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智雷 薛文玲
摘要
從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農民工回流一直是影響我國城市化和農村經濟可持續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如何引導大規模農民工順利流向城市并融入城市是當前學術界關注的焦點問題,而農民工的回流使問題更加復雜化。以往研究主要關注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和制度環境對農民工回流的解釋,顯然忽視了農民工城鄉長期保障的影響效應。本文希望建立一個理論框架用長期保障解釋農民工回流現象。首先根據已有文獻對農民工回流原因的研究提煉了長期保障的涵義,將其劃分為城市長期保障和農村長期保障;然后構建了一個基于長期保障的農民工回流決定理論模型,并在此基礎上利用2013年全國8個城市農民工調查數據通過logistic模型進行計量分析和穩健性檢驗,驗證了這一模型;最后根據理論和實證分析提出了城鄉長期保障對農民工回流意愿的影響機制。在當前中國,長期保障才是農民工回流農村問題的關鍵。分析結果顯示,城市長期保障的缺失是導致農民工回流的重要因素,且對農民工的遠期回流意愿影響更顯著,對就業身份為雇員的農民工影響更明顯。城市長期保障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與用工單位簽訂勞動合同、住房性質為自購自建或者有城鎮居民醫保的農民工更傾向于留在城市;農村長期保障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在戶籍地有耕地、有新農合或者上一年寄回老家錢物越多的農民工回流意愿更強烈。因此,健全勞動合同關系和城鎮居民醫保體系,解決農民工在城市的住房問題,有利于減弱農民工的回流意愿。
關鍵詞農民工;回流意愿;長期保障;家庭稟賦
中圖分類號F328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104(2015)03-0143-10doi:10.3969/j.issn.1002-2104.2015.03.019
農民工在城市能夠獲得更高的人力資本投資回報,能夠獲得更好的子女教育,更高的生活水平,但是他們為什么還會選擇回流呢?國外的理論從早期的個體行為選擇發展到后期的家庭決策視角,從不同的角度揭示遷移者的回流動機和決策機制,但對中國農民工的“半城市化”和“鐘擺式遷移”現象無法給出有說服力的解釋。實證研究主要從人力資本投資回報的角度來解釋勞動力回流,認為遷移者在外務工期間積累的人力資本在家鄉能夠獲得更高的投資回報[1-4]。然而,與我國農民工城鄉遷移不同的是,西方學界廣泛研究的大多是勞動力跨國流動,勞動力回流到母國后仍然留在城市,城市之間的人力資本投資回報差別不會很大。而我國農民工是城鄉遷移,回流地是農村。城市部門的人力資本投資回報遠高于農村部門,僅考慮人力資本投資回報農民工肯定不會在年輕時選擇回流農村。
國內已有文獻更多關注人力資本[5-7]、社會資本[8]和制度環境[9-10]對農民工回流決策的影響,但是農民工文化程度和專業技能的缺乏短時期內難以改善[11-12];農民工社會網絡規模小、結構單一、同質性高,反而阻礙農民工的城市融入[13];從部分地區制度改革試點來看,即使城鄉戶籍制度改革后給予農民工市民身份,大部分農民工也很難在城市生存下來[14-16]。部分學者關注到了長期保障性因素對農民工遷移行為的重要作用,但沒有形成完整的理論解釋長期保障對農民工回流的影響機制。胡金華等[8]從社會網絡角度解釋農民工回流,認為社會網絡可以為農民工提供就業信息、節約工作搜尋成本和城市生活成本,從而對農民工的回流決策有反向影響;林善浪等[17]運用多元有序Logit模型,從家庭生命周期的角度對農民工回流進行了實證分析,發現成熟的核心家庭勞動力回流的意愿最強,年輕夫婦家庭勞動力回流的意愿最弱;葉靜怡等[18]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家中土地數對回流決策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胡玉萍[19]、趙亮等[5]研究發現農民工在城市的收入水平與回流呈反向關系,在外務工工資每提高1個百分點,回流的可能性就減少1.7個百分點。事實上,農民工作為理性的經濟人,不僅會考慮當前的收入與消費情況,還會關注長期保障,為將來的生活做長期打算。
在當前中國,長期保障才是農民工市民化或回流農村問題的關鍵。農民工市民化進展緩慢的重要癥結應該是農民工在城市長期保障的缺失,而農村長期保障因素的不可替代性和強大吸引力又進一步增強了農民工的回流意愿。本文將綜合個人能力和宏觀政策,從長期保障這一全新的角度對我國農民工回流進行實證分析,希望能為的農民工回流和半城市化現象提供新的理論解釋和政策參考。
