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農村由鄉土社會向后鄉土社會的轉型過程中,作為最基層司法主體的人民法庭在實踐中形成了一些實用主義的案件處理態度和工作方式,這表現在對立案持有的謹慎態度、對人民調解持有的重視態度、對訴訟調解的極度青睞、對離婚案件調解中的調離傾向、對“道賠”案件的巡回處理機制以及與鄉鎮政府之間的利益關系與基層法律工作者之間的融洽關系等方面。
關鍵詞:后鄉土社會;人民法庭;實用主義
中圖分類號:D916 文獻標識碼:A
在我國司法系統中,人民法庭與社會基層的關系最為密切,其運作與當地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因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理論界關于基層司法的系統研究成果較少,對人民法庭的研究更是缺乏,且多將研究視角定位在法庭處理“熟人社會”或“鄉土社會”中的種種糾紛上,卻沒有注意到中國轉型中的農村社會所呈現出的過渡性、非均衡的面貌與格局已經不能用“熟人社會”或“鄉土社會”來予以界定。
一、人民法庭的“后鄉土性”
(一)基層農村的司法主體:人民法庭
作為基層人民法院派出機構的人民法庭是最基層的司法主體。其在創設之初就提出了“便于人民群眾參與訴訟、便于人民法院審理案件”的“兩便原則” 和“面向農村、面向群眾、面向基層”的“三個面向”,表明其設立初衷即是為了方便群眾訴訟、體現法庭的“人民性”。最高人民法院在2005年發布了《關于全面加強人民法庭工作的決定》,明確規定:人民法庭應當主要設置在農村或者城鄉結合部。人民法庭的設置不受鄉鎮行政區劃的限制。城市市區、基層人民法院所在的城鎮不再新設人民法庭[1]。這意味著人民法庭面對的是整個農村地域,處理的案件是發生在基層農村的糾紛,具有“貼近基層的組織優勢、貼近群眾的地緣優勢、貼近矛盾的前端優勢”[2]。
(二)轉型中的農村社會:“后鄉土性”
費孝通先生在半個世紀以前就對中國鄉村社會作了精辟的描述:“在人們通常的想像中,中國鄉村社會似乎總是以停滯或遲緩的形象出現。之所以有這種感覺,是因為鄉村社會與農業和農民聯系在一起,而它們都與厚重的土地密不可分。種地的農人搬不動長在土里的莊稼,固著在土地上的農民也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少有流動,因而顯得土里土氣”[3]。黃孝通先生并進而提出影響深遠的“鄉土中國”概念。費正清先生也指出:“法制是政體的一部分,它始終是高高地超越農村日常生活水平的表面上的東西。所以,大部分糾紛是通過法律以外的調停以及根據舊風俗和地方上的意見來解決的。”[4]
然而,當代社會的劇烈變遷使得處于現代化進程中的中國農村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隨著經濟體制的轉軌、交通的飛速發展、戶籍制度和城鄉二元對立結構的慢慢消解,大規模的農民工進城的社會流動現象出現了;隨著電視、網絡、廣播、報紙等傳播媒介的發展,鄉土社會的變遷步伐越來越快。在這種加速的社會變遷背后,城市文化不斷地向鄉土文化入侵。文化的入侵導致了鄉土社會中人們價值觀、人生觀的變化。而在鄉村,自人民公社解體之后,社會并未發展出在真正意義上能夠替代傳統家庭、支部、公社這樣的意識形態維系結構[5]164。伴隨著鄉村社會關系外圍利益化的是鄉村傳統社會支持網絡在規模與功能上的萎縮,鄉村社會生活的風險也因此大大增加,農民在獲得相對自由的同時,喪失了組織的保護。農民已成為幾乎沒有任何組織依托的個體,他們既沒有傳統社會中的社會組織(如家族)可以利用,也沒有形成現代意義上的自治社團,因此使農民成為一個最為脆弱的社會集團[6]。即當代的農村社會已經不是費孝通、費正清先生所描述的那種“鄉土社會”,而是現代社會與鄉土社會并存,熟人社會與陌生人社會共生的那種臨界社會,而且這兩種社會型態又相互影響、相互滲透,姑且稱之為“后鄉土社會”①吧。
