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玉書
(東北財經大學 會計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審計費用與審計師解聘研究
——內控基本規范發布后的一個實證分析
況玉書
(東北財經大學 會計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我國企業內部控制規范體系的確立和不斷完善導致被要求的審計工作有較大增加,相應地導致上市公司審計費用存在上漲的壓力。內控基本規范發布后,較高審計費用與審計師解聘之間的關系是一個值得研究的話題。對此進行實證研究表明,在控制與解聘相關的因素后,與沒有變更審計師的上市公司相比,沒有明顯的證據顯示支付較高審計費用的上市公司傾向于解聘審計師,這表明我國目前會計師事務所變更的主導因素并不是審計費用,而是其他因素。研究還顯示,成長性較慢的公司和大規模會計師事務所的客戶解聘審計師的可能性較小;而規模較小或者對事務所比較重要的公司傾向于解聘審計師。
審計師解聘;審計費用;企業內部控制規范;股權結構
自2008年國家五部委聯合發布《企業內部控制規范——基本規范》以來,內部控制是否影響審計收費進而影響審計師選擇在學術界引起了一些爭論。內控規范體系的建立可能會導致我國許多上市公司和它們外部審計師之間的關系發生一些變化,其中一個重要的變化是審計費用存在上漲的壓力。第一,由于內部控制規范體系的建立及其相關的要求,會計師事務所可能面臨著新的風險,資源也可能有限,為了應對監督和風險,會計師事務所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出具報告,從而導致了較高的服務成本,這將進一步降低會計師事務所能夠提供的變更折扣,相反可能會提高審計收費。第二,對于咨詢業務的進一步限制迫使較多的審計業務作為獨立的服務來收費。第三,較之傳統的財務報表審計,了解或測試內部控制也會增加一些新的程序和相關的成本。盡管審計收費增加了,但是客戶利益是否相應增加則存在爭議。例如,近年來有學者研究表明內部控制質量與審計費用的反向關系并不明顯,這可能說明會計師事務所在執行風險導向審計時可能不夠到位[1]。
本文擬探討我國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發布后審計收費與審計師解聘之間的關系,這將有助于完善我國審計市場結構的研究。具體來說,我們研究了2010年審計費用有較大增加的客戶或者相對于其他公司支付了較高審計費用的公司是否會在隨后的2011年審計中更有可能解聘它們的審計師,即考察會計師事務所變更的主導因素是不是因為較高的審計費用。我們預期,在我國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發布后,支付較高審計費用的公司將會變更審計師以尋求較低收費。為了測試我們的預期,我們使用邏輯回歸分析法比較了解聘和沒有變更審計師的上市公司。
(一)文獻回顧
國外早期在研究審計師變更與審計費用時,并沒有考慮誰是變更事件中的發起方,即沒有區分是解聘(發起方是客戶)還是辭聘(發起方是審計師)。該領域的研究開始考慮審計師變更的發起方時,還是20世紀中后期的事情了。1981年,DeAngelo研究發現初始審計合約存在審計費用折扣現象,并認為這種定價折扣可以被看作是未來準租金的現值。[2]所以,當上市公司存在節約審計費用的動機時,就有可能利用初始審計費用折扣而解聘現任審計師。然而,如果預期變更成本大于預期費用的節省,公司將不會變更審計師[3]。Simon和Francis(1988)通過比較1979年—1984年間美國審計師發生變更和沒有發生變更的上市公司(分別為214家、226家)考察了審計費用的節約程度,研究也發現在初始審計契約中存在顯著的審計費用減少[4]。Ettredge和Greenberg (1990))也以美國20世紀80年代發生審計師變更的公司為樣本,對初始審計契約存在審計費用折扣這一問題進行了分析。研究發現,后一任審計師的初次審計收費要比前一任審計師的最后一次審計收費大約低了25%[5]。在美國《薩班斯法案》頒布后,學者們開始對后薩班斯時期審計費用與審計師更變的關系。例如,Ettredge等(2007))研究結果指出,在客戶解雇審計師的因素當中,較高審計費用和限制未來費用增加的預期是其中重要的因素。并且發現四大的客戶在解雇了它們現任審計師后,大部分隨后都雇傭了非四大審計師;規模較小的客戶,其審計費用與轉換到更小級別的會計師事務所之間存在關聯[6]。由此可見,以往國外的研究發現,當公司可能合理預期通過解聘現任審計師并且雇傭其他的審計師能夠獲得較低的審計費用時,公司存在動機通過變更審計師來達到節約審計費用的目的。