1勞動力流動的長期保障理論與研究假設
個人遷移行為(包括外出務工和回流)受宏觀經濟環境、個體利益比較、家庭預期收益等多方面因素影響。之所以從長期保障的角度研究勞動力回流問題,是因為農民工回流是一個長期決策,除了考慮當前的收入和消費情況,農民工更會從長期乃至整個生命周期的角度來考慮回流的成本和收益,做出回流決策。
1.1長期保障的劃分
長期保障是居民用以維持生計的資源或者權利,包括一份穩定的職業和失去勞動能力后賴以維持生計的社會保障。保障的長期性是指不僅僅現在能夠在城市生活,還能保證將來失去勞動能力或者年老時依然可以維持生活。政府、企業和家庭分別從不同的層面提供長期保障,政府主要可以提供制度性社會保障,包括勞動合同制度和醫療、養老等社會保險制度;企業可以提供就業保障,確保農民工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家庭主要可以提供基本生活保障,包括照料和物資保障等。農村家庭稟賦的長期保障效應是當前部分農民工主動回流農村的主要動力,而長期保障的缺失也是農民工城市融入的關鍵障礙[20]。
農民工進城務工,一方面仍與農村有著血緣、親緣、地緣關系,雖然遠離農耕生活,但卻無法擺脫農民身份和對農村家庭的依附;另一方面雖然在城市工作生活,但由于城鄉分割的二元制度無法享受城市市民身份帶來的一系列福利。因此,現階段農民工有著城鄉居民的雙重身份和特征。本文根據農民工的這種特征將長期保障劃分為城市部門Sc和農村部門Su兩部分,城市的長期保障是與城市工作生活相關的財富資源或社會福利,農村的長期保障主要是家庭稟賦,農民工是否愿意回流取決于Sc和Su的共同作用,且Sc≥0,Su≥0。
這種劃分的原因很明顯:當我們分析長期保障對農民工回流的影響時,必須搞清楚是哪種長期保障影響農民工回流決策以及形成這種影響的機制。本文認為:城市長期保障與農村長期保障對農民工的回流決策起著反向作用。在城市,地方政府和用工單位為農民工提供的養老、住房、就業、醫療等方面的長期保障以及農民工個人對長期保障的投資會減弱其回流的意愿,即城市長期保障的缺失對農民工的回流決策有正向影響。而在農村,農民工的家庭稟賦以及對家庭稟賦的投資會促使農民工回流,或者說農村長期保障對農民工的回流決策有正向影響。
1.2城鄉長期保障對農民工回流的影響機制分析
1.2.1城市部門的長期保障
農民工在城市就業和生活一段時間后,對個人擁有的資源和信息等方面會有直接清晰的認識和判斷,能更準確預期未來的收益和風險[19],從而可以理性地做出下一步的遷移決策。假設城市長期保障對農民工回流意愿的影響強度為ec,且ec>0。ec越大表示影響強度越大,ec由城市政府、企業和農民工個人共同決定。首先,城市政府為農民工提供的城鎮養老保險、城鎮居民醫療保險等一系列保障制度提高了農民工在城市生活的穩定性,從而減弱其回流意愿。其次,在企業層面,農民工逐漸獲得與穩定就業相聯系的保障項目,如簽訂勞動合同,企業代為購買失業保險、工傷保險、職工醫療保險等。簽訂勞動合同意味著農民工可以享受用工單位繳納的各種保險、補貼與補助,獲得用工單位提供的在城市相應的社會保障,從而增加就業穩定性,進一步增強留城意愿。而在城市的社會網絡會增強農民工工作的可獲得性,間接減弱其回流意愿。此外,居住是農民工在城市生存和發展的最重要條件之一,住房不僅是遮風避雨的場所,也是繁重工作之余的精神寄托,為農民工在城市的生活提供了穩定可靠的長期保障。住房的可獲得性和住房質量直接關系到外來人口的社會融入,也是衡量社會排斥和社會融入的重要指標[21]。因此,城市部門對農民工的長期保障以及農民工個人對城市長期保障的投資會提高留城的預期收益,降低預期風險,從而反向影響農民工的回流決策。且ec越大,影響效應越明顯。
1.2.2農村部門的長期保障
假設農村長期保障對農民工回流意愿的影響強度為eu,且eu>0。eu越大表示影響強度越大,eu取決于農村政府提供的保險、農村的家庭稟賦及對家庭稟賦的投資。除了農村政府提供的醫療、養老保險,在農村的家庭稟賦是為農民工回流后提供長期保障的一個主要來源。一旦在城市失業或者生活不下去,甚至由于城市就業和生活的波動,他們就會選擇回流農村[22]。家庭稟賦是家庭成員及整個家庭共同享有的資源和能力,包括家庭人力資本、家庭社會資本、家庭自然資本、家庭經濟資本,為農民工提供長期保障的主要是家庭社會資本和家庭自然資本[20]。家庭社會資本是家庭或家庭成員所擁有的親戚、朋友、同事或鄰居等構成的關系網絡,強調關系連接所能帶來的資源。農民工回流后,家庭社會網絡不僅有利于他們獲得就業信息,節省工作搜尋成本,還能從經濟和心理上為他們提供支持。我們假設農民工在農村都有基本的社會關系。家庭自然資本是家庭擁有的可供其開發利用創造價值的自然資源,例如農村的耕地。回流者如果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在城務工,可以返鄉耕地務農,以此獲得經濟收入。因此,家庭自然資本為農民工提供了養老保障的作用。另外,農民工雖然在城市獲得收入并在城市消費,但仍需要農村家庭為其提供保障支持系統,這種支持系統往往建立在農民工與農村家庭保持不斷聯系的基礎之上[23]。所以農民工需要一定的時間和金錢投資來維持對家庭稟賦的所有權,例如往家鄉寄錢或在節假日返鄉等。以家庭稟賦為基礎的農村長期保障以及農民工對家庭稟賦的投資提高了回流的預期收益,降低了回流風險,對回流決策有正向影響。同樣,eu越大表明農村長期保障的影響效應越明顯。
