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潤
理發記
我為什么要剪斷長發,并且
真的就剪斷了長發。姐姐
再過三年或者五載,或許
我就可以長發及腰,并用及腰的往事
與更多堅硬的石頭,爭辯或講和
姐姐,我們在街道上行走
是云突然壓低了的緣故嗎?我寧愿相信
果真是雨來了,暴風雨來了
我們無處躲藏,抬頭只赫然立著一個理發店
姐姐,我們同時把頭頂的荒草交給了鐮刀
但這并不意味,我們從此不會為舊事所擾
現在,我們好像丟失了什么
好像風一下子,同時吹走了我們兩個人的影子
好吧,姐姐
我們落在大地上,換上新的根須糾纏
叫醒遠方
我從碎花的枕上醒來
急著把早上的炊煙插進云端
阿爸,你說過
你要看著我幸福而忙碌
你說,我幸福而忙碌的樣子好美
我的煙火
盤旋著盤旋著就抵達你住著的村莊
你該從濃濃的煙霧里
聞到我熊熊柴禾上燃放著的米香吧
你該想象得到那些沖天的火苗
以怎樣的藍調
試圖叫醒一個遠方叫醒你
看我畢畢剝剝的日子
在爐灶上生輝
我幸福的日子好美
因為,在那個美麗的村莊
阿爸,你一直一直的,醒著
沒有旗袍的女子
很多人被安置在異鄉吸食霧霾
他們讓出的藍
足以讓一朵故鄉的云騎行天下
有人在880藝術倉庫
置下一場民國風的朗誦會
男子的中山裝
女子的旗袍
仿佛唯有談起詩歌
長安才可以風清如畫
有人把詩歌寫成了釘子
有人把詩歌寫成了棉花
是釘子的別在了衣領
是棉花的綰成了盤扣
作為一個沒有旗袍的女子
我將絕口不提朗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