從國內研究來看,自從2001年我國證監會要求上市公司披露支付給會計師事務所的審計費用以來,國內學者就審計費用與審計師變更之間的關系展開了一系列富有意義的研究。王振林(2002)的研究發現在1998年我國會計師事務所實施“脫鉤改制”時存在明顯的低價攬客行為,審計師變更與審計收費顯著負相關[7]。1999年注冊會計師協會便對會計師事務所的最低收費進行了規定,此后,之前觀察到的審計師變更與審計收費之間顯著負相關的關系也不存在了。例如,劉成立(2005)對我國2001年—2003年審計師變更與審計收費的數據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審計費用與審計師變更并沒有明顯的反向關系[8]。宋衍蘅和殷德全(2005))研究發現,后一任審計師在確定審計費用標準時會考慮公司的類型,即對于不同性質的公司,其確定的收費標準是不一樣的。例如,對于盈余管理存在強烈動機的公司,后一任審計師往往會考慮公司盈余管理帶來的審計風險,并為此要求了較高的回報;而對于財務狀況和支付能力較差的公司,后一任審計師可能會降低收費標準。這些研究主要關注了會計師事務所變更以后審計收費發生了怎樣的變化,然而我們關注審計師變更的主導因素是否是因為較高的審計費用。唐躍軍(2009)研究發現,審計師變更與審計收費異常(無論是異常增加,還是異常降低)不存在明顯的交互關系[10]。由此可見,與國外早期審計師變更與審計費用之間關系的研究一樣,我國學者在研究時也沒有考慮審計變更的發起方,當然這與我國長期以來資本市場中審計師變更信息披露不充分有關。這些客觀因素使得以往該領域的研究結論多少有些局限性。與以往的研究不同,本文的貢獻在于:(1)本文從上市公司年度報告披露的審計師變更信息辨別出由公司發起的審計師變更,進而研究其與審計費用之間的關系。(2)由于我國審計市場培育時間較短,市場主體又具有某種特殊性,審計需求也存在某種差異,所以國外關于審計收費和審計師解聘關系的研究結論是否適合于我國資本市場的實際情況有待檢驗。
(二)理論探討與研究假設

事實上,導致會計師事務所變更的原因有很多,但是由客戶解雇審計師的動因和審計師主動辭聘的動因是不一樣的。但是由于長期以來,我國審計收費信息披露不夠完善,能獲取的資料也非常有限,所以我國以往研究審計師變更時對變更原因并沒有作細致區分,這可能導致這些研究結論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本文進一步區分了審計師變更的原因,關注的是由客戶解聘導致的會計師事務所變更。可能有兩種原因使得公司作出解聘審計師的決定。第一種原因是當公司發現支付的審計費用比其他類似公司較高時,該公司可能合理預期通過變更事務所能夠支付較低的審計費用。第二種原因是公司預期審計費用會發生較大增加,例如一項新政策的發布可能要求更多的審計服務時,公司可能會考慮尋求其他能夠提供較低審計服務成本的會計師事務所。盡管這類公司并不一定能夠實現費用削減,但是我們預期這類公司存在解聘審計師的動機。據此,我們提出假設:相對于其他公司支付了較高審計費用或者審計費用有較大增加的上市公司越有可能解聘它們的審計師。
(一)數據來源與研究樣本
1.樣本期間的選定。我們關注這樣一段時期,即這段時期能夠捕捉到我國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發布后對審計費用的實質性影響。具體地說,我們研究了2010年度上市公司支付給會計師事務所的審計費用。我國2008年頒布的《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原計劃在上市公司范圍內施行的時間定在2009年7月1日起,但是事實上,延至2010年1月1日,而且由境外上市公司先執行,但真正推廣執行是在2011年。由于我們關注預期增加的審計費用與審計師解聘的關系,所以2008年—2011年之間的2009年、2010年正是內控大力宣傳時期,所以這種延遲恰好給我們這項研究帶來了機會。而我們選擇2010年而不是2008年、2009年作為研究期間,主要考慮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我們認為2010年比較充分地消化了之前的消息。二是可能會存在這樣的情況,較2010年前的一些解聘中,有一些是因為在2008年、2009年存在較高的收費,或者預期在2009年或2010年會存在較高的收費,但是這些可能不是由內控規范引起的。所以,為了排除這些干擾,我們沒有包括2008年、2009年的樣本。另外,正如文末指出的那樣,其他期間的審計費用和解聘審計師之間的關系也是值得研究的,但是考慮到研究設計與本文大不相同,所以沒有納入本文的研究期間。我們預期2010年度的審計費用較好地反映了與企業內部控制規范相關的影響。
2.數據來源。2010年審計費用數據和相關的財務數據以及其他信息均來自國泰安數據服務中心CSMAR數據庫。與區分市場來研究我國審計市場結構一樣[16],我們在研究審計師解聘與審計費用的關系問題也應該區分市場,而不應該籠統地作為一個整體加以研究。鑒于此,研究的樣本數據針對的是我國A股市場,符合我們研究條件的數據。