1.2.3長期保障與農民工回流決策模型
假設農民工的平均壽命為T,在城市的時間為t,在城市期間的成本為C,收益為B,風險偏好為r,r表示農民工留在城市所要承擔的風險。農民工在城市的時間越長,農村長期保障失去的可能性越大。假設成本C完全由風險偏好r決定,即C=rt,收益B由城市部門和農村部門的長期保障決定,即B=Scec+Sueu(T-t),收益成本差D=B-C,所以可以推導出t=D-SueuTSc(eu+ec)-(eu+r)。當B>C或B 第一,tr=-SueuT[Sc(eu+ec)-(eu+r)]2≤0,說明農民工在城市的風險越大,風險承擔能力越弱,留在城市的時間越短,越傾向于回流。 第二,tec=ScSueuT[Sc(eu+ec)-(eu+r)]2≥0,說明城市長期保障效應越強,農民工留在城市的時間越長,回流意愿越弱。 第三,teu=Su(Tr-ScecT)[Sc(eu+ec)-(eu+r)]2,由于市民在城市的收益大于成本,即ScecT>Tr,所以teu≤0,說明農村長期保障效應越強,農民工留在城市的時間越短,越傾向于回流。 由于農民工是風險規避者,所以r較大。假設農民工的風險偏好保持不變,那么最終農民工的回流意愿取決于城市長期保障與農村長期保障的影響強度,并且兩者對回流分別起到了反向和正向作用。 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假說。 假說1:與用工單位簽訂勞動合同、享有城市社會保障和在城市自購自建住房對農民工回流意愿有顯著負向影響。 假說2:以家庭稟賦為基礎的農村長期保障會增強農民工回流的動力。農村社會保險的完善、家庭自然資本的增長以及對家庭稟賦投資的增加對農民工回流意愿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2數據說明與模型構建 2.1數據來源與描述 本文使用的數據來自2013年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組織開展的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調查。該調查以31 個省(區、市)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2012年全員流動人口年報數據為基本抽樣框,采取分層、多階段、與規模成比例的PPS方法進行抽樣,并選擇部分地區進行專題調查。本文選取了農民工社會融合專項調查數據,涉及全國8個城市,包括上海市松江區、蘇州、無錫、武漢、長沙、西安、泉州和咸陽。這8個城市涉及上海、江蘇、福建、陜西、湖北、湖南六大省市,覆蓋了東部沿海和中西部地區,城市類型包括特大城市、大城市和中等城市。上海、蘇州和無錫是長江三角洲的經濟中心,流動人口占常住人口的50%以上;武漢、長沙是長江中游城市群的中心,近些年強勁的發展勢頭吸引了一大部分農民工;泉州是福建省乃至海峽西岸經濟區的中心城市,民營經濟發達,在東南沿海集聚了大量流動人口;西安、咸陽是關天經濟區的核心城市,是西部經濟發達、人口密集的地區。該數據調查范圍廣,具有比較好的代表性,能較好地反映農民工回流規律的一般性。是否打算回流是考察農民工社會融合的關鍵維度,所以該數據為研究回流提供了全面、豐富的資料。
調查對象中的流動人口界定為在流入地居住達一個月,2013年5月年齡為15-59周歲的人員。其中,同城區間人戶分離人口除外;婚嫁人員除外;因出差、就醫、旅游、探親、訪友、服軍役、在中等以上專業學校就學等人口除外。8個城市調查的總有效樣本數為16 878份,本文選擇其中戶口性質為農業的14 929份樣本。研究對象中男性占50.9%,女性占49.1%;年齡為15-29周歲,30-39周歲,40-49周歲,50-59周歲的分別占總人數的48.1%,28.5%,20.6%,2.8%;初婚的占78.5%,未婚的占19.9%,再婚、離婚和喪偶的分別占0.7%,0.7%,0.2%;未上過學的占1.4%,小學文化程度的占13.1%,初中文化程度的占56.9%,高中或以上文化程度的占28.6%。
2.2變量設置與測量方法
