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才發 劉廷蘭
(中央民族大學,北京 100081)
村寨文化旅游催生了交通運輸業的快速發展,促進了鄉村文化的迅速傳播與交流,加快了各民族群眾之間的文化認同與融合,已成為國家縮小不發達地區與發達地區差距的重大舉措。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旅游法》頒布實施一周年之后,筆者到貴州進行了為期20天的實地考察,就民族村寨文化旅游資源的開發與保護問題做深入細致的調查研究。本文擬結合貴州民族村寨文化旅游的實際情況,對村寨文化旅游業發展創新的法治問題略陳管見。
貴州省是一個非常典型的、多民族成分人口長期混雜居住的大省,其中世居的少數民族就有17個。在這里世代居住人口超過10萬以上的少數民族,主要有苗族、布依族、侗族、水族、土家族、彝族、仡佬族、回族和白族等9個少數民族。在全省3931.12萬人口中,少數民族人口占38.97%。[1]根據民族文化資源的不同特點,我們把貴州的民族文化大體地分為三類:(1)豐富多彩的民族節慶文化。譬如,在雷山縣苗族人口聚居地,一般每隔12年就要舉辦一次規模宏大的“鼓藏節”;在石阡縣堯上仡佬族人口聚居地,通常在每年的農歷二月初一,舉辦一場別具一格的“敬雀節”(古稱“禁腳節”);在安順市苗族人口聚居地,苗族群眾每年農歷正月都要舉行為期三天的傳統“跳花節”(苗語稱“歐島”);在黔東南州的丹寨、麻江、凱里等縣(市),幾乎所有苗族村寨在每年農歷二月的第一個豬場天,都要共同隆重舉行祭祀祖宗的“翻鼓節”、“踩鼓節”(又稱“吃牯臟”);在臺江縣苗族人口聚居地,每年農歷三月十五日至十七日,苗族青年男女都要穿上節日盛裝聚集于榕江、楊家、偏寨,共同歡度特色鮮明的“姊妹節”等傳統的民族節日。貴州省有類似的傳統少數民族節慶日1000多個。然而村民是村寨的主人和靈魂,一旦離開了原住民,所有的節慶文化、傳統村寨都會隨之消失。(2)奇特的傳統葬俗文化。由于宗教信仰諸方面的原因,看似平常的土葬卻具有深刻的喪葬儀式和安葬形式,如荔波縣布依族的“吊喪舞”,荔波縣境內白褲瑤、青褲瑤、長衫瑤三支瑤族的“洞葬”,紫云縣的“懸棺葬”等。保護村寨傳統文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使原生態的生活氣息、風土人情、傳統習俗與現代文明和諧相處。(3)特色鮮明的民間藝術文化。在民間音樂方面有土家族“打溜子”、布依族“定親歌”、“侗族大歌”、仡佬族“民歌”等。在民間舞蹈方面,苗族青年鐘情的“蘆笙舞”,布依族青年男女酷愛的“織布舞”、水族男女青年追捧的“斗角舞”(又稱“斗牛舞”),土家族“擺手舞”等。在民間文學方面,有黔東南第一批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刻道”、抒懷濃重思鄉愁緒的苗族“古歌”、贊美布依族傳說的“貴龍貴鳳”以及頌揚侗族傳說的“薩歲”崇拜等。在民間手工藝方面,既有享譽海內外的“西江苗族銀飾工藝”、“玉屏簫笛”等,還有暢銷國內外的“屯堡明朝后裔服飾”、“水族服飾”和“水族蠟染”等。實事求是地說,這些富有特色的民族村寨文化,基本上是在相對封閉狀態下保存下來的,包括經歷過文化大革命這樣的十年內亂和文化浩劫。特色鮮明的貴州民族村寨文化,確實吸引著世界各地的觀光客到貴州一飽眼福。近年來到貴州旅游的游客,基本上每年以45%左右的增幅遞增。據有關統計資料顯示,2011年貴州全省實現旅游總收入1429億元,2012年旅游總收入為1860.16億元,2012年與2011年的旅游總收入相比,同期增長30.1%;2012年接待旅游總人數達到21401.18萬人次,同期增長25.7%。僅從接待旅游總人數和旅游總收入這兩項指標看,分別高于全國16個百分點和10個百分點。[2]