3.較高審計費用的度量。正如前文所述,可能有兩種原因使得公司解聘審計師。因此,對于較高審計費用的度量,我們針對不同原因采用不同的計量方法,即相對類似公司的非正常收費和一段時期審計費用的增加。針對比其他類似公司支付了較高審計費用的情況,我們采用相對類似公司的非正常收費的計量方法。具體來說,我們采用審計費用回歸模型,其殘差即可以度量相對類似公司的非正常收費。針對公司預期審計費用會發生較大增加的情況,較高審計費用的第二種度量方法是計算每個客戶審計費用變化的百分比來度量一段時期審計費用的增加。我們選擇2007年審計費用作為基準年份,因為這是我國《企業內部控制規范——基本規范》頒布之前的一年。在模型中,我們把這個變量記為CHGFEE=(FEE10-FEE07)/FEE07。
4.解聘審計師的樣本。正如前文特別指出的那樣,我們關注的是2010年審計費用的影響,所以我們觀察的解聘會計師事務所的公告所屬的期間是在2011年1月1日到2012年4月30日之間。之所以把觀察期間延伸到2012年4月30日,是為了保證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窗口來觀察2010年審計工作的完成和潛在的解聘決定的做出,這也是符合我國會計師變更信息披露的實際情況。我們從國泰安數據庫中獲取了需要的數據,剔除了由會計師事務所辭聘的樣本、會計師事務所改名、合并等原因變更會計師事務所的樣本以及有關財務數據缺失的樣本,獲得的樣本量最終為654家,其中77家上市公司在我們樣本期間解聘了它們的審計師。
(二)研究模型與變量定義
1.審計費用回歸模型與變量定義。我們采用審計費用回歸模型來度量相對類似公司的非正常收費,該模型要求能夠獲取樣本公司的審計費用數據和相關的財務數據以及其他信息,一共有975家公司。審計費用的決定因素借鑒了以往的研究成果(Simunic,1980[13];Simon和Francis,1988[4];李爽和吳溪,2004[17];宋衍蘅和殷德全,2005[9];溫國山,2009[18]),包括捕捉每一個公司規模、復雜性和風險因素的變量。相對類似公司的非正常收費可以由實際的審計費用與從回歸模型中估計出的每家公司的審計費用之間的差異即殘差來度量。我們審計費用模型總結如下:
(模型1-1)
(模型1-2)
研究模型中各個變量的具體含義如“表1”所示。
2.邏輯回歸模型與變量定義。我們采用Logistic回歸模型來檢驗較高審計費用和解聘會計師事務所之間的關系。由于我們對較高審計費用的度量采用了兩種方法,即費用變化百分比(CHGFEE)和非正常收費(AFEE),它們從不同的角度度量了審計費用的增加。因此,我們首先分別對這兩個變量構建了Logistic回歸模型,然后又把兩者匯總在一起構建了一個Logistic回歸模型。由于我比較的是解聘審計師的公司和那些沒有變更審計師的公司,所以被解釋變量是分類變量(DISMISS),解聘審計師的公司取值為1,沒有變更審計師的公司取值為0。我們控制了其他因素的影響,這些因素在以往的研究中表明與解聘決定相關,即:客戶規模,財務狀況,成長性和審計師類型(Johnson和Lys,1990[19];DeFond和Subramanyam,1998[20];Carcello和Neal,2003[21])。我們的模型總結如下:
DISMISS=β0+β1CHGFEE+β2LNASSET+β3LOSS+β4OPINION+β5LEV+β6VIP+β7CHGOCF+β8CHGDEBT+β9GROWTH+β10BIG+ε
(模型2-1-1)
DISMISS=β0+β1AFEE+β2LNASSET+β3LOSS+β4OPINION+β5LEV+β6VIP+β7CHGOCF+β8CHGDEBT+β9GROWTH+β10BIG+ε
(模型2-2-1)
DISMISS=β0+β1CHGFEE+β2AFEE+β3LNASSET+β4LOSS+β5OPINION+β6LEV+β7BIP+β8CHGOCF+β9CHGDEBT+β10GROWTH+β11BIG+ε
(模型2-3-1)
模型2-1-2、模型2-2-2、模型2-3-2是在模型模型2-1-1、模型2-2-1、模型2-3-1的基礎上將“大規模事務所”進一步細分為“四大合作所”和“本土大所”,亦即將進一步細分為BIG4和LOCAL10,其他變量相同。研究模型中各變量的具體含義如“表2”所示。
(一)審計費用回歸分析
首先利用審計費用回歸模型求得非正常審計費用。該模型的實證結果如“表3”所示。