2.2.1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是農民工回流的意愿。問卷中設置了問題“您將來打算在哪里購房建房”和“您將來打算在哪里養老”,回答選項有7個:①回戶籍地的村或鄉鎮;②回戶籍地的縣或鄉鎮;③回戶籍地所屬的地級市;④回戶籍地所在省的省會城市;⑤在本地;⑥沒有打算;⑦其他。選擇①②表明農民工有回流意愿(設置為0),選擇③④⑤表明農民工傾向于留在城市(設置為1)。選擇⑥⑦表明農民工沒有明確意向,本研究假設這部分農民工傾向于留城,但由于自身或客觀原因很難留在城市,因此歸為第二類(設置為1)。由于購買或建設住房涉及農民工的近期理財規劃,而養老只涉及農民工的遠期生活,所以本研究用第一個問題衡量農民工的近期回流意愿,用第二個問題衡量農民工的遠期回流意愿。
近期回流意愿表明農民工不僅沒有留城的長期打算,也不考慮等年老或失去勞動能力后返回農村。遠期回流意愿表明農民工打算留在城市工作、生活,等將來失去勞動能力或老年后回流農村。近期和遠期回流意愿分別代表農民工兩種不同方式的遷移安排,本研究用建房或購房意愿界定農民工的近期回流意愿,用返鄉養老意愿界定農民工的遠期回流意愿。
2.2.2解釋變量
解釋變量包括兩部分,一部分是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長期保障,包括城市長期保障和農村長期保障兩部分,具體指標選取和測量方法如下:
農民工要在城市獲得生存發展的長期保障,首先必須要有住所和穩定的工作。在居住方面,在城市擁有自己的住房是居住穩定性的表現,可以為農民工在城市提供較為可靠保障。在模型的變量選擇中,將住房性質為“自購自建”設置為0,其他如租住私房、借住房等設置為參照組(設為1)。在工作方面,問卷提供了“您當前與工作單位簽訂了何種勞動合同”問題項,本研究將“有固定期限勞動合同”設置為0,“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設置為1,“未簽訂勞動合同”設置為參照組(設為2)。由于樣本中有27.8%是雇主或者自營勞動者,他們一般不會簽訂勞動合同,但在工作方面有比較穩定的收入保障,因此本文將這部分農民工設定為“有固定期限勞動合同”,賦值為0。此外,養老保險可以保障老年人的基本生活需求,為農民工年老后提供穩定可靠的生活來源。醫療保險把個人因為生病風險帶來的經濟損失分攤給所有面臨同樣風險的個體,降低風險預期。城鎮養老保險和城鎮居民醫療保險為農民工在城市的生活提供了長遠的保障。本研究根據被調查者購買城鎮養老保險和城鎮居民醫療保險的情況,將“購買”設置為0,“未購買”設置為1。
農村部門的長期保障主要體現為家庭稟賦,而其中為農民工提供保障的主要是家庭社會資本和家庭自然資本。家庭社會資本為農民工就業提供經濟和心理上的支持,可以用社會網絡衡量。進城務工時所使用的社會網絡體現農民工在農村的社會資本,問卷提供了“您目前的工作是通過何種途徑找到的”問題項,本研究將“通過家人/親戚/同鄉/朋友/同學/熟人”定義為“通過社會網絡”,設置為0,“自謀職業”設置為參照組(設為1)。家庭自然資本在模型中用農民工在戶籍地是否有耕地來衡量,“有”設置為0,“沒有”設置為1。與城市部門的長期保障相對應,農民工在戶籍地的住房和農村養老保險、新農合也為其在農村的生活提供了長遠的保障。在模型的變量選擇中,用戶籍地住房面積代表農村的住房保障。同樣,本研究根據被調查者購買農村養老保險和新農合的情況,將“購買”設置為0,“未購買”設置為1。農民工往家鄉寄錢、節假日往返等,一方面是與農村保持聯系,另一方面也是對家庭稟賦的投資,可以從側面反映農村的長期保障。本研究用2012年農民工寄回或帶回老家的錢來衡量,取對數引入模型。
解釋變量的另一部分是控制變量,即在模型中控制住被訪者的人力資本特征和其他個人特征對農民工回流決策的影響。本模型中引入了人力資本特征控制人力資本差異對勞動力回流選擇的影響,包括性別、教育年限、在本地務工時間和是否接受免費培訓。本研究認為:男性身體狀況好于女性,因此人力資本高于女性;教育年限越長的農民工人力資本越高;在本地務工時間越長,知識經驗越豐富,人力資本越高;接受過免費培訓的農民工擁有更多的技能,人力資本更高。引入勞動者的其他個人特征變量可以控制其他個人特征差異對勞動力回流意愿的影響,包括年齡、婚姻狀況等。對于性別,“男”設置為0,“女”設置為1;對于婚姻狀況,“未婚”設置為0,“已婚”設置為1;“接受過免費培訓”設置為0,“沒有接受過免費培訓”設置為1。
2.3農民工的長期保障狀況
按照以上對回流意愿的定義,如果根據遠期回流意愿劃分,有明確回流意愿的農民工占62.6%,傾向于留城的農民工占37.4%;如果根據近期回流意愿劃分,有明確回流意愿的農民工占53.9%,傾向于留城的農民工占46.1%。在樣本中,將近三分之二的農民工有遠期回流意愿,比例高于近期想回流的農民工。
在農村的生活提供了經濟支持、社會支持和精神支持等各方面保障。此外,大多數農民工都享有農村為其提供的長期保障。在戶籍地有耕地的農民工占90.2%,有新農合的農民工占66.6%,戶籍地住房面積平均達171.42 m2。相對而言,農民工的城市長期保障比較單一和缺乏。在城市擁有自有住房的農民工僅占7.7%,有城鎮養老保險和城鎮醫療保險的比例分別為24.9%和2.5%,沒有固定期限勞動合同和未簽訂勞動合同的比例為30.5%,尤其是自有住房和城鎮保險在農民工中的覆蓋面較小,長期保障作用很小。