(三)調適中的人民法庭與鄉村社會的關系:隔閡與親和并存
人民法庭與鄉村社會存在一定程度的隔閡。首先,法庭不屬于鄉村社會。盡管法庭是聯結國家與鄉村社會的唯一司法機構,但法庭本質是基層法院的一個組成部分,不屬于鄉村的法庭。因為無論在人事、財政上,派出法庭都歸屬于基層法院,屬于城里而不屬于鄉村社區。其次,法庭的法官不屬于鄉村社會。法庭的法官雖然在位于鄉村的法庭上班,卻絕大多數居住在城里。可以說,他們已經脫離了鄉村這個紐帶很久了。如果說不能簡單地將法庭法官的居住地作為他們已經失去鄉土性的依據,那么在案件的處理過程中,不管他們如何平民化,多么有親和力,或者多么的“司法為民”,當事人對當地村長的信任甚至遠遠超出對法官的信任,這也從側面說明了法庭法官鄉土性的缺失。
人民法庭與“后鄉土社會”出現親和的趨勢。目前由于村莊內部社會結構的改變,加上國家多年的“普法”宣傳,“后鄉土社會”的村莊已越來越適合國家法律的進入。農村社會與基層司法之間已經出現了某種程度的親和性,甚至當下很多村莊已經有了“迎法下鄉”的需求[7]。隨著農村稅費的完全取消,農民對基層行政組織的依附性逐漸弱化,國家能夠合理且有效涉入鄉民生活最為直接的途徑只有法律,因而,人民法庭的司法運作在修復國家與鄉民之間的關系方面起到了越來越重要的作用[5]164。如今,后鄉土社會人們的糾紛很大一部分都訴諸于訴訟,通過當地的法庭來解決已成為常態。這也從側面反映出鄉土社會正在消解,即法庭面臨的已經不完全是真正意義上的鄉土社會。在法庭受理的案件中,絕大多數仍是簡單的民事案件,比如撫養、贍養、婚約、離婚、解除同居關系、繼承、民間借貸、人身傷害、相鄰關系以及土地承包、租賃、承攬、買賣、餐飲合同引起的糾紛。但是,現代的新類型糾紛也層出不窮,如交通事故案件已經非常頻繁地出現在法庭,再如勞務性質的糾紛甚至群體訴訟案件也是屢見不鮮。即便是那些仍居高不下的傳統的離婚糾紛案件也明顯地留下了現代性的烙印,呈現出原因上的多元性:由婚外情導致的離婚,因一方或雙方出外打工、夫妻長期分居造成感情破裂導致的離婚,夫妻雙方只有一方是本地人、結了婚雙方長期不見面導致的離婚,婚前很草率、婚后發現不合適而導致離婚,等等;而且雙方對于解除婚姻關系一般都沒有什么激烈的反應,好聚好散成為調解中最常用語,子女的撫育也不再成為維系婚姻的關鍵因素。
二、人民法庭在司法實踐中的實用主義傾向
人民法庭在面對農村由鄉土社會向后鄉土社會的轉型和變化,不是采用教條式的法律適用主義,而采用的是一種自生自發的實用主義,在司法實踐中形成了一些實用主義的案件處理態度和工作方式。
(一)對立案持有的謹慎態度
人民法庭盡管具有民事案件的立案權,但對于來法庭起訴且符合立案條件的案件,卻規避了民訴法規定的7天之內審查立案的規定,多采取只“收案”卻不立案的以下策略:書記員先收案,馬上排出調解的日期,通知當事人在規定的日期來調解,再將這些案件統一報給庭長;然后由庭長根據各法官的業務范圍和其他一些因素的考慮再將這些案件具體分配到各位法官名下,將其作為承辦人;如果是離婚案件和簡單的借貸案件等,由兩位人民調解員指定日期進行人民調解,調解成功的,當時就立案,并形成書面的有法律效力的調解書,雙方當事人簽字后即刻生效;如果是其他案件(也包括人民調解員未調解的或沒有調解成功的離婚案件和簡單的借貸案件等)由法官進行訴前調解,調解成功的,當場立案。這樣就形成了很多案件當天立案當天就調解結案的情況②。嚴格意義上來說,在沒有立案的情況下,爭議雙方是不能被稱為原告、被告的,但是無論是在人民調解還是法官的訴前調解中,爭議雙方都被稱為原告、被告。這種只“收案”卻不立案的做法十分普遍,已經成了法庭內部的“潛規則”。