從表3左半部分我們可以看到,F值/P值為39.923/0.000,表明計量模型總體來說是高度顯著的。R2(樣本決定系數)為0.697,表明計量模型對上市公司年度報告審計費用影響因素的解釋力為69.70%。另外,此處未報道自變量的方差膨脹因子VIF均在3以內,說明也不存在顯著的多重共線性問題,D-W值(殘差獨立性檢驗值)為1.900,非常接近于2,說明模型自相關的問題也基本上不存在。大規模事務所(BIG)的回歸系數為正,其在1%以下水平顯著,進一步可求得“大規模事務所”的邊際影響為15.13%(=(e0.141-1)×100%)。這說明,上市公司傾向于選擇“大規模事務所”,并為此支付了較高的審計費用溢價。審計復雜度較高(INVAR)、對事務所的重要程度較高(VIP)、政府控股(HOLDER取1)的公司收取的審計費用較低。政府控股的上市公司,其審計風險比較低。從表3的右半部分來看,也說明上市公司比較傾向于規模較大的會計師事務所,“四大合作所”審計收費溢價率高達102.91%,“本土大所”的審計收費溢價率也達到了11.94%,說明相比“本土小所”而言,上市公司向較大規模的會計師事務所支付了較高的審計費用,并且支付給“四大合作所”的審計費用更高。在這個模型中,我們也發現一些證據表明,分部報告數量(SEGNUM)越多,收取的審計費用越多,可能是因為需要投入的時間和精力越多。
(二)描述性統計結果
我們主要的分析是比較樣本期間77家解聘審計師的公司和沒有變更審計師的577家公司。表4比較了兩組數據的均值和中位數。平均而言,解聘公司審計費用的變化低于沒有更換的客戶。費用水平(AFEE)對于解聘公司來說也比較低。控制變量當中,公司規模較小、報告較多的損失、收到較多的非標準審計意見、具有較低杠桿水平和對事務所比較重要的公司傾向于解聘審計師。成長性較緩的公司和大規模會計師事務所的客戶解聘審計師的可能性較小。
表1 變量含義

性質變量名稱符號變量度量被解釋變量年度財務報告審計費用LNFEE連續變量,上市公司當年年度財務報告審計費用的自然對數值①解釋變量會計師事務所規模BIG、BIG4和LOCAL10虛擬變量,若為界定的14家“大規模事務所”(普華永道中天、德勤華永、畢馬威華振、安永華明、中瑞岳華、立信、信永中和、天健、國富浩華、大信、立信大華、天職國際、天健正信和中審亞太),則BIG取1,否則取0;進一步將“大規模事務所”分為“四大合作所”和“本土十大所”,②若為普華永道中天、德勤華永、畢馬威華振和安永華明這4家事務所,則BIG4取1,否則取0;若為中瑞岳華、立信、信永中和、天健、國富浩華、大信、立信大華、天職國際、天健正信和中審亞太這10家事務所,則LOCAL10取1,否則取0控制變量客戶規模LNASSET連續變量,上市公司年末總資產的自然對數值總資產周轉率AT連續變量,總資產周轉率=營業收入/平均資產總額,其中平均資產總額=(資產期末余額+資產期初余額)/2審計復雜度INVAR連續變量,審計復雜度=(存貨凈額+應收賬款凈額)/總資產的比重分部報告的數量SEGNUM離散變量,分部報告數量的確定以業務分部③為標準資產負債率LEV連續變量,資產負債率=上市公司當年年末的負債總額/資產總額本年度虧損LOSS虛擬變量,若在本年度發生虧損,則取1,否則取0審計意見類型OPINION虛擬變量,若為非標準意見,④則取1,否則取0延遲天數DELAY指上市公司會計年度截止(12月31日)至審計師簽發審計報告日止的天數核心資產收益率ROA核心資產收益率(ROA)=(營業利潤-其他業務利潤)/總資產速動比率CUR連續變量,速動比率=當年年末扣除存貨的流動資產/流動負債首次公開發行IPO虛擬變量,若為IPO,則取1,否則取0會計師事務所變更CHANGE虛擬變量,若當年發生了會計師事務所變更,則取1,否則取0對事務所的重要程度VIP虛擬變量,若對公司進行審計的事務所在同期的客戶的平均資產小于該公司的資產,則取1,否則取0發行外資股BH虛擬變量,若同時發行B股或H股,則取1,否則取0上市公司掛牌交易的證券交易所EXCH虛擬變量,若在上交所上市,則取1,若在深交所上市,則取0會計師事務所和客戶公司的注冊地的異同ALIEN虛擬變量,若兩者注冊地(省、自治區抑或直轄市)不相同,則取1,否則取0股權性質HOLDER虛擬變量,如果上市公司最終由政府(無論是中央,還是各級地方政府)相關部門或機構控制,如國資委、財政廳等,則取1,否則取0第一大股東絕對控股CONTROL虛擬變量,若公司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超過50%,則視其為絕對控股,則取1,否則取0行業變量INDUST按照證監會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標準二位分類法,除了金融保險類上市公司外,以C7機械、設備及儀表類上市公司為基準,設置三十二個虛擬變量注冊地EMW虛擬變量,將客戶的注冊地分成東部地區、⑤中部地區⑥和西部地區,⑦若注冊地在西部地區,則West取1,否則取0,若在中部地區,則Middle取1,否則取0模型的殘差ε即我們非正常收費的計量
表2 變量含義

