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玉(湖南師范大學體育學院 湖南 長沙 410012)
體育教育訓練學科經過多年的發展與完善,已取得了不少的成就,但該學科在發展的過程中也不斷暴露出一些復雜的、綜合的新問題,尤其是在對該學科研究對象和學科性質界定上的模糊不清,一直是學界存有眾多分歧和爭論的熱點與核心所在。
目前,以我國體育教育訓練學研究的發展現狀來看,大多學者有一個共同的認知:即體育教育訓練學學科的復雜性、交叉性和多元性。大部分人認為體育教育訓練學科是一門同時具備自然屬性與社會屬性的綜合性學科。對于其學科性質的研究雖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分析與發展,但這個界定仍然沒有一個定論。那么作為一門二級學科,它產生的社會背景是什么?它的獨立性與成熟度如何?它究竟在整個科學研究的功能性結構中扮演著哪種角色?本文希望通過分析學科性質這一理論來重新認識體育教育訓練學的學科屬性,來討論和思辨其人文視野下的體育教育訓練學,以促進體育學科結構的融合與共生。
1978年至1996年是體育教育訓練學的萌芽建構階段,雖然在這段時期內還沒有形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但它在全國范圍內隨著知識的分化進行了整合,包含在體育教學理論與方法和運動訓練學兩門學科內容之中。1997年,我國高等教育開始步入深向調整的波浪式發展階段,國務院委員會將體育學劃屬為教育學門類下的一級學科,并將此前所設的11個二級學科合并下設為4個二級學科,即:民族傳統體育學、體育教育訓練學、運動人體科學、體育人文社會學。自1997年體育教育訓練學以真正意義的單獨學科出現至今,其理論與實踐雖緊跟時代的步伐在逐步發展壯大,但其不成熟的學科性質也引起了廣泛關注與爭鳴。
研究對象是學科區分的核心標志,任何學科的建構都必須以研究對象作為基礎,它的確立是形成一門學科需要明確的首要問題。研究對象作為學科體系結構的根腳,有了它的確立才有研究內容的充實與學科性質的明確。關于體育教育訓練學科研究對象的界定問題,由于研究涉及較少,在學界一直存有一定分歧與爭論。在該學科剛形成的時候,其研究對象在《學科專業目錄》中被界定為體育教學與運動訓練的基本理論與方法,之后黃漢升教授(2003年)從矛盾特殊性的視角出發,指出其研究對象是體育領域中的體育教育教學與運動訓練實踐的科學問題,再后來,又有學者認為其邏輯起點是運動技能教育。但這些界定要么過于寬泛,要么過于狹隘。米靖教授在對那些觀點進行思辨與總結后認為,運動項目教學與訓練實踐中的科學問題是體育教育訓練學更為具體的研究對象。雖然從以往學者的研究中得出的觀點與結論并不完全一致,但不管其研究對象究竟是上述的哪種,其最終的落腳點還是在從事運動的人身上。研究對象的界定看似在研究體育教育教學與運動訓練的基本特征以及發展規律,但其目的還是為了提高從事運動之人的技能水平,是為了育人和增進人的身心健康。一如熊斗寅前輩對體育的見解:它是以身體與智力活動為基本手段,根據人體生長發育、技能形成和機能提高等規律,達到促進全面發育,提高身體素質與全面教育水平,增強體質與提高運動能力,改善生活方式與提高生活質量的一種有意識、有目的、有組織的社會活動。他主要強調的就是體育對于人的作用與功效,認為體育是影響人、培養人的一種實踐活動。
人類為了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不僅要認識自然、認識社會,還要認識人和人類精神活動自身。這樣就逐漸形成了三種不同類型但又密不可分的科學:以自然為對象的自然科學、以社會現象為對象的社會科學和以人與人類自身的精神活動為對象的人文科學。依據這樣的劃分,顧名思義,地質學、物理學以及天文學等學科都歸屬自然科學,因為它們的對象都是物質,研究的都是自然現象。歷史學、政治學、經濟學等歸屬社會科學也毫無悖論,盡管這些學科也都與人有著多多少少的關聯,但它們并非是在直接研究人,它們研究的主要是社會現象,因而屬于社會科學而不隸屬人文科學。而美學、文學、藝術、宗教等學科歸屬人文科學也毫無疑問,它們都是以人類的信仰、情感、道德和美感等為研究對象。