(二)對人民調解持有的重視態度
很多人民法庭專門設了人民調解室,返聘已經退休的、有豐富實踐經驗的原法庭法官來做人民調解工作③。他們主要負責一部分離婚案件、借貸案件等的調解。這種法庭內部的人民調解實質上已經具有半國家權力的屬性,其調解達成的協議會很快轉化成具有國家強制執行力的法律文書④,甚至于當事人是否要接受人民調解都不能由自己說了算。因為他們在成為訴訟中的原告、被告之前必須先成為卷宗中記載的由他們親筆簽名的人民調解申請書中的申請人與被申請人。甚至有的沒有請訴訟代理人的當事人到結案時都不明白給他們調解的那兩位“法院的人”并不是法官,而是已經沒有任何職務的人民調解員。人民調解的形式與地點很隨意,只要是有助于達成調解協議、化解糾紛和矛盾即可。人民調解可以采取面對面、背靠背或者單方調解的靈活形式。人民調解的地點也十分流動,可以在法庭的立案室、休息室進行,可以在當事人或其親屬家里進行,也可以在村委會等地點進行。
人民調解員因為案件不多或者說是本身待人隨和的緣故,甚至成為很多潛在當事人了解、咨詢相關法律問題的對象。很常見的場面是:有的村民不拿訴狀卻等在立案室,看著人民調解員有空的時候就與他們拉家常;如果有人來立案,就暫時停止談話,等到別人辦好之后再與他們聊天,斷斷續續地說了自己的情況,斷斷續續地了解到自己的問題及法律上可能的處理;還有的村民雖然人拿著訴狀過來起訴,但是因為不合規范,人民調解員還要審查他們訴狀的格式,提出修改的建議,甚至還要建議他們訴狀的內容應如何修改才會比較容易得到法律上的支持。人民調解員在這個過程中必然要用自己所掌握的法律知識和實踐經驗給前來咨詢的村民提供關于這些未知案件的看法,這些看法也許已經滿足了咨詢者的需求。
法庭對于案件立案的小心謹慎和費大力氣請來人民調解員專設一個人民調解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法庭強調是為了解決案多人少的矛盾與困難。這個擺在桌面上且顯而易見的原因顯然已成功地成為外界普遍認同的觀點,不失為法庭的一種生存之道。盡管案多人少的矛盾的確存在,甚至在某些地方還很尖銳,如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1年的調研結果表明:在該省總數為627個法庭中,616個(98.25%)法庭的人員配置不達標[8]。但這并不是法庭一些變通做法背后的唯一原因,而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為了確保案件在民訴法規定的審限里予以審結。因為法庭絕大部分案件都適用簡易程序審理,期限長度僅為3個月(從立案的次日開始,到裁判宣告之日或調解書送達之日為止)。法庭不立案而先予以人民調解的做法可以使得審限根本無從開始計算,也就不可能超過審限;而即使是因為特殊原因已經立案的案件,如果審限可能要超過的,法院流程管理系統會有“發黃卷”的提醒,提示法官這個案件快超過審限了;再不行的話,法庭也會想方設法讓當事人先撤訴,以后再重新起訴。
(三)對訴訟調解的極度青睞