性質變量名稱符號變量度量被解釋變量審計師是否被解聘DISMISS分類變量,解聘審計師的公司取值為1,沒有變更審計師的公司取值為0解釋變量審計費用變化百分比CHGFEE度量一段時期審計費用的增加,CHGFEE=(FEE10-FEE07)/FEE07非正常審計收費AFEE用模型1的殘差表示控制變量營運現金流占資產比例的變化CHGOCFCHGOCF=(營運現金流10/資產10)-(營運現金流07/資產07)長短期借款占資產比例的變化CHGDEBTCHGDEBT=(長短期借款10/資產10)-(長短期借款07/資產07)銷售增長率GROWTHGROWTH=(銷售收入10-銷售收入07)/銷售收入07其他變量含義同模型1
表3 審計費用回歸模型回歸結果

自變量以及模型的參數系數T值P值系數T值P值C3.98512.6750.0005.32315.6880.000BIG0.1414.5930.000▲BIG40.7089.8910.000▲LOCAL100.1133.8000.000▲LNASSET0.41728.8820.000▲0.35422.5930.000▲AT0.0672.5070.012△0.0682.6390.008▲INVAR-0.243-2.4030.016△-0.206-2.1160.035△SEGNUM0.0131.4400.1500.0171.9270.054*LEV0.0322.0690.039△0.0302.0350.042△LOSS0.0440.7370.4610.0220.3800.704OPINION0.2734.3970.000▲0.2313.8590.000▲DELAY0.0012.0330.042△0.0012.3450.019△ROA-0.013-0.2140.831-0.006-0.0980.922CUR-0.005-1.0790.281-0.006-1.3180.188IPO-0.059-0.2550.799-0.041-0.1820.855CHANGE-0.005-0.0870.930-0.042-0.8150.415VIP-0.260-6.5320.000▲-0.104-2.4520.014△BH0.53210.7450.000▲0.4048.1050.000▲EXCH0.0632.0130.044△0.0612.0290.043△ALIEN-0.038-1.0980.272-0.060-1.7770.076*HOLDER-0.156-4.9390.000▲-0.139-4.5710.000▲CONTROL-0.010-0.2670.789-0.027-0.7670.443EMW=東部0.1614.0270.000▲0.1373.5510.000▲EMW=中部0.0841.8790.061*0.0791.8510.065*INDUST已控制已控制R20.6970.720Adj-R20.6790.703F值/P值39.923/0.00043.758/0.000D-W值1.9001.940樣本數975975
注:▲、△和*依次表示在0.01、0.05和0.1水平下顯著。
表4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平均值中位數解聘未變更解聘未變更n77.000577.00077.000577.000CHGFEE19.10%30.91%7.50%12.50%AFEE1-0.0450.000-0.0580.006AFEE2-0.028-0.003-0.0240.013LNASSET21.74422.09521.81021.958LOSS7.79%6.24%OPINION6.49%6.24%LEV0.5500.6250.5410.545VIP27.27%24.61%CHGOCF-0.011-0.017-0.018-0.004CHGDEBT-0.017-0.016-0.025-0.011GROWTH4.1158.3760.3040.405BIG40.26%53.21%BIG41.30%9.88%LOCAL1038.96%43.33%
(三)審計師解聘的邏輯回歸分析
表5呈現了僅僅用CHGFEE、AFEE和兩種同時使用來度量較高審計費用的六種回歸結果。對每一種而言,收費變量都是不顯著的,表明在我國相對較高的收費和較大增加的收費與客戶隨后解聘它們的審計師沒有多大關聯。這支持了張鐵鑄(2003)觀點,即我國審計費用支付行為具有一貫性[22]。另外,控制變量結果一致表明解聘審計師的公司相對于不變更審計師的公司而言,往往是規模較小或對事務所比較重要的公司。
從分析結果來看,內控基本規范發布后,沒有明顯的證據說明我國上市公司解聘審計師的主導因素是因為較高的審計收費,并沒有觀察到像美國那樣經歷了較大費用增加的公司更有可能解聘審計師這一現象。這可能與我國上市公司特殊的股權結構相關,即股權比較集中,存在“一股獨大”現象,為控股股東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埋下了伏筆。另外,外部環境壓力及信息不對稱問題常常出現內部人控制現象,尤其是在所有者虛位的情況下,我國上市公司也沒有節約審計費用的意愿。