通過打算回流與留城農民工的比較可以發現,在城市長期保障方面,傾向于回流的農民工未簽訂勞動合同或者簽訂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的比例更高,在有遠期和近期回流意愿的農民工中未簽訂勞動合同的比例分別比有留城意愿農民工中的比例高4.7和6.5個百分點;傾向于回流的農民工通過社會網絡找工作的比例更高,在有遠期和近期回流意愿的農民工中通過社會網絡找工作的比例分別比有留城意愿農民工中的比例高13.1和15.2個百分點;有回流意愿的農民工擁有自有住房的比例很小,在有遠期和近期回流意愿的農民工中住房是自購自建的比例僅為3.4%和2.2%,分別比有留城意愿農民工中的比例低11.5%和11.9%;傾向于回流的農民工有城鎮養老保險和城鎮居民醫保的比例相對較低。在農村長期保障方面,有回流意愿的農民工戶籍地有耕地的比例更高,在有遠期和近期回流意愿的農民工中戶籍地有耕地的比例分別比有留城意愿農民工中的比例高6.6和6.4個百分點;傾向于回流的農民工戶籍地住房面積更大、去年給老家寄錢物更多且有農村養老保險、新農合的比例更高。
因此,總體而言,農民工的城市長期保障比較缺乏,尤其是自有住房和城鎮保險的覆蓋面很小,而幾乎所有的農民工都享有農村提供的長期保障,并且農村長期保障的種類更多,功能更全面。而通過對比可以發現,相比于傾向于留城的農民工,有回流意愿的農民工城市長期保障更缺乏,農村長期保障作用更強。
3實證結果與分析
根據上文分析,本文將農民工的回流意愿分為遠期和近期,以傾向于留城的農民工為參照組,構建兩個二元logistic模型來做計量分析,模型結果見表2。根據農民工就業身份的差異,本文進一步將農民工分為雇主和雇員兩類,分別做二元logistic回歸,回歸結果見表3。
3.1城市長期保障的作用
遠期回流意愿模型結果表明,整體來看,所引入的城市長期保障因素都對農民工的遠期回流意愿有著顯著影響。分因素來看,首先,在城市簽訂勞動合同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有顯著的負向影響。簽訂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的
農民工傾向于回流的概率比未簽訂勞動合同的農民工低13.0%,簽訂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的農民工傾向于回流的概率比未簽訂勞動合同的農民工低3.3%。簽訂勞動合同,建立規范的勞動關系,不僅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糾紛,降低企業的交易成本,同時也是保障勞動者合法權益的重要前提[24],為農民工在城市的發展提供了穩定的長期工作保障,從而降低其回流意愿。其次,住房性質為自購自建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有負向影響。系數為-1.327,表明相比于租房或借房住的農民工,住房為自購自建的農民工更傾向于留城。一般而言,在城市有屬于自己的住房,可以增強居住穩定性,增強農民工的留城意愿。表3顯示,雇員樣本模型中住房性質系數的絕對值大于雇主樣本,表明住房性質對雇員的影響更明顯,因此自有住房對雇員的長期保障效應比對雇主更強。第三,在城市有城鎮居民醫保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有顯著的負
向影響,并且對雇員的影響更顯著。模型的發生比值顯示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當該變量增加一個單位時的優勢比與原來優勢比的比值。③括號內為參照組。
示,有城鎮居民醫保的農民工傾向于回流的概率比沒有的農民工低38.7%。有城鎮養老保險對農民工回流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這和我們的預期不符;將農民工區分為雇主和雇員后,回歸結果有了明顯變化,有城鎮養老保險對雇主和雇員的回流意愿都有顯著的負向影響。
近期回流意愿模型結果表明,所引入的4個城市長期保障因素均對農民工的近期回流意愿有顯著影響。其中,在城市與用工單位簽訂固定期限勞動合同、住房性質為自購自建、有城鎮居民醫療保險對農民工的近期回流意愿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具體而言,簽訂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的農民工傾向于回流的概率比未簽訂勞動合同的農民工低25.0%;住房為自購自建的農民工傾向于回流的概率比住房性質為其他的農民工低79.0%;有城鎮居民醫療保險的農民工傾向于回流的概率比沒有的農民工低32.2%。