粗陋的城鎮化沖擊了村寨文化旅游業的根基。新型城鎮化不是簡單的趕著農民進城上樓,也不是要人為地、盲目地消滅鄉村。沒有鄉村就沒有城市,鄉村是城市得以生存的基礎,是城市發展的源頭活水,城市與鄉村的關系是十分密切的,不是水火不相容的一對冤家,只有鄉村才是鏈接人類心靈的臍帶。譬如,貴陽花溪原本是一個青山綠水、生態環境優美的少數民族聚居地,在20世紀90年代之前,布依族、苗族等獨特村寨文化基本上保存完好。近十多年來,隨著貴陽一輪接一輪的城鎮化浪潮和房地產開發,原生態環境遭到破壞、民族村寨被迫搬遷。自2008年“花溪十里河灘工程”啟動后,從花溪半邊山開始沿著花溪河一直到貴州省委所在地,原有的44個布依族村寨銳減一半;從花溪濕地公園到董家堰一帶,再也找不到一個完整的布依族、苗族村寨了。實事求是地說,消失的不僅是世居古宅,還有民族語言、民族服飾和婚姻、喪葬習俗、生活方式、價值觀念等傳統文化。中國人對農耕文化有一種特殊的情感,譬如多數人急于掙脫生他養他的故鄉,一旦掙脫后又時常懷念它,即使貴為天子的劉邦也未能免俗。他在當了12年皇帝后的公元前195年10月,毅然回到故鄉沛縣住了20多天,天天宴請鄉鄰并唱出了“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的千古名句。[3]在快速推進的工業化和城鎮化浪潮的沖擊下,諸多古色古香、極具特色的村寨民居被粗暴地拆遷。村寨個性和特色的淡化,終究使村寨文化旅游失去本真,最終使村寨文化旅游業失去存在與發展的根基。據民政部的統計數據顯示,2002-2012年我國自然村由360萬個銳減到270萬個,10年間減少了90萬個自然村,其中包括那些具有厚重歷史文化價值的傳統村落。[4]村寨是村民世代生存繁衍的血脈和根基,正是由于香火代代相傳才有了村寨文化的傳承。有些鄉村古村落的消失,與人為的村鎮合并、盲目的地名更迭分不開;有些是屬于前些年勞命傷財的民居改造,丟掉了居民住宅固有的古色古香所致;有些則是由于生態環境和山水體系遭到破壞,民居建筑以及大量以“文化”之名進行的亂搭亂建造成的。諸多“建設性”的破壞不斷蔓延,簡單地搬用城市元素與現代建筑風格,盲目地取代傳統民居和田園風光式的建筑風格,最終必然導致村寨獨有的鄉土特色和民俗文化流失殆盡。
過度開發和商品化扭曲了村寨文化旅游的本意。我們通常所說的村寨文化旅游開發,說到底就是將村寨的文化資源轉化為現代旅游產品的過程,也是一個把村寨文化的核心元素同經濟、技術和文化進行深加工的過程。但是,一些旅游開發商僅從賺取最大的旅游經濟利益出發,人為地、片面地滿足部分具有獵奇心理旅游者的需求,在對純樸的、濃郁的村寨傳統文化進行技術加工和改造的時候,一股腦地拋棄了民間集體創造和根深蒂固的文化土壤,致使村寨文化走形變味甚至發生質變。譬如,貴州村寨艱難地保留下來的潑水節、火把節、蘆笙歌舞、侗族大歌、婚嫁風俗等,在有些地方幾乎不按照民族民俗特有的規矩進行,隨意編造、添加、拼湊虛假的民俗節慶,不同程度地失去了民族風情原有的本真性。有些地方由于對旅游資源過度開發,致使不少民族村寨傳統文化被淡化、同質化乃至消失。譬如,黔東南地區苗族居民世居的樹皮小瓦吊腳樓,在粗陋的城鎮化和舊房改造過程中變成了小洋房;特色鮮明的苗族傳統服飾,也在一系列“破四舊運動”和思想改造過程中變成了簡便隨眾的漢服;當地民眾喜聞樂見的民族民間歌舞表演,也被過多地融入了“唱紅歌”和現代流行歌舞;即使民族祭祀活動、祭祀禮儀也迎合某些游客的訴求隨意表演,從本質上失去了展演應有的威嚴與嚴肅。再譬如,雷山縣的西江苗寨由10余個依山而建的自然村寨連接成片,共有住戶1432戶5515口人,其中苗族人口占99.5%,被稱為“千戶苗寨”。西江苗寨本來就是一個原始生態保存完好的地方,景色迷人的自然生態、古樸燦爛的苗族文化、豐富多彩的民間習俗,共同構成了一道西江苗寨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靚麗的風景線。由于自2008年以來過度開發和缺少標準化的質量管理,硬件設施和經營質量參差不齊、服務隨意性太大、旅游經營同質化程度較高,大多數旅客滿懷憧憬地到達西江苗寨之后,因感受不到深刻的民族文化內涵和個性化的服務而深感遺憾。針對村寨旅游資源過度開發和商品化問題,各地政府應當充分發揮彌補市場機制不完善的功能作用,依法加強對村寨統籌規劃、落實具體發展規劃、創新功能區劃分,從經營管理、市場秩序、服務質量諸方面加大規劃落實和管理力度,切實提升村寨旅游區的標準化管理水平。要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旅游法》的有關規定,因地制宜地制定村寨旅游各行業強制性的等級評定規范,建立旅游行業退出機制和降級機制;利用鄉土文化特點建立獎勵制度,發揮示范戶、優質經營戶的帶頭作用;引進一些具有促進和牽引作用的品牌服務業,促使村寨旅游業的經營理念、管理制度、現代服務精神有一個質的提升。