基于當事人之間的情感、倫理以及長期互惠、交往等因素,訴訟調解這種“協商優勢型糾紛處理方式”[9]在農村具有一定的優勢,尤其適合于解決農村社會的身份關系糾紛,因而也受到了人民法庭的極度青睞。其表現有二:一是在客觀方面,“調解結案率屬于最重要的考評指標之一”[10],因此法庭幾乎所有的案件都是以調解結案,法官處理案件主要的工作方法就是調解;二是在主觀方面,訴訟調解已經成為法庭法官的一種自覺自愿的行為,其不僅事實上優先于判決結案,且已經內生于法官的思維過程中。正因為如此,盡管《民事簡易程序規定》僅僅規定了幾種特定案件的處理要實行調解前置,而在基層人民法庭,調解幾乎無一例外地成為所有民事案件的前置程序。
但不可否認的現象是,為了促使雙方達成調解,法庭法官總是盡量勸告原告作出讓步。因為如果原告不想讓步,問題就沒法解決,法院調解就不可能成功。在法院這種不斷消減原告權益的調解過程中,法律和程序被“雙重軟化”,以前廣受詬病的“以判壓調、以施促調、久調不決”等現象又強勢回歸。
(四)對離婚案件調解中的調離傾向
在傳統鄉土社會中,即使一樁婚姻已經面臨了很多矛盾和問題,但在“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的觀念左右下,法官還是希望盡量維持當事人婚姻家庭的完整。而如今,農民自身思想觀念的轉變使得法官在處理離婚糾紛時,在面對離與不離的選擇時,處理的傾向正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這表現在:法官在處理離婚案件時一般首先是調和,但基本上不極力地“勸和不勸離”,即使是雙方結婚已經幾十年也是如此;只要雙方都有離婚的要求或者一方當事人離婚意愿極其強烈,法官就調解離婚,而且還會努力說服另一方接受離婚;法官在調解中絕大部分時間是解決雙方財產分配、孩子撫養等問題。
可以說現在法官判決離婚較之于過去更加常見,那么是什么影響著法官更愿意采取調解離婚的處理方式呢?除了社會轉型帶來的思想上的轉變外,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因素則是出于司法資源的緊張和社會效果的考慮。一般情況下,來法院起訴離婚就意味著這個婚姻已經出現了某方面的問題,法官根據辦案經驗及對案件的了解,知道即使這次調解和好或者判決不準離婚,原告下次還可能再來。且調解和好十分耗時耗力,可能還是一種吃力不討好的行為;硬生生地判決不準離婚,不僅沒有解決矛盾還影響自己的調解結案率,而且社會效果也不理想。而法官卻希望雙方當事人能夠一次性地解決矛盾,從而得以恢復到正常的生活中去,故最佳選擇為調解離婚。調解離婚既來得簡單,又使法庭收獲了高的調解結案率和好的社會效果。
(五)對“道賠”案件的巡回處理機制
隨著交通事故的直線上升,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訴訟(一般將其簡稱為“道賠”案件)在人民法庭的收案比例也逐年上升。一些法庭形成了“道賠”案件的巡回處理機制——法庭在當地的交警隊設有固定的巡回審判點,每周由專門的法官到交警隊負責處理“道賠”案件。其具體做法是:法庭通知原告、被告、保險公司到設在交警隊的巡回審判點調解,達成調解后當場打印出調解書讓三方簽字,并代收訴訟費(調解減半收取),再轉交到法院立案收費處。
因為大部分車輛都投有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簡稱“交強險”),保險公司的介入使得“道賠”案件處理起來十分迅速,所以“道賠”案件的巡回審理極為便捷,基本上1到2個小時就能處理一個案件。這種簡便的糾紛處理機制實現了案件的繁簡分流,是法庭自身審判經驗的總結。當然,這樣做也可能會對非訴訟糾紛機制造成沖擊,使糾紛“失去非訴糾紛解決方式提供的過濾、分流作用,事無巨細皆要進入訴訟程序,這不但會使法院的審判壓力大幅增加,而且還會造成司法資源的極大浪費。同時,國家司法被迫走向糾紛解決流程的前端,也違背了司法的最后救濟性”[11]。