綜合來看,城市長期保障是阻礙農民工回流的重要因素,其中簽訂固定期限勞動合同和住房性質為自購自建對農民工的影響力在短期更加顯著,有城鎮養老保險和城鎮居民醫療保險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在長期更加明顯。另外,表3顯示,簽訂固定期限勞動合同對雇員的回流意愿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可能是因為被調查的雇員中有一部分是家庭幫工,雖然沒有簽訂勞動合同,但回流意愿較弱。此外,住房性質為自購自建對雇員的影響比雇主更明顯,城鎮養老保險和城鎮居民醫療保險對雇主和雇員的影響沒有明顯的區別。總體來說,城市長期保障對雇員的影響比雇主大,因為相對而言雇員在城市的自我保障能力更弱。
3.2農村長期保障的作用
整體來看,農村長期保障對農民工遠期回流意愿的影響大于對近期回流意愿的影響,引入的6個農村長期保障因素對農民工的遠期回流意愿都有顯著影響,而戶籍地住房面積和農村養老保險對農民工的近期回流意愿沒有顯著影響。首先,在家庭自然資本方面,在戶籍地有耕地的農民工傾向于遠期回流和近期回流的概率分別比戶籍地沒有耕地的農民工高60.1%和66.3%。農村的耕地一方面為農民工(尤其是失去勞動能力后)提供了生活保障,另一方面土地面積的增加也相應增加了對勞動力的需求,從而提高了回流概率。其次,通過社會網絡獲得工作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有正向影響。尤其是對于近期回流意愿,通過社會網絡獲得工作的農民工傾向于回流的概率比自謀職業的農民工高51.0%。這是因為農民工主要依賴農村的社會網絡找工作,甚至在城市幫助找工作的老鄉、親戚、朋友本身就來自農村社會網絡。第三,戶籍地住房面積每增加1 m2,農民工傾向于遠期回流的概率就會增加0.2%。但戶籍地住房面積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影響并不大,可能是因為住房面積的大小只能衡量住房對農民工保障作用的一個方面,沒有考慮到住房質量等因素的影響。第四,在農村社會保險方面,是否有農村養老保險、新農合對農民工的遠期回流意愿有顯著影響,系數均為正,表明有農村養老保險和新農合的農民工從長遠來看更傾向于回流,因為農村社會保險尤其是農村養老保險為農民工年老或失去勞動能力后的基本生活提供了保障。第五,從對家庭稟賦的投資狀況來看,去年寄回老家錢物對農民工的遠期和近期回流意愿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去年寄回老家錢物每增加1個單位,農民工傾向于遠期回流和近期回流的概率就會增加7.4%和8.1%,表明農民工對農村家庭長期保障因素的投資越多就越傾向于回流。
表3顯示,農村長期保障對雇員的影響大于對雇主的影響,可能是因為雇主的經濟資本積累雄厚,自我保障能力更強,或者在城市中獲得了更有價值的保障。具體而言,新農合和寄回老家錢物對雇主的遠期回流意愿沒有顯著影響,農村養老保險和寄回老家錢物對雇主的近期回流意愿沒有顯著影響。寄回老家錢物對于雇主來說可能不是對農村家庭稟賦的投資,而只是對農村家庭的回報。
3.3進一步討論及穩健性檢驗
(1)調整回流意愿。本文用農民工在農村的養老意愿和購房意愿分別衡量遠期和近期回流意愿,但這只是一種假設,為了驗證長期保障對回流意愿的影響,本文用“是否打算在本地長期居住”代替回流意愿,重新估計模型。本文將“打算在本地長期居住”賦值為1,表示傾向于留城,“不打算在本地長期居住”賦值為0,表示傾向于回流。調整后的模型回歸結果沒有明顯的變化。衡量城市長期保障的4個因素均對回流意愿有顯著負向影響,且各變量系數的符號均沒有變化。農村長期保障因素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2)教育程度分組檢驗。為了進一步檢驗以上結論是否穩健,本文根據農民工的教育程度分成三組分別進行回歸。本文將未上過學和小學劃分為低教育程度,將初中劃分為中等教育程度,將高中及以上劃分為高教育程度。穩健性檢驗的結果表明,城市和農村長期保障對不同教育程度農民工的遠期和近期回流意愿均有顯著影響,且不存在明顯的差異。回歸結果還可以進一步說明,農民工是一個人力資本普遍低下的同質性群體,或者是由于勞動力市場的分割,人力資本的邊際效應并不明顯,而長期保障的缺失才是導致農民工回流的關鍵因素。由于篇幅限制,本文不再列出模型穩健性檢驗的回歸結果。
4結論
