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寧
如果在過去的一年里,你經常到電影院看電影,那你可能就會發現,稱霸票房許久的都是大制作、大場面、大特效的科幻電影:《變形金剛4:絕跡重生》《超凡蜘蛛俠2》《美國隊長2:冬日戰士》《X戰警:逆轉未來》《哥斯拉》《沉睡魔咒》《明日邊緣》……
電影是與科學技術結合最緊密的藝術。從主題上說,類似《變形金剛》的科幻電影越來越成為院線的主流。從手段上說,每一次技術的革新都會很迅速地在電影上得到體現,電影修復技術加速了老電影的“重生”,大數據時代的來臨更是為電影產業帶來新的變動。
科幻電影為何成為院線主流
盡管“科幻電影”一詞最早出現在1926年,然而人們對于科幻電影的喜愛,從電影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人文社科學院副教授韓連慶認為,“科幻電影從電影誕生后不久就產生了。雖然到底哪部片子算作正宗的科幻電影還有爭論,但是法國電影大師梅里埃在1902年推出的《月球歷險記》無論從片名還是內容上來說,已經具備了現代科幻電影的要素。”
“然而,真正將科幻電影作為一種類型片確立下來的還是好萊塢。”韓連慶說道,“科幻電影在美國是有生存傳統的。好萊塢的科幻電影幾乎都有科幻小說或漫畫為基礎。”
“科幻電影”和“非科幻電影”并不存在涇渭分明的劃分。例如,人們一般會把根據美國作家邁克爾·克萊頓的小說《侏羅紀公園》改編的同名電影看作是“科幻電影”,但是克萊頓本人并不愿意把自己的小說歸為“科幻小說”。另外,很多年前國內公映過一部美國電影《全民公敵》,故事的背景是美國中情局通過高科技監視系統,對公民隱私的監控已經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當年這部電影在美國上映后,輿論一片嘩然,中情局趕忙出來澄清事實,說現在的科學技術還達不到那種地步。所以,從技術含量上說,《全民公敵》應該算是一部“科幻電影”,但該片卻基本上被當作一部動作大片來觀賞。
在韓連慶看來,科幻電影也有“硬科幻電影”和“軟科幻電影”之分。《星球大戰》《變形金剛》等屬于“硬科幻”,《2001太空漫游》《人工智能》這類對技術和人性進行反思的作品,當屬“軟科幻電影”的代表。
美國科幻電影很擅長把一個通俗的概念運用到電影故事里面。在這些電影里,新技術和新事物的出現總是有科學的解釋在里面。無論是基因變異(《蜘蛛俠》《X戰警》),外星人(《超人》《異形》)或者說受外界刺激(《哥斯拉》《蝙蝠俠》),在看似不可實現的情節里,又有令人信服的科學因素。這也是為什么科幻電影在好萊塢長盛不衰,并且席卷全球成為主流的原因。
由于完善的工業化鏈條,好萊塢的科幻電影已經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體系。1971年,美國導演喬治·盧卡斯拍攝了他的第一部科幻電影《五百年后》。該片內容并不新穎,敘述也很沉悶。“但是這部電影的意義并不在內容,而在于盧卡斯由此所確立的科幻電影的技術制作標準。”韓連慶解釋說,“也許是盧卡斯意識到大眾并不欣賞這類科幻電影,隨后他就改變了路數,陸續推出了由他導演和參與制作的《星球大戰》系列,不僅由此締造了盧卡斯的電影帝國,而且帶動了美國整個科幻電影的繁榮和在全球的流行。”
一旦科幻電影被好萊塢作為一種成功的類型片在全球推廣,它的局限性也就日益顯示出來。這突出地表現在內容的模式化和對視覺效果的偏重,由此也就喪失了“軟科幻電影”的那種人文氣質。不管是機器人、網絡,還是生化病毒,科技在這類影片里都成了商業噱頭。因此,好萊塢的科幻電影對科學技術的反思還是很有限的。
科技讓老電影修復“重生”
在不斷生產出新電影的同時,電影工作者也在運用高科技技術,從事著老電影的修復工作。
2012年,索尼經典電影公司為慶祝《阿拉伯的勞倫斯》發行50周年,推出了4K修復版。當初拍攝這部電影只用了16個月,修復卻用了26個月,耗資200萬美元。
2014年4月,第4屆北京國際電影節期間,由中國電影資料館與英國電影學院聯合修復的最新版《神女》,在中國電影資料館放映兩場,并由中國愛樂管弦樂團現場演奏作曲家鄒野為影片重新譜寫的配樂,票價200元一張。
2014年6月,第17屆上海國際電影節期間,甚至首度增設“4K”修復單元,展映的影片包括《出租車司機》《教父2》《費城故事》《苔絲》等經典影片,組委會更是宣布,2015年將“4K”修復著名導演吳宇森的經典作品《英雄本色》。
“電影修復主要分為兩個類型,一種是純商業的修復行為,是一些電影公司、電影集團出資,目的是重新上院線,比如《泰坦尼克號3D》《侏羅紀公園》《獅子王》《美女與野獸》等;另一種則是為了搶救電影文化工程而做的,像中國電影資料館做的。”參與《神女》修復工作的中國電影資料館高級工程師左英說。
中國電影資料館的電影保護和修復工作從2007年起全面展開,工作名為“電影檔案影片數字化修護工程”。至今已由國家撥款3.7億元人民幣,完成了約7 000部國產電影的修護,多數電影是簡單的膠片轉數字存儲,經典影片進行精致修復。
大數據時代的電影發展之路
2013年,美劇《紙牌屋》的大獲成功讓全球影視界對大數據的應用刮目相看。這部由美國視頻網站Netflix基于大數據投資拍攝的電視劇,無論是劇情設置還是演員選擇、導演陣容,都以用戶在網站上的行為和使用數據作支撐,從而受到觀眾熱捧,Netflix也憑借該劇名利雙收。
自從《紙牌屋》掀起了影視界大數據熱潮以來,針對大數據時代的影視發展之路已經成為電影行業關注的焦點。為什么?很簡單,影片制作方能輕松地通過數據的分析,掌控受眾興趣點、興奮點從而“對癥下藥”,達到一擊而中的目的。
“這樣基于大量數據的制作視頻網站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韓連慶認為,“視頻網站可以輕松掌握用戶習慣,通過大量用戶習慣分析,從而得出大數據判斷,并投資制作。樂視影業就是其中的代表。”
早在2013年第16屆上海國際電影節期間,樂視影業總裁張昭就曾表示,樂視公司在投拍一部電影時,首先就是用數據來定位,了解該內容在文學網站上有怎樣的點擊量,在電影網站上有多少評分,掌握電影的核心觀眾在哪里;然后再通過各種平臺做導航,使產品和消費者之間進行社會化的互動溝通;最后再借助數據,把各種互聯網平臺上的網民想辦法導入電影院。
但是,大數據時代只是帶來更多可能性,而不是一定。根據大量數據得出的推斷,大多時候正確,當然也不排除失誤。大數據時代大眾無論怎么參與電影項目,都不會參與電影本身的內容制作。互聯網再怎么改造,影視行業的魂還在它本身,劇本、導演、制片人,仍是關鍵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