(六)與鄉鎮政府之間的利益關系
法庭與當地鄉鎮政府之間糾纏著錯綜復雜的利益關系。一方面,鄉鎮政府為了達到治理目的對法庭所掌握的現代法律知識有所需求。如鄉鎮政府的拆遷等工作需要法庭法官提供法律幫助、給出具體的勸說方案以及制定具體的調解補償方案,這既幫了鄉鎮政府的忙,同時也可以將一些矛盾扼殺在萌芽狀態,以免矛盾激化后進入訴訟程序;再如鄉鎮政府的招商引資工作需要法庭等部門派員參與,意在暗示投資者在擁有強大的法律支持的背景下可以放心投資。另一方面,法庭在經濟上并不寬裕,不得不迎合鄉鎮政府的某些指令,從而優化法庭的辦公、用車條件以及法官的居住條件等。當然,這種密切的利益基礎上的合作關系會隨著場合、情勢的不同而呈現出或主動或被動的態勢。
(七)與基層法律工作者之間的融洽關系
在法庭經常能見到很多年紀較大的基層法律工作者,他們經常一次性將很多案件一并帶到法庭來解決,盡管大家都還是習慣性的稱他們為“某律師”,但他們多數只具備一些基本的法律知識,并沒有經過專門系統的培訓和學習,更不用說具有律師執業資格了。他們像律師一樣也是靠當事人吃飯,但是不屬于任何機構,可以自己接案子,所收的錢直接歸個人所有。因為他們長期與法庭打交道,很配合法官的工作。與律師相比,法庭法官認為他們更了解當地情況,更容易獲得當事人的信任及說服當事人接受調解,更加配合法庭的工作。相對來說,律師不太愿意代理小額案件,并且他們對于法庭的某些做法(比如不立案,要先經訴前調解,這樣經常要多跑幾趟)頗有微詞,或者會讓所代理一方當事人不做讓步,使得法院調解工作的難度加大,等等。因此,盡管沒有直接的利益關系,法庭還是很歡迎基層法律工作者代理案件,甚至向有代理需求的當事人予以舉薦。
三、結 語
人民法庭與社會基層的關系最為密切,在基層司法中起著重要而獨特的作用,它的運作更容易受到當地政治、經濟、文化等的影響。在鄉土社會向“后鄉土社會”的轉型過程中,在各種社會因素和價值目標的較量和博弈之下,在政治與司法糾纏下的種種利益的驅動下,法庭更容易發生“表達與實踐相背離”的實用主義傾向,體現為一系列與正式法有所偏離的實踐做法、變通策略與非正式機制。這些做法、策略與機制有的是在自身利益驅使下對正式法律的規避和扭曲,帶有很強的功利性色彩;但多數是在大的社會背景下司法實踐智慧的結晶,能夠彌補制定法的不足,能動地解決當事人的實際問題,有利于應對變遷中鄉村社會的實際司法需要。
注釋:
①后鄉土社會屬于農村經濟、政治與思想轉換進程中的過渡性階段。
②這些未立案的案件都有自己的案號。如人民調解員處理的案件是“人調”,法官處理的案件是“訴前”等。
③法院每月發給人民調解員很少的補貼。可以說,這些退休法官來法庭當人民調解員既是發揮余熱,也是打發晚年時光,基本上沒有多少個人利益的考慮。
④調解協議如流水作業似的,會馬上形成一整套規范的法律文書。當事人只需在調解文書上簽名并拿走屬于他們的一份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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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江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