村寨參與旅游扶貧開發存在諸多制度瓶頸制約。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國家在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的同時,大力推進民族地區村寨的扶貧攻堅工作。就貴州省而言,曾明確地提出要把民族村寨的扶貧開發與村寨的旅游開發結合起來的思路,通過扶貧開發與村寨旅游開發的一系列舉措,提高村寨的勞動生產力和居民的生活質量,價值目標定位是“公平為主,兼顧效率”。實事求地說,村寨扶貧開發的實際效果并不理想,不少世居村寨遭到人為破壞,部分旅游村寨群體事件頻發,甚至出現“旅游扶貧,越扶越貧”的怪現象。主要原因就在于旅游村寨在扶貧開發過程中,村寨和居民的財產權利缺失,村寨的土地產權、森林產權、林木產權不明晰。目前這方面存在的主要問題就是農村土地所有權、林地所有權主體缺位或者虛化;尤其是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林權權能殘缺,農民群眾的土地、林地抵押權根本無法實現。所有這些現實存在的問題,迫切需要通過進一步完善旅游法規、扶貧法規,依法界定旅游村寨的內涵和法律地位,賦予旅游村寨獨立的法律人格;完善農村土地抵押權制度,創新村寨土地抵押模式;通過修改具體法條的方式,進一步依法賦予農民土地承包經營權權能,盡量簡化旅游村寨農民土地承包經營權變動程序和繁雜的手續;創新村寨林權的抵押模式,完善林權權能和抵押權制度。譬如,安順市天龍屯堡古鎮始建于明朝,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朱元璋采取“屯田戍邊”政策,將屯戍軍士及家眷留駐貴州。屯戍600年來后裔被稱為“屯堡人”,形成了歷史厚重的屯堡文化,被人類學家稱為“明代生活的活化石”。天龍屯堡古鎮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旅游村,可以一直追溯到改革開放后的1985年。由于天龍屯堡古鎮的“屯堡地戲”被邀請到法國去公開演出,從而引來法國游客到中國貴州尋蹤索源,自此開啟了貴州鄉村民俗游的先河。到21世紀初的時候,天龍屯堡形成了“政府+公司+旅行社+農民旅游協會”的“天龍模式”,2005年竟然獲得“中國十大鄉村旅游模式”之一的殊榮。[5]然而到2014年卻有80%的商戶關門歇業,用當地旅游公司的話說就是“淡得不能再淡了”。原因就在于存在諸多無法突破的制度瓶頸,如合作機制形同虛設,景區保護力度不足,地方政府引導不到位,當地居民保護古鎮意識談薄,旅游企業趨利性太強,同質化旅游產品競爭激烈。為了突破體制機制瓶頸制約,2014年國務院批復同意設立貴州貴安新區。在《國務院關于同意設立貴州貴安新區的批復》(國函[2014]3號)中,對天龍屯堡的發展定位,是以天龍、鮑家屯、九溪、云峰八寨4組代表性屯堡村寨為主要節點,有機地整合周邊村寨和山水環境,最終形成4個旅游簇群。國務院把天龍屯堡納入“貴安新區”的整體發展框架之中,必將從體制機制上給天龍屯堡旅游事業的發展帶來生機與活力,最終實現天龍屯堡旅游產業的復興。
按照特色文化區域狀況重新規劃村寨旅游資源。一個民族要自信地生存和發展,就需要有深厚底氣,尊重自己民族的歷史和祖先。2014年10月15 日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強調指出:“歷史上,中華民族之所以有地位有影響,不是窮兵黷武,不是對外擴張,而是中華文化具有強大感召力。”[6]一個丟失了文化傳統的民族,是永遠無法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保護和弘揚傳統文化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文化自信與文化自覺的體現,也是在國際范圍內進行文化交流與交融的有力抓手。