每帝射中的,從官再拜奉觴、貢馬為賀。預射官中者,帝為之解,賜襲衣、金帶、散馬,不解則不賜。苑中皆有射棚、畫暈的。射則用招箭班三十人,服緋紫繡衣、帕首,分立左右,以唱中否。節序賜宴,則宗室、禁軍大校、牧伯、諸司使副皆令習射,遂為定制。外國使入朝,亦令帥臣伴,賜射于園苑。”[13]
從上面內容來看,宋朝“皇帝射宴儀”主要是指皇帝到宮闈外的池苑游玩或者外國使臣入朝時進行的射禮儀式,其大體的步驟時酒宴之后分組射箭,射中和不射中者進行賞罰,皇帝沒有區別對待。史料中有如下宋朝大射禮施行的記載:“乾道二年二月四日,車駕幸玉津園,皇帝射訖,次命皇太子,次慶王,次恭王,次管軍臣僚等射,如是者三。每射四發,帝前后四中的。”[13]又如“淳熙元年九月,車駕幸玉津園,命從駕文武官行宴射之禮,皇太子、宰執以下,酒三行,樂作,皇帝臨軒,有司進弓矢,皇帝中的,皇太子進酒,率宰執以下再拜稱賀。宣皇太子射,射中,賜。宣預射臣僚射,使相鄭藻、起居舍人王卿月、環衛官蕭奪里懶射中,各賜襲衣、金帶。”[13]
上面兩個關于大射的事例都是皇帝出宮到郊外的射獵場游玩時候進行的宴射禮,射禮場所不在太學,而是在“玉津園”等郊外射獵場所進行。從史料記載來看,宋代大射亦是由皇帝先御射,皇太子以下的王公貴臣按次序侍射。亦未強調行射合于樂節,其實質和“燕游小射”相似,實際上是對唐代大射“歡娛之射”屬性的繼承。
明朝將大射編入軍禮,《大明會典·卷五十一》有關于大射儀軌的詳細記載:“國朝次第行之。詔成均博士弟子及郡縣庠序之士,皆使習射以俟貢舉。而凡遇郊廟之祭,先期命文武官執事行大射之禮。其儀具后洪武三年定。前期,戒射定耦、選執事充司正、副司正、司射、司射器、請射、舉爵、收矢、執旗、樹鵠,陳設如圖儀。是日,執事者入就位。請射者引主射正官及各官員子弟、士民俊秀者各就品位。司射器者以弓矢置于各正官及司射前。請射者詣正官前圓揖畢。引詣司射器前、授弓矢畢。引復本位。司正執算入立于中后。請射者詣司射前曰:‘請誘射。’引同射二人耦進。各以三矢搢于腰帶之右。以一矢挾于二指之間。推年齒相讓。年長者為上射。年幼者為下射。上射先進詣射位、向鵠正立。發矢、司正書中。投算置于中。舉旗者舉旗如式。上射射畢。退立于傍。讓下射者詣位。發矢書中舉旗如前。請射者俱引復位。收矢收者收矢、復于射者。司正取所中算。請射者次請士民俊秀射。次請官員子弟射。次請品卑至高品者射。其就射位、發矢、取算、書中、舉旗、收矢、復位、皆如式。俱畢。司正副司正各持算白中于主射正官。舉爵者酌酒授中者如式飲訖。請射請屬官以下仍捧弓矢納于司射器還詣主射正官前圓揖而退。”[14]
從這段關于明朝大射的儀文中可以看到,其與唐宋時期的大射相比,宴飲歡娛的屬性得到了弱化。明朝大射禮的時間設為“郊廟之祭”時,與宋代在射獵場所游玩時舉行的宴射完全不一樣,儀禮屬性更為嚴謹。然而在這段儀文中,亦未發現“容體儀節是否合于禮樂”的要求。《明史·禮儀志》中的記載則更為清晰地介紹了明朝大射的屬性。“太祖又以先王射禮久廢,弧矢之事專習于武夫,而文士多未解,乃詔國學及郡縣生員皆令習射,頒儀式于天下。”[15]由此看來,明代大射強調的是習射,“尚武之射”的屬性更為明顯。
從秦漢之后中國歷代大射禮的變遷來看,周代大射禮以擇士為目的、以容體儀節合于禮樂為標準、以太學為舉行場所的特征已不復存在。秦漢之后沒有在太學舉行過大射禮,亦無大射禮時兼行取士的記錄,對“容體儀節合于禮樂”的要求也沒有嚴格執行。可以說,周代大射禮“考德擇士”的屬性在秦漢之后漸為消迨,更多地呈現出尚武與歡娛的特征。南北朝時期,北齊大射呈現出“尚武之射”的屬性;隋朝在文帝復興禮樂的背景下,“禮樂之射”的特征稍顯回歸;唐宋時期,大射屬性漸變為宴飲之時的“歡娛之射”;明朝大射實為強調習射的“尚武之射”。大射禮發軔于殷商,興盛于成周,消亡于滿清,延綿幾千年,歷史之悠久為其他傳統體育活動所難及。期望本研究能讓更多體育同仁了解大射禮發展嬗變過程的同時,增添一份對中國傳統體育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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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杜 佑.通典·卷一百三十三·沿革六十三·軍禮二[DB/OL].(2015-06-29)[2015-09-05].http://www.guoxue123.com/shibu/0101/01tdf/133.htm,2015-06-29.
[12] 杜 佑.通典·卷一百三十三·沿革六十三·軍禮一[DB/OL].(2015-06-29)[2015-09-05].http://www.guoxue123.com/shibu/0101/01tdf/076.htm,2015-06-29.
[13] 脫 脫.宋史·卷一百十四·志第六十七·嘉禮五[DB/OL].(2015-06-29)[2015-09-05].http://www.guoxue123.com/shibu/0101/00songs/113.htm,2015-06-29.
[14] 佚 名.大明會典·卷五十一[DB/OL].(2015-07-02)[2015-09-05].http://www.guoxue123.com/shibu/0401/01dmhd/0061.htm,2015-07-02.
[15] 張廷玉.明史·卷五十七·志第三十三[DB/OL]. (2015-07-02)[2015-09-05]. http://www.guoxue.com/shibu/24shi/mingshi/ms_057.htm,2015-07-02.
The Development and Changes of Great Archery Ritual after Qin and Han Dynasty
CAI Yi1,2
(1.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Hunan Technology University, Zhuzhou, Hunan 412008, China;
2.Yongin University, Gyeonggi-Do 449714,Yong In-Si,Korea)
Great Archery Ritual was one of the highest level ancient archery ritual before Qin and Han Dynasties. It was aimed to select talents in imperial college by checking whether their appearances and etiquettes were consistent with Ritual and Music System. After Qin and Han Dynasti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archery ceremony were gradually disappearing and showed different historical attributes in different periods. By sorting and analyzing documents of archery ceremony in all ages, its historical vein was reduced after the Qin and Han Dynasties. Research showed that the Great Archery Ritual was gradually integrated into Bin and Yan Archery Ritual. Although it was called archery ceremony, it completely lost its essential attribute and intended to show the characteristics of entertainment spirit.
sports history; Great Archery Ritual; Qin and Han Dynasties; changes
責任編輯:李 珂
2015-09-16
蔡 藝(1979-),男,湖南攸縣人,湖南工業大學副教授,韓國龍仁大學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體育文史研究。
10.3969/j.issn.1674-117X.2015.06.025
G811.9
A
1674-117X(2015)06-011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