農民工的回流決策是其作為經濟人的理性決策,他們在決定回流或留城時往往不僅考慮目前的收入和消費,還會從長遠的角度考慮自己的長期保障狀況。長期保障預期會改變農民工在城市生活、工作還是回流農村的遷移安排,尤其會影響農民工的遠期回流意愿。本研究將長期保障對農民工回流意愿的作用劃分為城市保障效應和農村保障效應。城市保障效應通過政府、企業和個人三個方面共同作用降低農民工的回流意愿:其一,政府提供社會保障降低農民工在城市生活的風險預期;其二,企業提供就業保障提高農民工的就業穩定性,增加城市經濟保障;其三,通過個人努力購買住房,獲得居住保障,增強農民工在城市生活的穩定性。城市長期保障的缺失會弱化城市保障效應,降低農民工在城市的就業和生活穩定性,從而使農民工傾向于回流。農村保障效應主要體現為農村家庭稟賦對農民工回流意愿的影響:其一,家庭稟賦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家庭自然資本可以為農民工回流農村提供生活來源,家庭社會資本可以為農民工返鄉后再就業提供支持;其二,逐漸完善的農村社保體系,可以為返鄉農民工提供晚年生活保障,降低回流的風險預期,從而對農民工回流產生拉力作用。
從不同類型的回流意愿來看,長期保障對近期和遠期回流意愿的影響效應存在差異。就短期而言,城市長期保障的缺失會阻礙農民工融入城市生活,參與城市的各項活動,從而減少在城市的消費支出,而另一方面農村長期保障又會促使農民工返鄉消費。于是農民工往返于城鄉之間,他們在城市獲取收入,然后回流農村進行消費。從長期來看,城市長期保障的缺失使農民工在失去勞動能力或年老后沒有生活保障,只能回流農村,而農村長期保障又為回流者提供了基本生活來源,從而使農民工最終選擇返鄉養老。長期保障對近期和遠期回流意愿的作用可以視為農民工的返鄉消費效應和返鄉養老效應。即使在當前城鄉收入差距持續擴大的情況下,如果不能獲得城市長期保障,農民工還是會傾向于回流。相比于雇主,就業身份為雇員的農民工人力資本較低,自我保障的能力低,因而外界的長期保障對他們遷移決策的影響效應就更加突出。
本文利用全國8個城市農民工調查數據對長期保障與農民工回流意愿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顯示,長期保障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有顯著影響。從實證結果可以發現:第一,長期保障對農民工的遠期回流意愿影響更顯著,對于就業身份為雇員的農民工影響更明顯。長期保障在農民工失去勞動能力后為其提供了賴以維持生計的資源或權利,這種保障作用是長久深遠的,對農民工的遠期回流意愿影響更明顯。第二,城市長期保障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其中,簽訂勞動合同、住房性質和城鎮居民醫保三個因素的影響最顯著。本文的調查表明,當前在就業身份為雇員的農民工中,簽訂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的比例不高,而未簽訂勞動合同的比例高達30.3%,接近三分之一。勞動合同是建立勞動關系、明確權利義務的依據,因此,要健全勞動合同關系,規范勞動力市場,為農民工爭取社會保障權益。第三,農村長期保障對農民工的回流意愿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其中,在戶籍地是否有耕地、新農合和去年寄回老家錢物(對數)三個因素影響最顯著。農村的耕地為農民工提供了穩定的生活來源,這種保障作用在農民工失去勞動能力后顯得尤為重要。新農合降低了農民工回流后的風險成本,為農民工疾病支出提供了補償,對于年老多病的農民工有更強的保障作用。
(編輯:劉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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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Since the mid1990s, rural labor remigration has been an important factor that influences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and rural economy. It is the focus issue in academic circles that how to guide so many migrant workers flow to cities and integrate into cities smoothly, which makes the problem more complicated. Human capital cant explain remigration well. Also, social capital and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arent the causes of remigration. In recent years, scholars pay more attention