2012年1月12日國務院曾在《關于進一步促進貴州經濟社會又好又快發展的若干意見》中,提出了貴州省“文化旅游發展創新區”的戰略定位,明確要求把貴州民族傳統文化和民族村寨旅游產業發展成為貴州的支柱產業;強調一定要依托貴州多民族傳統文化資源,切實加強民族村寨的旅游基礎設施建設,打造一批旅游休閑度假勝地,建設一批文化產業基地和區域特色文化產業群。[7]要實現這個戰略構想,就必須徹底打破原有的行政區域界限,重新規劃和整合旅游資源。從一定意義上說,旅游發展規劃作為一個綜合性產業規劃,它具有綜合性、地域性、系統性、動態性的特點。因而貴州省必須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旅游法》第18條、第19條有關旅游發展規劃同其他規劃相互銜接的規定,實現旅游發展規劃與土地利用總體規劃、城鄉規劃、環境保護規劃以及其他自然資源和文物等人文資源的保護和利用規劃相互銜接。其他規劃也應當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旅游法》的有關規定,在頂層設計和制定“十三五”發展規劃的時候,充分關注和考慮民族村寨旅游業發展的實際需要,積極穩妥地處理好文化旅游發展創新區建設與工業化、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建設的關系,實事求是地統籌傳統農業生產與特色村寨文化區域的合理布局,科學抉擇具有優勢條件的傳統農業生產與特色鮮明的文化區域進行產業轉化升級。尤其要緊密結合文化旅游發展創新區建設的實際情況,促使正在如火如荼進行的新農村建設,真實地體現民族村寨傳統建筑風格、適宜民俗文化活動的特點,切實避免千城一面悲劇的再度發生。筆者在調研中發現,貴州民族村寨經過重新規劃整合之后,由于文化底蘊獨特、民俗風情濃郁、生態環境優美,正在成為旅游景觀的新亮點和旅游業增長的新熱點。
在新農村建設中提升村寨文化的優良品質。對于民族村寨世居民宅的保護,必須尊重民意體現民情,地方政府官員一定要善意地聽聽原住民的意見和建議,切忌“腦子一拍、就是政策”情況的再度發生。反映在新農村建設中的喜新厭舊觀念,往往導致那些看起來很破舊的真實文物被粗暴地拆毀,而那些涂脂抹粉的仿古建筑、仿古街區卻泛濫成災;那些給現代建筑物人為地戴上一頂帽子、修建一組仿古亭子的做法,絕不是對中華民族文化的傳承。當然在新農村建設過程中,那種刻板式的“認古不認近”的觀念,也是很可怕和必須引起警覺的,因為它極易導致建筑物喪失經濟功能與生活功能,致使那些極具文化價值與研究價值的近現代歷史建筑被人為地拆除和損毀。2014 年3月公布的《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明確提出,一定要根據不同地區的自然歷史文化稟賦,在小城鎮和新農村建設的過程中,著力體現和發展具有歷史記憶、文化脈絡、地域風貌和民族特點的美麗城鎮。同時要在尊重農民意愿的基礎上,保持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特色,保護所剩不多的特色村寨和民居。譬如,花溪地區仍然保留著一些極富民族特色的村寨,在民居式樣、村寨風貌諸方面體現了少數民族經濟、社會、文化的發展特色,是傳承當地民族文化直接有效的載體,必須堅守民族傳統風格建筑的美學標準,傳承精益求精的民居建設質量追求。各地政府在對村寨民居整治的過程中,一定要堅持規劃科學化、特色地域化、設計多樣化、實施長期化的理念,著力體現村寨的民族特點、地方特色,重視保護性、繼承性和創新性。在整村推進的特色民居建設中,布局設計一定要貼近群眾需要、彰顯民族特色、保持整體風貌協調、凸顯村寨整體風格統一,形成建筑群錯落有致、環境和諧的民居村落。尤其要鼓勵村居民在住宅新建和改建過程中,注重增加民族文化元素,求同存異、和而不同,體現村寨古樸純真的民族風貌和民族代表性。要通過政府的政策幫扶措施,支持并鼓勵少數民族文化在民間傳承,利用各種傳統節日開展群眾喜聞樂見的公共文化服務,在滿足當地各民族群眾特殊文化需求的同時,增強居民承擔文化傳承與發展的文化自覺,有意識地提升村寨傳統文化優良品質、品味的目的。
