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華
(晉中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山西 晉中 030600)
魯迅是我國現當代最有影響力的文學家和翻譯家,其翻譯思想在翻譯界更是獨樹一幟。魯迅的從事翻譯工作有其特有的歷史和文化背景,因此他的翻譯思想和譯作與當時的政治、文化聯系密切,體現出文學化、文化化、政治化[1]。從選材方面而言,魯迅翻譯的最多的文學作品是19 世紀俄國文學,共有34 個作家的作品,還有36 個日本作家的作品和東歐和巴爾干民族97 個作家的作品,內容極其豐富[2]。魯迅關于譯論的文章主要有:《“硬譯”與“文學的階級性”》(1930)、《關于翻譯通信》(1931)、《風馬牛》(1931)、《幾條“順”的翻譯》(1931)、《再來一條“順”的翻譯》(1932)、《為翻譯辯護》(1933)、《關于翻譯》(1933)、《論重譯(1934)、《再論重譯》(1934)、《“題未定”草》(1935)、《非有復譯不可》(1935)等。
要探討魯迅的翻譯意向,需從魯迅所在的歷史和文化背景出發。魯迅處于中國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時期,面對殖民者的侵略,國民麻木不仁,這使得魯迅痛心疾首。為了號召人民英勇反抗,魯迅在翻譯選材上,特別關注和中國同樣遭受殖民侵略經歷的國家的作品。因此,魯迅“救國救民”的翻譯意向始終貫穿在魯迅的譯作中。魯迅是把翻譯當作是一種事業來做,通過對西方作品的翻譯,啟迪開發民智,改造社會;通過翻譯引進西方語言和文化,特別是西方新的文學文式和表達技巧,豐富當時的漢語。魯迅的后半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從事翻譯,魯迅的譯品包括外國文學、自然科學和哲學方面的論著。[3]
魯迅強調,譯文一定要忠實,“決不欺騙讀者”“蒙蔽讀者”,所以他主張直譯,“寧信而不順”。魯迅“強調直譯,首先是針對當時盛行的任意刪減,顛倒的翻譯方法,為了扭轉翻譯界的混亂觀念。”[4]在《域外小說集》序言中,魯迅毫不客氣地批評了林紓等人的翻譯理論,認為“詞致樸訥,不足方近世名人譯本”。針對林紓等翻譯家普遍出現的“誤譯”,他提出了“直譯”,強調“任情刪易,即為不誠。故寧拂戾時人,移徙具足矣”[5]。之所以采用“直譯”和“硬譯”的方法,魯迅還考慮到讀者層的問題,他的譯文是要讓人們大眾看的,譯文中不僅輸入新的語言,還輸入新的表現法,“直譯”其實也是豐富當時中國群眾言語的方式之一。很多批評家批判魯迅的“硬譯”,但由于當時中文的表現手法的缺失,因此魯迅也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采用“硬譯”,客觀地看待魯迅的硬譯,硬譯在某種程度上開創了中文新的表達方式,豐富了大眾的語言,為之后翻譯理論的形成和發展開辟了一條新的思路。
魯迅重視重譯和復譯,原因有三:第一,當時翻譯界搶譯、亂譯之風盛行,魯迅提出復譯的辦法,以擊退不正之風;第二,魯迅認為,“復譯還不止是擊退亂譯而已,即使已有好譯本,復譯也還是必要的”,通過重譯和復譯可以使譯作更加精益求精,不同譯者對同一原著的譯文可以相互比較批評,復譯還可以彌補重譯可能產生的錯誤,這不僅可以提高自身的翻譯技能,還促進當時文學翻譯事業的繁榮,拓寬翻譯的道路。第三,即使是同一原著,因為譯者的不同,譯文體裁的不同,讀者的不同,譯文的質量、風格和體裁也不盡相同,對原著和其譯文進行復譯或重譯十分有必要[6]。在魯迅先生所有譯作里,除了日本文學外,幾乎全部是重譯。
魯迅的翻譯采用“拿來主義”,其立足點在于引入異質文化,批判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種種弊病和禁錮人們思想的傳統文化,啟迪民智并使之產生變革的要求,改造社會。魯迅主張采用異化翻譯,讓譯作“歐化”,“保存洋氣”,“保存異國情調”,“保存原作的豐姿”,同時“輸入新的表現手法”,支持翻譯要絕對白話文,異化翻譯是將新的文化語言介紹給大眾的途徑之一。他認為,一些西方語言文化中的人道精神正是中國舊語言文化所缺失的東西,試圖通過文藝救國,以達到救國救民的目的。
魯迅認識到了翻譯批評對于提高翻譯質量的重要意義,“主張青年研讀帝國主義者的作品,所謂‘知己知彼’,放眼看世界,解放禁錮的思想。”在《為翻譯辯護》中,他指出翻譯批評在于“指出壞的;獎勵好的;倘沒有,則較好的也可以。”在《關于翻譯(下)》中,魯迅又補充說“倘連較好的也沒有,則指出壞的譯本之后,并且指明其中的哪些地方還可以于讀者有益處的。”魯迅先生把這種批評方法形象地比喻為“吃爛蘋果”。簡而言之,就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從原作品和讀者雙方面考慮得失。
通過研究魯迅翻譯思想,研究者發現其翻譯理論的多元開放性,除了采用“直譯”“硬譯”“寧信而不順”,重視“重譯“”復譯”,力求做到保持原汁原味的“異化”效果外,譯文的“豐富”和“可讀性”也是他追求的目標,另外還豐富了翻譯標準中“切”,“確”等概念。
魯迅一生筆耕不輟,據學者李季統計,“魯迅的譯著共有五百萬字,其中翻譯就占有二百九十萬字,甚至超過了他的著述”。魯迅由于當時可隨意刪減的意譯翻譯盛行,魯迅通過翻譯活動引進西方文化,積極對當時中國的語言進行改革,對翻譯理論做出了重大革新與實踐。魯迅先生對翻譯工作的深刻認識和精辟的個人見解,是中國現代翻譯思想雛形形成的來源之一[7]。魯迅一生視翻譯為工作、武器,他的翻譯活動也變成一種能動的文化闡釋和創造性再現,最終服務于他救國救民的革命實踐中。
“翻譯之功,誠遠大矣”,魯迅在中國開辟了翻譯工作,并將翻譯當做了他自己的事業,因此翻譯才有可能真正獨立起來。翻譯不是文字之間的轉化游戲,它是一種專門的事業,通過探析魯迅的翻譯思想及其譯作,可以發現魯迅先生從事翻譯的敬業態度和翻譯工作中不斷創新探索的精神。
[1]白丹.魯迅的翻譯思想及其對翻譯理論的貢獻[J].知識經濟,2010,(8) .
[2]曠愛梅.魯迅翻譯思想探析[J]. 廣西民族師范學院學報,2013,(1) .
[3]方夢之. 譯學詞典[M]. 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
[4]陳福康. 中國譯學理論史稿[M]. 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2.
[5]黃小軍,吳楠.淺評魯迅的翻譯思想[J].科技信息,2010,(12) .
[6]賴海燕. 淺議魯迅翻譯思想[J]. 科技信息,2010,(19) .
[7]羅新璋.翻譯論集[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