to urban longterm security of migrant workers. This paper aims to establish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to explain remigration by longterm security. First, based on former literature on the causes of migrant workers remigration, this paper refines the meaning of longterm security, which is divided into urban and rural longterm security. Then we establish a rural labor remigration decision model based on longterm security. Whats more, we use the cruising data of migrant workers in 8 cities of China in 2013 to do quantitative analysis and robustness testing by logistic model in order to verify the model. At last, according to the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analysis, we put forward the influencing mechanism that how urban and rural longterm security influences remigration decision of migrant workers. In current China, longterm security is the key to remigration of rural labor. The analysis results show that deficiency of urban longterm security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factors that result in rural labor remigration, which makes migrant workers willing to go back home in the long run and influences employers more obviously. Urban longterm security has significant negative impacts on rural labor remigration. Migrant workers who sign labor contact with employing units or have their housing property or have medical insurance for urban residents are more inclined to stay in the city. Rural longterm security has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s on rural labor remigration. Migrant workers who have cultivated land in the domicile and new cooperative medical service are more inclined to return to countries. Moreover, migrant workers who send more money home are more inclined to return home. Therefore, improving the labor contract relationship and urban health care system and solving the housing problems of migrant workers in cities are beneficial to abate migrant workers willingness to return home.
Key wordsmigrant worker; remigration aspiration; longterm security; family endow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