“內部人控制”問題,在所有者缺位的情況下,我國上市公司缺乏降低審計費用的動力。
表5 審計師解聘的邏輯回歸結果

自變量以及模型的參數模型2-1-1模型2-1-2模型2-2-1模型2-2-2模型2-3-1模型2-3-2系數P值系數P值系數P值系數P值系數P值系數P值C4.5850.099*2.6840.3855.1800.069*3.1720.3044.9380.085*2.7900.371CHGFEE-0.2000.486-0.2370.420-0.1480.609-0.2110.481AFEE1-0.3180.315-0.2760.396AFEE2-0.1930.557-0.1260.709LNASSET-0.2940.023△-0.2040.158-0.3240.015△-0.2280.112-0.3110.020△-0.2090.152LOSS0.0810.8670.1010.8360.1030.8330.1250.7970.0860.8600.1030.832OPINION-0.2860.611-0.1900.737-0.2920.604-0.1920.734-0.2960.599-0.1940.731LEV-0.1850.373-0.1690.423-0.1730.403-0.1660.437-0.1720.400-0.1650.435VIP0.6210.077*0.4320.2460.6300.075*0.4260.2510.6360.072*0.4330.245CHGOCF0.5330.5700.5160.5900.4880.6090.4860.6160.5010.5980.5030.602CHGDEBTA0.3170.7000.2790.7360.2330.7760.2350.7760.2490.7630.2530.761GROWTH0.0000.8730.0000.8600.0000.8530.0000.8310.0000.8760.0000.862BIG-0.3230.210-0.3330.195-0.3240.208BIG4-1.7590.102-1.7360.106-1.7600.102LOCAL10-0.2590.310-0.2740.283-0.2600.310ModelChi-Square12.4770.25415.3340.16812.9010.22914.8940.18713.2020.28015.4730.217Percentcorrectlyclassified0.8820.8820.8820.8820.8820.882PseudoR^20.0370.0450.0380.0440.0390.045
注:▲、△和*分別代表在1%、5%和10%以下水平統計顯著(雙尾檢驗)。
我們研究了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發布后審計收費和審計師解聘的關系,這將有助于完善我國審計市場結構的研究。基于歷史的定價模式,上市公司可能預期在解聘審計師后將支付較低的審計費用。因此,我們探討了在我國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發布后,隨著服務成本的增加,支付較高審計費用的客戶是否更有可能解聘它們的審計師。我們考慮了較高審計費用的兩種度量方法,即相對類似公司的非正常收費(是一個殘差)和一段時期審計費用的增加百分比。我們使用邏輯回歸分析去比較解聘和沒有變更審計師的上市公司。研究結果表明,在控制相關因素后,沒有明顯的證據表明上市公司存在因較高的審計費用而解聘會計師事務所的行為,這說明在我國會計師事務所變更的驅動因素中重要的并不是審計收費。研究還發現,成長性較緩的公司和大規模會計師事務所的客戶解聘審計師的可能性較小;而規模較小或者對會計師事務所比較重要的公司傾向于解聘審計師。我們的研究僅關注了一個獨特的期間,即我國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發布后的會計年度。其他期間的研究對于更加全面地理解審計費用在審計師解聘中的角色是十分必要的,我們將在未來開展進一步的研究。
注 釋:
① 對數化是為了控制異方差問題。
② “本土十大所”是依據2010年4月30日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發布的《2010年會計師事務所綜合評價前百家信息》劃分的。
③ 從我國上市公司年度財務報告來看,分部標準包括按行業或業務分部、按地區分部、按產品分部,并且我國披露分部信息的企業以業務分部為主要報告分部進行披露的占大多數(曾麗雅,2012),因此本文分部報告數量的確定以業務分部為準。
④ 本文非標準意見不但包括保留意見、否定意見和無法表示意見,還包括帶強調事項段的無保留意見;標準意見僅指標準無保留意見。