從歷年的研究看來,許多學者從體育教育訓練學的本質屬性與從屬屬性進行了分析,基本都認為它是同時具備自然屬性與社會屬性的綜合性學科,亦或是一個系統的學科群,而對其人文屬性的研究相對甚少。毋庸置疑,雖然體育教育教學與運動訓練實踐中各運動項目的技戰術發展問題及教學訓練的規律研究當屬自然科學的領域,也涉及到社會科學的知識,這個不容置否,但體育教學與訓練實踐本身并非科學,它所面對的對象既非物質也非社會,而當屬于人,是學生,為人心。如果教師將技能訓練與知識傳授當作是科學手段的使用,那教師與學生的關系就不再是人與人的關系,而是人與物的關系,傳教者與受教者也因此一分為二,不再是一個融合的整體。因為在體育教學與訓練過程中,對所謂科學規律的研究以及技戰術發展的關心已經取代了教育過程中應有的對人性、對精神、對情感的關注。雖然并不否認在體育教學與運動訓練的實踐與研究過程中涉及到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的領域,但不能因為在教學訓練過程中所采取的科學手段與應用性研究,就判定體育教育訓練學是具備自然屬性與社會屬性的學科,而忽略漠視了其人文性的特點,因為光憑研究手段的運用無法界定一門學科的歸屬。比如,《團結就是力量》、《義勇軍進行曲》、《黃河大合唱》等都是抗日戰爭時期所誕生的音樂經典之作,都是當時社會生活的產物,但音樂作為藝術依然歸屬人文科學,而并非因為具有極為濃烈的社會政治意味,就劃屬社會科學之列。同樣,書法家寫字,雕塑家雕塑,他們雖以物質為對象在從事工作,但他們進行的是藝術,因而只能說這些都是人文科學而非自然科學。
體育原本是基于人自身的意義與人自身的需要而產生的,雖然體育教育訓練學包括體育教學與運動訓練兩方面,但作為一種教育,它同樣是人的產物,乃人的教育,其最原始與最本職的特性是傳遞人類的信息與經驗,是為了通過體育活動來達到促使人類強身健體的目的,既育心,又育人。其出發點與落腳點都是為了促使人類自身健康水平的提高。但由于該學科研究對象的分歧,導致了其學科性質的模糊不清,故而沒有明確的學科定位,也淡漠了其人文性本質。體育教育訓練學具備自然屬性與社會屬性是不可置否的事實,但大家在對物性、規律等進行關注與研究的同時,更應關注的是對人性與價值的關注,教師不能將教學與訓練的重心全部傾注于一些外在的客觀因素上,從而避開與忽略了學生的內心世界。不能因為研究重心的偏移而一味依據傳統的教學方式以教導學,而沒有適時的以學定教,繼而導致在教材的編寫與教學理念的選擇上關注的不是人的發展過程,而只關注了結果。教師應綜合考慮學生的主觀需要與心理感受,如學生是否對這些運動項目的傳授有興趣需要與心理需求,是否有學習熱情與訓練意志等,而不是過多注重學生的優良率與及格率,動作的合理性與準確性,以及運動過程中所表現的生理數據,如脈搏、肺活量等。所有教育的最終歸宿都應是建立于對人性深刻認識的基礎之上,所謂以人為本,也不該迷失知識與人的關系。所以,在強調體育教育訓練學的自然性與社會性的同時,應更多地關注該學科的人文性。
進行學科屬性的正確認識,是對處于研究迷途中的體育教育訓練學走出困境的必然之路,這些關鍵問題的明確,既是實現該學科進行系統整合的主要前提,也是孕育該學科理論突破創新的現實通道。如果這個問題得不到有效解決,勢必會嚴重影響該學科在未來道路上的發展。
[1]米靖.論體育教育訓練學的研究對象與學科性質[J].體育與科學,201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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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忠武.論自然科學、社會科學、人文科學的三位一體關系[J].科學學研究,1999,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