依法建立村寨文化資源的保護機制。我國法律明確規定村民是村寨和村落合法的所有人,要想使“有村落無村民、有文物無文化”的悲劇不再重演,唯有法律才能夠為村寨提供強有力的持久保護。《中華人民共和國旅游法》第21條規定,旅游業利用自然、文物、人文資源,必須符合資源、生態保護要求。如果我們再不加大對村寨文化遺產資源的保護力度,不盡快形成村寨文化與習俗的保護機制,不能夠與時俱進地賦予傳統文化時代的新內涵,那么,一些優秀的民族傳統文化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民族傳統文化那種無法復制的根本性,要求我們必須留住一些典型的村寨,以便守護文化記載歷史。為此就要遵循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旅游法》和《國務院關于加強文化遺產保護的通知》等規范性法律文件,貫徹實施“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傳承發展”的文物保護方針,把對民族村寨傳統文化資源的悉心保護,納入區域行政部門的綜合考核目標,切實避免某些地方政府官員為了突出自己的政績,過度開發和盲目消耗有限的珍貴資源。2006年貴州在全國率先制定并頒發了《貴州省鄉村旅游發展規劃》,以人大立法的方式建立和完善了適合貴州多民族省情實際的鄉村旅游品質認證標準體系;在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制范圍內,最大限度地采用稅收優惠、低息或者無息貸款、價格補貼等經濟手段,對鄉村旅游經營活動實施正確的引導和激勵;在鞏固旅游主導產業地位的基礎上,積極引導相關產業有序發展,促進鄉村地區產業結構優化升級。除此之外,貴州省還把旅游市場準入、信息管理、組織管理、服務營銷作為重點規范領域,制定并完善了《貴州省鄉村旅舍等級評定與管理》、《以社區為單位的鄉村旅游標準》等省級評價標準;要求各級政府在扶貧開發、農業開發、生態建設、新農村建設、小城鎮建設、水利設施建設、危房改造以及農村“三改”等建設中,將鄉村旅游功能納入統籌規劃之中。[8]這些促進貴州民族村寨旅游業創新發展的法治化舉措,對保護和弘揚貴州傳統的民族民間文化發揮了重要作用。譬如,雷山縣通過連續舉辦幾屆“苗年文化”活動,使一些瀕臨失傳的獨特民族文化和民間工藝得到搶救和保護,陸續獲得了吊腳木樓、苗族銀飾、苗族刺繡等11項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2人被評定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人”稱號,從而使雷山苗族文化旅游品牌的知名度享譽國內外。具有獨特個性的文化品牌在貴州也異軍突起,譬如,2012 年畢節市就以明朝水西彝族土司制度為背景,成功地拍攝了電視連續劇《奢香夫人》,一舉獲得了中宣部的“五個一工程”獎。
[1]廖朝圣.貴州民族文化品牌的培育與打造研究[J].貴州民族研究,2014,(8):125.
[2]朱萬春.基于特色民族文化的貴州文化旅游發展創新區研究[J].貴州民族研究,2014,(3):141-142.
[3]劉 奇.“鄉愁”其實也是“城愁”[N].北京日報,2014-02-17(14).
[4]顏維琦.古村落,我拿什么留住你[N].光明日報,2014-04-26(9).
[5]宋才發.天龍村調查[M].北京市:中國經濟出版社,2015.1-7(前言).
[6]張 賀.習近平為何高規格出席文藝座談會[N].文摘報,2014-10-21(1).
[7]國務院.關于進一步促進貴州經濟社會又好又快發展的若干意見(國發〔2012〕2號)[Z].國務院辦公廳2012-01-12頒布實施.
[8]張春燕.民族地區農村城鎮化與鄉村旅游的互動關系研究——以貴州為例[J].貴州民族研究,2014,(5):12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