⑤ 包括北京市、天津市、上海市、江蘇省、遼寧省、河北省、山東省、浙江省、福建省、廣東省和海南省共11個省(或直轄市)。
⑥ 包括黑龍江省、吉林省、山西省、河南省、湖北省、湖南省、江西省和安徽省共8個省。
⑦ 包括陜西省、甘肅省、青海省、四川省、云南省、貴州省、寧夏回族自治區、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西藏自治區、廣西壯族自治區、內蒙古自治區和重慶市共13個省(或自治區、直轄市)。
⑧ 在廣泛采用抽樣技術的現代審計中,對大規模總體而言,樣本規模幾乎不受總體實際規模的影響,所以當樣本在達到一定程度以后,審計的工作量不再隨著其數量的增加而同比例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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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杜 敏)
A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udit Fees and Auditor Dismissals: an Empirical Analysis after Basic Standard for Enterprise Internal Control Released
KUANG Yu-shu
(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Dalian,Liaoning 116025)
The establishment and continual improvement of system of internal control norms for enterprises resulted in large increases in required audit work,and corresponding increases in audit fees for listed companie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igher audit fees and auditor dismissals in the period immediately subsequent to the establishment of internal control norms for enterprises. This empirical study shows that,after controlling for effects of other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dismissal decisions,there is no clear evidence regard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igher audit fees and auditor dismissals,which shows that audit fees are not the driving factor in the change of accounting firms. It also find that companies growing slowly and clients for large-scale accounting firms are less likely to dismiss auditors,but smaller companies,or companies which are more important to accounting firms tend to dismiss their auditors.
auditor dismissal; audit fees; internal control norms for enterprises; ownership structure
10.13937/j.cnki.sjzjjxyxb.2015.06.016
2015-05-23
http://www.cnki.net/kcms/doi/10.13937/j.cnki.sjzjjxyxb.2015.06.016.html
時間:2015-12-20 15:30
況玉書(1985—),男,江西高安人,東北財經大學會計學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為資本市場會計、審計,內部控制。
F239.0
A
1007-6875(2015)06-0092-09